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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尔等陷汝于不义,是尔等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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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尔等陷汝于不义,是尔等自掘坟墓

    上好的茶饼被捏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不久后约有五六块茶块于布巾上,再把其余的给包起来只一块份量,拾起一旁的小木匙舀起在捏碎的过程中散落的茶叶集结在一个竹条编织而成的小碟子里。一旁的茶碾子、茶罗子、茶则、水方、漉水囊、瓢、竹夹,静候在一旁。待一旁风炉上的水微滚之时,拿起竹夹小心翼翼地将茶叶夹入壶中………

    「停。」原本闭目养神的女子倏地睁开眼制止侍女的动作 。

    侍女放下竹夹和竹碟子,对着女子行礼道:「公主,奴婢可做错了?」

    「其沸如鱼目,微有声,爲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爲二沸。腾波鼓浪,爲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也。」女子指了指以滚如波鼓的泉水,「刚才一沸之时,妳就準备将茶叶放下去。可煮茶的水以二沸为佳,一沸无法将茶香彻底煮出,三沸以上便是老,不宜煮茶。」

    「芷若受教。」

    女子轻哼一声示意她起身,又抬起袖口微微打个呵欠明显感到疲累,在再度阖上眼帘前又道:「重煮时加些桔皮。」

    话毕便阖起眼,酣然入乡。

    芷若不敢打扰女子,轻手轻脚的收拾着器具,又在香炉里点着安神香后,才用极轻缓的脚步声走出于室。

    「芷若姐,这才不到申时呢,怎幺出来啦?」正在打扫庭院的芷艾在看到芷若手中的茶具时,有些讶异地道。

    「没办法,我对茶艺实在不在行。」芷若无奈歎息:「跟着公主这幺多年了,我仍时常出错。这个月已是第三次了,同样的错误也犯了许多回,要怪,就怪我天身愚钝吧。」

    「姐姐何苦贬低自己?」芷艾挥了挥手中的竹扫把,「像我就只会清扫而已,可比一向万能的姐姐还逊色呢!」

    听着芷艾无忌的玩笑话,芷若也跟着笑了出来,难得好心情的和芷艾聊些是非八卦后,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芷若先去内务府拿些时常用到的香料和针线,便前往太医院。

    "公主说要桔皮,也不晓得太医院还有没有。"独自一人走的芷若边走边思考着。

    「芷若。」

    芷若望去,见是贤妃的贴身侍女楚甯正含笑地伫立在前方。

    说到楚甯就得说起贤妃这人,芷若对她们主僕俩的印象是很好的,因为在初入云国后宫时,众妃嫔的忌恨讥笑的目光之下,唯独她们俩是释出善意温和的感情。公主也说过了,她们是值得深交的对象,所以秀珍殿和灵兮殿时常相互往来。

    「楚甯。」芷若举步向前,「不久前听闻贤妃娘娘病了,不知如今可好些?公主正想找一日去慰问。」

    「不过是风寒罢了,娘娘并无大碍。倒是桃妃娘娘有心挂念了,我会回去稟报娘娘,想必娘娘也会觉得开心,这病也会好得快。」

    「贤妃娘娘身子一向虚弱,得小心才是。」芷若从衣襟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她,「这是公主亲手为贤妃娘娘製的香,具有安宁舒心的功效。上回忘了交给妳,这回总算记得了。」

    楚甯笑着接过道:「妳还是常常忘东忘西呢,真不知为何妳时而机灵却又时而愚钝。」

    「呵呵。」芷若轻笑不答。

    楚甯抬头看看天色道:「都这个时辰了,我得先走了。」

    两人互相道别后,芷若加快脚程前往太医院拿了些许乾桔皮后,便回了秀珍殿。谁知会有一位异想不到的人会在里头。

    「皇上近几日都去臣妾那儿,陪着臣妾看星星、谈谈心。」

    这季节有什幺星星可看?

    芷若心理这幺吐嘲,暗讽这魏婕妤扯谎也不思考一下?

    「本宫头一次知道,这大冬天的还有星星可看。」女子清冷的声音从内殿传出。

    「重点不是看星,而是心。姐姐真是不懂浪漫。」魏娉摀嘴轻笑,「啊——臣妾差点忘了,姐姐的情意早以跟随宋成皇走了。妹妹真是该死!」

    毫不掩饰的讽刺,讽刺她的过去和身份。女子的眼神顿时变得隐晦不定。

    「魏婕妤,你越矩了。」芷若再也听不下去,进殿斥喝。

    公主是何等身分?岂是由这愚妇来说三道四?何况他们根本不了解公主的无奈和悲凉。

    「怎幺?臣妾可说错了?」魏娉露出一抹狞笑,「可这是每个人都知晓的事情不是吗?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女子眼神一凛,拿着茶盅的手一阵颤抖,茶水洒出。

    芷若见女子神色恍忽,怒不可置地道:「魏娉!妳欺人太甚!」

    然而魏娉很显然地欣喜看到她如此失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美丽的诗呢,姐姐才情真是高。如此地蕩气迴肠、感人肺腑,臣妾就算是想,也有心无才。」

    女子低头看着绸锦上的深色印字不发一语。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之后是什幺呢?易烟可知?」魏娉转头问着贴身侍女。

    「好像是"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之后就……」

    「擕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着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冰寒彻骨的声音陡然响起,接下了之后的诗句。

    「魏娉,这相思怨可让妳满意?」女子站起身子,神色没有刚才的惆怅戚然,只有冷肃凛冽。

    魏娉茫了,因为自己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光一个眼神就彷彿让人坠入冰窖,如此这…这还是一向容忍别人欺压嘲讽的寒宫舞雩?

    她不是个性软弱,不敢反抗的吗?那现在为什幺……。

    寒宫舞雩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妳马上给我滚出秀珍殿,这里以后都不欢迎妳。」

    「妳说什幺?妳这妖女!」魏娉顿时恼了。

    这祸国妖女凭什幺这幺说她?要知道如今她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连贵妃和丽妃都要礼让她三分,早已不是那懦弱无能、无权无势的魏才人了。

    「妖女,妳信不信我有能力让陛下把妳送进冷宫?」露出真面目的魏娉,言语极为狂傲放肆,自以为仗着如今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而对她语出威胁。

    「妳可以试试,希望妳还能有命看到我进冷宫的那一天。」

    看着寒宫舞雩彷彿不屑一顾,语气又极为小瞧不起,令魏娉变的骄傲个性彻底失控崩塌。

    「贱人!」魏娉胸口剧烈起伏,颤颤巍巍的指着她,「我魏娉,是正五品侍郎魏秦的嫡女,而妳…妳不过是亡国之后、一代妖妃,是云国掳来下阶囚犯!」最后几句,简直是歇斯底里地嘶吼出来。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在魏娉保养得宜的脸上,不稍片刻一个红肿的手印子扎眼的出现在她的脸上。

    寒宫舞雩收回手,「芷若,叫人把她给扔出去。」她顿了顿又道:「挣扎的话就动粗,别顾忌。」

    「寒宫舞雩!妳敢?!」

    魏娉头髮凌乱、双目赤红的对她低吼。

    而她彷彿听见了什幺极为好笑的事情,微微翘起了嘴角,显得心情愉悦又带着不以为然。

    「我就是敢,妳能奈为何?」

    妳能奈我何……我就是把妳给杀了,我也不会被治罪。对我而言,只是想又或者不想罢了,死对我而言更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只是他捨不得杀我。

    世上有一总折磨,便是想死却又不让你死,让你日日夜夜活在过去梦魇的囚禁。

    ***

    「公主……那魏娉。」

    寒宫舞雩抬起头看了芷若一眼,在她被抓伤的伤口上稍许停顿。

    那显然是被魏娉说抓伤的。

    「她去皇上那边告状了,是否会?」

    寒宫舞雩沉思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魏娉活不久了。」在芷若担心的目光之下,她吐出了这幺一句话。

    寒宫舞雩似追忆地瞇起眼,缓缓想起半年前的所有事情、和经过后,才对芷若解释缘由。

    「自从大前年云莫明对她的荣宠不断,她那原本安分守己的个性早已蕩然无存。整日摆显那得来不易的恩宠,个性也变得乖张狠戾、自负无理,早就在这宫中得罪了不少人。」她顿了顿又道:「死是迟早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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