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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冰火燎原》卷一 身世谜云-下阕全文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三卷-惬意难
- 第一百零三卷-惬意难
烈日当空,这股热息不减反增,炎热似一头兇兽,张牙舞爪地直扑而来,薛桦夜从未如此想念冷气,现下她只能靠自己的宗术降温,实在麻烦得紧。
宫女也是汗流浃背的,那背后质料不凡的锦缎上濡湿了一片,然而宫内的规矩使她不得表现出来,甚至是拭汗都是不被允许的。
行径魏清宫时,瞧着那紧闭的妃红大门,也不知晓那人是否也在书房内闷着,薛桦夜暗自决定,待会回来时再顺道去瞧瞧洛添衡。
待她走到楚赫宫时,全身上下已是湿黏难耐了,她微微蹙眉,趁无人发现时一个甩手,将衣物和面上的汗水全甩入了地面,以致于当挺着五、六个月大的肚子的段太妃看见她时,那张艳丽的面上满是错愕。
「见过太妃娘娘,不知娘娘唤本宫来有何要事?」她神清气爽的,完全看不出是顶着艳阳自西宫走来东宫的,她身旁的宫女倒是悽惨,太妃正了正神色,让那宫女去换件衣服。
「公主啊。」太妃慈蔼地唤道。
「是?」薛桦夜也不由得打起了精神,太妃下一句话却令她差点没拆了楚赫宫。
§
楚赫宫——正殿内。
屋内摆了一个上好的象木桶,里头的水在薛桦夜隐含怒意的寒气下瞬间凝成了冰块,为这方暑气添了分怡人的凉意。
她怒视着躺在凉榻上的洛添赫,美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令四周温度又下探了些,那太妃找她来,竟是洛添赫这家伙怕热,楚赫宫又抢不着民生局的冰块,娘娘忧心宝贝儿子中暑热,才急急忙忙地请她自遥远的西宫走来东宫
洛添赫当然感受到了她那仿佛要生吞活剥他的眼神,连他自己都觉得自个儿的母妃太过小题大做,还让人家姑娘大热天的,走这幺长的路来楚赫宫,要是他也受不了。
但在看见那张怒容后,又觉得这般整她也是不错的。
「看什幺?本王的脸上有什幺污秽幺?」洛添赫拿着扇子扇了又扇,感觉到四周温度正在下降,想必是薛桦夜的宗术吧,原来那御水宗术如此方便,竟还能消暑。
「下回想消暑,请七殿下自行前往咏桦宫!」薛桦夜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后,便提了轻功,招呼也不打的就直往西宫掠去了,那抹水色一消失,这室内的气温又回升了起来,洛添赫暗骂一声该死,又不想扫她的颱风尾,只好认命地继续扇扇子。
使着轻功要比方才用走的迅速,不一会儿她已能看见魏清宫了,那顶黄色琉璃瓦被日头晒得金光明灿,这般瞧着竟有些刺眼,她停在莲熙殿的屋檐上,打算吓一吓正在埋头苦批奏摺的他。
当她欲跃下那正冒着热气的屋檐时,里头竟传出一个婉约的女子声,谈吐间尽显贵气,一听便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官家千金。
不是那雪贤妃是谁?
薛桦夜柳眉微扬,决定隐去身息,踏着轻盈的脚步闪身至最为接近书房的窗棂旁,像个樑上君子似的,令她有些不悦。
不过这幺一来,她便看清了里头的模样,只是她没料到高太后也在此,只见冬芸端上了那日宴席上见过的果冻,上头洒满了细緻地碎冰,太后满意地接过,讚道:「还是贤妃想的周到,这天正热着,想必皇上也是闷着了。」
雪贤妃笑得风情万种,一袭紫衣更衬得她身段玲珑:「臣妾谢过太后娘娘。」
她又端了碗果冻搁在洛添衡的桌上:「陛下,趁还冰着,快吃了吧!」
「嗯。」一声极淡的回应是内室中最不起眼,听在耳中却比任何一个声音还清楚,洛添衡并无过多的情绪,淡淡瞥了雪贤妃一眼便不再多话,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薛桦夜忍住笑意,继续看下去,那声「嗯」句点了所有人,瞧雪贤妃的笑容僵得跟死尸一般,真是大快人心!
这时,自里头走出的冬芸正好撞见了她,本要行礼的冬芸硬是被薛桦夜拉起,拽到窗棂旁,只见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冬芸见状亦乖巧地点点头,就这样跟着薛桦夜一同做偷听贼。
「嗯雪贤妃如此贤慧,不如皇上今晚便召贤妃侍寝罢?」最后还是太后打了圆场,但这圆场也圆得太粗糙了些,冬芸心想。
因为她身旁的薛桦夜释出的寒意连她这不懂武的姑娘都感觉到了,这明明天气热着,此时却像回到了严冬一般,碧泉殿大红色的墙上甚至还结了一层霜
冬芸只想落跑,其他的,都不敢想了!
洛添衡亦是感受到了这道不符合气温的冰寒杀气,他蓦然勾起的温柔微笑在另外俩人眼中却是另一种意思:「太后说得是,今晚便召贤妃吧。」
冬芸也听见了,她第一回有想敲醒自家主子的冲动,没瞧见她身边的辅政公主都要成罗剎了幺!?
「雪儿谢陛下恩典」冬芸只怕薛桦夜直接进去掀了整个殿室,现在莹姐姐也不在这了,她一个小小宫女又何德何能阻止她呢?
「冬芸。」薛桦夜并未在意冬芸的反应,森冷的嗓子骇得她颤了颤:「是,公主」
「本宫回咏桦宫了,别说本宫来过。」
「吭?」本以为薛桦夜叫住她是要进去,没想到却是回宫,冬芸木讷地看着那水色身影轻盈地踏上房檐,灵巧的翻过那堵予她而言十分高耸的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
本是轻灵的步伐,一跃进咏桦宫便登时变得沉重,她一甩手,水缸中的水便泼上那堵宫门的接缝并结成了永冻冰,方雪吟正提着水要上沁芳阁浇花,却碰上了这番景象。
方雪吟放下木桶,提着裙摆向那抹水色奔去,她不明所以地问道:「桦夜姐姐!妳为何要封了宫」
「雪儿,咏桦宫今日封宫,谁也不见。」薛桦夜压根没在听,掌风送出便劈开了不堪一击的殿门,待她进去后,殿门碰地一声,又大力关上。
一脸不明的方雪吟也不敢进紫梨殿,瞧她那平静的样儿,想必是外头发生了什幺,还是别进去了罢!
方雪吟笨拙地提着木桶的小小身影已走远,紫梨殿内依旧静得跟什幺一样,薛桦夜卧在榻上,白皙的手掌把玩着雨涓钥,一双清明的碧眸出神地盯着彩绘讲究的天花板,原来明朗活泼的人儿,如今却这般死气沉沉。
她重重地歎了口气,高太后那日在沁芳阁说的话依旧印在她的记忆中无法忘怀,她明明都知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竟然这幺快?
迟早,她也会嫁给别人对吧?能肯定的是,那人绝对不会是洛添衡。
怔怔收起雨涓,她将自己埋在绣功精细的凉被中,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或许现在的她,需要的不是思考这烦人的感情问题,而是睡上一觉以便麻痹她那颗敏感、又爱吃醋的脑袋瓜。
§
在薛桦夜闷气睡下的同时,洛添赫已经热得挨不住了,想起薛桦夜说的去咏桦宫消暑,他头一次如此听话地独自走来位于西侧的咏桦宫,就像薛桦夜也亲自走到楚赫宫那般。
谁知当他满头大汗,有失威仪的站在咏桦宫门前时,等着他的竟是「公主下令,今日咏桦宫不见客。」,和洛添衡那的宫女冬芸,令他霎时间有种被薛桦夜摆了一道的恼怒感,若不是方才她也亲自走了那趟,这宫门怕是已被他的赤龙鞭给劈开了!
冬芸在贤妃、太后两位娘娘相继离开后,才敢入殿向洛添衡稟报方才的事儿,洛添衡这才意识到薛桦夜那丫头是当真了,心知这样不行,才遣冬芸至咏桦宫一趟,谁知就这般被挡在宫门外,这下她该如何回去交差呀?
洛添赫拿出绢帛拭去汗水,冬芸赶紧向他欠了身,洛添赫的嗓子正在变声期中,听起来已有几分青年低哑之声:「皇上让妳找她做甚?」
「回王爷,是」冬芸一五一实地说给了洛添赫听,这一听还真是不得了,他的暑意都消了。
惟恐天下不乱的洛添赫诡异一笑,既然这醋都吃下去了,那也该有始有终,一缸子的醋给他喝完了才对嘛?他看着冬芸,目光狡诈,冬芸一时有些后悔如实相报「快去请琦汐公主和五哥来一趟!」
冬芸愈发无奈了,可对方是王爷,她也无可奈何啊
§
薛桦夜这一睡便睡到了日落西山之时,柳莹沁稍早接到洛天芹通知的「计划」时,还一度为贤妃娘娘捏了把冷汗,想起那时的白月染,还被她定在餐椅上一整夜呢!天知晓这回她会搞出什幺名堂来?
「桦夜?起床啦!」胆战心惊地进入紫梨殿唤醒薛桦夜,只见她双眸迷离,睡眼惺忪,似乎是忘了今早在魏清宫的那一荏,许是睡得久,她清脆的嗓子竟有几分沙哑:「莹儿?现在是什幺时辰啦?」
鼓足勇气準备接受待会薛桦夜的骇人杀气,柳莹沁故作轻鬆地说道:「才未时呢,待会陛下要在贤妃娘娘的雨熙宫设家宴,妳快些準备罢」
说罢,柳莹沁便径自走向衣柜,努力地忽略薛桦夜蓦然转黑的脸色,笑问:「妳想穿什幺颜色的衣裙?」
「莹儿,我穿劲装就行。」
「劲、劲装?!」柳莹沁有些骇住,如今薛桦夜已不是岳主,出席重要场合还以劲装出席这,不太合体统吧?
但她薛桦夜是什幺人,礼数套在她身上全是套心酸的:「就劲装吧,月牙色的那套,省得和那些娘娘争风头,本宫仅是一个掌有金印的异姓公主尔尔。」
柳莹沁心头蓦地一紧,有些错愕地看着那玉容淡然的女子,这玩笑是否开得太重了些?
在她胡思乱想之时,薛桦夜已自内室走出,银靴高踏,一袭月白劲装更添她的巾帼之姿,那头墨色长髮随意披在身后,宛若一匹墨色锦缎,仅仅是左右各挑了些青丝绾成蝴蝶髻,以玄色缎带固定。
这怎幺瞧,都不像是个要去家宴的公主,反倒似是出征前夕的巾帼侠女,不过柳莹沁还是习惯这身打扮的薛桦夜,这才是真正的她,不输给任何一家官宦千金,而是活出自己的色彩,自己的洒脱。
薛桦夜唇畔带笑,心底却酸酸涩涩地,在妃嫔寝宫设置酒宴,这便代表着那名嫔妃即将获得皇帝给予自己的至高无上的荣宠,第一回侍寝前便设家宴,是大赤后宫中的不成文规矩。
只愿她能沉住气,莫像白月染那回一般,将贤妃定在椅上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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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悬空,夜色微凉。大赤皇城一挥白日的炎热,迎来黑夜的清凉,令众人累积的暑气尽数消散,放鬆心灵。
许久未入新主的雨熙宫今晚难得张灯结綵,为这座两代闲置的宫落重新点燃生机,不为其他,正是为雨熙新主-雪贤妃娘娘而设置的宫廷家宴。
若说咏桦宫的雪桃林是最数诗意的一方宝地,那幺雨熙宫的紫竹林便是最为风雅之地,家宴设在紫竹苑落,竹叶萧瑟婆娑,晚风撩播着笔直纤细的枝干,方令那身傲骨曲下腰桿。
柳莹沁随着薛桦夜步入雨熙宫时,谅她见多了如诗如画的雅致,却也不得不为这风雅之地而发出一声讚叹,薛桦夜倒是冷静,连一片叶子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是最晚到的,待那月牙色的觐影飞身落至紫竹苑的房顶上时,众人竟被她与众不同的气质给引去了所有目光,不同于雪贤妃盛装打扮之下的婀娜,薛桦夜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英气,那张倾国的脸蛋上脂粉未施,亦并未绾起繁琐华丽的髻,一身简洁劲装更衬她纯而无瑕的气质,雪贤妃之于薛桦夜,便等同牡丹之于白莲。
牡丹娇贵,却尽显俗气;白莲纯粹,而不染污秽。
尤其,是一朵自骨中释出冷冽疏离之感的白莲。
「本宫来迟了,还请诸位见谅。」她与众不同的出场方式怔得自小便娇生惯养的嫔妃们好半天未回神,薛桦夜凌空翻了一圈,轻巧落地,看也不看主座上相邻的俩人,就好似他们是无关紧要的空气般,宽袖一甩便径自落座。
柳莹沁这才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洛天芹悄悄给她使了个眼神,柳莹沁会意地笑了开。
「觐夜公主,妳这身打扮是否太不合规矩了些?」太后脸上的笑容不减,然而那白皙的额上却青筋突现。
薛桦夜凉凉一笑:「太后娘娘此话差矣,觐夜出身粗鄙,不比“贤慧”的贤妃娘娘,还是这般轻便的打扮适合本宫,再说家宴也并非什幺盛大场面,何必如此拘谨是不?」
太后脸色微僵,碍于薛桦夜那若有似无的杀气,想发作都不行。
洛添衡瞥了眼今个儿来找他演这齣的洛添赫等人,见他们几人皆不怀好意的耸肩,他只感到头疼。
她笑了笑,执起酒盏一饮而尽。
「贤妃,妳是第一个将受皇上恩宠的妃嫔,从今往后妳更要担起十足的后宫典範才是」
「太后娘娘说得是,雪儿会尽力服侍陛下的。」雪贤妃乖顺地说道,惹得其他四人又妒又羡的,太后又转向自薛桦夜入座后便沉默着的洛添衡:「陛下,你可要好好待雪儿啊!」
洛添衡暗自瞥了正在喝酒的薛桦夜一眼,眸中尽是担忧,而洛天芹则不停对他挤眉弄眼,他还是硬着头皮地笑道:「朕会的,母后。」
雪贤妃银铃般的笑声显示她有多喜悦,她柔若无骨的柔荑搭上了洛添衡同样白皙的左手,笑道:「陛下,你也和太后娘娘一样唤我雪儿好幺?」
薛桦夜从容优雅地给自己斟酒,杏眸微瞇,毫无掩饰的冷冽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只手腕。
那话一祭出,太后也笑着帮腔:「这主意不错!」
这方天地静谧了一段时间,宁静到四周的风吹草动皆明显异常,薛桦夜不停地安抚自己,努力压下心头的躁动不安,她右手端着酒杯,又啜了一口。
「雪儿。」良久,一声低沉磁性地嗓子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宁静,同时间是物品碎裂的声音,骇得众人赶紧撇头向声源处看去,只见薛桦夜仅用一只手便捏碎了那只流华斑斓的琉璃酒杯,尖锐地碎片扎在她素白的手掌上,血和酒水沿着指尖淌过,看着就像方自血腥中走出的模样,异常骇人。
众人皆倒抽了一口凉气,柳莹沁赶紧拿出绢子拉过她的手,替她拭去那乱淌的血与酒,当事人的反应倒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见她淡然地瞥了眼欲起身前来的洛添衡,说道:「觐夜先行告辞,请陛下好好地渡过这晚暖玉春宵吧。」
说着,她已站起了身,甚至连礼数都不做了,轻功一提便往咏桦宫的方向掠去,柳莹沁自知是玩得过分了,她亦站起身,向众人欠了欠身,便也随着薛桦夜回去,徒留一阵尴尬的气氛在紫竹苑中徘徊不散。
洛天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脸色极差的洛添衡,只见他一把抽开被雪贤妃拉着的手,语调冷硬并隐含着疏离地说道:「宴席这便散了吧。」
雪贤妃有些愣怔,她几乎哀求地道:「陛下可您今天」
他看着那张几上还残留的,薛桦夜的血,脑海中不禁想起那日在寒渊,她身受重伤的模样,洛添衡黯了黯神色,冷眼睨了眼雪贤妃:「驳回。」
太后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只见洛添衡一拂宽袖,便踏着夜色离去,这下宴也吃不成了,其他几位嫔妃幸灾乐祸地暗笑了番,便拍拍屁股,扬长而去,而心虚的洛天芹等人也一同告了辞,如今就剩下太后和贤妃二人尔尔,与方才的热闹相衬,着实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