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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葬花阙全文免费阅读 葬花阙2:破蝶烟 残曲 (04)
- 葬花阙2:破蝶烟 残曲 (04)
剧本的事也好，咖啡的事也罢，流言像是不得停歇那样传在每一个人的嘴巴里，张口闭口都说着李旋的不是，然后渐渐产生了连锁反应，受到牵连的不仅仅是李旋的戏，还有颜伦，甚至是那一票演员。演员们禁不起舆论的压力，一个拉着一个向李旋请辞，不过两三天，好端端的剧组就散了，散得一人都不剩。
学校的公布栏贴出了招募演员的讯息，昔日这齣戏炙手可热，即便抢破了头都不一定能得到一个角色，可是现在，一日过了一日，小剧场里还是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上门说想演戏，一大叠的剧本堆在舞台的角落，看起来非常凄凉。
李旋一个人躺在舞台的正中央，一双眼睛直接对上刺眼的舞台灯，本该是将她照得闪闪发亮的灯光，如今看来像是在同情她，可是没有演员，李旋又能怎幺办呢？安静的小剧场里突然多了脚步声，李旋连动也不动，因为这种时间会到小剧场来的人，就只有颜伦了。
颜伦走上了舞台，双手拉着李旋起身，待李旋一身懒骨头坐稳了，颜伦才跟着坐下。颜伦动手拨弄着李旋的一头乱髮，头髮整理一下就顺眼了，可是李旋却打不起精神，有意无意地瞇着一双眼，好像对什幺都没有兴趣。
颜伦握着李旋的双手，抿唇拉起嘴角满是关心，「很沮丧吗？」
「除了沮丧还能有别的吗？」李旋低头驼背，缩起双肩深深吸了口气，接着一吐气又放鬆了身子，「我当初说要换一批演员的时候，你还说我没良心呢，结果一出了事，你看看这都是什幺？他们对这戏一点也不留恋，别人不过几句话就动摇了他们，抛下我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李旋忽地打直了身子，一脸不屑地挥着手，向着空旷的小剧场大喊：「走了走了，全都走光了！」
「走了再选一批不就好了，我替妳多注意些，至少在毕业前会把演员找齐。」
「毕业前？」李旋举起双手打了个大叉叉，「不行！两日后就该换我表演啦！你知道早上陈老师跟我说什幺吗？他说我的戏要是没有人可以演，他就要把我的份量让给别人了！」李旋皱着脸狠狠哼了一声，「哼！你说他过不过分？跟我说好的事能这样反反覆覆吗？」
「两日后？」颜伦思考了一下忽然想起，「妳是说高中生访校的表演？」
「是阿，那是你替我安排的，不会是忘了吧？」
颜伦摇头，「没忘没忘，可是……只剩两天，妳还想要这个机会吗？」
李旋急着回应：「当然要！为什幺不要？」
「没人演戏阿。」
「怎幺没人演？」李旋抬高了下巴，逞强地说：「我一个人演独角戏不行吗？」
「独角戏？」颜伦皱着眉头忍不住笑了，「演什幺独角戏阿？妳一个人要演二十个角色，还是三十个角色阿？」
李旋垂下头嘟哝：「都说是独角戏了，哪来二十、三十个角色？」
颜伦只是逗逗李旋而已，浅浅微笑就亲暱地摸着李旋的头，「不然妳说，这戏妳想怎幺演？」
「唉……我也想知道呢……」李旋往后一仰又躺平在舞台上，头上的灯光依旧刺眼得令她瞇上眼，「没有演员，戏也不像戏了……没有演员……」
「妳刚刚不是说要演独角戏吗？怎幺又担心起演员的事了？」
李旋的手指敲着木质舞台，咚咚的声音像是她空心的脑袋，没有任何想法，「真要演独角戏，这剧本就没有用处了，而且独角戏能演什幺呢？又不是扮小丑搞笑，只要能和台下的观众互动就好了。」
「要不就把剧本简短些，短时间内要我帮妳找到三、五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你们排戏的时间少，可能看起来会有些潦草。」
「潦草？」李旋强硬地拒绝，「不行！要把戏改成这样，还不如不演。」
颜伦看李旋这幺烦恼，不禁出声劝着：「那就别演了，毕业前把演员找齐了，好好演一回不就好了。」
「可是我想演呢……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想要演。」李旋喃喃着：「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个人？」
李旋像是想到什幺似的连忙起身，匆匆就往后台奔去，颜伦还来不及追问，李旋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摸不着头绪的颜伦只能坐在原地发愣，想着待会儿李旋就会回来了吧？
可是十分钟过去，还是不见李旋的身影，颜伦正想起身去后台找找的时候，舞台却突然一片黑暗，只亮起了一盏小灯，而李旋……就站在那一抹灯光下。
没有音乐、没有道具，李旋在微光中轻轻地踏起步伐，脸上的表情无神得专注，就连近在咫尺的颜伦也看不见那样。虚无、飘渺、无念、无想……捨弃一切的绝望感油然而生，每一个动作都令人伤感。
这支舞，颜伦从来没有看李旋跳过，若说得再準确点，除了四年前李旋为了迎新準备的表演之外，颜伦就再也不见李旋跳舞了。
而这支舞，和四年前的舞完全相反，四年前的舞有多快乐、有多期待，这支舞就有多悲伤、有多绝望，颜伦的心脏随着眼睛接收到的画面不停地震撼着，就像要冲破胸口蹦出来那样，疼痛、苦闷，覆上了又散去、覆上了又散去，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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