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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眉毛的两件事
- 火烧眉毛的两件事
案头:饱暖思淫欲,财惑梦一场,珠胎暗结最终事,纸包不住火。
温如巩和刘建设根本没将党伟国的话当回事儿,在他们的眼里,道德法庭的话才有更重要的意义,今天,如果是村长薛仁宝对他们说这些,那才显得出事态的庄重崇高和不得不做的迫在眉睫。至于党伟国,他在村里更像是个橡皮图章般的存在,好像在村里人的记忆之中,党伟国压根也没做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党伟国象征着带领全村积极响应号召,时刻做到一盘棋的统战权力,他象征着国家权力在社会基层的运转如常,他象征着自上而下的中央政权掌控的能力依旧,但也不过是个象征而已,薛仁宝才是一把手。
比起党伟国煞有介事的说词,刘建设更关心的问题是,他和温如巩这次从城里拉来这么多货物,瞧这情势,温如巩暂时不会再去城里拉活,他天天守在铺子里,那自己也不好常过去。
温如巩根本就没听党伟国在说些什么,他发愁一件让他感到恐惧的事情——林汉俄怀孕了。他知道自己和林汉俄的关系,村里人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现在村里的男人只有三个,刘建设残疾,党伟国不好随便招来,也就温如巩还像那么点样子,好比一个组织的技术牛人,在一定程度,他在很多方面可以随心所欲。
到了中午时间,温如巩留下刘建设在自己家里吃饭,温如巩一连炒了四个菜,刘建设感觉不可思议,想着他是不是要赖自己的那份车钱,虽然钱不多,但心上总是个病。
温如巩看起来也没有提车钱的意思,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一个在想钱,一个在想人,饭菜口味也没尝出个味儿来,胡乱吃完了所有东西,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刘建设便被他的邻居陈春花叫走了。
陈春花比刘建设大三岁,她是村里众多不幸女人中最不幸的一个。
陈春花的丈夫叫刘超,是村里第一批出去打工的人,陈春花也是个精明干练的主,早些年,刘超带着村里几个男人出去打工,她便一个人去地里忙活。临宝村的地都在山上,除了从山上往山下拉东西之外,她没有央求别人给自己帮忙,也照样将庄家拾掇出来,家里盆是盆碗是碗,公婆逢人便夸她。
一年下来,刘超家的收入比其他家里高出许多,这才引得村里男人集体出动,慢慢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直到她连续生了两个女儿之后,情况发生了改变,刘超家里想要个男娃,为此他家连计划生育的罚款都准备好了,刘超还为此特别待在村里半年,可陈春花的肚子始终也没有变化,他们夫妻的感情也越来越坏。
这些年,刘超每年往家里拿的钱越来越少,回来之后住不了几天就急着出去,他看到自己两个女儿就来气,村里一起出去的人,也时常拿他玩笑,说:“哥,你出门赚钱这么多年,也赚够了,不如回家享清福吧!你看你,撅着屁股再苦他个十年八年的,回头还不是倒插门招女婿的?”
刘超家算是村里第一个富起来的,也是第一个逐渐走向没落的。
陈春花是一个典型的村妇,泼辣计较能吃苦,村里的很多男人都比不过他,那一年刘建设被一众村妇扒光了仍在地里,就是她带的头,在他的面前,刘建设更像是个小媳妇。
这样的人来找刘建设,又是邻家,刘建设哪还敢有一点怠慢,他连车钱的事情都没顾得上问温如巩,着急忙活的就去了,临走时候,温如巩让刘建设晚上到自己铺子来一趟。
村里人叫刘建设帮忙,能有什么别的事情呢?他干来干去早都轻车熟路,但他的速度却从来都没快过,最早是什么速度,现在还是什么速度,不为别的,只因为时间尽量熬的长一点,就可以混到一顿饭。
刘建设对陈春花是有一种奇怪感情的,他觉得自己在村里唯一能得手的女人,就是陈春花。刘建设父母死的早,当年陈春花丈夫刘超带走的第一批出外打工者里,刘建设便是其中之一。
几年下来,刘建设对他们两口子的感情,像是至亲的人一样,要不是后来刘建设冒冒失失的伤了腿,说不定陈春花现在已经给他张罗出一桩婚事。每一次刘建设看到陈春花干活时候撅起的屁股,一股想干她的冲动立刻升上心头。
如果说刘建设对林汉俄是痴迷的话,那么他对陈春花的感觉是:懵懂性事的青春期少年,朝思暮想邻居家的俏丽阿姨,夜夜渴望自己薄弱的小身板,能脱光了趴在阿姨光溜溜的身体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却饥渴难耐上下其手,在无法入睡的夜晚,甚至想去偷阿姨的袜子、鞋子,甚至去闻她家门口被阿姨踩过的蹭鞋底的毡子。
难以控制的复杂感情,让刘建设觉得自己急的都快要射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一顿晚饭之后,刘建设像往常一样,迅速干完自己手里的活,出门去温如巩的铺子,快走到铺子门口的时候,刘建设才从对陈春花的幻想中脱离出来,想起温如巩还欠自己一笔车钱。
此时,铺子里的温如巩已经呆坐了一个下午,他现在才觉得,老人们平日里嘴上挂着的因果之说,竟然能如此清澈透明的摆在自己面前,他很容易在城里拉一趟货赚了四千块,不成想现在一下子全都要扔出去——他要带着林汉俄去城里打胎。
自古偷情人最怕的就是珠胎暗结,这件事比被捉奸在床还让人恐怖,它会长远的影响所有人,有道是:纸包不住火!一旦孩子生下来,一颗炸弹也就被定了时,随时都会爆炸,伤到很多人。
刘建设刚走进铺子,温如巩看到他便叫过他来,开始吩咐他往后几天的事情,刘建设刚开始感觉奇怪,刚拉来这么多货,难道他赚钱赚上瘾了,又想出去碰碰运气?温如巩一连说了很多,像是自己要出门很久一样,刘建设刚开始还听着那些陈词滥调,慢慢就有些恼了,因为温如巩只字不提他的车钱。
在刘建设看来,自己跟着温如巩大老远跑一趟,差点连命都搭进去,鞍前马后像个碎催一样服侍他,到头来嫖个小姐还被温如巩捷足先登,现在不仅不给他车钱,还像是使唤下人般让他看家护院,他慢慢的有些不耐烦了。
温如巩看刘建设心不在焉,唤他一声说:“你想什么呢?我刚给你说的你听到没有?”
刘建设没有发作,只是敷衍的嗯了几声,头偏向一旁正好是电视机的方向,温如巩看了一眼电视机,以为刘建设惦记着黄碟,火上来了,说:“瞧你那点出息,我走的时候会把放碟片抽屉的钥匙给你,我刚说的你都记住了,明天你早点过来。”
不知道是为什么,刘建设在温如巩面前始终发作不了,他曾今一次又一次的,在被窝里为此事和自己较劲,出了被窝面对温如巩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了忍气吞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制着他,总是能将他心中的那团怒火压下去。
现在的刘建设并不能清晰的认识到,他和温如巩的区别,只是隐隐有所感觉罢了,同样作为村里的男人,温如巩有自己的事业,所有人的独立都是从经济独立开始的,温如巩可以,但刘建设不行。
刘建设好几次幻想过自己和温如巩起冲突,结果大家都站在温如巩一边,也是从那些逐渐激化的矛盾之中,刘建设慢慢认识到,钱对他来说,不单是娶媳妇的用途。
城市加速发展的步伐气息,开始逐渐感染到农村,原本朴实的村民们,在第一个出外打工者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那一刻,农村和城市逐渐开始变得臭味相投,哪怕是村里的小孩子也变的不再那么单纯。
和城里人莫能两可的是非观一样,刘假设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的村里
人,不会只看事情本身的对错,也没有人会帮你发言,当两个人起冲突的时候,他们首先会对比自己和两个人的实力,再对比冲突双方两个人的实力,所有的道理都不是道理,只是实力的对比,根本就没有对错。
刘建设的想象也是以经济建设为核心之下,大多数普通中国人面对某一事件的缩影,独强调经济作用的情况下,人们不管面对什么事情,不管是国际事务还是邻里矛盾,总是钱多的一方或第三方理直气壮,哪怕被侵犯到是自己的时候,情况依旧没有多大改观。
在现实生活不能提供足够保障的前提下,老一代的人放弃信仰,新一代的人根本就没有信仰,要嘛是被钱替代,要嘛与生俱来的信仰就是赚更多的钱,虽然大多时候,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拿那么多钱干什么使。
这一切,最后演变出来的,是一套扭曲的独属于当下中国人的人生观:没有对错,只有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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