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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语洁双手撑在后头的木框上,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框,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
闵辰希早上去了一趟学校,然后下午要和她去帮白父白母採买一些出差用到的东西,所以才跟她直接约在商店街入口的「转角」咖啡厅。
她眼神淡淡地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潮,没有特意地停驻在谁身上。
忽然之间,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欸白语洁!」爽朗的声音喊到。
白语洁翻了个白眼,转身打算走进咖啡厅,后面的人又嚷嚷道:「欸欸欸白语洁妳什幺意思,怎幺看到我就转身走人啊妳!」
白语洁轻吁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看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李彦泽,冷冷的一句话就抛了过去,「干嘛?」
「欸妳怎幺这幺兇啊?闵辰希呢?怎幺没跟妳在一起?」李彦泽哀哀叫,然后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对了这我女朋友喔!」
白语洁目光落到了她身旁的少女身上,少女穿着一件细肩带上衣加上一件透明薄外套,下半身是一件牛仔短裤跟高筒黑色靴子,扫视过少女后,白语洁没什幺感想,只知道她不喜欢这个人。
「妳好喔!」少女轻声的打了招呼,口吻轻浮。
「妳好。」白语洁淡回,第一眼对她来说很重要,这人她第一眼就列入不来往名单了,现在听她说话的语气她更确信自己的朋友圈不会出现这种女人。
「好啦我们先走啦!」李彦泽也晓得白语洁并不适那种喜欢跟人交流的人,而且闵辰希现在不在这里,他也没必要待太久,实话是,他跟白语洁也只不过是因为常和闵辰希卫子青等人在一块才比其他同学多一点熟稔罢了。
白语洁伸出手淡淡的挥了一下以示诚意。
带两人走远后,白语洁又走回原位,继续等待。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不禁想起那名有着孤单背影的少女。
宫玥曾经含笑告诉她,她是被众人包围的,孤单的存在。
──不管多少人站在她身边,她仍旧会感到孤单。
思绪回到那个下午,少女如讲述一个偶然听闻的故事般,淡淡的道出自己的伤。
她笑着说她曾经被霸凌过。
她从小时候长得脸圆圆的、身材肉肉的,所以她也没有刻意的去让自己变瘦又或是想让自己变得更美,毕竟她那时候也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孩,怎幺可能会想那幺多。
或许是这时期的孩子,只看得到眼前的美的事物,对于丑的、胖的同侪,总是多了一份轻视,在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她就是个在班上极度没有存在感的人,只和小小圈子的女生朋友以及跟几个男生相处得好罢了。
更别提在补习班的生活了,宫玥那时上的补习班是用程度下去排入班的,她以优异的成绩从原本的班到更好的班上课,也就是所谓的跳级。
她满怀兴奋地进入新班,却在上课的第一天就被同年纪的小朋友叫「胖子」,之后的课程更是被小朋友无意间的排挤,因为大家对新来的她都不熟自然而然分组都不会想到她,她每每都是留到最后老师才发现她没有人同组,赶紧将她排入组别。
这样的忽略对小小年纪的宫玥来说是个很大伤害。
雪上加霜的是,学校的女生同学因为她老是跟几个男生在一起玩觉得她很讨人厌,用了两面手法来整她。
宫玥向白语洁说的一段最难过的是,她曾经一週里面被玩弄了五六次。大概的情况就是,星期一a女要她不要跟b女好,隔天a女跟b女就手牵手一起去厕所。星期二,a女要她和c女保持距离,但是下一节课a女b女c女三人勾肩搭背一起去玩荡鞦韆……
如次反反覆覆的情况,让宫玥很徬徨。她不晓得该不该理会,不理,她在班上的地位会更低落,理了,她应付得很疲惫。
接着,在补习班又陷入了另一种水深火热。
她被大她一届的学姊排挤了。
那个学姊在宫玥递给她写的通讯录内写了,「我们都很讨厌你,妳很噁心耶。跳级了不起啊。」
自此之后,宫玥在补习班就是透明人。
学校跟补习班的双重打击,让她差一点得忧郁症,她还笑着跟白语洁说,那时候她是真的想自杀,可是人长得矮就一点好处,连刀子都拿不到。
轻叹了一口气,白语洁摇头,不知道为什幺自己会想起那幺多宫玥的伤心往事。
宫玥要她当玩笑听听就好的。
她说她不在意了,她现在知道不要理会别人的目光,她做好自己就好了,总会有人喜欢她的。
可是,白语洁清楚看见她眼中的不安了。
她总是笑着说自己没事,可是白语洁知道她只是一昧地把所有痛苦藏进心里,就像她从来没有把她被霸凌的事告诉她家人亦或是朋友。
宫玥因为被霸凌,所以让她留下很大的阴影,她总是在别人面前表现低姿态,害怕别人讨厌她,她总是无意间透露出自己的自卑,原因是她曾经因为身材被嘲笑过。
白语洁晓得,是她内心深深的自卑让她不敢跟李彦泽走在一起,甚至连表白也不敢,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抛弃,因为她认为自己比别人还差。
白语洁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宫玥,而后者也说了,她不需要再因为多年前的往事来伤害自己,现在她过得很好。
往前站了一步,白语洁拍拍脸颊,在心中下了一个结论:反正她会站在宫玥这边,她不会让她有机会因为这件事再难过的!
她往学校的方向看了看,还是没看到闵辰希。
偏头疑惑了一下,按理说,闵辰希不会迟到这幺久的啊,该不会是老师又有事把他叫走了吧?
才这幺想,远远就看见闵辰希的身影。
只是……
他身旁簇拥着一群女人。
这是怎?
白语洁锐利的瞇起眼。
闵辰希挂着一如往常的笑颜,和旁边的女生有说有笑,白语洁仔细看了一眼里头的人,好像不是他们学校的。
白语洁突然觉得很、不、爽。
让她在这边等那幺久,结果他在跟其他女生打闹?
然后,她远远看见,左边的一个长髮女生笑嘻嘻的环上闵辰希的胳膊,旁边几个女生见状,群起尖叫下一秒也一起蹭了上去。
啪!
啪!
啪!
白语洁突然感觉自己脑袋里的控制神经断成了四截。
脚步迈开,就快步上前。
然后,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暴怒的推开旁边一群女人,抱上了闵辰希。
闵辰希顿时懵了,脸色也从原本被莫名其妙抱住的铁青换成了娇羞的嫩红。
尔后,身旁的女人也从睁愣回神,开始对白语洁散发敌意。
白语洁不知道为什幺自己会冲动的抱上闵辰希,但、是──
她知道她现在很、不、爽。
她垫脚瞧了一个适当的位置,将自己的唇瓣贴在闵辰希的颊上、唇瓣旁。
然后,没有然后了。
因为白语洁很「俗辣(台语)」的就逃之夭夭了。
留下一干人无言的在路中间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