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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短篇]鲜红色的微笑全文免费阅读
回忆中...
- 回忆中
十三年前,我单身。
孤单封闭的过着我自己的生活。
六月二十四日,我一如往常地站在我的房间窗户。那扇窗口底部到我腰间的挑高窗户;那扇正对着我睡床的窗户。我站在窗户左侧挨着墙角往外看。
我看见她。或者正确来说,她看见我,只是我一直误会了十三年。
大多数了人会把我这种跟人群隔离的人称作是社会边缘人,以至于我是有问题的一小群人。
喔,真是谢谢了。怎幺从来没有人来认识认识我心里的真正想法。算了,谁会在乎我这种属于一小群人的真正想法,世界从来就是不公平的少数要听多数。如果你很不巧地属于少数,你就是要闭嘴服从多数。
世界才得以继续运行。
你可能会皱眉的退后三步,再礼貌并且温和的说,干马说的愤世忌俗。好吧,我告诉你我干马愤世又忌俗。因为世界本来就充满愤恨;因为俗人本来就善于忌妒。
但我绝对不是因为这种无聊又肤浅的简单理由就足不出户。我不出门,是因为我不想出门。我不想接触人群;我不想走入人群;我不想和人有所接触。而我更不懂,谁说这样的人就是有病?
难道人就该群居而不应该孤独吗?
不过,我不能出言抗议或是发表意见,因为我是少数人,别忘记呢。
说到这里,你可能会噘起嘴然后睁大眼睛,一副同情的表情直直冲着我,好像我封闭自己肯定是童年受过心理或生理重创;要不求学时期承受同挤霸凌,再来精采的来了,成长阶段承受着家人高度的期待,导致自我的慾望的压抑,扭曲真实人格的需要性,以至于无法展现自我,而封闭与人群的接触。真是唯美的词藻啊,谢谢了,心理医学书籍。
不过,我的家庭生活平淡的很……我想可以说是幸福吧。
我爸妈没有离婚,倒是他们现在已经迈入甜蜜婚姻生活的四十三年,恭喜他们。而且他们很疼我,应该说他们公平而且公正的对待每位小孩。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两个妹妹,我没有所谓的哥哥压力,我们家也没有什幺偏心理论(我想你已经看到我举起双手比ya的弯曲指头两下,你很明白这种姿势吧。)我爸妈很尊重每个小孩的想法,不强求;不干涉,给予适度的管教和绝对的支持。
我想你应该可以说我是在正常环境下长大的正常小孩。
再来说到我的求学阶段……
「关于你的家庭和求学的成长过程,我们已经经过你的妹妹芎茴、芎蘶的说明了。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们和你父母详细谈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所以关于你怎幺长大的过程我们不感兴趣,你很正常,这是经过认证。」
我睁大双眼看着廖佐晋。
他用平板毫无起伏的声音说着令我想要发笑的话。我很明白他想要展现成熟威严的一面,可是他实在太失败了,他的声音和几乎没有动的嘴唇,加上他说个三五个字就会动一下的肢体动作,整个大反差,整个就是在搞笑。我可不能拍着桌子;从喉咙里发出像是呛到的笑声。虽然我很想这幺做,但是廖佐晋的脸绝对会比现在还要难靠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亿万倍吧。
哈哈哈哈哈。
经过认证,什幺鸟话嘛。
他肯定是想要说着一些很学术性的话,但是听在我耳朵里却是娱乐性的话。
哈哈哈哈哈。
「芎闵杞?」
蛤?
我抬头看着廖佐晋。一声蛤在我脑袋里长长的叫着,就像耍赖皮的小孩,拖着又长又欠揍的尾音说一个字。
「我们是要听你说你跟她认识的经过。」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是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我照旧站在我房间的窗户边,看着窗户外的人群和车潮。我的窗户正对着市立公园。每天早上来公园运动的人;每天早上经过公园前主要道路的车。
总归一句就是吵。
汽车的引擎声和机车的引擎声(尤其是旧到可以进博物馆的老爷车)听起来就是不停咆哮的怪兽。各种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说话声;嘶吼声;尖叫声(我常常把人的笑声听成尖叫声,仔细听就知道根本没差别。)交织成冗长而且折磨人的旋律,不停钻进我的脑袋里。
我很怕吵。即使我的窗户已经是隔音气密窗,我睡觉也塞耳塞。我常常想我这种人一定很讨人厌,明明有健全的听觉,却羡慕死听不见的聋子。妈啊,他们才是真正幸福的人好吗,当他们真正听见声音时,就会明白声音有多惹人讨厌。
不过人的通病就是,渴望得到自己没有的事物。
所以我这种人……
「芎先生。」
我从回忆里抬起头看着廖佐晋。
他的表情不耐烦的像是他根本不想知道我住的地方有多吵以及我有多怕吵,或是我形容的吵杂在他认知里有多微不足道。
是是是。
廖大医生,我现在就切入主题。
我看着窗外,也就是我公寓一条街外的市立公园。小小的公园挤满了人,有带小孩的妈妈;做晨运的老人家;以及她。
她简直就是突兀。
在一群动个不停以及叫个不停的人群中,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公园的石砌长椅。奇怪的是她的坐的方向,她不是面对公园背对马路;而是背对公园面对马路。这样的坐姿通常是等公车的人才会这样做,只是那个公园根本没有公车站。而堪称奇蹟的是她手里拿的东西-一本厚的跟砖块一样的书。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下专心的看书,而不是专心的盯手机传讯息。根本比濒临绝种生物还稀少。
直到我发现我对她产生好奇时,我已经盯着她看了半个小时。她有翻页吗?我有发现吗?还是我就是像看着博物馆的展示品,我根本看不懂也一直盯着看。
突然,她站起来,把书放进她随身的包包里,转身,慢慢的走离吵杂的公园。
她离开的画面没有唯美的像是电视般不可思议,或是文字叙述般的目眩神迷。她飘长的秀髮随着微风飘扬,带走我仅存的理智和满溢的想念,我多渴望再见她一面……之类的屁话。
她站起身,我远远看起来她的身材很娇小,事后我近看她时,她的身材也真的很娇小。她起身前把垂落到面前的短髮塞到耳后,然后抬头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阳光照射在她娃娃般的圆脸,接着露出满足的笑容,左手拿起侧背包挂在左肩,拍拍屁股就离开。
一切是如此简单,而我也没有任何动心起念的感觉。她就像个路人。她也就是个路人。
直到隔天。
我起床梳洗后,照旧站到窗户边看着窗户外市立公园景象。
你一定认为我就是变态般的偷窥人,而且还无业。
拜託我有职业的好吗。如果你是一位有看报习惯的人,那你一定看过我的文字。我就是那位在报纸某一版的角落写着时事评论的专栏作家,不是特别引人注目,却足够养活我自己。
而且我绝对不是变态,连变态两个字的边边都沾不上。我只是喜欢观察人,毕竟我是写时事评论的作家嘛,保持着安全距离观察人类,是工作的必要性。无论多幺和平欢乐的地方,一定都潜藏着危险残暴的因子。
而她就是欢乐声底下的危险残暴因子。
而我却被吸引。
人不就是这样犯贱?
愈是危险愈是难以抵御的受吸引。
所以等到我发现时,我已经上瘾般的等待她每天的出现。而在我做出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傻事时,我才彻底明白我从一开始就中了她的毒。
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看见她。
我走出家门,穿着运动便装以及从衣橱挖出来的唯一一双布鞋,一副要去晨运般的年轻人。
我在马路对面原地踏步般的像是準备暖身,其实骨子里是紧张到双腿发抖,必须靠着原地踏步才不会腿软跪地。
总之,我跟着人群步过马路,我跟她的距离从视线之遥缩短成触手可碰。我经过她的身边,一瞬间,觉得炙热的空气在她身边变得冰冷刺寒,也许是我的错觉,因为我实在太紧张了,我毕竟看着她三个多月了,而我也真的很好奇她看的书到底是什幺?
所以我开始绕着公园慢跑,这种路线很奇怪,哪种年轻人会绕着小小的市立公园跑步?大概只有我这种从来不运动;运动只为了某种目的的人,才会选择这样怪的路线。
我一直跑一直跑。
很奇怪,我从不运动的软弱体质,应该在大太阳底下跑个五分钟就準备虚脱昏倒。我却丝毫没有想要停的感觉,有种奇怪的能量从我不知道的地方涌出,一直支撑我,难道是脑袋里冒出的意志力,还是肾上腺素作怪?
我不停绕着公园跑,一遍又一遍的经过她的面前。她从没有一次抬头看我,我彷彿跟公园里的所有人一样,与她无关。直到她起身离开。
她阖上那本跟砖块一样厚的书,起身前把垂落面前的短髮塞到耳后,把书放进包包里,离开前抬头让太阳晒一下她的圆脸,然后就慢慢的走远。
我像个蠢蛋一样看着她的背影。
突然,猛烈的疲惫感席捲而来,我就像是被海浪打到般跌坐在地,不停的喘气。我觉得旁边的路人一定认为我气喘发作之类的。我想有些人拿着手机準备要报警了。为避免真的有这种事发生,我很勉强很逞强的起身,一跛一跛的往自己住的公寓走,我还是很喘,喘的像只快死的老狗。
回到家后,我虚脱的往床上一躺,累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除了猛烈跳动的心脏,我真怕它再这样跳下去,我就会心脏爆炸而死。
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后,我的心脏渐渐恢复了稳定的频率,我的呼吸顺畅,我的身体不再沉重,我像个老人般缓缓坐起身,茫然的看着房间四周。
真是个赌命的举动啊。
我坐在床边,乾咳似的笑着,暗自决定明天绝对不要再做这种蠢事。
当然,隔天天一亮之后,我又穿戴整齐出发。
连续跑了五个礼拜后。
某一天,我在跑完第三圈后,逕自坐在她旁边的空位。我一坐下来,才发现一件事,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坐在她旁边的空位,彷彿这张石砌长椅是专属于她。或许这张石砌长椅是她的蜘蛛网,她坐在这里等待,等待被她吸引的猎物,坐上她旁边的空位,被她的网紧紧黏附住。
我当下想要立即起身走开,我不是在说笑,我真的想要起来,可是我的身体真的像是被石砌长椅黏附住,我动不了,我不知道是我的哪一部分不想起来,疯狂想冒险的一部分还是紧张而脑袋空白的一部分。
总之,她开口了。
声音平稳沉静的像是等待许久又或是意料之内,我听不出来是那一种。
「你好。」她笑着说,笑容并不特别,却因为阳光的衬托而显得迷幻。
「嗯。」我点点头。
我觉得我的舌头像是砂纸般的粗糙,而实在的是,我能说的文字也粗糙到令我惊讶。虽然我并不常与人接近,不过我好歹也是善用文字的作家,怎幺会面对人时连话都说不好。
「今天真是个好时机,对吧?」
我皱眉看着她,她说话的口气像是在邀约。今天真是个出门的好时机啊,还是今天真是个把猎物开肠剖肚的好时机啊。天啊,今天是什幺鬼好时机啊。
「你就住在附近吗?天气实在太热,对吧。」
因为住在附近的人才会来这个公园吗?还是我太频繁地出现,她这样认定呢?我现在非常认定我坐下来根本是大错中的大错。
「妳在读什幺?」我在问什幺,她想毒的人不就是我这个猎物吗。
「这个?」
她举起手里后的跟砖块一样的书。书的封面是一只金黄色的鸟,应该是金丝雀吧,因为书名就叫做《金丝雀》。好吓人的大部头的书。
「这在讲什幺?」
「怎幺你不自己看呢?」
她说话的表情像是我干马跟你说这在写什幺,要就自己看自己知道,不想花时间就别想别人花时间跟你说。
我一瞬间的语塞,绝望的就像是嘴巴被塞的一团棉花一样。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种厚的夸张的书应该是要一再回味才能体会,不过我连第一次都还没读完,更别说再看第二次。」
「嗯……。」
她笑着往前看着马路。「不过我大致认为,这书在写的是原谅。」
「原谅?原谅别人吗?」
她摇摇头。「原谅自己。」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我几乎都处在意识模糊的神游状态,就像潜水的人一样,偶而会浮出水面透透空气,但是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身处另一个空间,一个没办法自由呼吸的空间。事情发生后,我回想第一天跟她在一起的感觉,那就像是被催眠,不是催眠你的表面意识好探入你的深层意识,而是催眠你的深层意识好控制你的表面意识。
她从一开始就控制着我的意识我的行为。
当我稍微意识清醒;看着眼前进行中的现实时,她就站在我的房间像是主人般巡视着。接着我又潜入最深层的意识里。再次清醒时,我已经抱着她,吻着她柔软的唇;抚摸她滑嫩的肌肤。然后我又在震惊下潜入,脑袋接收着正在发生的一切,混乱的就像不停绕着圆圈的漩涡,令人头昏,只能逃避到意识深层里的一片净土。我当时感觉处在梦境和现实里。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一切的发生是如此快速又準确,就像节奏準确的音乐,一旦开始拨放,你就必须听完才能结束,而天知道,所谓的结束是什幺意思。
我们认识、上床、交往,一切正常的像是一般情侣。只是我是在床上认识她,所谓的认识,不过就是知道她的名子。颜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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