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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得失到头皆物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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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得失到头皆物理(一)

    后来,那日之后的事我已记不太清楚了,只隐约有记忆离开骆府后,韶睿履行了他的承诺,陪我至大街上绕了一绕,可因为我满脑子尽盘旋着韩梦所说的话,所以我也不甚清楚自己到底逛了什幺,又看了些什幺。

    而经过在骆府发生的事后,我对韶睿的戒心便又随之提高,甚至我比以前更防备他,对他的话和举动不再轻易相信,并与他保持距离,真正的在彼此之间划开一道鸿沟。

    除此之外,因了解到自己在王府里并没任何值得相信的人,所以我对自己的言行举止也益发的小心翼翼、谨慎,同时也不再踏出桃悦阁。

    我想,只要少与人接触,自然也不会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了。

    面对我的异常,韶睿起初还试图与我谈谈,甚至也开口想解释那天在骆府里发生的事,可我都只是疏远且有礼的与他应对,几番碰壁之后,他便也不再多说,也不再踏进桃悦阁。

    我想,这样很好,至少我不必笑着听他说话,心里头却质疑剖析着那些话里的真实性,这实在太痛苦了,所以不如就此不见,无论是对他或对我都好。

    这日,正当我看书看的累了,起身準备伸展身体时,绿薇却惊惶失措的从外头奔了进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

    「又怎幺了?这回是王爷在二夫人那过夜,还是王爷又送了什幺玩意儿给二夫人了呢?」我见怪不怪的瞅着她,自从韶睿与我关係如冰后,她就常如此的大惊小怪,老传来一些赫蓉受宠的消息。

    「不是!不是!夫人,这件事情比妳说的那些都还要大!」绿薇猛力的摇手,紧张兮兮的说着。

    「那妳说吧!到底是什幺事情?」我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坐回榻上等着听她口中的『大事』。

    「夫人……」绿薇走到了我跟前,表情凝重的缓缓开口。「二夫人有喜了!」

    闻言,我眉头微蹙,抬眸不解的望向绿薇,而绿薇瞧见我的神情,似乎以为我不相信她的话,又接着解释。

    「是真的!先是丁大夫把的脉,说二夫人有喜了。而后来王爷为小心求证,所以又找来太医院的李太医看诊,结果和丁大夫所说的如出一辙,二夫人真的怀有身孕了!」

    「……喔。」我听完话后先是怔愣了下,然后才开口淡淡的应了声。

    「啊?夫人,您就只有『喔』而已吗?」绿薇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我。

    「不然呢?」我困惑的反问着她,我应该还要有什幺其他的反应吗?是赫蓉怀孕又不是我怀孕,干我什幺事?还是说……我应该要感到开心?可是要当娘的又不是我,我干幺开心啊!

    「夫人!二夫人怀、怀孕了耶!」绿薇又强调了一次,登时弄得我是一头雾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我知道啊!妳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皱眉看着她,不懂她干幺又再说一遍,我方才已经听得很清楚啦!

    「夫人您难道不担心吗?」绿薇表情担忧的问着我。

    「我为何要担心?」

    她真是把我给越弄越糊涂了。赫蓉有喜,要担心的也是赫蓉和韶睿去担心吧!这里的医术如此不发达,要如何小心保护孩子直到他出世,确实是应该担忧的,但这完全与我无关啊!

    「夫人!妳当然要担心啊!二夫人都已经有喜了,可夫人您的肚子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呀!万一要是让二夫人生出个小少爷来,那幺夫人您的位置可是会不保啊!」绿薇气急败坏着,而她这一席话总算是让我明白她紧张兮兮的原因了。

    我抿唇一笑,朝她缓道。「绿薇,王爷能有子嗣传宗接代,无论是出自于谁,咱们都应该要感到开心才是啊!只要王爷能后继有人,我这个王妃的位置不保也是没关係的。」

    我这一席话说得是发自真心,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现在的这个身分,如果可以抛掉这身分,我反倒是求之不得。更何况,赫蓉对韶睿有情,由她生下韶睿的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于我……我压根就没想过替韶睿生个一儿半女。

    「夫人……」

    正当绿薇还待说些什幺,韶睿的声音却从门边响起……

    「真是想不到本王的王妃竟如此大方得体,一心一意的只替本王着想。」韶睿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的瞅着我。

    想不到他会突然出现在桃悦阁,我不免愣了一愣,而后才赶紧起身朝他福身请安。「臣妾给王爷请安。」

    「爱妃免礼。」韶睿也不再上前,只站在原地对我略一抬手道。

    「谢王爷。」闻言,我朝他恭敬的应了声,然后才缓缓起身。

    「妳先下去吧!」韶睿朝一旁的绿薇淡淡的下了命令,而绿薇听见后则应了声是,随即往门外退去,还很顺手的将门给关起。

    ……大清早的她关什幺门?瞪着那扇阖起的门,我心里颇为无言。

    我和韶睿就这样各怀心事的伫立一边,任由气氛凝结沉默。

    好半晌后,韶睿才率先开口打破这寂静。「妳……爱妃这些日子可好?」

    「有劳王爷挂心,臣妾一切安好。」我微笑淡应着,当我嘴里吐出『臣妾』两个字时,脑海里不禁闪过韶睿之前同我说的话。

    他不爱我自称臣妾,因为这会使我和他之间隔开距离,我心底很是清楚,可我还是如此说出口,只因我确实想与他划开距离。

    就算我只是个巩固权力的工具,我也要保有工具的尊严。假装自己被深爱着,享受那虚假的幸福,这我可办不到。

    听见我的话语,韶睿忽地轻笑了几声,语调瞬间转冷道。「如此便好!看来没有本王在王妃身边陪着,王妃倒也挺能自得其乐,将自己照顾得挺好。」

    「王爷说笑了,臣妾并非三岁稚儿,且身旁又有一干丫鬟伺候着,自然能妥善照料好自己。更何况,王爷日理万机又怎可能天天陪着臣妾呢?既然国事上臣妾无法协助王爷,臣妾认为臣妾把自个儿照料好,不让王爷烦忧,也算是对王爷尽了臣妾的一番心意了。」我眼也不眨的说着谎以掩盖自己真正的心思,但就不知韶睿是否相信我的话。

    「王妃果然是深为本王着想啊!不仅发自内心替本王有子嗣一事开心,还想着要替本王分忧解劳。既然王妃如此有心,而王妃的身体也无大碍,不如从今日起就请王妃落实当家主母的职责,替本王管理府内的事务,让本王可专心处理政事如何?」不知道为什幺,明明韶睿是眼含笑意、唇畔带笑的说着这些话,但我却觉得他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可他为何要生气,又有什幺好气的?而且他为何又突然想让我扛起当家主母的职责呢?

    种种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着,以至于我并没发现韶睿已来到我面前,直到他突然开了口,我才惊觉他正站在我跟前,距离近得使我都能感受到他鼻间撒落的气息。

    「怎幺?王妃不愿意吗?可王妃不是一心想替本王排忧解难吗?」

    或许是距离拉近了,这会儿我更能确定韶睿是真的在生气,因为他问出的这句话里夹带了几分怒气,不过如此一来我也更是莫名了,因为我完全抓不到他生气的原因。

    难道是为了我迟迟没开口答允吗?

    思至此,我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朝他笑道。「既然王爷愿意让臣妾协助王爷处理事务,那幺臣妾岂有拒绝的道理呢?能帮上王爷的忙,是臣妾莫大的荣幸。」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韶睿听见我的话后,原本脸上尚带着的笑意瞬间消散无蹤,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好一会儿才又语调漠然的开口。

    「如此甚好。」话毕他转身便要离开,可才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想到什幺似的摸了摸自己怀里,接着就见他拿出个物件搁在桌上,背着我淡道。「我无意间看见这东西,心想着或许妳会喜欢,便买了下来。妳若喜欢,就随身带着,要是不喜欢……就把它给扔了吧!」说完后,他连回头也没的逕自拉开门,举步走了出去。

    我心中满是莫名其妙的目送着韶睿离开庭院,消失在圆拱门后,才走至桌边拾起那物件观看,就见那是个做成小人儿形状的香包,绣功极为精美,香包上头的小人儿有着弯弯的眼睛、上扬的嘴巴,可爱的不得了,叫我一看就喜欢。

    忽地,一阵特殊的浓郁香气袭上鼻端,我好奇地追蹤香气的来源,最后发现香气是来自于香包上头,于是我忍不住就将香包拿到鼻间闻着。

    「好香!不知这是什幺味道?」我不由自主的讚叹着,然后没作多想的,我立即就把这可爱的香包繫在腰间。

    心里想到自己或许能沾沾这香包的福气做个香美人,不禁就自觉一阵好笑,原先有些郁闷的心情也登时好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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