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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小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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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小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还记得第一次应徵上便利商店工读生、第一次学着怎幺将货品上架、第一次应付蜂拥而至的人流、第一次知道饮品柜背后长什幺样子的惊奇,那彷彿是不久之前才经历过的事。

    「不过现在已经通通习惯到麻痺了。」

    嚼着馒头,我无聊地拄在收银檯边喃喃自语。

    「什幺麻痺?」听到我自言自语的阿成转过头来表达关心。

    「什幺什幺?夜夜气血不顺吗?火烧屋跑不动?」

    「烧你个头,不要趁机打广告!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刚来便利商店时的事。」

    「嘿~什幺事我要听!」

    受不了小罗蹦蹦跳跳来到收银檯前两眼放光的鬼样子,我挥挥手拒绝正面回应,「没事,只是觉得年轻真好。」

    「夜夜,你老头子喔……」

    「小罗,你想嚐嚐被关在冷藏室的感觉我可以帮你。」

    「哇!职场霸凌!」

    近期把「职场霸凌」挂在嘴边上瘾了,小罗带着欠揍表情一溜烟逃进仓库,敢请原来他还记得压不住菸瘾跑出去的店长刚叮嘱他的工作?

    「承笙,你可别太捉弄小罗了。」

    「哎呀,这种程度不算捉弄啦。谁叫那家伙刚来的时候──」

    正要开始数落小罗还是菜鸟时的种种,自动门铃声先一步打断我和阿成的闲谈,转眼也到买宵夜人口一个个相继报到的时间了。

    「欢迎光临!」

    意外,这绝对是意外,这个时间点小苹和洋甯竟然会出现。

    其实我早发现店门口有两个人影徘徊许久,只是昏暗的灯光加之我清楚小苹和洋甯没有买宵夜的习惯,所以无法确定待在外头的是不是她们。

    显然今天她们的目的不是进来买东西,小苹手上提着大红纸袋,走进店后又在门边踌躇了一阵。像是下定决心,在洋甯的半推半劝下,小苹提着那袋不知名的东西向收银檯走来。

    ──妈呀这阵仗是準备来告白吗!

    「那个……不好意思。」

    「是、是!有什幺事吗?」天啊不要看我的眼睛!

    「我想请问,不知道这里可不可以让我们借放蛋糕?」

    ……哈?蛋糕?

    「啊,是这样的,我们寝室订的蛋糕没有地方放,我们想等人都到齐再一起吃,不知道能不能借我们冰一会儿呢?」

    「这个……」

    我看向刚好结完帐的阿成,虽然我和他几乎是同一时期进来工读,但阿成资历毕竟比我早,现在店长不在,总得问问彼此的意见。至于远在仓库的小罗就算了,他这后辈就乖乖和蟑螂玩躲猫猫吧。

    「妳们大概几点来拿?」

    「十点以前一定回来!」

    阿成的问题让小苹燃起一丝希望,闪闪发亮的眼睛让我忍不住推推阿成,借冰一下不会被店长发现的,谁叫我们宿舍无法自备小冰箱,公共冰箱又有物品大小限制,那幺大一个蛋糕当然找不到地方冰。

    挣扎个几下,天性就是好人外加我的怂恿与小苹闪烁的目光(或许还融入了洋甯的不自觉威胁),阿成总算点头答应出借冷藏室给两人。

    「真是太好了!非常谢谢你们!」

    「不会。冷藏室在那边,妳们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好的!喔,对了……」

    在我握紧拳头沉浸于一声声谢谢小花漩涡时,忽然想起什幺的小苹将蛋糕暂时交给洋甯,自己则埋头翻找包包。从包包里挖出铅笔和便条纸,她趴在旁边附设的座位上迅速涂写了几个字,然后往蛋糕盒顶头一贴。

    重新接过纸袋,小苹稍稍倾斜袋子并指指那张便条,「这是我的电话,有状况可以打这支通知我。」

    便条纸写着她的名字、寝室号码与手机。

    阿成貌似回应了什幺,两个女孩子才放心走向冷藏室,可以想见第一次进到里头的人应该会感到非常新奇,因为当初的我也是如此……

    ──天啊是电话号码!是学妹的电话号码啊啊啊!

    心中无限迴荡孟克式经典吶喊脸,表面上我依然维持镇定模样,殊不知垂在收银檯下的两只手早就爆满湿汗。

    这是多幺恐怖的大好机会,可以趁机获得小苹的电话号码,电话号码这东西不是随便问一句就可以要得到的东西啊!就算随便就能问到我也没种问!所以我是否该找个藉口溜进冷藏室记下那组号码?

    「阿成,我不放心冷藏室去看一下。」

    「嗯。」

    都说心动不如马上行动,所以我动了,此刻,我人正站在那袋贴有便条纸的蛋糕前。

    小苹感谢不已的表情仍萦绕脑海迟迟不去,不行,不能做出这种事,怎幺可以趁机输入女孩子的电话号码,就像个变态!

    「反……差……萌……学……妹,确定。」按下确定键,通讯录显示成功增加该联络人,「啊──我在做什幺──!回过神来已经把小苹加进联络人名单了啊!」

    跪地仰头大叫,瞬间回过神来的我连忙摀住乱吼的嘴。

    「承笙,不要紧张!只是输入一组电话号码而已,没打算真的拨过去,这是为了预防万一,对!预防万一!万一真的有什幺紧急状况要联络小苹,可以直接从通讯录快速拨号,不用花时间再跑进来,嗯嗯、就是这样!」

    深呼吸,吐气,把刚刚撕下来的便条纸重新贴回原位,带着平稳下来的情绪走出冷藏室。十点整,小苹与洋甯依约前来取回蛋糕,我真的极度庆幸今晚店长不在。

    「夜夜,你又在啃馒头啊?嘿~模样还很奇特哩,在哪买的?」

    「喔,不是,这是我自己做的。」

    闻言,小罗一脸震惊,「什幺?!这个看起来一脸衰样的黑熊馒头是夜夜你做的!」

    「嗯,用学校的电锅。还有,我不介意把你种到冷藏室里。」

    「啊哈哈哈哈……我随口说说、随口说说,不要认真啊。」

    小罗边说边无耻地躲到阿成身后,直接将对方当人专属防护墙。自从发现中间隔着阿成我就不太能继续对他发动攻击,小罗一见苗头不对便往阿成背后跑,而身为好人的阿成除了一脸无奈也实在不能怎幺样。

    无奈微笑之余,阿成接续抛出同样的疑问,「承笙,那真的是你做的?」

    「对啊,要吃吗?」我撕下一小片递给他。

    「嗯……味道不错,你有考虑拿到外面卖吗?」

    「啊?!这、这个卖不出去啦!」

    「是吗?我觉得挺好吃的啊。」

    阿成叹了声可惜,随后自动门铃声打断我们的谈话,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实,要不是小时候动不动就往阿姨家跑,我也不会学做这些小东西。

    虽然这项特长从小一直培养到现在几乎没有断过,但毕竟多半时候只是偶尔想到做来当零食吃,真能卖出去就太幸运了。况且对现在的我而言,更希望这份幸运可以发挥在别的事情上──希望小苹能够发现我在便利贴背后动过的手脚,并且有朝一日我的手机可以显示一封来自「反差萌学妹」的简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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