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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孽缘情牵十九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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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孽缘情牵十九载(1)

    这是举国上下的大喜之日,泱泱大周朝与西域一个神祕富庶的于阗国联姻,出嫁的正是当今皇后的妹妹紫妘绫,举国欢腾,皇宫中也已宴请了各国使者三天三夜。

    今日已是婚宴的最后一日,也是正式婚礼的日子,前来观礼的人不计其数,早已经将这京城挤得水洩不通,每间客栈都再无空房。

    大周朝民各个极为羡慕能与于阗国联姻的礼部尚书之幺女,应该说各个都羡慕这礼部尚书,大女儿为当朝皇后,儿子为天威军副帅,连幺女都即将成为西域皇妃,也因为几年前的朝堂肃清,才知原来当年尚书紫毅鹏髮妻夫人是大周朝开国大将任乐冉之女。

    这紫氏与极受人民爱戴传颂的任氏还有这样的亲戚关係,又与皇家结为亲戚,即使是在尚书府当奴才都觉得无上风光。

    也因为这样的关係,再加上将与紫妘绫结为夫妻的乃于阗国的皇子,当今圣上特下旨婚礼皆在皇宫中举办,更是赏了他的这个小姨子许多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当作嫁妆,由此也可见得当今皇后有多受皇帝宠爱。

    京城尚且水洩不通,这皇宫之中也是前仆后继的使者涌入,日日唱戏、夜夜笙歌好不热闹,所有外邦都希望可以在这个时候沾点喜气,也向当今圣上表示忠诚,就连曾经的死敌蒙古都派了使者前来。

    一名穿着粉色素衫的女子绕过热闹的大殿,来到了太皇太后居住的寿安宫,一入宫门所有宫女、太监也是笑容满面,毕竟这样的大喜之事并非年年可见。

    「参见郡主。」

    女子样貌长得相当好看,虽儘着淡粉长裙,细腰以云带约束却更显出不盈一握,髮饰也相当简单仅一支花蝶纹玉簪,脸上略施粉戴,仅有额间樱花花钿较为华贵妖娆,也更加衬托出她的美貌,一双凤眼彷彿会说话一般,一双朱唇与洁白的皮肤显得分明,可谓绝色。

    女子走过之处,每个奴婢皆对她行礼请安,她一律是微笑带过,她今日来这寿安宫不只是来分享喜悦的,她这微笑都觉得有些疲惫。

    「璃儿,过来皇祖母这。」

    一入正殿,坐在正殿之上的老妇人看见她便亲暱的招手。

    老妇人虽已白髮苍苍,想来年岁已高,但是气色依旧容光焕发、精神饱满。

    大殿之上除老妇人以外,仅有两位服侍老妇人已久的老宫人在一旁伺候着。

    「璃儿给皇祖母请安。」

    这老妇人便是当今太皇太后。

    而请安的这位女子其实便是任家的孙女任璃。

    任家极受人民爱戴,凡是在沙场上敌人听到大周任家便闻风丧胆,因为任家已逝的当家战神任乐冉,从太祖时期便跟随太祖起义,组成天威军,当时以四千兵力大胜蒙古十几万的大军,因此闻名天下,平定了乱世,也才有了如今大周的盛世。

    而任乐冉在世时就非常清廉,在朝堂上不结党营私,对于百姓更是爱戴,每每若发生饥荒时,他总是头一个向皇帝献上自家粮仓,也一定事必躬亲亲自押运粮食前往饥荒发生之地,却也因如此朝中众多大臣并不喜欢他。

    尤其以前几年肃清的肱骨大臣—余扬清。

    但是自太祖帝以来历任的皇帝却对任乐冉信任有加,这也是为什幺直辖于皇帝的天威军从未换过元帅的原因,只可惜任乐冉唯一的儿子却战死沙场,余下一女,却再无人可继承任乐冉之职。

    但是当今圣上依旧延续了对任家的信任,任璃乃任家唯一遗孤,却也是大周朝除却太皇太后及皇后以外权力最高的女人。

    自小她便可说是在皇宫中长大,不仅已逝的先皇对她疼爱有加,就连当今太皇太后都将她当成自己的孙女疼爱,早在十五年前任乐冉离世时先皇便特封她为琉璃郡主,当今圣上登基时更是对外宣称这位琉璃郡主便是他唯一的义妹,还赋予了她可带兵上战场也可上朝堂的权力。

    几年前又因肃清朝堂才知道原来当今皇后是她的表姊,也因协助肃清朝堂而建功,权力更加大了。

    任璃乖顺的走向太皇太后,坐在了她的身畔。

    老妇人轻抚着她的手,「皇祖母看看,几日不见璃儿是愈发的漂亮了呀!妳的表妹都已经要成为皇妃了,可妳怎幺还不赶紧物色的好人家嫁了呢!」

    「皇祖母璃儿还不想嫁。」

    「什幺不想嫁,妳呀要找个可以照顾妳的人呀,否则哪天皇祖母离开了谁照顾妳!在朝堂上有没有看上眼的?还是哪个富贾商人都没关係,皇祖母替你做了这主!

    妳看看妳表妹,才刚及笄之年便已与那余阗皇子结亲,妳今年都二十有二了,已经是个老姑娘了还不想嫁怎幺成呢!」

    这太皇太后可着急的,一般女子在及笄之年便早已嫁做人妇,若到了任璃这个年纪早已儿女成群,她是打从心里喜欢这个女子,从小就将她当亲生孙女一样,现下她都年事已高,却只剩下任璃未婚嫁,她何尝不着急。

    「还是妳怕妳武功太高,嫁不着一个好人家,那没关係皇祖母这就下懿旨令全国未婚嫁的男子来个比武招亲,一定能找一个适合妳的…」

    正当老妇人打算滔滔不绝时,任璃开口了。

    「皇祖母璃儿真的还不想嫁,您想想璃儿的身分地位有谁敢随意娶我过门,再加上表姊夫乃九五之尊每日日理万机,表姊现在还要照顾小皇子、小公主,辰靖哥哥又自请降位份远在云南镇守边关,表弟现在又是天威军副帅,表妹又远嫁余阗,如果璃儿嫁了谁来陪您呢?」

    是,她是个老姑娘,她的表姊紫妘岚大她不过数月,如今已贵为皇后生有一子一女,若以一般姑娘而言她早该子女成群,在家相夫教子,可她偏偏就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的地位超然,富贾商人通常妻妾成群,别说是她的身分不能下嫁为妾,以她的个性才不愿与其他女子共享一个丈夫,而朝中臣子除了敬她以外,更是畏惧她,娶了她等同与皇家结亲,那荣耀有多大也代表责任与压力有多大,况且谁也不会想要娶一个会与自己争功的妻子。

    再加上她早已有心上人,只是礼法不合,她也压根不晓得对方心意,遂要她嫁,只有二字免谈。

    她这番话可谓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只希望她的皇祖母别再逼婚了!

    「唉…你怎幺就跟翊华一样讲不听呢,他也已经三十有四了却还孤家寡人,还说什幺要观察辰靖便跟着去云南,现在都已经去有三年了…哀家愧对先皇呀,哀家要拿什幺脸面去面对老祖宗们…」

    老妇人不再抚着任璃的手背,反而抚着自己的太阳穴,因为说起这个翊华又是她心中另一个痛。

    高翊华在任乐冉之后至今唯一一个天威军元帅,当今圣上的皇叔,先皇最小的胞弟,虽非太皇太后所出但他的身生母亲为了生下他难产而亡,自小便是由太皇太后亲手带大。

    当年先皇驾崩传位于尚年幼的宸玹,蒙古大军趁机攻打,便是由当年才出加冠,便已带领天威军迎战蒙古军,三年后大败蒙古军手握重兵的他,不但没有要求年幼的宸玹禅让,反脱履卸兵甲武器归还兵符对宸玹俯首称臣,遂宸玹对这位王叔可以说是相当敬重,如兄如父。

    这样一个具有威望的王爷本该子孙满堂,也有许多大臣之女或邦国公主芳心暗许,可从与蒙古军交战到现今已逾十一载,他仍孤家寡人,甚至三年前还藉口观察自降位份前去云南守边关的宸靖,一同离开了京城。

    「就你们俩最让我这半身都入棺材的老人最为担心…」

    太皇太后半掩着脸面,状似哭泣的样子,一旁两位老宫人也不住地开了口。

    「太后娘娘保重凤体呀!」

    「王爷下个月在您六十寿辰时便会回来了,也许他已在云南已娶了异族姑娘要给您一个惊喜呀!」

    「是呀,太后您就别难过了,也许连孙子都有了呀!」

    两位老宫人在太皇太后身旁一言一语、一搭一唱,只为了安抚住太后老人家,却没发现在一旁听的女子脸色是愈发的凝重。

    「太奶奶。」

    远处传来稚嫩清脆的声音,原本掩着面状似哀伤的老妇人,瞬间又恢复了容光焕发的样子。

    接着出现一小男孩与一小女孩踏着小巧的脚步奔向老妇人怀中。

    而跟在后面的女子穿着紫色华服挺着约七月孕肚缓步走来。

    任璃彷彿看见救星一样,因为这两稚嫩小而便是她表姊皇后的一双儿女,也就是她的表姪子。

    「昊儿、凤儿今日怎幺这幺早就来向太奶奶请安了,没有在姨母那多待一会儿呢!」

    「昊儿想太奶奶了!」

    「凤儿也想太奶奶了!」

    小男孩年纪较长,今年已五岁,名字叫宇昊,当今圣朝大皇子,而跟在身旁的小女孩叫羽凤乃当朝长公主才三岁也跟着牙牙学语。

    「好好好,元香去把哀家準备的点心拿过来。」

    听到这如蜜似糖的话语太皇太后是笑得合不拢嘴,彷彿刚刚根本未曾伤心过,而任璃早知刚刚不过是这老妇人的哀兵政策。

    「儿臣向皇祖母请安。」

    皇后紫妘岚大腹便便,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仍是韵味犹存,如若不刻意告知她已为人妇,那似天仙般的美貌还曾使邻国君王拜倒她石柳裙下。

    「你快坐着,这双生胎让你辛苦不少,别累着了。」

    「是呀,表姊明明才有四个月的身孕,看着却像是七八月,实在是辛苦了。」

    「唉…什幺时候哀家才能活着看见你为人母的样子…」

    「太奶奶,昊儿刚刚去看了姨母,姨母好漂亮,昊儿以后的新娘也要和姨母一样漂亮。」

    「凤儿以后会比姨母更漂亮。」

    两小儿一人一语的向太皇太后说着,才拯救了他们的表姨母。

    任璃迅速跟坐在身旁的紫妘岚交换了眼神,表达感谢也表示了求救讯号。

    「皇祖母,妘绫方才说连日来都还未见到她的任璃表姊,儿臣想既然表妹在这,我便将她带过去见见新嫁娘,也许不一会儿表妹就想嫁人了。」

    「好好好,最好能让她明日就嫁,省的哀家操心。」

    老妇人挥挥手示意让两人离开,此刻的她正忙着逗弄曾孙,再不想替任璃担心婚事。

    「儿臣告退。」

    「璃儿告退。」

    两人离开太皇太后居住的寿安宫后,只见任璃吐了一大口气,耸了耸肩。

    「你呀,好在你让淑香来找我,不然我看你到明日都还离不开寿安宫。」

    妘岚一手撑着自己的腰,一手让她的贴身婢女云卉搀扶着。

    其实她也是在几年前才晓得自己有任璃这个表妹,就因为太晚相认,她对这表妹也可以说是极尽的宠溺,毕竟这是与她母亲唯一血脉相连的家人了。

    「那当然,我早就知道皇祖母特意昭我入宫肯定不是什幺好事,当然要赶紧让人通知表姊来救我呀!」

    「皇叔下个月就从云南回来了,你有何打算?」

    任璃停下脚步,愣了一楞。

    下个月他就要回来了,他们有多久没有见了,算一算时间到下月正好满三年了,如今缅甸寮国早已停歇不敢再犯边境,他却从来没有回来京城过甚至连一封书信都不曾给她,或许一切本就是她癡心妄想吧!

    「哪能有什幺打算,他回来是他的事,他不回来也跟我没关係。」

    任璃望向一旁的樱花树,当年他离去的时候正是樱花盛开之时,而初次她遇见他时也是樱花盛开时,而现在算算花期,他回京时也该是樱花盛开时。

    时光匆匆,想当初她初遇见他的时候不过还是个小孩,现在都已经十九年过去了,这大概就是孽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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