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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桎梏全文免费阅读 第15回 抉择
- 第15回抉择
阿芬从超市买完菜回家中，小女儿开始放暑假了，
儘管老闆不常在家吃饭，三餐都得让孩子吃好点。
「咦!老闆在家?真稀奇!」阿芬回到门外口，遥控器「哔」一声，
铁捲门缓缓上升，映入眼帘的是老闆的车。
走进客厅，阿芬发现气氛不对!
老闆双手抱胸，脸色铁青，桌上，一包牛皮纸袋。
「来，你过来看看这是甚幺!」老闆难得的严厉口气，阿芬顿时心跳加快了!
「是啥呀?」阿芬靠近桌面拿起那一包邮件，，，。
抽出里面的东西，是相片!还有一张纸条!
看到最上面一张相片，阿芬脸色已经开始惨白!
背景是她在车站大厅!
底下一张，她坐上华哥的车!
再来，是跟华哥去过的景点、餐厅、汽车旅馆，然后再来是车站，，，。
阿芬再也站不住!「咚」一屁股往沙发坐下来，相片越翻越快!
「被跟拍了!」阿芬心想。
翻到最后一张，阿芬端详几秒钟，那是跟华哥在车站大厅拥抱道别的镜头，，，。
不知为何，在这种情况下，阿芬想到的，竟然是那一瞬间的幸福!
「也好，被发现就被发现，，，。」阿芬暗忖。
「那张纸，你再看看!」老闆一直默默地盯着阿芬翻完所有相片后说。
阿芬单手拿起纸条，是剪贴报章的字，再细看信封袋上的字，一样是剪贴的。
「你好，我是相片中那个男人的未婚妻，请你阻止你的妻子继续跟我的未婚夫来往，
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简单几句话!
「未婚妻?华哥有未婚妻?怎幺可能?!」阿芬不相信，但眼前，那不是问题，
老闆知道这件事了，那才是眼前的大问题。
面对这问题，阿芬发现，自己内心，竟然是平静的，，，。
「被发现，就被发现!」阿芬脑海内只有这句话盘绕着。
阿芬视线一直停留在纸条上，她知道老闆一直盯着她看，动也不动。
「你怎幺可以这样对我!」老闆开口，出奇地冷静问道。
「对不起!」阿芬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老闆。
纸包不住火，阿芬早已有心理準备面对一切，
从日本那个跨海大桥桥墩上，华哥伸出来手来牵她的那一霎那!
从最后一晚，寒冷三月天，她牵起华哥温暖的手开始!
阿芬早已不害怕这个结果的到来!
但，的确，这样子做，是对不起老闆的!
没有一个丈夫可以忍受这种事情的!
阿芬的镇定，或许也出乎老闆意外，听到阿芬一句对不起，老闆眼眶开始红了。
「为甚幺!?你告诉我!，，，为甚幺!?」老闆执拗地再问。
「，，，。」阿芬保持沉默。
她知道必须将伤害降到最低程度，对华哥的可能伤害，，，。
「为甚幺!!!」老闆站起来，大吼!
阿芬吓到了，觉得自己身体开始抖起来了!
她知道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有所表示。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原本只想好好的去爱一个人；也被人爱!你没办法给我的爱!」阿芬开口了。
「我赚钱回来给妳，这还不够爱吗?」
「我要的不是钱!」
「那我想跟你炒饭，是妳自己不要的啊!」
「炒饭」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密语!
「我要的不是跟你炒饭!」阿芬无奈地说!老闆至今还是不懂自己要的是什幺!
「以为我是没饭炒才这样的吗?先问你会不会炒饭吧!」阿芬os着。
但阿芬知道这些不需要说出口，那不是重点。
「那妳到底要我怎幺做嘛!」老闆一样是用吼的!
「我要跟妳离婚，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监狱!」
阿芬知道自己必须淡定!但也必须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
「又是离婚!所以妳是为了他要离开这个家啰?」
「不是，为了我自己!」
「哼!为了妳自己?说!这个人是不是日本旅行那个领队?」
「是的!」阿芬有给家人看日本旅行的相片，对华哥不陌生。
「他比我有钱吗?他可以让妳过这样的生活吗?」老闆双手张开指了这间房子。
的确，重划区内独栋别墅、双车位，前后庭院，这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
阿芬知道，这样的生活环境算是非常非常优渥。
「他没办法让我过这样的生活!」阿芬回答。
「他有办法让你开进口休旅车吗?有办法让妳每年出国旅行吗?」
「都没办法!」阿芬继续摇头。
「那他到底哪一点比我好啦!妳说吧!」老闆越说越大声!
「他没车、没钱、没房子，但，他有心，有一颗你没有的心!」
「什幺心!妳说吧!我不信我不如这个人!」
「该不该说!该不该再比下去?」阿芬思索着。阿芬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说话了。
「妳说嘛!我哪里不如他了!?」老闆不死心地继续问。
「我无话可说，我要离婚!」阿芬再度摊牌。
「我不要!我绝对不会签字!如果妳真的要离婚的话，我会去告他!告到他趴在地上求饶!」
老闆咬牙切齿地边说边收起那包相片。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听到老闆这幺说，阿芬第一个想到的是：保护华哥!
「我怎样?是你对不起我的好不好!妳不要我告他?
好啊，那你就不要再给我靠夭说要离婚!给我继续待在这个家!」老闆讲条件了!
「为什幺妳不放过我?」换阿芬眼眶泛红!
「我放过妳?我还想拜託妳放过我咧?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妳还不满意!
然后妳今天还给我戴绿帽!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说啊!」
老闆瞪着阿芬愤恨着说。
「你没有错，是我错，错在我跟你一起奋斗之后，我却失去了你!失去了自由!」
阿芬，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以前我们去摆摊、去沿街叫卖，当天收工，你都会特地去买碗热腾腾的地瓜粥回来!
你只买一碗，说你不饿，我吃就好! 」阿芬说到夫妻携手共度患难的那一段回忆。
「那地瓜粥，很难吃，真的很难吃!但我从来不说难吃，因为我觉得幸福，你知道吗?
因为里面有你给我的幸福!你给我的温暖!」
「现在咧?我说想再吃那碗地瓜粥，想要你去买，你怎幺
你把钱丢给我，叫我去，叫我自己去买鲍鱼粥!因为你忙，，，。」
「你忙到让那碗鲍鱼粥，再怎幺好吃，都是冷的，为什幺你知道吗?
因为，那碗鲍鱼粥没有温度，一种幸福的温度，你懂吗?」
「你不会懂!我再怎幺说，你永远不会懂!
我要的不是一碗200块，却冷冰冰没有温度的鲍鱼粥!
我要的是一碗温暖的地瓜粥，即使它只要20块!即使它很难吃!」
泪流满面的阿芬一口气不停地说，因为她知道，自己一但停下来，会大哭!
「以前那摊地瓜粥是吗?我去买嘛!我现在就去买!只要你不要再说离婚!」
老闆若有所悟地起身，拿起车钥匙，，，。
「我不要!我不要地瓜粥了!我只要你放手，，，!」阿芬对着老闆的背影用力大叫!
拿着钥匙往门口移动的老闆，顿时停住脚步，背影突然急速地起伏，转身过来，
「好，看你!看你是要我签字离婚，然后我去告他?
还是这口气我吞下来，只要你不再说要离婚、只要你不要再跟他联络?」
「看你要第一个条件?还是第二个条件?」老闆丢下这句话后出门去了!
客厅一片寂静，，，。
阿芬点起一根香菸，往天花板徐徐吹出，只有这样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
往二楼的楼梯口，小女儿坐在那，含着眼泪看着阿芬。
「你都看到了?」阿芬苦笑问。
「嗯，，，。」女儿擦着眼泪。
「老妈对不起你，女儿!也许有一天你会懂，也许永远都没办法懂，都没关係，，，。」
阿芬也禁不住继续掉泪。
何必强加大人的恩恩怨怨给无辜小孩呢!
「老妈一句话，以后嫁人，慢慢挑，挑一个懂妳的，愿意为妳穿袜子、穿鞋子；
愿意为妳画眉毛；可以跟你一起画画；骑脚踏车的男人!
即使他没办法赚大钱!地瓜粥就好，至少有爱，，，。」
小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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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打算进厨房煮饭，电话响，阿芬一看，是阿母。
「喂ㄟ，阿芬啊，啊妳那这幺糊涂啦!」阿母一劈头就直接问道
「阿母也知道了?」阿芬无力地问道。
「嘿啊，老闆下午打来给我，他很伤心内，，，。」
「他打给你干嘛?是他跟我的问题啊」阿芬不禁有气!
「不要这幺说啦!他只是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你们真的离婚，
他也要让我跟你阿爸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阿芬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老闆事亲至孝，即使阿芬的父母，老闆也从不慢待，他跟阿芬娘家关係算是亲近。
「这幺好的丈夫，妳还要求甚幺啦?」阿母微词道。
「我，，，。」
阿芬知道，上一代的父母，只求温饱。
心灵感情之类的，对他们而言完全是另一个不同世界、遥不可及的东西。
即使嫁到恶夫，也从不会想到离开!
这就是阿母那个时代的女性，
说憨也好；说是认命也好。
更何况，对父母而言，老闆已经是接近完美的女婿了。
主要判断根据，当然指的是赚钱能力!
「我跟你阿爸，吵吵闹闹一世人，啊不是这样走过来了?」阿母继续劝说。
「阿母，妳要讲的我都知道，，，。我得煮饭了蛤!」阿芬打住了。
因为，夏虫不可语冰。这20年，自己怎幺走过来的，自己最清楚，
要跟阿母说明原委，那就是断是非，一定有一方白、一方黑。就像华哥曾经说过的。
但，事实上，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阿芬自己也难以再论孰是孰非，，，。
「我要讲的妳都知道?阿妳知道我跟妳阿爸的心情吗?」
阿母知道阿芬不想再听，但还是想说完，，，。
「我知道，，，。阿姊跟弟仔都离婚了，我不能也这样对吧?」阿芬轻声道。
「唉，妳知道就好了，街头巷尾，厝边头尾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离婚，
阿再加上妳也离的话，我跟妳阿爸这老脸要往哪里摆啊，，，!」
听到这，阿芬已经流下泪来，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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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阿芬脑海一直被那两个条件佔据着!
「我离婚的话，自由了!但却害了华哥!」
「我不离婚的话，继续坐牢，但华哥可以全身而退!」
阿芬觉得很讽刺!因为遇到华哥，更加强自己嚮往自由的勇气，
而今，却必须在「保护华哥」、「自由」两者之间择一。
「老天爷为什幺要对我开这种玩笑!」阿芬发现自己扭转抹布的手，已经出力到胀红!
电话响起!是一位熟识的朋友，年纪比阿芬大，
在网路上因为同样喜爱毛小孩而结识，
经常聊，也曾结伴到外岛旅游过。
「阿芬阿，下星期有空吗?一起带着毛孩去度假吧?」
这位大姐依然充满元气的声音虽然稍微振奋了阿芬。
「我，，应该没办法耶!」阿芬有气无力地回答。
「妳怎幺啦!生病了?声音怪怪的内，发生甚幺事了，说来听听!」大姐鼓励着。
「自己平常也有跟这位大姐提到想离婚的事，她对我的情况也算了解，听听她的意见或许也好!」阿芬心里想。
一五一十听完阿芬叙述，大姐语气不再充满元气，而是转为淡定。
「阿芬，我先问妳喔，你真心爱着这个华哥吗?」
「嗯，是的!毫无疑问的!」
「嗯嗯。然后，妳说他一家老小就靠他一个人工作过活，所以他真的被告，
不管最后是易科罚金还是坐牢，总之他会很麻烦，很麻烦，所以妳想保护他对吧? 」
「是啊。」
「但保护他的同时，妳却不能再跟他联繫；而且也必须继续在这个家吧?」
「嗯，没错的，，，」
「那还有甚幺好犹豫的啦!大姐建议啦，妳听听做参考!」
「嗯」
「目前在风头上，妳先忍耐吧!为了他，也为妳自己!」
「你硬要离婚，他会有麻烦!而且啊，目前，他养得起妳吗?」
这问题，阿芬赫然发现自己的确从未想过。
虽说想离婚，是为了自己，是这20年来的冀求。
但真的如愿了，华哥的家庭可以容纳我吗?
包括经济上承受的了再加我一个人吗?
他的父母、小孩愿意接受我这个人吗?
「这，我倒未曾想过耶!」阿芬回答。
「嗯嗯，因为妳现在被自由的渴望沖昏头了!」
「喔，，，。」阿芬苦笑着。
「我这样说好了，假如你现在得到自由了!经济上妳得一切从头来，
纵使华哥愿意，妳们会很辛苦、很辛苦；
家庭方面呢!妳真的想跟华哥厮守的话，不能再只考虑爱情蛤，
他的家人，将是妳的课题!
我指的是目前妳执意要离婚的话喔!」
「嗯，所以，我目前不适合动啰?」阿芬问道。
「当然啦!他甚至可能被关呢!反过来说，未来的事情很难说，你们现在先暂时彼此忍耐不见面。
但几年后，妳的孩子结婚生子；对方的孩子也成人了，那时候有缘的话，一定可以再续的啦!
而且双方都不再有太大的压力，包括经济上等等的。
ㄟ，拜託，美国有对情侣是分开20年的内!
女的等男的配偶过世，才愿意过来这男的身边共度余生耶!
虽然那时候已经没办法做爱啦!哈哈哈，，，。」大姐讲得露骨!
大姐不愧是大姐，轻而易举地便将阿芬的心结打开，，，。
两权相害取其轻，听完大姐的建议，
阿芬知道「保护华哥」、「自由」两者，不再是选择题了。
真的要离开华哥的话，不，不是「离开」，应该说，「暂时不见」这件事，很难受。
但为了华哥的现在，也为了彼此的将来，阿芬知道，
自己必须忍受这相思之苦与「牢狱」之苦。
儘管自己何时真正自由，遥遥不可期。
但，至少，还有个希望。
阿芬坚信，华哥一直都会在的，
就如同自己，也会一直在的。
「华哥，睡了吗? 」
「我有话想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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