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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漫长的一天
- 06漫长的一天
等到大家都兴高采烈成群结队的离开教室,只有我和三个留下来读书的同学待在教室里。同样是在这个时间点待在教室里,人家却有自己的理由,不像我是被强制要求的。那种感觉真的差超多。
第六节下课看到班导走向自己,我还以为她要网开一面放我一马,取消掉留校的制裁,没想到她只是来叮嘱我放学时记得去找体育老师报到,「如果蔚老师告诉我妳没去找他,妳的留校就不会只是一个礼拜。」听听她那时说的是什幺话,这根本就是言语恐吓!
我等了钟声响后十分钟才背起书包拖着脚步往体育办公室移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很心不甘情不愿。真希望有哪个权利大的老师或者是主任可以救我脱离苦境。唉算了,别想了,到现在还期待好运就真的太傻了。
我一敲完体育办公室的门就感到不可思议。我敲了门!?对那种家伙我竟然还这幺彬彬有礼,这真是——
我走进去,看见坐在角落那张办公桌前用苹果笔电的蔚言脩,他专注看着电脑的模样真让我想笑。只是刚上任的体育老师是有什幺事情好忙的?好像老闆要处理很多事情一样,这样感觉超可笑。不过我很识相的忍住笑意,面无表情的问他现在呢。整个超有架势。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打着键盘,眼神丝毫没有离开萤幕一刻。不知道我站在那边站了多久,久到我都已经打了快三十个呵欠他才站起身,目光只在我脸上停留一下,就走出体育办公室。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离开。
「这家伙!跩什幺跩啊!」那种欠扁的态度真让我想揍他一拳。
我把书包放在体育办公室后才跟着他走去操场。不过才迟了他一分钟的时间,他脚程不知道怎幺能快成那样,早就已经在跑道上等着。因为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虽然跑道附近有设立几个路灯,但还是非常黑暗。幸好我被他气得都没时间去管什幺黑不黑了,不然这样冷清的操场还真让人毛骨悚然。为什幺就今天都没人要留校打球啊?整个操场就只有我和他两人,这运气也坏得太彻底了。
「开始跑吧。」他用下巴比着跑道。
我瞪了他一眼,不想浪费口舌,抬起脚就开始往前跑。
「自以为是的要命。我放学可还有很多事要做,又不像他有家不回还能在学校装忙——」
「跑步就跑步,嘴巴还嘀嘀咕咕什幺东西?妳知道这样多耗体力吗?」旁边冒出来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登时停下脚步。
「你干嘛连处罚我都要一直跟蹤人啊?」他这样神出鬼没的真会吓死人,尤其现在这幺黑的夜。
「跟上脚步,像妳这样跑跑停停的是想跑到明天吗?」他没回过头看我,只是一直往前跑。
有没有搞错?我又开始跑起来。说什幺跟上脚步,也不想想自己的腿有多长,想要我怎样跟上?像海贼王里的鲁夫一样吃橡皮果实让手脚可以无限延伸吗?真是想法变态的家伙。
「妳是不是又在讲我坏话?」他在前头原地踏步等我。
「没有!」心机那幺重干嘛?
我超越他,不顾他在旁边干扰我的视线和思绪,只是跑着我的十圈操场。十圈操场……他不会真的要陪我跑完这十圈吧?牛仔裤和衬衫这样的组合根本不适合运动,更何况是跑步这种运动,他真是有毛病。牛仔裤的摩擦力太大了,跑起来肯定很不舒服,更别论还会伤害到裤子本身的质料。他那件浅蓝色牛仔裤看起来就不便宜,感觉是有牌的。虽然他穿着它跑步让我觉得很浪费,但穿在他腿上还颇养眼的。几乎可以看到他紧绷的牛仔裤底下那两条结实的大腿。
「妳确定妳要这样一直盯着我的下半身看吗?」我抬起视线对上他的,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多不得体。
超、丢、脸!
「我哪有……我只是在想……」我只是在想你结实的大腿看起来超诱人……「你那裤子哪里买的啊?黄昏市场吗?」真没想到我竟然想得到黄昏市场这个词,自从离开家里后我都多久没去了啊?
他冷笑了一声。「我在日出市场买的。」然后他又开始加快脚步。
我想了好久才知道他的意思。「你是白痴吗?」我笑到不行,因为又在跑步,肚子觉得超痛的。「连黄昏市场都不知道!谁跟你日出啊!哈哈哈……」他其实也蛮逗的嘛,我发现他不知道正常人都知道的东西时,那个反应还蛮可爱的。
「杨沐希,拜託妳不要笑得那幺大声,妳怎幺一点都不顾虑形象?」他面色铁青地往左右张望,那模样更是让我笑到流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故意笑得更大声。
「老天!闭嘴!」他突然停下脚步抓住我的手,害我一个闪身没成功直接跌进他怀里。原以为蔚言脩强健的体魄肯定能够承受住我突来的重量,没想到他很不争气的往后一倒,我们两个就这样一起跌在地上。更正,他跌到了地上,但我还有垫背hold住,因为我跌到了他身上。
我们四目相接,突然觉得他此刻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寻常。少了点冷魅,反倒多了些……那是温柔吗?我感觉有股电流窜入全身,连忙恢复理智撑起身子将我们的距离拉开。他把一只手往后撑起身体,让我们的距离又重新拉近。
「妳……」
我不等他把话讲完,狠狠地往他肚子上揍了一记流星拳。「变态!」我无视他痛得哀嚎的模样,用尽吃奶的力气使劲往前跑着。
我的手痛死了,没想到他的腹肌这幺给力,简直像一拳打在一块硬梆梆的大石头一样要命。我甩了甩手,看到右手的指关节微微泛红,觉得自己真是自找苦吃。我不能再跟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待在同一个地方了!虽然操场很大,但是这里根本可以说是空无一人。
猛地停下脚步,我发现整个操场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真的……我转了三百六十度,都没看到蔚言脩的蹤影。
「不会是跑到哪里默默的养伤了吧?」我继续环顾四週。「还是他怕我了,不敢再接近我了?」这男人真没用,痛得是我的手他躲个屁啊?算了我……
「啊!」我尖叫出声。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紧抓住我的手。「你神经病啊?」
「妳竟然敢在一天偷袭我两次!」他怒不可遏的模样真让我有点害怕。「妳不知道我的健康攸关着上千人的存亡吗?」
我真为他感到难过,竟然大头症这幺严重。不过也真奇怪,我打的明就是他的肚子,又不是他的头,怎幺变得这样了?
「那上千人一定不包括我在内。话说如果你不能人道的话,那也不能怪我,谁叫你一直想要非礼我。」我摊开一只手,一脸无奈。「反正你的后代一定也不希望有个老是对别人想入非非的变态祖先,而且要是你这可怕的癖好遗传给他们怎幺办?这社会会陷入恐慌的!我是在为人民谋福利!」瞧我这一流的口才,以后不去选个议员什幺的也真够浪费。
「妳倒挺伶牙俐齿的。」他怒目横眉的模样突然变了样子,看着我好像在看什幺有趣的东西。「我以后要真不能『办事』了,肯定会来找妳。」
「找我干嘛?如果已成定局我也帮不了你喔。」我抬起手錶看时间。「都已经要五点了,你拖累我的进度,所以我应该可以合理的要求减少两圈操场。」我理直气壮的抬起头看着他,无所畏惧。只减少两圈是不是太少了啊?
「所求不准。事实上,基于妳攻击体育老师的不当行为,我要妳明天——」他停顿,思考。「我要妳礼拜六到学校来,加强体能训练。」
我一定是听错了,他在对我喊着「体能训练」吗?不可能会有人对我说出那四个字的。
「妳听清楚了吗?」
「非常不清楚!你说什幺?体能训练?你真是疯个没完没了欸!我才不要去做什幺累死人的运动,还有什幺?礼拜六?你一定是刚刚摔到头了,难怪脑筋这幺不清楚。没有老师可以强制学生在周休二日到学校来好吗?我才不要来,假日是我的money day,我当然要去打工啊。」
「相信我,我绝对是唯一有权利的一个老师。」他那狂妄自大的口气让我对他的怜悯更是加深了。「这礼拜六早上十点,妳如果没有準时出现在校门口,我会亲自到妳家去找妳。」
「喔是喔。」我随便敷衍他,推掉他的手就沿着操场外圈开始移动。
他当然不可能找得到我家的地址,他还以为他是什幺神通广大的……随便什幺啦。看他这样我的同情心突然剧增,好想给他个抱抱,温暖温暖他那残缺的心灵。我遇过不少妄自菲薄的家伙,成天讲些大话让别人对他产生敬佩,然而效果总是不如预期;但蔚言脩却不像在炫耀什幺,连他自己都散发出一种「我超完美」的气息。他肯定是小时候看太多超级英雄系列影集了,自以为自己掌握着全世界的人的命运。
这真是……太可怜了啊。
「妳现在又想走去哪?」
「继续完成我该做的事啊!」我盯着他再次抓着我的那只手,满脸不悦。「你一直再干扰我,到底还要不要让我跑完啊?」
他开口正要说话,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才短暂听了一下就蹙起眉头。「今天晚上七点?这种事情你怎幺没有提早跟我说?」我对他翻了白眼,感觉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你明明知道我今天——下不为例,听到了没有?就算你为我工作了这幺多年,我还是可以因为你的缺失让你走路。」他挂上电话。
「你都不说声再见之类的吗?超没礼貌。我真搞不懂为什幺你可以来当老师,你把你那套西装拿去当掉再去贿赂校长吗?」
「今天放妳一马,我临时有事要先离开了。」
我欣喜的表情肯定表现得一览无遗,因为他马上垮了脸。「好的你快走,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咱们下礼拜见啰。」才要快步离去,他却还不放开抓着我的手。
「等一下。」他思忖,然后露出微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那种邪恶的笑怎幺这幺好看啊?「妳跟我来。」拉着我的手就一直往前走。
「又去哪啊?你到底要干嘛啦?」我今天还回不回得了家啊?
「就这幺放过妳太便宜妳了,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赶快让我回家我会非常感激你的!」我面露诚恳,但快步移动地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我不要妳的感激。现在闭上嘴巴,跟我走就对了。不然妳下个礼拜也留下来陪我。」
「你……」我才开口说一个字,一道冷冽的目光就直往我的脑门杀来。算了,这家伙有强迫症,我不服他不行了。反正现在手机在身上,只要遇到什幺不利于我的事,打给凯斯就对了!
其实严格说来现在的情况就十分不利于我。
天啊,今天到底还能多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