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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和爱情之间的区别在于:友谊意味着两个人和世界,然而爱情意味着两个人就是世界。在友谊中一加一等于二;在爱情中一加一还是一。~泰戈尔
2014/5/20
炎炎夏日,刚进入雨季还没能感受到梅雨的威力,尤其太阳更是在梅雨来临之前,把握最后一点时间,使尽全力晒得万物是难以承受。
午餐时间,三名少女坐在石阶旁的树阴下休憩。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啊,真是太美了!欸我说啊,妳们不觉得席慕蓉写的这首情诗真的很美吗?」宫玥看着手机里的文字,脸上尽是陶醉的神情。
「嗯啊很美!」陈彦彤手上拿着一袋小饼乾一口接着一口吃着。
「那不是情诗。」白语洁淡然地反驳,手中捧着一本小说。
升学考试前几天已经结束了,一考完试,她便迫不及待的拿出许久未碰的小说来看。至于考试成绩,她完全不在乎,反正都已经定案了也不能重考了,紧张又如何?
「……语洁妳可以不要这幺杀风景吗?」宫玥抽了抽嘴角,到底为什幺浪漫的事被白语洁一解释就变成毫无任何令人觉得感动的成分?
白语洁耸肩,她也不晓得为什幺自己就是没办法有任何对情感的幻想,别说至死不渝的友情了,她连对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都没兴趣。
但她知道这不是天生的,因为自家爸妈爱对方爱得要死,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轰轰烈烈的,至于自家弟弟虽然恋爱过程没有大风大浪(目前为止),但与闵允希的相遇也是够言情的了。
「话说……」宫玥倏地凑近白语洁,后者睨了突然放大多倍的圆脸,淡淡地道,「干嘛?」
「语洁啊,妳对辰希昨天又被告白了有什幺感觉吗?」宫玥偏头询问。
闻言,陈彦彤也好奇地放下小袋子,「嗯嗯嗯,我也好奇。」
见两名少女都摆出一副「不给我们答案我们就要彻彻底底骚扰妳」的模样,白语洁也不觉得这个问题是个问题,便淡淡地开口了,「没怎样,只是我记得那学姊在学校挺出名的,也跟辰很好,辰竟然拒绝了。」
………………
停顿了一阵子后,宫玥率先开口,「靠!」须臾间陈彦彤又接了句:「夭!」
听见两人如此有默契的髒字(幻:这不需要默契吧?),白语洁蹙眉表示疑惑。
「欸欸欸欸,语洁妳难道真的不知道为什幺辰希会拒绝她吗?」宫玥确认性地询问,虽然她也知道自家姊妹是有多幺地迟钝再迟钝。
「大概。」简短的回应。
「语洁啊!妳真的不知道辰希是喜欢妳的吗?」陈彦彤有点虚脱无力的转着不知名的手部动作,微微汗颜。
「知道。」她顿了一下,「我也喜欢他啊。」
两名乾焦急的少女在听见前面的一句话时,突地染起了一丝希望,然而在听到后面果断的话之后,两人无奈的不得了。
她们还以为白语洁是真的已经知道闵辰希的「喜欢」所代表的意思了,没想到又是落空。
白语洁与闵辰希的「喜欢」根本是不同层级的。
白语洁一直以来都把闵辰希当成一家人,她对于家人的喜欢是无庸置疑的,只是,她一直不晓得闵辰希口中的喜欢跟自己的定义不同。
闵辰希要的一直都是情人间的喜欢,他对于白语洁的付出也一直都是对爱慕的人所会有的表现。
宫玥叹气,压低音量又道,「语洁,妳难道都不会认为辰希的『喜欢』妳,是用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心态去定义的吗?」
「所以?」
「呃?」两人顿时一楞。
「就算我知道了又能如何?辰对我的感情只是依赖过度所产生的类似于喜欢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一种错觉罢了。我们从很小就在一起了,我们没有分开过,理所当然会让他认为我们会像情人一样,可终究,我们并不会是情人。」白语洁淡淡陈述。
她也知道闵辰希对自己有抱持着家人以外的「喜欢」的情感,可是她终究是认为,那仅仅是错觉。
他们都没办法想像缺了彼此的生活,所以才会都停留原地,就算这样是迟疑不前好了,但也比让彼此分开后才发现不习惯少了彼此的生活而又再重聚的麻烦来得好。
「妳怎幺能确定他对妳的心意真的就只是依赖造成的?」宫玥沉着脸,嗓音呈现少见的低音。
「……我从来就不认为他会喜欢我,我们是家人,家人与家人之间总是会出现一些依赖感,辰只不过是把它与爱情的感觉搞错罢了。」顿了一下,她张嘴又想说些什幺,却只是默默地闭上嘴巴,良久才又开口,「何况我跟他并不匹配。」
闵辰希是完美的,然而,她却是个缺陷很多的女人。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直到一阵爽朗的声音响起。
「洁,妳怎幺沉着一张脸呢?」闵辰希无声无息地坐到了白语洁身边,柔声道。
「没事。」昂首,她看向闵辰希,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闵辰希脸上的微笑,有点僵硬。
「欸欸欸,你们怎幺这幺安静啊?」卫子青的声音穿过一片低气压直接打破尴尬,接着他也坐到了旁边,随后坐下的还有卫子夏。
尔后,宫玥开口了。
「语洁,妳好自私。」
「嗯?」「呃?」「咦?」「欸?」四个不同的声音重叠,无一不是对宫玥的发言感到疑惑的。
而白语洁睁愣眼,不解的想说什幺却发不出声音。
「什幺匹不匹配的哪是妳能决定的?他不是以情人的角度去喜欢妳?这也只是妳一厢情愿的认为罢了吧。他有这幺跟妳说吗?有吗?我不相信他会跟你说:『对啊我就是依赖过度才会觉得我喜欢妳。我们是家人啊哈哈。』妳只是一再地否定他对妳的感觉,明明就不是依赖,妳却要催眠自己吗?」宫玥平稳的说着,语调并没有含一丝愠怒或悲伤,但眼泪却落了下来,察觉自己在掉泪,她连忙用手擦掉泪水。
「语洁……妳明明可以跟他在一起的妳却放弃了这个机会。既然妳不喜欢他妳就应该说明白,妳知道妳的犹豫不决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妳怎样的莫不在乎就怎样的伤害他,妳知道吗?」
「明明就有人这幺爱妳,妳却不肯好好把机会,妳真的……配不上他呢。」
咬唇,宫玥起身,抢过卫子青手上拿的便当,转身就走离。
「欸宫玥!」卫子青吓了一跳,拿了自己的便当后,抛出一句,「我去找她。」就朝着宫玥离开的方向跑走了。
留在原地四人顿时静默着。
最尴尬的莫过于是陈彦彤与卫子夏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开口缓和气氛,宫玥口中的『他』是谁,他们心中都很明白。
「报告,各班班长请现在马上到中廊集合;三年级各班副班长请现在马上到教务处外的置物柜旁集合;以下唸到班级的学艺请到学务处找陈组长一年二班、一年五班、三年二班、三年十一班。以上报告完毕。」广播的声音还迴荡在空气中,诡异的气氛淡淡的扩散在四人间。
学校这是故意的吗?
竟然同时把现场除了白语洁以外的三人都叫走了……
「恩欸,语、语洁昂,我学艺集合我先走啰!」陈彦彤弱弱的出声,尔后,她拉着卫子夏嚷道:「卫子夏你副班长有也要集合我们就一起去吧!快快快!」虽然教务处跟学务处离得很远,一个在东栋一个在西栋,但还是可以手牵手一起去的,真的!
卫子夏窘迫的回首望着闵辰希,想开口询问他的状况,就看见闵辰希不发一语的坐在原地。
给他自己解决吧……叹了一口气,卫子夏跟着陈彦彤一同离去。
两人走远后,闵辰希才站了起来,没有特别的神情。
尔后他扯开笑容,「洁,妳帮我们三个把午餐拿回教室吧!」
白语洁抬头看向少年,剎那间,她觉得心脏好像被偷偷掐了一把。
闵辰希笑着,可,他却没有看着自己。
「还有啊,我想宫玥是没有恶意的。」淡淡地微笑。
──没有看她。
「宫玥情绪控管很厉害的,等等或许就回复平常的宫玥了。」语调一如往常的轻快。
──还是没有看她。
「妳快点先回去吧!」还是怡然自得。
──仍旧没有看她。
「我先去集合啰!」他一笑,转身迈开脚步前往中庭。
──最后,他还是没有看她。
愕然的坐在阶梯上,白语洁看着闵辰希愈来愈小的背影,她感觉有一股浓浓的闷痛感从心脏扩散到全身。
第一次,闵辰希没有看着自己说话。
第一次,她觉得闵辰希很不想笑──对她笑。
第一次,她觉得心好像因为闵辰希而被什幺东西佔据了。
那个东西好像叫做──不知所措。
「辰……?」她微微偏头,她突然、好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幺事了。
她缓慢地拾起东西,拿妥四人的便当,仍是屈膝坐在台阶上。
宫玥讨厌她了吗?
因为她觉得闵辰希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却不喜欢他?
可明明她也知道自己真的「不喜欢」闵辰希的啊!
到底,宫玥为什幺会突然讲那些话呢?
『妳知道妳的犹豫不决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妳怎样的莫不在乎就怎样的伤害他,妳知道吗?』宫玥的话顿时浮现在白语洁的脑海里。
「我……伤害辰了吗?」
所以,闵辰希讨厌她了吗?
莫名的,一股椎心的刺痛袭来。
「……不要。」如呓语般的话吐出。
她不要宫玥讨厌她。
她更不要闵辰希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