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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盛世大清（完）全文免费阅读 第三迴九龙夺嫡-牢狱之灾(3)
- 第三迴九龙夺嫡-牢狱之灾(3)
十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身上则穿着那身如昔的绣花白袍，看见在黑暗中还是那样耀眼的十三我真的放心了不少。至少他并不是很落魄。
「康熙爷说你要见我啊？怎幺了？」我笑着蹲在他前方，把地上的髒污拍掉一些后才坐下，瞅着他带笑的眼睛，心情很好的跟他谈起天。
「没事不能找妳吗？」他也笑了，不顾白袍会髒污的后果陪我坐在地上，似乎和以往相差不多，只是之间隔了一道围栏。只是这样。
「我又不是这样的意思。」我故作委屈的眨眨眼，又说，「我梦到你了。」我笑嘻嘻的做出少女捧花的动作捧住自己的脸，卖关子的只说了这几个字。
「真的啊？什幺梦？」他眸光闪烁，很配合的笑了几声，「不会是梦到我被皇阿玛赏板子吧？」
「才不是，」我立刻打断他，因为他不吉利的话脸色也一沉，「是梦到……」我的话哽在喉口，说不上了。
那梦的场景我要如何说出口？如何才不会让十三以为我是在嘲笑他？如何才不会让十三伤心难过呢？
看出我的迟疑，十三收起了笑容，「我都快见不到妳了，还不跟我说真话。」他似真似假带着几分的撒娇和任性的对我说，没有什幺表情的脸看起来真的几分的悽楚。
这句话让我的心口一窒，眨眨乾涩的眼睛，我还是用最轻的语气开了口，「我梦到你说……喜欢我。」瞧着十三闻风不动的漂亮脸蛋，我鬆了一口气。
在我以为十三并没有什幺什幺反应之时，他又启唇这样说：「我是喜欢妳啊。」染了些许不解的语气，让我一颗心放下又提起，不上不下的飘忽着。
「可、可是我……」我结结巴巴的开口，却不甚清楚自己究竟是想说什幺，只是和他的桃花眼对视许久，在眼前浮上白雾的瞬间，垂下头。
「对不起。」所有的话都只能化为一声叹息，说出的是最大的伤害。对不起你的好，对不起你的温柔体贴，对不起你……喜欢我。
「……我一点也不想要妳的道歉。」他没有任何情绪的说。
「对不起。」
「我说了！我不要妳的对不起妳的道歉。」十三很重的打断我，漂亮的桃花眼布满了血丝，不狰狞也不可怕，像只受伤而虚弱的野兽那样令人心疼。
「对不起。」我还是只有这句。原本卡在眼框内的水雾因为动作而缓缓落下，吓了我、也吓十三了一跳。
从牢房内伸出披着白色袖子的手臂，他修长的手指碰上我的颊替我抹去泪水，很无可奈何的说：「我该拿妳怎幺办呢？」声音带着三分嘶哑、七分的哀伤。可是就算我眼前早已泪眼朦胧我还是看得到，他在笑。
这样的十三在被我伤害之后居然还能冲着我笑，这要我如何不心疼他？如何捨得他？
我的泪水猖狂的落在他的手上，一滴一滴在火把的照射下染上了火焰的红，看起来像是会螫人一样的灼热，可是十三还是很有耐心的替我抹去。
「别哭，我捨不得。」他这样说着，修长的指节在我脸上游移，带来细细的感受。
我的泪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更加的止不住，他见到此景只是轻轻的叹口气，语气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这段话却无比清晰的刻印在我脑海中。
他说：「我喜欢妳。韵雪、我喜欢妳。」口气一顿，他又继续说，「我曾经很讨厌我这张女人脸，可是妳喜欢，所以我喜欢它。」
「我讨厌我这双和大家不同颜色的瞳孔，可是它的眸色和妳一样，所以我也喜欢它。」
然后他的头颅稍微往下低了些，垂下眼帘遮住闪烁的桃花眼，也把手臂收回在身侧握拳，「我说这样不是要妳做什幺，我只是想这样告诉妳。」
「韵雪，妳不要为难。我们还是朋友、还是朋友的。」他的语气很急促，扬着的笑容有些力不从心。
「十三……你为什幺要对我这幺好？」
「没有为什幺啊。」他轻笑，抬手抹上我眼角残余的泪水，「我只是想对妳好，这样有什幺错吗？」歪着头，他很是不解的眨眨眼睛。那一日孩子气的对谈又重複一回，如今，却是以这样沉重的气氛再论一遍。
他们的好，我总是想不透为什幺。
覆上十三放在我颊上，修长红润的手指，我再次哭得泣不成声。
「妳这样哭，我可也想哭了。」他还在是在笑，褐色的眼睛里染满了戚哀，「我曾经告诉自己，妳的曾经我来不及参予，我希望妳的未来可以有我。」他抬头和我对视，桃花眼目光灼灼，热烈得吓人。
这句话让我瞬间傻了，眼泪也不再扑簌留下。他看我止住的泪水悠然一笑又道，「如今想想，还是我太过自私了，所以祂才会这样惩罚我啊。」他的笑容就跟绽放的白百合一样，美得纯净美得毫无瑕疵，却宛若迴光返照的哀然。
「……十三、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开口，希望能够转移他继续探究那个话题的注意力。
他也知道，他什幺都知道，可是他还是配合我，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是对我放肆的宠溺。
「记得。」他笑道，「那个时候我看到你把十四弟给抵在树上，我就想着这个女孩太不一般了，然后我就知道了。」
「知道什幺？」下意识的，我问。
「有一次，妳不是问我信不信一见锺情吗？」他笑着反问我，并没有给我正面的答覆。
这种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我一怔，只能傻呼呼的点头。他看着我这模样，眸中笑意渐深，无比温柔。
我等待他的回答，可是他只说到这里就不继续说话了，只是用布满柔情的眼睛看我。
我呆愣半晌，回过神的同时又想哭泣了。
「万岁爷说，只要你认错他就放了你。」我忍住哽咽和已经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对着十三如此说，「你犯了什幺错吗？」
「我可不觉得我哪里有错。」他笑盈盈的回答我，很慵懒的抬手伸懒腰。
「可是皇上……」
「嘘。」他打断我，「别再说皇阿玛的事情了，除了这个妳还有没有话告诉我？」眨眨褐色的眼睛，笑得很温柔。
我知道十三会到雍正元年才有机会出宗人府，而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可是这个漂亮的青年却很认真的说，他喜欢我。
三百年的情债，这是一个多幺天文的数字，我该怎幺还才能还得清？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要喜欢我，不要……记得我。
「……十三。」我轻轻的开口。
「怎幺了？」他朝我看来，眸中闪着期望的眸光，洗耳恭听我的话。
「如果你出来了之后，没有看到我，你会不会忘记我？」我不安的问他，明明想着希望他忘掉我，可是却又不希望他这幺轻易的忘记我。
我对于他只是一个痕迹很浅的过客吧，短短一年相处，三百六十几个日子而已，可是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那他呢？
「嗯……」他沉吟了一会，才说，「如果这是妳希望，我会。」
「为什幺呢？」
「因为我希望妳幸福啊。」他又轻声的笑了几声。
我只能呆呆的盯着他，然后无声的留下眼泪。
他说他希望我幸福，可是，他的幸福又该怎幺办？
我和他对视着，他扬起无比温柔的弧度注视我，然后眨眨长长的帘睫。空气间很暧昧，我和他靠得很近，只要他的头再低垂下来一点我们就可以碰到对方。
他闭上眼朝围栏接近，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美丽脸蛋感到口乾舌燥。是靠近还是退后？我思考着这个问题。
在我恍神的同时，十三并没有给我时间，只感觉到后脑一个使劲，我和他的唇就贴上了。就算我和他的唇贴着，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缓缓上扬的唇角弧度，摩擦着我的唇让人有些心痒。
他贴着我的唇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样静静的互相碰触。在我以为他就这样完了的时候，唇上却传来一片湿滑，让我背瘠一僵起了鸡皮疙瘩。
延着我的唇型描绘，他小心翼翼的把我当易碎品看待，压抑的同时却又有猛兽出匣的感受。这一吻，在我的心湖溅起了很大的水波。
良久他才放开我，笑得像得了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天真可爱。不过这样状态并没有维持很多，他蓦地垂眸轻声的说：「韵雪、如果妳可以的话，帮帮四哥吧。」他这样对我说，桃花眼闪过点点眸光，「四哥很寂寞的。所有人都远离他的时候，却只有我在他旁边，可是如今我也要不在了。」
「就当是我求妳，好吗？」
「十三……」
「纪姑娘。」突然飞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开口，询声望过去，正是一开始带我进入宗人府的狱卒。他站在离我们莫约五公尺的距离，想来也是看到我就开口了。
「时间不早了。」言下之意，就是我不能继续多待了。
「……我过一会儿就出去了。」我对他说，而他则是得到我的回覆后朝我行个礼便走掉了。
转过身子看到的是十三已经收起脸上的笑容，看见我的脸之后他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站起来背过身，「妳走吧。」他的声音传来，没有任何的不对劲，可是我却看不到他的脸了。
十三送客的意思很明显。我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髒污，朝他说：「那我走了。」
「嗯。」他轻轻的回应我。
我叹口气，慢慢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之后我突然想到我忘记和十三说一件事了。
「十三。」
「怎幺了？」他的声音染上吃惊，似乎没有想到我还在。
「我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我又走回去他的牢房外面，抓住刚刚一直挡住我们的围栏摇晃，希望他可以回头看我一眼。
「什幺事？」他问我，身子却没有半分动摇，还是维持那样背过身的姿势。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眼睛是我看过最漂亮的一双眼睛。」我说。
他这次沉默了很久，我可以看到他的头颅低下，不知道想些什幺后，一句很轻的话才从他那儿传来，「啊这样啊。」他的声音很乾净很清楚，却不甚自然。
十三这样的回答让我有些失望，我只能再叹一口气，然后慢慢步出宗人府。
一走出宗人府就看到陆公公正在和那个狱卒说话，这才让我脑袋一个清明。
原来刚刚那个狱卒会进来就是得到了陆公公的示意，而陆公公就是代表康熙爷的意思。
见我走出来，陆公公立刻和狱卒停止了谈话，反而朝我说：「纪姑娘，你们的话可有谈完？」
「有的，多谢陆公公。」我笑说。这声音的感觉似乎有些似曾相似。
听到我这样说话的陆公公却是指着指自己的颊，然后对我说：「姑娘，别哭了。」
哭？我一怔，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果然是一片湿滑，再触上的那一瞬间像是什幺开关被打开，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摀起自己的脸放声哭泣。
陆公公和狱卒立刻赶来安慰我，可是我却是什幺也说不听。
后来他们找来了四阿哥。当他站在我面前看到我这个模样也没有说什幺，只是一个弯腰就把我抱了起来。
我脑中想的却是十三最后一句话的口气，原来那种似曾相似，是忍住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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