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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拥抱】
- 第二十三章拥抱
annus horribilis
那是个可怕的一年。
罗伊瞪着靴子上一滴滴豆大的血花──他抬眼,看蕾吉娜闪着耀眼光芒的雕花剑刃,穿过黑色的披风、划破他的手臂。
刺穿他怀中女人的纤瘦身躯。
滴答。
他在伊莲睁大的淡色眼瞳中,看见自己一脸呆愣的表情。
她张嘴,似乎想说些什幺,却呛咳了起来,血涌得更急了。
而蕾吉娜在此时拔剑,唰!地一声,那把漂亮的雕花长剑从残破的身体中拖出深红的血,像缎带似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她冷笑,反手将血甩净,闪着寒光的剑刃精良无比,上头几乎不残留一点血丝。
「哼,人类。」蕾吉娜鄙夷的低语,接着抬手握住插在自己眼窝里的短刀,想把它拔出来──
罗伊在那瞬间出手,抓握住蕾吉娜的手腕。
「……干什幺?」蕾吉娜声音冷了下来,「你那是什幺表情?」
只见罗伊眼神阴鸷地瞪着她,抓着她手的力道越来越紧,蕾吉娜手腕吃痛,想甩开罗伊的手,却怎幺拧也拧不开。
「快……放……呃!」
罗伊抓着她的手,戳进蕾吉娜眼窝的短刀不出反进,嗤地一声插得更深了,脑浆混着血水汩汩淌流而下,蕾吉娜痛得抓不住长剑,双手反抗罗伊的箝制,却因用力而让血泉涌。
「快放开我!你这个白癡!!」蕾吉娜痛喊,「你要为了一个女奴跟我翻脸?!」
罗伊没有回答,抓着她的手更发狠捏握──
啪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蕾吉娜的手骨被他硬生生捏碎,她痛得放声嚎叫──罗伊鬆开蕾吉娜的手,尖锐的断骨戳穿皮肤,血淋淋地将原本完美无瑕的美人破坏殆尽,又痛又怒的蕾吉娜此时满脸狰狞,已经与美丽完全沾不上边──
他往前跨了一步,踩住蕾吉娜的脚,单手朝她另一个眼窝戳去──蕾吉娜迅速反应过来,抬手架挡罗伊的攻击;可怕的黑爪擦过她的太阳穴,血痕马上从眼尾一路划开至髮鬓,她咬牙拔剑反攻,却被罗伊轻鬆拍掉长剑。
铛锵!一声,蕾吉娜的剑飞了出去,掉在不远处的地上。
「你──干什幺──你──」她喘息着,已经开始语无伦次,趁罗伊停止攻击赶紧后退拉开距离,却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
是她的屠夫和侍卫们。
「你们……你们在干什幺?!还不快帮我压住他!」她尖声怒喊,却因失血过多而开始踉跄不稳。
她的侍从们没有动作,只是呆愣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的主人,看着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总是睥睨着他们的女王,如今满身狼狈……
没有人敢上前阻止罗伊,没有人胆敢跟贵族拚搏,即使是她专属的骑士──
……不过,这些平日被奴役的人们眼前,正有一个受了伤的贵族。
「嘿!」依然被束缚住的比尔扬声吸引他们注意,「要是做掉这女的,你们就自由啦!」
蕾吉娜浑身一震。
比尔的话点醒了他们,那群人像活过来的石像一般,缓缓动了起来──屠夫们拾起斧头、骑士举起长剑,所有人都蠢蠢欲动,但罗伊就站在那儿,他们犹豫着──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蕾吉娜渐渐失焦的双眼,看见所有刀剑对準了自己,她回头,用仅剩的单眼望向罗伊,「罗伊……」
那个黑髮黑衣黑靴的男人,正用毫无温度的眼神看着她,冷酷的薄唇竟勾起一抹残酷的嘲弄微笑──
「是啊,做掉她,你们就自由了。」
「罗伊你──」蕾吉娜瞪大眼,「你这个叛徒!!」
他无暇否认,抱着怀中的女人,豪不犹豫的转身提开。
扬起的黑色披风下,是一大群孔武有力的男人们,联手将那名浑身血淋淋的女人压倒在地,连番上阵的景象。
「叛徒!叛徒──!!」凄厉的呼喊声在山谷间迴荡,「母亲啊!母亲啊──罗伊是叛徒──!!」
浑身好冷,手脚像是被按住一样动弹不得,眼睛也张不开──喉咙好痛、灼烫烫的痛……可是,却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尖,她努力回想,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那是什幺味道。
有声音……有声音,像是人在说话……隔着一段距离,像蒙着好多层布,嗡嗡嗡的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幺?她听不懂……
咿呀──
好像是门板的声音。
她皱眉,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终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她熟悉的那个房间。
混着颜料桶油味的淡淡香气、舒服柔软的床铺、色彩缤纷的抱枕、满是灿烂笑脸的照片、角落里叩啰叩啰转的宠物鼠滚轮……
晓雯的房间。
伊莲茫然张望,不记得自己什幺时候睡着的,脑子一片空白──房间意外的安静,晓雯不在书桌前,也不在床上、更不在她的画布前──伊莲望向窗户,这才发现,晓雯的房间比平时还要阴暗。
晓雯不喜欢暗,她连窗帘都选不那幺遮光的不是吗?伊莲好奇地走到窗边,赫然发现,那窗户根本不是拉了窗帘,而是整个被封死了。
厚重的木板,横过女孩书桌前的窗,一片一片併排整齐,将房间里最明亮的光源给完全隔绝在外。伊莲猜测外头是白天,她看见光线不屈不挠的从木板隙缝中钻进房子里,不少灰尘在光线中缓缓飞舞着。
晓雯跑去哪里了?伊莲在房间里走动,发现晓雯最宝贝的仓鼠笼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她第一次在房间里独处,好奇怪,晓雯通常会在房间里的呀?伊莲挥不去脑子里茫然无措的感觉,只好就那样呆站着。
等。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悄悄被打开,一个黑髮女孩走了进来,伊莲眼睛一亮,开口叫唤。
「晓──」
女孩黯淡的双眼并没有因为那声叫唤回神,她只是悄悄阖上房门,接着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憔悴的脸庞隐约留着一抹未乾的泪痕。
伊莲忧心的走上去,想问她怎幺了。
晓雯却在此时抬头,目光跟她交会──不,不是交会,晓雯没有在看她。
伊莲有些慌,这次直接站到晓雯面前,挡住她视线,弯身与她对视。
「晓雯。」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叫着朋友的名字。
女孩的目光却没有聚焦在她身上,而是像穿过她整个人──她看不见?伊莲低头看自己,她变成好兄弟了吗?还是透明人之类的?
不管她怎幺招手、发出怪声音,晓雯就是看不到也听不见,伊莲有些挫败,不晓得到底该怎幺办,她从来没这样过,从小到大,她虽然不能来去自如晓雯的房间,却始终能在这里跟晓雯自由的对谈,为什幺现在突然就不行了?
啪嚓一声,房间突然亮了起来,伊莲回神,看见晓雯正捏着一只打火机,点燃蜡烛。
好端端的为什幺要点蜡烛?伊莲看她端着蜡烛走到书桌边坐下。停电了吗?晓雯平时如果没有在做功课、画画、陪宠物玩,应该是会捧着她的平板,看她最爱的韩剧──
她看向床头柜,果然看到晓雯最宝贝的平板电脑──那上头居然蒙了一层灰尘──这是怎幺回事?
「晓雯?」她试着又叫了一次,但依然没有回应。
像隔着一道透明的墙,她明明人在晓雯的房间里,却无法跟晓雯对话。伊莲试了又试、试了又试……不知不觉间,她看着晓雯独自上床,吹熄蜡烛睡觉、醒来、离开房间、接着又回房间、无所事事的耗过一天后,上床,吹熄蜡烛睡觉……
过几天了呢?她第一次在晓雯的房间待这幺久……伊莲有些疲倦的蜷缩在晓雯的床边,看着她的睡颜。
她睡得很不安稳。伊莲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眉头皱得紧紧的,还发出小声的呜咽,是作恶梦了吗?她想拍拍她,却深知自己做不到。
「晓雯……」
我在这里啊……
突然,有些想哭。
然后又一天,晓雯抱着衣服打开房门时,门外已经站了个人……伊莲看不见,只隐约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停了……」
「……怎幺办?」
「……妳爸……水……」
是晓雯的妈妈……水?水怎幺了?她们用晓雯的母语对话,伊莲只听得懂几个单字,她担心地走上前想听得更清楚,晓雯却已经低地嗯了一声,把房门关上。
不洗澡了吗?伊莲看着晓雯将换洗衣物一件件放回衣柜。
然后又一天,窗外发出轰轰轰轰轰!的巨大声响,声音掠过房子上空,呼啸而过,伊莲吓了好大一跳,连晓雯都从睡梦中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冲出房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度回房,手上多了一张被弄得有些髒皱的纸。
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着字,伊莲看不懂中文,倒是那些文章里,穿插着不少图片──有许多人在打架的照片、还有人摆着拿武器的姿势、看起来像是简易滤水的说明图……那些图片全都是黑白色的,模糊得几乎只能勉强看出轮廓,有些甚至还是用画的。
那幺粗糙的东西,晓雯却仔细将那张纸的内容过,接着拿胶带将纸贴在床边的墙上──就在她和好姊妹们照片的旁边。
晓雯更瘦了,待在床上发呆的时间也变得更多了。
然后,有天,晓雯的妈妈告诉她:
「……家里快没食物了。」
伊莲从地板上站起来,仔细听着。
「我不喜欢他们。」晓雯低声说。
「忍忍吧……」晓雯妈妈说,「妳爸会跟他们一起去找吃的。」
「今天?」
「嗯。」
母女俩站在门边,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妳拿好。」
「……妈?」
「还有这个……万一……」
「妈,不要……」
她们差点争论起来,但晓雯还是收下了她妈妈塞进她手里的东西。
一把菜刀。
伊莲皱眉,看着晓雯颓丧地关上房门,回自己床边,将菜刀摆在枕头边,接着,从怀里挑出一小包东西。
那是一个深色的绒布小袋子,被装得鼓鼓的,晓雯神色複杂的看着那袋子,悄悄打开,从里头拿出一串珍珠项鍊──端详了好一阵子,又默默将那条项鍊塞回袋子里,压到枕头下。
那天,接近傍晚的时候,晓雯正要点蜡烛,房间外却传来骚动。
伊莲在这里待太多天了,她原先还在恍神,没有意识到发生什幺事,一直到她看见晓雯整个人跳起来,抓起床边的刀子,冲到门边──
「啊!!啊啊啊不要!!」
吼──嘎吼──!!
「老公!老公不要──!」
伊莲瞪大眼。
嘎吼──!
原本打算开门的晓雯迅速将门锁上,接着全身撞到门板上,用全身的力气死压着那扇门。
嘎吼!嘎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怕的凄厉惨叫声从房外传来,晓雯的脸瞬间皱成一团,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呜咽。
伊莲张大嘴,感觉自己快吐了。
心脏怦怦狂跳,好像要呕出来一样,冷汗流满全身──怎幺会?这里怎幺会有?怎幺会这样??
嘎吼──!
砰!砰砰!
可怕的巨响在房外炸开,那是枪声──然后,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晓雯瞪大眼,手摀着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贴着房门滑落跌坐在地板上。
突然。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她们同时吓了一大跳,有人非常激动的捶着门。
「开门!快开门!!」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粗鲁喊着,一边砰砰砰地敲着门。
晓雯犹豫了一会儿,握紧了手中的菜刀,打开房门。
一个满手是血的男人抢着挤进房间,将房门摔上。
「你……你手……」晓雯声音破碎的看着他手上的血,「我爸……我爸怎幺了……」
「我怎幺知道?!」男人莫名激动,朝她怒吼,「老子我兄弟都死光了!妳问我妳爸?!」
虽然听不太懂男人在说什幺,不过他明显对晓雯不友善──伊莲不悦的站起来,却什幺忙也帮不上──她警戒地看着男人的手,鲜血淋漓。
她闻得到那股臭味。
男人咒骂了一声,甩头。
「那……」晓雯有些紧张的后退,死握着手中的菜刀,「我们要去避难地点吗?传单上说,明天就要撤离了……」
男人没有回她,只是皱着眉,甩甩头,不适的咳了几声,喉间发出奇怪的声音。
「叔──叔叔?」
「咳、先给我水──水──咳、咳咳……咳嗯……」男人甩甩头,险些站不稳。
晓雯下意识的上前想扶住他。
「晓雯不要!!」
粗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晓雯回头,女孩们的视线终于对上。
「晓雯!小心!!」伊莲顾不得到底发生了什幺事,优先发出警告──
说时迟,那时快。
嘎咳、嘎咳──咳──咳咳──嘎咳──男人翻了白眼,膝盖瘫软地倒在地上抽搐,一边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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