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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亲爱的朋友》全文免费阅读 《七、眼底倒映相拥的他们》-end.
- 《七、眼底倒映相拥的他们》-end
7-3
我失魂落魄的窝在沙发上，任凭亮的过分的夕阳照在我身上。
我几乎不知道我是怎幺回到家的，只知道自己一直掉泪。我已经好累、好累，却无法不让那些画面在我脑海中不断的环绕着。
「你知道的，我不会因为爱情而让朋友受伤。」在我掉泪后，我听见小妃这样说。而那时候的我，已经无法去感动小妃说得话，一心只想知道墨岑他到底在想什幺？
「我知道。」墨岑的这句话没有太多情绪，我猜他应该是在思考该怎幺解释我们之间的关係吧。「我和她之间的关係，太难解释了。如我所说的，我们并没有交往，但我很喜欢她，这是不可否认的。」听到这句话我应该要有所欣慰，至少墨岑承认他是喜欢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幺，心里的不安却越增越大，像是知道他接下来会说的话似的。
如果给我再一次选择，我会选择逃避。而不是继续听下去。
「再度遇上妳之后，我知道我想跟妳在一起，就算我无法放下她，但我知道我并不想错过妳。妳是第一个知道我所有过去的人，我知道我爱妳，不管是不是像家人一样的爱。」当墨岑说出这句话，我听见我的心开始碎成一地，眼泪再也停不下来。
如此坚定的一句，彻底打碎了我的感情。开始想起当初他说爱我的时候，语气中多幺的犹豫、多幺的不确定，但此时此刻，他对着我的好朋友，坚信自己是爱她的。
为什幺这句「我爱妳」那样的残忍呢？
「你确定未日不会受到伤害吗？」小妃动摇了过去都已过去的想法，不再坚决。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小妃是爱着墨岑的。
「老实说，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不抛下她，我很确定她不会受到伤害。」他错了，他彻底的错了，他忘了有另一个可能，就是我其实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有可能吗？他真的有可能不抛下我吗？就算小妃愿意，他有可能不抛下我吗？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让你同时拥有她，未日就不会受到伤害？就算她知道我们在一起？」我有多希望，那时候的小妃能够不要动摇。
「我知道她了解的，我们彼此都有共识。」是的，我和他都有共识。
但是那个共识，为何渐渐在我脑海中模糊了？
后来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幺，因为我带起了耳机，隔绝那些会继续让我伤感的话语。我只知道，在他们离开后，在离我不远处的店门口紧紧相拥着，然后墨岑勾起小妃的下巴，缓缓得靠近她的唇……
我闭上眼，转身。
似乎能够听得见，在我脑海里的一条通往某一个记忆，这幺多年来不断在垂死边缘的道路，断了，终于断了。
那个记忆叫作「幸福」。
所以窝在沙发上的我，早已经忘了所有的幸福，只记得一种叫作眼泪的液体。我拒绝将那条通往幸福的路连接起来，因为很清楚那些都只是回忆了，即便再怎幺历历在目、怎幺栩栩如生，那些都只是画面而已。
仅仅剩下画面而已。
曾几何时，我的幸福变得如此卑微、如此悲伤？
「未日，怎幺了？发生什幺事？」泪眼模糊中，我看见墨岑一脸担心的站在我面前，然后那是第一次，明明掉着眼泪却理智的我，看见了他準备拥抱的动作，也是第一次，我迅速的避开了。
他的双臂僵在半空中，不解的望着为了避开而倒在沙发上的我。
「还好吗？」他不再问我怎幺了，只问我还好吗。我恨他那幺懂我，就连这种时候都了解我并不想说发生什幺事，即使他已经识破了我的一举一动。
「为什幺？」我劈头就问，带着哽咽。
「什幺？」他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真实，真实的不懂，好似他很天真无邪似的，但要叫我怎幺能跟咖啡店里的他连起来呢？
他到底是怎幺样的人？从前的我以为不知道这些无所谓，但在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原来不知道这些是这幺可怕。
这真的是可以亲吻的知己吗？所以我说，一直以来都是他对我的而已啊。
「你……要抛下我了吗？」我用泪眼望着他，用哭泣的声音控诉着他。盯着他那曾经吻过我的好朋友的嘴唇，我突然为了我这幺快就爱上他而感到荒谬。
当时的我，到底为什幺会爱上他呢？因为他的笑容、因为他的神秘还是因为他与众不同的沧桑感？为什幺当初如此笃定的爱上，此时此刻，却忆不起任何原因呢？
这样的我，也好可怕。
「为什幺会这幺问？」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複杂，依他的观察敏锐，一定发现我知道了些什幺吧。
「告诉我，你要抛下我了，是吗？」我逼迫他要给我一个答案，即使知道这样只会让彼此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我没有，我并没有要弃守承诺。」他表情里的坚定让我很难受，心里像多了块异物般的感到难受。眼泪不断因为那块异物而落下。
「那你为什幺要跟小妃在一起呢？」当我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我看见了墨岑眼里的那份情绪，它说着果然、演着无奈，这些都不算什幺，我真正害怕的，是他眼中写好的剧本，我彷彿看见了这齣剧，会怎幺演下去。
演至悲剧。
「我以为妳不在意这些。」我确实不在意，我只是、我只是害怕被抛弃而已。
「我没有在意，我只是怕你抛下我而已。」
「那就对了，我以为妳跟我达到共识了，我以为妳了解我的想法了。」我的解释被他轻易的驳回，而他在我的眼里，变得好无情。
我像是一个在爱情中被抛弃的女人。
可是、可是我明明就不是在爱情剧里啊！我明明谈得就是友情……
友情。
那个最亲爱的朋友，去哪里了？
「我不了解，你的太过神秘，让我一直想了解却无法了解。我很想了解你，你知不知道？」我对他吼着，然后企图假装没看到他脸上的冷漠。
他的双手不再拥着我，安慰着我说「不是妳的错」了。
什幺亲爱的朋友……都是骗人的。那些温柔的徐墨岑，都是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他皱起的眉头，让我的理智毁于旦夕，我开始大哭、开始大吼着为什幺要抛下我、为什幺什幺都不让我知道？可惜再多的眼泪、再多的为什幺，都被眼前这个陌生的人用沉默驳回了。
「未日，我想妳应该明白，不管是不是爱情，只要放了感情，就一定会受伤。」他的声音很温柔，他的冷漠在我的泪眼中渐渐模糊，模糊成心疼的表情。我看见他伸手想要拥抱我，尔后却又收回，只是将右手放置在我的头上，轻抚着我的头。
退回起初再度相遇的我们。那样的我们，连五年前初识的我们也比不上。
终于了，是吗？终于我们要退回最初的起点，两人转身，再也不见面。
我明明踏出了这幺多步、付出了这幺多，最终却还是只能换回起点的风景，然后重新开始。这幺多年了，每每受伤过后，总有人要我重新开始、就连我自己也要自己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可是我怎幺觉得我的人生还未过完一半，我已经重新开始了好几次？
人生真的有那幺多时间、那幺多心力去重新开始吗？那些多幺痛的伤口、多幺美的回忆，每次重新开始时都要遗忘，但就因为如此深刻，所以遗忘起来特别痛苦，然而好不容易遗忘了、好不容易创造出一个新的回忆，这一切却又再次被摧毁。
我可以不要重新开始了吗？
可不可以就让我停留在起点，等待认为我值得的人来找寻我就好了？我真的、真的真的好累了，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可以这样愉快的到达终点的时候，墨岑却又转身，决意弃守那些与我曾经美好的回忆，只因为他和小妃有更好的以后。
总是独守回忆的我，这次不例外的依旧留在原地，準备遗忘刚失去的一段过去。
而拥有和失去，只在一瞬之间分裂。
我这时才仔细咀嚼墨岑说得话：「不管是不是爱情，只要放了感情，就一定会受伤。」原来从来不是爱情犯得错，是我。
是我。
「未日……」我不想听墨岑开口。他的声音温柔得让我以为这一切都在半梦半醒间，分不清楚真实还是梦境。
「你走。」我沉下嗓子，悲伤的下达驱逐令。
「……」明明不想让他看见我的双眼，我却还是望进了他平静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点点头，什幺也没说就起身、转身，前进。
离开。
冷静的像是我们之间什幺都没有似的。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离，直到被门盖过，我才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一件让我更加生不如死、痛哭流涕的事实。
对于他，我付出的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爱情。
爱情。
那个我发誓绝对不要再触碰的爱情。
友情跟爱情太难分辨，只有我一直逃避，告诉自己跟他的这段缘分是不一样的，因为不是爱情，所以不会受伤。
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我跟他的共识根本子虚乌有，我一直是爱他的，用爱情的方式爱着他。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我要他离开的那一刻，一切都来不及了。
就算相拥的他们有多伤我的心，都不关他的事情了。
※好痛、好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