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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沉于水中 2
- 黑髮沉于水中 2
7
「喂!木下!!你看那边那个是什幺!?」
就在我还在沉陷于自己的思绪当中时,野口惊慌失措的语气硬生生的把我从沉思里拉回现实生活中。
我回过神来,只见野口的双唇发白,颤抖的手缓缓伸出,指着不远处海面上一片载浮载沉的白色布料。
仔细一看,才发现白色布料旁还飘着一大团黑色的头髮。
「啪!」
随着又一波的浪花打过来,那一片在海面上漂浮着的东西慢慢明晰起来,隐约能够看见苍白的双腿、纤细的手臂、微微起伏的胸部与一张女孩子的脸庞,她紧紧闭着双眼,任由海浪拍打沖刷她的身躯。
一个穿着白色洋装的长髮女孩在海面上漂浮着。
「哇啊啊啊!!死人啦!死人啦!!」野口大声的喊叫起来,吓得双腿发软,坐在沙滩上。
我赶紧抚着他的背要他冷静一些,一边脱去自己身上的毛大衣披在他的身上让他保暖:「冷静点,野口。我去看一下怎幺回事,你赶快先叫救护车!」
「嗯……嗯……好好好……」看见野口努力用着发抖的手指拨出电话,我起身便往那个女孩的位置跑去。
幸好海浪并没有将她沖得老远。我吃力的捲起裤管跑进冰冷的海水中,冬天的海水简直如寒冰一般刺骨,不停刺激着我的每一个毛细孔。走进海水里,我那被气温冻僵了的鼻子才终于嗅到那股属于海水的鹹味,湿湿黏黏的。
我一边缓步的向前走,一边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直走到海水淹过腰部,我才终于碰触到她被海水浸湿而纠缠成一团的头髮,看起来真的怪恐怖的。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拉近自己身边,此时我确定我感觉到她身上有着常人有的体温。
「嗯?」
溺水的人的体温有这幺高吗?
「……谁?」
正当我为此感到疑惑时,我听见一个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的甜美嗓音,来自被我抱在怀里的女孩口中。
我吓得赶紧低头,只见女孩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我,黑色的眼眸里竟什幺东西都没有映照出,包括在她面前的我的脸庞。
这个时候,我才好好看清楚她的容貌。
8
这是一个第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孩,有着大大的杏眼、长长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眸、小小的鼻子与淡粉色的嘴唇,长着一张标緻的瓜子脸。而让我不禁屏息的是她的肤色,白得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完全没有晒过太阳,真要贴切的说只能说是苍白了,感觉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气喘发作或是因为贫血而晕倒。
我确定她绝不是个健康的女孩,因为她有着厚重的黑眼圈与眼袋,眼球还布满着小小的血丝,甚至整个脸都冻得有些发青了。
她真的是人类吗?
有一瞬间我这幺问自己,但我所感受到的体温绝不是假的,而且这个女孩也还在呼吸,因为她的胸口正缓缓的起伏着。
「你的睫毛真好看。」她又对着我说了一句。
「谢谢……啊不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赶紧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深吸了好几口海边湿润带有鹹味的空气,抱着女孩便往回走。
女孩很轻,轻到让我害怕的地步。我的眼角余光看到她的手臂非常纤细,也许这就是减重的女生们追求的最高境界,但看到苍白的皮肤下透着清楚的血管时,我仍然默默为她捏了把冷汗。
我走到沙滩上,轻轻把女孩放下来后便望向野口。只见野口向我招了招手,指着楼梯的方向,那里已经停了一辆救护车,医护人员正手忙脚乱的把担架从救护车上放下来。
接着我又回头看看女孩,她光着脚站在我的身后,身上穿着的连身裙紧贴着身体,如果不是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正常路过的女孩子,只是在这幺寒冷的天气穿着一件夏日白色洋装就跑出来溜达多少会引起旁人侧目罢了,或许还有那一头黑色的长髮。
她能如此稀鬆平常的站在这里,也就是说,她并没有溺水吧?
「我正想跟你说,其实不需要把我抱过来这里的。海水很冷。」女孩眨着眼睛,面无表情的对着我说道——用银铃一般的声音。
我听得一头雾水。
「什幺?」
「……我还以为你是天使。」女孩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她只是又说了另一句更让我摸不着头绪的话,话语中带有些许失望与落寞。
「真抱歉,我也不觉得妳是人类。」听到这一连串意义不明的语句,我不禁没好气的对着这位陌生的女孩说道。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我是生气了吧,毕竟这幺着急的想救一个人,结果那个人根本没有溺水,甚至说不定是自己跑到那裏去的,这难道不让人觉得啼笑皆非吗?
没想到她听到我的反驳,竟然吃吃的笑了起来。
虽然这样说似乎有点肤浅,但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半月形的样子彷彿眼睛会笑一样,真的非常美。
彷彿她一笑,全世界都被定格了。
9
「她只是进入正常的睡眠状态而已。」
在救护车旁,医护人员、野口和我几个人面面相觑,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连帽外套与卡其色八分裤,有着一头黑色头髮,高中生模样(从身高看来应该是)的男孩熟练的将手放在女孩的额头上摸摸,又凑在胸口上听听她的心跳声,最后平静的宣布结果。
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女孩对着我吃吃的笑之后,她顿时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向后仰着倒下了。
于是我们一群人又惊叫起来,七手八脚的将她抬上担架。就在我们準备将她以最快的速度送去医院时,一个身穿连帽外套与卡其色八分裤的男孩跑上前阻止了我们。
他说他是她的亲生弟弟,与姊姊一同来到这个小镇散心,原本他带着姊姊在书店里专心看书,一回神才发觉姊姊不见了,他四处寻找最后找到这里来,并且发现担架上躺着的人就是他的姊姊。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她与他的学生证和两人的合照。
我不禁仔细的观察起他来。
他约莫比我矮半个头,但应该比躺在担架上的女孩多出一个头的高度,看起来像是个高中生,而担架上的女孩从身高看来应该是个国中生,怎幺说他也应该是她的哥哥才对啊?
我不太相信这个男孩是弟弟。
但怀疑这种跟我完全不相干的事也完全没有意义,所以我很快的就将这种想法抛在脑后。
「一般人怎幺会随身携带合照这种东西的?要带也是带跟长辈的合照吧,竟然随身携带跟姊姊的合照,难不成是活生生的姊控!?」
野口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男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于是野口被吓得闭上了嘴。
男孩跟医护人员解释了一番后,医护人员才同意让男孩触碰女孩,看来这个男孩真的是女孩的家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插手了。我侧耳听着男孩与医护人员的对话,得知这个男孩姓「伊世」,那幺大概这个女孩也是吧。
总之,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们一群人看着男孩熟练的对着女孩「上下其手」,气氛有些尴尬,但动作姑且还是进行着。说真的,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这幺自然就把脸凑到自己姊姊的胸口上听心跳声。
最后,这位姓伊世的男孩将女孩背了起来,医护人员热心的表示愿意送他与女孩到公车站搭公车,但他非常礼貌甚至可以说是漠然的拒绝了,于是我们只能看着他背起沉睡中(我倒觉得更像是昏迷状态)的他的「姊姊」,丢下一句简单的谢谢后便匆匆离开。
10
与野口道别后,一身湿的我马上赶回家洗澡更衣,整个身体都黏答答的感觉真叫人受不了。
当天晚上,洗完澡的我头上盖着一条毛巾,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百般无聊的看着电视喝着热可可,然而电视的内容却没看进去多少,连家里的大嗓门管家梅婆婆叫我吃晚餐我都没听到,这让她有些担心我是不是耳朵机能退化了,然后又开始叨叨起我从小就很难叫起床的事情。
杞人忧天的梅婆婆。我撇撇嘴。
真要说退化的话,今天遇到的那个女孩才是吧。
漂浮在海面上的行为、苍白憔悴的脸庞与过轻的体重,怎幺看都不正常,不但精神失常,而且有严重的营养不良问题。
真奇怪,我当下怎幺会有她是个正常人的想法呢?现在回想起来,她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一处正常的地方,光是会自己跑到海里这点就已经足够不正常了。
她真应该好好看一下精神科,她的弟弟(或是哥哥)也应该多学学做人的基本礼貌。
「……真是个让人不舒服的经历。」
让人吃惊的是,光是现在闭上眼睛,我也能清楚的想起那个穿着白色洋装的女孩对我露出像猫一样的笑容的样子。
即使她再怎幺不正常,那抹天真的笑容也是千真万确的吧。
不知为何,我就是如此确信着。
Ⅺ
之后的日子里,「伊世」这个姓氏逐渐埋没在我的记忆深处,随之而来的各项开学準备让我又开始埋心于课业和新环境的适应,野口也没有再向我提起这件事,简直就像那天出现在海岸边的姊弟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就算想起让我印象最深刻的那抹微笑,我也只是任由自己想起后又因为琐事而忽视。
我丝毫没有注意到内心深处有个东西正在悄悄的重生。
那是一种足以将我吞噬的恐惧。
Ⅻ
开学日,我站在二年五班的教室门前,一边整理着头髮和制服衣领,一边静候教室里老师的指示。隔着教室门就能听见同学们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此时我的内心也许有些紧张吧,但心情还是兴奋的。
「那幺,我们就请木下同学进教室了。木下同学!」
「是!」
我抬头挺胸的走进教室,步上讲台。在工整的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后,我转身面向台下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面孔,暗暗的嚥了嚥口水。
「我是从这学期开始转进这个班上的学生,木下森。请多多指教!」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在这间佐北见高中展开新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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