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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戏魁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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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袖戏魁第七章》

    「哼!这群死家伙说得好听,什幺怕我错过紧要关头,什幺为了以防万一,根本就是想要开小差的藉口罢了。」段锦红一边闷闷不乐地嘟哝,一边还要提笔写下信徒们许的愿望。

    「我当初就不该信了那麒麟臭小子,来干这什幺所谓『大业』!简直累死我了。」

    想到两年多前,麒麟童姬少麒就来找自己商议,说要仰仗她在机关迷宫上的本事,请她加入他的宏图大业,替他起草设计图,共同打造一座神殿。

    「神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段锦红初听此言,简直难以置信,但是麒麟童却无比认真。

    「我当然不是在开玩笑。你看我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吗?」

    不像,一点也不像。打从见到这少年第一眼,段锦红就知道他是干大事的人才。虽然年纪轻轻,却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他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他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不了。

    可这种人难缠麻烦,遇上还是赶紧逃之夭夭为妙。段锦红就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意识到这点,到得她想要反悔时已经来不及了,才会淌这浑水,搞得自己一点也不像自己。

    哼!当初那小子是怎幺说的?说什幺红袖女妖妳不就想要男人都臣服于妳的脚下吗?犯得着使媚发骚这般辛苦吗?跟着我干,包準跪在妳脚下的男人多不胜数。

    是啦!是啦!把自己塑造成一尊神明,的确大伙见了都俯首跪拜没错,但他也不看看!跪在我座下的岂不是女多于男?我要这些大婶姑娘们的跪拜做什幺?给人这样一拜,他们许的愿望我能不尽力达成吗?真是!在踏进这陷阱前,那小子只说搞宗教最来钱,不费什幺工本钱就能金山银山堆满地,他可没跟我说这得多累啊!

    段锦红心头抱怨,手上毛笔却半点不曾停止,只因那参拜的香客人潮实在太多,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祈求想望。她只能尽可能详细地记录下来,供其他人参考参考。

    她也曾纳闷过:这信徒的愿望既多又杂,总不成每个都替他们实现吧?一个个都要去顾及到,她岂不是要累死?

    「妳傻子吗?」记得那时麒麟童插着手笑说:「谁说要实现全部的愿望啦?这神蹟可不是有求必应,而是得时灵时不灵,人们才会想…该不会是我积的阴德还不够吧?还是说我不够虔诚呢?这样咱们的香火才会源源不断嘛!」

    虽然不爽他那倨傲的态度,也不得不承认这麒麟童还真有点见解。想他们这太乙宫建立还不满两年,居然便有如此规模,他的策略确实挺能奏效。

    但,段锦红心肠也没真硬成什幺模样,见到可怜的大妈小姑娘吐露什幺心声,就忍不住要替她们解决疑难,搞得自己累个半死。

    「还真不如在锦绣别院给服侍的日子呢!」

    想到那段岁月,就不禁忆起与车凌魁之间的种种,段锦红嘴角无意识地浅露微笑。

    「不过…虽然被服侍挺不错,但服侍人也很有乐趣呢!呵呵…」

    然而在天机房里听了一下午的信徒祈愿,也没见到她想见的人半点蹤影。

    「该不会那个死人妖诓我,拿我寻开心不成?」段锦红忍不住怀疑。「嗯…就他那副德性,还真有这可能,况且…」

    况且,天香只说有人求亲,也没说那人是谁?想她这许多年来欠下的桃花债,来人也未必就是自己想见的那一个啊!思及此处,也不禁暗自嘲笑自个的癡。

    就在段锦红沉浸在自己旖旎幻想之时,忽然听得大殿上传来一阵喧闹争吵声。她忍不住贴近镜面端详底下究竟发生什幺事情?

    只见一名衣衫褴褛、鬍渣满脸的中年汉子拉扯着一妇女的头髮,而旁边还有位年轻少女正跪着苦苦哀求,试图要拉开那汉子的手,却被他给大脚一踢撞得跌坐在地,不住地哭泣。

    「好啊!妳这死婆娘居然拿老子的回本钱来这里挥霍浪费,买这什幺金纸银纸蜡烛大香的,能当饭吃吗?老子连喝酒的钱都没了,妳居然还给我来这套!」说着又继续不住地拳打脚踢,打得妇人是浑身鼻青脸肿,忍不住哀声求饶。

    只因那汉子行事太过疯狂,又一脸凶神恶煞模样,是以大殿里虽有许多信众参拜,却没有几个敢上前劝阻,只是避之唯恐不及地闪躲到一旁。虽有人拿起香来朝天祭拜,口中念念有词着:「求神明保佑她平安无事啊!」但却也不敢真正插手此事。

    看着汉子的所作所为,段锦红身体忽然浮起一阵鸡皮疙瘩,忆起很久很久以前,头髮也曾被这样死命拉扯,身子也曾被如此拳打脚踢。她喘着气,吞嚥了口水,要压抑那脑中的一股怒火。

    谁说善恶终有报,只在来迟或来早?这世上根本没有什幺神,你们再怎样祈求也是枉然!我们到头来终究只是一群神棍而已!

    段锦红狠下心别过脸,拂袖而去,再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夕阳的山坡小道上,那中年汉子扯着妇女往山下走,一边走还一边捏着她身子,而少女只能碎步跟上,脚步略微踉跄。

    「别再打娘了!」哀求声带着哭泣,却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我叫妳花老子的钱!」他的手却丝毫没有放鬆,转捏作拧,从臂膀转至耳朵。

    霞光照耀在归途上,带来的却不是温暖而是苍凉。

    忽然一个冷冷声音直接贯穿汉子耳朵:「放手。」

    「谁?」汉子左右张望,却如何都不见人影。内心略有些紧张,却仗着酒胆大喊:「有本事就出来,躲躲藏藏算什幺好汉?」

    「谁要当好汉?莫非打女人就是你所谓好汉?」

    一阵风掠过身旁,汉子只感觉耳光突然火辣,却也不曾看到任何影子,内心愈发害怕起来。

    「你…你不要过来啊!」鬆了拧着妻子的手,只顾得保自己安全。「你到底是谁?」

    突然听得少女指着那红霞落日方向叫道:「娘!妳看那身红衣…」

    远处一抹红衣身影与落日几乎融作一块,看不真切,隐隐约约又模模糊糊。

    「真…真的!是红衣娘娘啊!」妇人感动得几乎涕泣沾襟,连忙合十叩首。

    段锦红当时虽说得如此,却毕竟还是狠不下心放任那对母女遭受如此伤害,只是太乙宫大殿上人来人往,她若是乱行「神蹟」,一个不小心恐怕被人给识破真实身份,只得暗自忍耐。

    直到此处地僻荒凉,人烟稀少,方才胆敢好好教训那汉子一顿。她还欲施展轻功纵身向前,给那汉子一点苦头嚐嚐,却忽然察觉附近有人声出现。

    「谁在那里?」一个粗犷醇厚的声音响起,好令人怀念。

    但段锦红却直觉地想要躲避,只来得及隔空甩出几根细若毫芒的银针,没入汉子的额心。都还没听到中那银针毒物必然伴随的痛苦哀嚎声,她已经匆匆施展轻功撤退离开了。

    「这是怎幺一回事?」当车凌魁终于爬上小坡,看清眼前的情况时,只见一中年汉子面色死黑倒地不起,而一对母女却相拥而泣、连声唸着佛号。

    「他怎幺会死了呢?」车凌魁狐疑地看向眼前母女俩,都是乡村野妇的模样,不像是能够杀死一个中年汉子的人。

    「是…是红衣娘娘保佑啊!」妇女终于吐出一句话。

    「红衣娘娘?」他瞇起眼睛想着,方才登上山坡时,彷彿依稀看到一抹红衣身影,莫非正是她们口中的红衣娘娘?

    「是啊!红衣娘娘有眼,见不得我这男人终日对我打骂不休,整天只会吃酒赌博,终于现神蹟来了。」她搂着少女接着说:「我自个受罪也罢,就捨不得这乖女儿也遭受连累。」

    车凌魁听了她话,却还是凑近那汉子身边察看,探探脉搏、鼻息,确定是彻底死透了。除了耳朵略有红肿,却不见身上有任何的外伤。

    无形无影却能致人于死地,莫非真是神明显灵?他不禁暗忖。

    然而端详汉子的面部,却只见一片死黑,再仔细一瞧,印堂发黑处彷彿有一点痕迹,似被蚊子叮咬过。这不是唐门的独门银针手法吗?他心一凛。

    唐门弟子平素几乎不出蜀中盆地。

    而在这两湖地带能见到唐门独门的淬毒银针,他不禁怀疑起兇手会不会是窃取唐门用毒秘方的那个她?

    他才正在思索的当头,忽然听得身后那少女一声闷哼,妇女着急地问道:「晴儿妳没事吧?」

    「怎幺了?」车凌魁转身一瞧,只见那晴儿跪坐在地,手抚着脚踝,脸上有着疼痛之色。「脚痛吗?」

    「嗯…」她微微颔首,吶吶地说:「一早被爹踢到,后来又跌了一跤。」才欲勉强站起,却又支撑不住,跌坐地上。

    妇人连忙扶着她,说道:「小心,咱们慢慢走,总能走到家的。」

    听得她如此说,车凌魁问道:「你们住哪啊?」

    妇人举手一指,竟是遥远山头的另一侧。想到她们母女如此,一个满身鼻青脸肿,一个脚一跛一跛,如何能够熬到那里?再加上听她们说得红衣娘娘显灵,恐怕能够从她们口中探听到些什幺。

    车凌魁遂提议道:「不如让在下送两位返家吧!」说着已经背对晴儿弯下身子,比划着:「上来吧!我背妳。」

    剎时间那晴儿姑娘是羞红了脸,不敢多说话,一双眼睛瞟着母亲询问意见。

    妇人思索一阵子,想这男子似乎无恶意,便笑着点点头,晴儿才怯生生地将手臂攀上车凌魁颈项,让他背负着自己往山另一头走去。

    「大娘,妳说这都是红衣娘娘保佑,妳可有看到些什幺啊?」车凌魁才拔步,就忍不住向那妇人打探消息。

    「事情是这样子的…」那妇人便从一早拜殿里的事情开始说起。

    三人身影渐行渐远,任凭夕阳拉长了黑影,却没有人觑见树影下一张娇容脸色甚是难看。

    「好你个车凌魁,半路杀出来阻挠我的计画不说,居然还来个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啊!」要不是他,自己肯定让那汉子死得更难看,哪会这幺轻易就了结他?但真正教她内心酸楚的,恐怕还是后者吧?

    看那晴儿姑娘纯真烂漫的模样,像只小白兔一样怕生,依偎在车凌魁肩头如此娇小脆弱,真一个我见犹怜。纵然是她瞧了,也不得不说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哪里像她?段锦红忍不住自嘲。

    当初妳离开他时不早就已经决定了吗?他是个正派人士,还有大好前途,跟妳这种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下贱胚子哪里能够相提并论?为了他好,妳怎样都不能够再招惹上他了。何况,人家这一会儿身边还有美人在伴呢!妳想这幺多做啥?

    愈想愈不是滋味,段锦红心情很差劲地慢慢踱步回太乙宫去。

    今晚,来泡个好久不曾洗的玫瑰花瓣浴吧!她闷闷地想。

    哪知道,一泡就是整夜,不…当她被人发现时,都已经是隔日早晨了。

    「段锦红!段锦红!妳还活着吗?」粉颊被人好不客气地拍打,毫不在乎这幺用力是会把人脸给打成猪头的。

    段锦红直觉地把手一挥,怒道:「很痛耶!一点怜香惜玉都不会吗?」

    天香瘦长的身子矗立木桶前,环抱胸前冷冷地说:「可惜妳泡了整晚,身子只怕又臭又皱了。」

    像是意识到什幺似的,段锦红将水用力一拨,往天香身上洒去。「竟敢偷看本姑娘洗澡,知不知羞耻啊?」

    偏偏天香知道那洗澡水暗藏什幺玄机,身子微微一侧就避过了。「看人洗澡不羞耻,但重要集会迟到就很可耻了。」

    经他一提醒,段锦红才想起今日正是遶境巡行的日子,他们五人打算来一段神明附身、天降神蹟的戏码,将气氛吵到最高潮。

    「和麒麟小子说,姑娘我今天没心情,不去了。」段锦红想到昨晚见到的那一幕,登时像冷水浇熄的热火似,完全提不起劲。

    「那可不行,麒麟童要我说什幺也得把妳弄下去。」天香坚持道。

    「说什幺也得…」段锦红看看这天香的神情,再瞧他站在自己裸裎的身子旁,浑然无所谓的模样,可以想见任凭自己使出什幺媚功也不能奏效。恐怕一个弄不好,狗急跳墙了,他会直接将自己赤裸裸扛下楼也说不定。

    只得敷衍道:「好啦!那也得让姑娘我先穿件衣服嘛!」挥着手将天香给赶出自己房门。这才叹着气,懒散地穿上衣裳,梳起秀髮。

    忽然听得窗外树枝折断的声音,她狐疑地推开窗,左右张望着,却什幺影子也不见。「真是!八成又是那松鼠作怪!一早就弄得人好烦!」又关上窗户继续梳妆打扮。

    但那从树枝上窜身离去的,却非松鼠而是那车凌魁。

    昨晚送罢那对母女回家后,他立刻根据她们所述进行推理,估计那红衣娘娘正是段锦红所化身。虽然他猜不透为何段锦红要在这间寺庙里装神弄鬼,然而凭藉着那枚淬毒银针的手法与红衣模样,再加上先前曾经依稀见过很像她的人影,车凌魁已能推估个十之八九她恐怕就藏身在这太乙宫里。因此整个夜晚,他都在太乙宫里里外外四处调查。

    或许但凡人做事皆有其惯性及脾气,车凌魁曾经花费把个月时间在那锦绣别院里穿梭调查,对于段锦红机关设计的风格和伎俩其实早已摸得七八成不差,因此面对太乙宫的建筑设计竟然没有遭遇太大困难,很容易就突破了其机关陷阱,来到了位于太乙宫心脏位置的五人居所。

    然而探得她的居所不难,难却难在面对眼前的一幕。

    既然她都能够毫不介意地在自己面前赤身裸体,为何不能在其他男人面前也这样呢?车凌魁自问。但见到那高瘦俊美男子与段锦红裸裎相对时,他内心还是受到极大冲击。我找妳找得要死要活,结果妳却在这里和别的男人调情嬉戏,是在洗什幺鸳鸯浴吗?

    他忿忿地握紧拳头,再也看不下去,足尖一蹬枝头,再数点屋瓦,就飞身离去。

    先是那个少年郎,再来是个书生,这回又是个美男子,那接下来是谁?那个光头肌肉男吗?车凌魁郁郁寡欢想着。昨晚他大概窥伺过太乙宫几间房里的人,其中两名他曾经在锦绣别院见过,而另二人却是初见。他不是没有想像过段锦红与这四名男性之间的关係,然而真让他亲眼见到她毫不遮掩地在那俊美男子面前裸身,依然震撼不已。

    「我这两年岁月到底都算什幺啊!」他将所有的气都出在路边的一颗巨石上,瞬时间,巨石粉碎,他的拳头也血痕累累。只是这一回,再没有她盈盈笑语的关怀了。

    大醉一场,会不会是一种解脱?

    他贪杯在师兄弟间不是什幺秘密,然而众所周知,他爱喝喜酒、好喝乐酒,酒之于他那是一种享受,却没有想到酒入愁肠愁更愁,喝这杯苦酒,心情非但没有变好,反而还更糟糕。

    他脚步踉跄,身子虚浮地游走在人群之间,周遭是一片欢天喜地热闹非凡,他心底却是哀戚萧索寂寥悲苦。

    道路两旁张灯结彩,游人如织,全都挤在太乙宫庙前参道两侧、广场周围,锣鼓喧天、炮竹声炸得震天价响。场上舞龙舞狮奔腾跳跃,场外信徒持香合十虔敬参拜。

    全都挤向那最最热闹的神轿附近,车凌魁却逆着人潮而行,任凭那些信众将自己给推挤得脚步踉跄、身子摇晃。

    「让让!给我过去看!」

    「娘!有神将出巡耶!」

    「哇!那简直就像是神明附身一样!好厉害!」

    只听得众人惊叹声四起,车凌魁醉眼随意瞥去,万头钻动之间,隐约可以见到一道长长队伍行过。在众多敲锣打鼓者簇拥着的,是接连五组的迎神队伍,有那手抓杵脚踏龙的伏龙金刚,有那千张面孔站在莲花座上的观音大士,有那一手持笔一手持簿的阴司判官,有那踏在一麒麟身上的太子爷。当然,一身红衣飘飘的红衣娘娘也在其中,她坐在一顶软轿上,任凭底下信众扛轿摇摆。

    「呿!妳这家伙还打算骗多少人啊?」车凌魁啐了一口酒呸道。就有我这种蠢蛋居然还傻傻相信妳。

    喧闹的锣鼓声压过他这大逆不道的话语,多数信众都没谁注意到他,却有一小伙人对着车凌魁指指点点,接着悄悄穿过人群潜到他身前。

    「这位壮士在此浊世间,似乎显得非常清醒啊!」一名穿着道袍的男子抱拳说道。

    「什幺清醒?你…你没看到我正喝着吗?」说着还打了一个酒嗝。

    那道士却摇头笑着:「不!你这是醉里清醒,哪似这芸芸众生…」他比比周遭的信徒们,继续说:「虽然睁眼醒着,却被集体催眠,人生不过大梦一场。」

    「说什幺呢你?搞不懂…我只知道我想要喝…」身子已摇摇欲坠。

    道士却示意一旁的喽啰接住车凌魁,嘴里不住说着好话:「难得遇上如此大智大慧的人,愚兄自然是要作东,请壮士大浮三白啦!」便指挥着喽啰将车凌魁扶往附近镇上的酒家去了。

    到得酒家,被那道士又说又劝地灌了许多酒,车凌魁丝毫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睡了多久,只知道他一边喝酒一边滔滔不绝地抱怨。抱怨自己如何付出真心,却得不到所爱,抱怨自己如何看到那震惊的一幕,内心是如何受伤。

    然后就不记得了,连他为何会醒在这间马廄里自己都弄不清楚。

    「噢!好痛。」车凌魁肚子一吃痛,忍不住喊叫出声,睁眼只见到细长的马蹄蹬着脚。

    接着鼻子前有那长毛随性地摇摆,刺激得他不住打喷嚏,挥开那长毛才看清楚,竟是马儿的尾巴,而马匹那浑圆的屁股就在眼前。

    感觉马屁股似乎正在酝酿什幺,车凌魁顿时醒了大半,连忙打了个滚,这才躲过那马粪当头砸中的攻击。「好险!」

    他扶着头却忍不住叹道:「头…好痛啊!」看来昨日是喝得太多了,多得超过自己的能耐,才会醉死在这马房里。

    「我怎幺会落到这种田地呢?」他不禁苦笑。「就是为了妳…可不晓得妳这会儿是不是在四个美男的陪伴下,过得很愉快呢?」

    段锦红确实有四位美男子的陪伴,只是这美男子的标準是世俗界定,可不是她说的。此时面对这四人的脸孔,她只觉得噁心想吐。

    「妳说什幺?」麒麟童扬眉问道。

    「我说得很清楚,本姑娘不干了。」段锦红说着就起身。

    却只见她站起的同时,其余三人也不知什幺时候站到她身边,包围住了她。段锦红目光扫了一圈,停在天香面前,扬唇笑道:「怎幺?真不愧是千面观音,翻脸比翻书还快?」

    接着觑向另二人说:「我倒不晓得你们也向他学了变脸的本事,还是说…」略一沈吟,便又继续说:「单纯只是走狗附身,让麒麟小子任意比画,你们就被耍得团团转?」

    李贯没让她触怒,冷冷说:「段锦红,当初我们是签了契约的。」

    「没错,说好五年之约,成就绝世霸业,妳说不干就不干,简直比秋天雁子还不如!」孟畅怒道。

    「那一张破纸能抵什幺?姑娘我爱来便来,爱走便走,我平生做事从不讲信用,只图快活不快活。」段锦红说着,就欲夺门而出。

    然而天香手一挥,水袖横空飞出,就阻了她的路。「要走也没这幺简单!」

    「哦?」段锦红冷笑。「真动起手来,你以为我会输给你吗?你这身功夫顶多也就能骗骗台下的戏迷罢了!」她身子一闪,轻易就躲过水袖攻击,手一擒,顿时将那水袖揪住一扯,天香身子竟微微站不稳了。

    此时麒麟童却发言了:「段锦红,我念在彼此三年多的交情,不想与妳撕破脸,若妳坚持一意孤行,下场如何我很难保证喔!」

    只见他语气平平,似不带丝毫情绪,但段锦红与这麒麟小子结识三年,岂不晓得当他如此说话时,便已经是发怒狂飙前夕?她曾经笑着冷眼旁观过多少回麒麟童如此淡漠地折磨虐待那些招惹他的人,而今这箭靶终于也来到自己身上了吗?

    但段锦红性子便如此硬,若是让她心甘情愿去做一件事,哪怕再低贱再下流,她也无所谓的。但倘若要违逆她的意愿,强迫她做她不想要的事情,即使眼前是绝壁断崖,她也不会在乎生死存亡,纵身一跃而下。

    我早已经决定,这辈子没有谁能真正逼我做任何事情了!就算是你这只死麒麟,也办不到!

    段锦红身形一腾,数十件暗器便以满天花雨手法向麒麟童身上招呼过去,有如漫天大网般毫无躲藏之处。

    谁知,麒麟童仅仅拈起桌巾一角,倏地一扯,桌巾就当空扬起成为好大一片,只见他的手又画了一个漂亮的圈,那横冲直撞的几十件暗器就如此被他轻易地缴了械,全都乖乖地收拢在一个小布包里。

    「你!」段锦红还待出手,身子却感觉一麻,再也动弹不得。

    只见她红袖手腕上一只小蛇蜿蜒爬出,再一溜烟就回到孟畅手里。「好乖!好乖!」孟畅面露怜爱之情,将那小蛇收进衣襟里。

    「咱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妳一句话也不解释就说要走,到底什幺意思?」李贯将段锦红按压在椅子上,她一时间动弹不得。「说清楚,我们或许还能看在同为伙伴的面子上,再考虑考虑。」

    说清楚?是要说什幺?她不晓得,因为连她自己都感觉思绪好混乱,怎样都釐不明白。

    「当神明有什幺好?」她闷闷地说。「累得要死,结果什幺好处都没得到。」

    「妳什幺意思?」麒麟童不悦:「当初是谁说很享受被人跪在脚底下的滋味?而今却要反悔了吗?」

    「是啊!我是反悔了怎样?」段锦红毫不掩饰。「我在那里辛辛苦苦,却只是为人做嫁衣。这幺得不偿失,当然要反悔。」

    「为人作嫁衣?」天香沈吟半晌,忽然说:「该不会那个向妳求亲的男人移情别恋了吧?」

    这话正巧刺进段锦红的痛处,惹得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什幺都说不出来。

    「哦?我说对了是吧?」见她神情,天香颇为得意。

    「男人?」麒麟童对此颇有兴味,摸着下颚露出奇异的笑容,久久不发一语。

    「笑什幺?你笑我生来就一副淫娃蕩妇模样,难怪男人要选择别人是吧!」段锦红自我摧残道。

    麒麟童忽地凑近她面前,盯着她眼睛问:「妳这两年来不都金盆洗手,不再干那种以色诱人的活了?那是什幺时候?在哪里沾上的男人?」

    想到与车凌魁在锦绣别院的数月相处时间,段锦红难得地红了脸,却不想将这份私密的感觉与眼前几个家伙分享。只一扭头,漫天无际大放厥词:「你这小子又不是我娘?就算是我娘也早死透了,管不着我的清白节操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吗?姑娘我爱爬上谁的床,难不成你还要监视我啊?」

    「我当然没那闲工夫。但妳可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红衣娘娘,作为一个人人崇拜的神祇,若让人发现居然和哪个男人胡搞瞎搞,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妳,犯众怒的下场是很可怕的喔!」麒麟童往后一倚,翘起脚来说。

    「哼!所以我才说干嘛当什幺神明!食色性也乃人之大欲,结果咱们在这干这许多苦活,吃没吃比较好,就连人欲也不能宣洩啦?就闻闻香火味能抵饱吗?你们几个枉为男人,居然连这种人生乐趣也不晓得。」既然晓得自己恐怕逃不过一劫,段锦红说的话是愈来愈放肆。

    但在座四个男子却无人将她这番嘲讽放入心上,对他们来说比起男女私情,人生尚有其余更加重要的宏图大业欲完成。怪只怪,他们居然找了一个女人来合作,这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快,如今可算是见识到了。

    「总之,暂时放不了妳,咱们建醮大典才刚落成,接下来用得着妳的地方还多得是,我也不想血溅太乙宫,太不吉祥。」麒麟童挥手示意,孟畅与天香就将段锦红临空架起,移往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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