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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没有答案的选择题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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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被打败似的,继续盯着电影画面。什幺星际终结者,应该要改名为「生命终结者」才对,被刚才那只噁心到反胃的外星人吓到,现在心脏还在狂跳。我可怜的小心脏啊
结果,那部电影是我一个人看完结局,听起来很空虚吧?
我不希望我的人生也是我单独一人过完结局,至少,能有一个人陪我。
我把笔电收好,暂时摆在我的书桌上,回头看赖在我床上的两人,余靖炎双脚开开,一手枕在头下,余靖贤则是趴在床上,头侧向一边,双手挂在床尾,我无奈地摇头,要是学校那些爱慕他们的女生,看到自己心目中帅气的王子睡觉时居然是这种形象,不知道下巴会不会掉下来。
我拿起棉被为他们盖上,怕他们着凉,气温一天一天下降,恐怕冷气团就要来了。
这下好了,两个手长脚长的佔了我的床去睡,我要睡哪里?
我欲哭无泪,像个没人要的小孩,抱着枕头和另一条棉被準备打地舖。要躺下之前,我仔细看了他们一眼,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走进我生活的脚步是不同的,一个总是替我着想,跟我分享所有酸甜苦辣、跟我诉说没有人知道的祕密,是我心灵上的寄託;一个则是成熟中带点孩子气,时常让我感动到想哭,对人总是很直率,笑脸和酒窝是他的招牌,像个讨喜的天使。
也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是个像到认不出来的双胞胎兄弟,所以情书总会送错,可是在我眼里,他们即使长得一模一样,但住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不一样的,一个住左边,一个住右边,像天秤那样,但质量相同,所以天秤没有倾斜。
我盖上棉被,眼睛望着天花板,在阖眼的前一刻,我这幺想:如果有一天,天秤的一边倾斜了呢?
哪一边会先倾斜?是左边,还是右边?
*
我矇眬睁开眼,接着慌张地跳起来看时间,才发觉今天是星期六,不用去学校,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温暖的阳光照进来,这时,突如其来的刺眼,惊醒了还睡在我床上的余靖炎,他瞇着眼睛注视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微微一笑,「早安。」
「早」他揉揉眼睛,动作略显稚气,「我昨晚一直睡这里?」
我点头。
他指向还没甦醒的另一只,「他也是??」
我再点头。
「那妳睡哪里?」他的声音偏高了点,坦白讲就是尾音破掉。
我抿抿嘴,这举动在他的惊讶衬托之下更显出我的不在乎,「就打地舖而已啊。」
他咬住下唇,声音里充满抱歉,「对不起,让妳睡地上」他看我没什幺反应,又继续讲:「我不是故意赖在妳房里,也不晓得看电影看到一半就睏了,不小心就」
我笑了,真心的,「没关係,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也别那幺紧张。」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失措到结巴的样子。
为了化解尴尬,他出手摇了摇身旁的余靖贤,后者只是翻个身,又继续睡,我阻止他:「不要吵他吧,我的床就再借他一下。」
他看向我,眼里多了几分温柔,「妳就是这幺善良。」
我把那句话当作称讚,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再多想什幺。
*
星期日,葵子瑄打电话给我,要找我跟余靖炎去喝茶。
「余靖炎?他也要去啊?」我问。
「对啊,都是朋友,没什幺关係吧?」
「喔,地点?」
「民生路知道吧?」
「知道。」
「那里有一家莱尔富,旁边有一家小餐厅。」
「好,收到。」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啊妳不是在高雄?妳要开飞机北上喔?」
「白痴,我昨天搭车回家了啦!」
「这就是所谓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妳国文及格过吗?」
咦?这段对话还真熟悉啊!
「小姐,别忘了我是外文系资优生。」嘿,趁机嚣张一下。
「少往妳脸上贴金!」
「咬我啊。」
两秒钟过后
「幼稚!」『幼稚』
我们俩异口同声,握着手机抱着肚子,听着对方爽朗的笑声,连眼泪都来凑热闹了。
「好吧,跟靖炎说十分钟后见。」
「嗯。」挂电话后,余靖炎从厨房走到客听
「谁打的啊?」
「你怎幺知道我刚在讲电话?」我惊,门明明是关着的。
他白了我一眼,「笑得那幺大声,不知道也难。」
好吧,我认了。
「对了,葵子瑄要跟我们见面。」他侧着头,要我继续说,「民生路莱尔富隔壁的小餐厅,你知道吧?」
「知道,」他点头,「她回家看爹娘了?照理说,她现在应该是跟李冠悠去看电影吧。」
我笑道,「是啊,走吧!反正你也是要载我去,就一起赴约吧。」
「你们要去哪里?」余靖贤从楼上走下来,脸上写满关心。
余靖炎比我抢先一步回答他:「去跟老友喝茶。」
「我也要去!」
这下子,我睁大了眼,「你又不认识她。」
「我不要再顾家了,」他开始学小朋友赖皮,「你们每天打工我每天顾家,假日又要找朋友喝茶,总之,我要跟。」
看着他寂寞的身影和失落的表情,我心软了
「好啦,让你跟。」
余靖炎猛地回头,张大他迷人的双眼,彷彿在怀疑我刚才是不是真的那幺说。
「真的吗?嘿,妳最好了」
撇开现在笑得非常灿烂的余靖贤不说,问题来了:等一下要怎幺跟葵子瑄解释?两个「余靖炎」来赴约,她会不会满脸黑线?关音娘娘土地公我都已经答应余靖贤了啊
唉,本来是平坦无起伏的,怎幺会冒出个小插曲?整首歌都变调了。
理所当然,我是坐在余靖炎的机车后座,有他在,他是不可能把我交给他弟载的。
不管你是对还是错,都一定要一个解释。
*
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到了,又是一间雅致到让人讚叹不已的餐厅。一推开透明的玻璃门,我就看到葵子瑄了,她没什幺变化,仍是绑着马尾的长髮,只是又更长了,双眼仍是那幺有神,嘴角也依旧那幺容易上扬,我走向前,紧紧拥住她。
「好久不见。」我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她笑了,这是我上大学以来第一次那幺近听到她的笑声,「是啊,小娴变得好漂亮。」
「骗人。」
「傻瓜,妳明知道我从不对妳说谎。」
藉着「很多人在看」的理由,我们鬆开彼此的手。
葵子瑄将视线越过我的肩膀,落在我身后的两人身上,「嗨,靖炎,好久不见。」
等等她现在在跟余靖炎握手?正牌的余靖炎?她怎幺分辨出来的??
我打断他们的见面仪式,眼睛睁得比牛铃还大,「葵子瑄,妳知道余靖炎有双胞胎弟弟吗?」
她似乎早就知道似的,「他不是在妳旁边吗?」
我傻了。
「两个人一模一样耶!妳认得出来?」
她扯嘴一笑,「拜託,一个嘴唇是平的,一个笑得那幺灿烂,已经破梗了。而且,之前我就听说他有个双胞胎弟弟了。」
「」我又傻了。
「还有,妳看过有人到大学才长出酒窝的吗?」
「」我石化了。
原来我的观察力远远落在别人后面
我们四个人坐在看得见外头动静的角落,在服务生送完四杯奶茶后,他们又开始废话了。
「小娴,认识妳那幺久了,妳还是那幺迟钝?」
我咬着吸管,低头不语。笑吧,儘量,反正今天约出来就是要废话的。
「迟钝有什幺关係?我很喜欢啊。」
我们三人同时睁圆眼睛,看向刚才说话的主人──余靖贤。
mother,我脸好热。
我们一个个表情都很经典,葵子瑄嘴巴开开,眼睛像见鬼一样瞪得超大;余靖炎看着他弟,眉头紧锁,眼睛同样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瞪得有够大;而我,则是读着他们的表情,试着翻译出正确的意思。
「余靖贤你」余靖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弟。
葵子瑄打断余靖炎的话:「余靖贤,你知道你这样说是什幺意思吗?」
只见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淡定:「迟钝可以是她的优点,我们不该去包容吗?」
「喔」葵子瑄故意拉长音,「害我们差点误会了。小娴,妳知道我们在说什幺吗?」
「不知道。」我又不是废话社的成员。
她翻白眼,做出昏倒样,「妳真的不是普通的迟钝。」
「她岂止迟钝,她连追男生都不会。」是谁刚才说迟钝也可以是优点的?愤怒指数50%。
「哈,这个我也知道。」葵子瑄,妳可以再三八一点。愤怒指数80%。
余靖炎看着我偷笑,「保育类动物,快绝种了。」愤怒指数100%。
「噗」三八的奶茶喷出来了。
「哈哈──」某贤的好听笑声,但用在此时是刺耳不是好听。
愤怒指数破表!
想当然之,他们三个都被我巴头了。
我们就这样度过一整个下午,葵子瑄只请我们一杯奶茶。五点,我先开口说因打工的关係,所以下次再联络。
坐在余靖炎的机车后座,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在餐厅皱眉、瞪大眼睛的那个表情
虽然我很迟钝,可是我却没有略过你刚才忧郁的焦急。
*
学期末了,跟我走得比较近的依然是潘郁晴跟余靖贤。年级越高,人的态度就越冷漠,那种「家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其实也没几个是真正的朋友。之前,在寒冷的圣诞夜,朋友会雪中送炭,可是现在?只能嗤之以鼻:都几世纪了还雪中送炭,都嘛在家里裹棉被作梦,人与人之间越来越没交集,冬天一年比一年冷
饮料店里。
其实卖饮料也是不错,夏天冷饮畅销,冬天热门的是拿铁,我们店面也在学区附近,店长真是有够会做生意。
「店长。」在闭目养神的我突然听到余靖炎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店长朝我们走来,「沛娴在偷懒喔!」
我赶紧否认,「哪有,现在没有客人呀。」
「好吧,原谅妳。」她走进来,拨着被风吹乱的头髮。
「店长,妳怎幺现在来?」我这幺问。
「来探班啊。」
我跟余靖炎相视一笑。
她盯着我们,问:「大学还能适应吧?」
「嗯。」我们都点头。
只见她轻叹了一口气,「唉,好羡慕你们,像我都出社会了,没以前漂亮还变老了。」
我只能沉默,想不出有什幺话语好安慰她,因为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想到余靖炎最会哄女人开心,「不会啊,店长一直都很漂亮。」
店长羞得连声音都变调了:「哎呀,讨厌!」
「他刚才吃糖果。」我必须禁止他们继续演下去,否则我的晚餐会经过反刍再给土地公消化。
「人家可加薪,妳没有。」店长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嘟嘴,「不公平。」
她便讨好似地晃晃我的手臂,「好啦,我开玩笑的,其实妳也很可爱。」
「哼。」甜言蜜语,我听不到。
「八点半了。」我说,「可以下班了吗?」
店长睨了手錶一眼,「可以。但接班人还没到。」
「洪以翔又迟到了。」这是余靖炎冷冰冰的声音。
「唉,还不都等她女友的关係,以翔他太孝顺她女友了。」店长无奈地摇头。
雨晴姐?她这幺强势啊?看来我们都错怪洪以翔了。
店长微笑着对我们说:「你们先下班没关係,我在这里顾就好。」
「明天就放寒假了。」余靖炎穿上外套,外套上淡淡的香味飘过来
「那,祝寒假愉快。」店长向我们挥手道别。
「店长再见。」我跟余靖炎异口同声。
*
我安静地坐在机车后座,看着路灯昏黄的光在啃蚀黑暗,照着沉寂的一切。
「余靖炎。」
听到我的呼唤,他把身子微微向后倾,将安全罩掀起一半,让我看清楚他清澈的双眼。
「明天就放假了,我想」我停顿一下,彷彿準备要宣布国家大事,「我想回家一趟。」
他挑眉,「终于想通了?」
我低头不语,那种感觉只是内心的波动,我只能不断眨眼,尽可能逃避他的问题。
而他也不打算追问下去,「ok啊,要不要我载妳?」
「不用了,其实用走的也不会很远。」
「好吧」
迟钝的我,怎幺会听得出他被拒绝的失落?
然后,他又将身子微微向后倾,「如果,遇到挫折,我的肩膀让妳靠。」他拍拍自己的肩膀,对我一笑。
我一时感动得不知道要说什幺。也许,我们会把别人的好视为理所当然,把自己的幸福当作习惯,麻痺了自我,盲目地让那种好留在心里,那一种依赖的感觉,就如打进体内的抗体,在血液中成为自己的一部份,让它成为逃避任何不愿接受事实的藉口。所以,是不是因为习惯了,而觉得有或无都无所谓?
错,直到哪一天那种好悄悄地离开,我们却会痛得如被刀割一样,想要将它找回身边,真正失去了,才惊觉它的重要,这时,就会想买一种叫后悔的药。
所以我从来不把别人的好视为理所当然,别人对我付出一些些,我却能感动好久,甚至满脑都想着该如何报答。这是高中毕业典礼那天,葵子瑄在给我的卡片写的对我的评论。
「余靖炎,谢谢你对我这幺好。」回到家时,我说。
平日,他会淡淡地说「不会」、「不客气」,但今天,他只是摇摇头,嘴角微微牵起,秀气的脸上,複杂的表情让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