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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识胭脂红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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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没忍住,勾着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了她的唇才算。

    她却眉头一皱,只觉得他口中似乎有些不一样,那味道自昨夜就有了,腥咸腥咸,像血。

    珠帘轻拨,他正欲出去,她却突然喊住了他,“九王爷。”

    他虽未回头,却脚下一顿,听她唤他,也不急着出去了。

    又听她说,“这世上能如此容我的人,只有九王爷了。”

    世俗向来无情,没人会细究对错情理。世人向来只知道墙倒要众人推,落井要及时下石。抓住了谁的把柄,若是不随大流踩上两脚,顺便吐两口口水,便好像错过了什么。不仅如此,口诛笔伐也要快,似乎只要晚一分,这丰功伟绩上便少了自己的名字。

    若说这世上有谁能在知道了她的心思后,还能容得下她,那除了九王爷,当再无别人了。毕竟,连她的亲爹都想要一剑劈了她,或者干脆将她关进冰窖。

    彼时,萧池还愿意选择宽容,还愿意给她时间,不急着强求她也爱他,不过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不是爱她了。

    他只看她戴华胜的样子很美。华胜这东西,制作精巧繁复,缀于额前,灼灼生姿,可似乎很少有女子能将其戴得好看。只因华胜本身若是过于抢眼,便要争了女子面上姿色,若是黯淡无光,又觉得啰嗦多余。

    萧池觉得,叶棠不一样,她与那个女子一样,戴这东西都很好看。

    她终究是没扭过他,毕竟已经一天一夜没衣服可穿了。实在不想继续这样下去,她终于妥协,自己拿了床边上新送来的衣裳往自己身上套。

    毫无例外,这一件,又是与他早上穿走的是一样的。

    书房里,萧池见了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很是满意。她终究是妥协了。没办法,谁让她要出门。

    叶棠依旧坐在他的座上,托着腮托了半晌。半天过去,她连笔都没动,也没怎么说话,只是没隔一会儿便悄悄扭头看看他。可等他一看她,她又将目光移开了。

    自她进来,就看见他站在案前那个角落上,一手负在身后,微微倾身,似在画着什么。

    叶棠突然想起来,这九王爷画功了得,可她似乎许久未见他执笔了。每每坐在椅子上,不是拿着承译送来的东西看,就是把玩她画的那些瓶子罐子。

    今日他不仅拿了笔,而且似乎还动了桌上几个瓷盘里的颜色。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他那纸上究竟画了些什么,可桌上被她摆得满满当当。众瓶林立,她一连伸着脖子瞄了几眼,都未看清。

    九王爷也未理她。自己画着自己的。

    不多时,倒是他一笔收了,然后搁了笔,在椅子上坐下来,说,“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未看她,可书房里除了她就再无别人了,叶棠当然知道他是在说她。

    于是赶紧起来,走到他坐的椅子跟前。

    “坐过来。”

    她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她顺势往他膝上一坐。

    他叹了口气,揽着她,伸手捏捏她的脸颊,“你这丫头。”一开口,竟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无奈。

    坐在他膝上一看。他画的不是大山大河,竟然只是九王府的大门口。

    他记得,有一深秋艳阳日,与她上街回来,他一手拿着一个焦莲盘子,一手牵着她。九王府门前,她先是与他闹了脾气,甩开他自己跑进了府,没多久,又从里面跑出来,一把抢了他手里的盘子。

    这一幕过去这么久了,可他仍记得,她从府里跑出来,直直奔向他的时候。时,自家门口的那株老树似乎很懂他,借了秋风,金黄棠叶遇风化雨,萧萧而下,天上地下漫了细细密密的一层金黄。

    虽然她当时急乎乎朝他跑过来,只是因为忘了拿她的盘子。可这一幕,在他心中竟然留存了许久。直至今日,每每夜深人静,他看着身边酣睡的人,似乎也不在只想着那个刺骨的立冬夜了。

    他笔下,就是那日的景象。金黄棠叶漫天而下,朱红色的九王府牌匾正高悬,掩映于细密金黄之中,却愈发显眼。

    在外人看来,这画上,是没有她的身影的。可只有在九王爷的眼里。这画上,落叶,艳阳,九王府,还有她,一样都不少。

    这是叶棠见得萧池的第二幅画。第一幅,是她刚来之时,长卷之上,他仅凭墨色浓淡,种下十万残荷。甚至连颜色都不需要,落笔便是万千张扬凌厉,惊叹之余也让人望而生寒。

    这第二幅,竟是如此鲜活,调色用色竟恰到好处,那黄叶,朱漆,明明就是与现实中的一模一样。连枯枝,木纹,竟都纤毫毕现,一点不差。

    叶棠看着他画的那些叶片,与他曾经给她画的裙子一样,看似随手,可颜色形态无一重复。

    萧池揽着她没说话,她却一直伸着身子定定看那画看了好久了。她赞叹的不是他惊为天人的画技,而是他调的色,竟能做到以假乱真。

    她身子还在一直往桌边倾,腰上手一紧,身后人轻咳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来,又看了看他。

    “九王爷这画技果然了得,可惜-----”

    他抱着她。轻一挑眉,“可惜什么?”

    “可惜九王爷构图差了些,笔法好,景色好,可唯独画中少了人。”

    萧池听了,看着她一笑,只说,“谁说这画中没有人?”

    叶棠听了睁大了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铺在桌上的画,而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九王爷难不成老眼昏花了?”

    他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是,是,本王老眼昏花了,只看见这画里有只爱咬人的小狗。”

    叶棠一扁嘴,不再理他,只听得他又在她耳边沉声说,“叶棠,这是九王府门口的样子,你可要看好记好了,咱家门口有株老棠树。将来,别找不到家,也别忘了回家。”

    叶棠依旧有些不可置信,这九王爷脾气究竟有多好,才能做到待她如此。明明,她的心思,他都知道了不是吗。叶棠心里憋不住事情,便又问了他一次。

    “你知道了我和哥哥的事情,真的不生气么?”

    他哑然,究竟是气还是嫉妒。他自己也没搞清楚。

    “气,当然气,被你气的都要吐血了。可你不是不让我杀你哥哥?”他抚了抚她额上戴的华胜,他知道那华胜遮着一块淤青紫红,“而且,还给我磕了那么多头。”

    就算他再生气也好,可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能真拿她怎么样,难不成要动手打她一顿么,就算打她一顿,她就能忘记叶修庭了吗?

    他没忘记,前车之鉴,有的人就是一根反骨生到了底。比如,那个女子差点被活活打死,到最后也没能将不该想的人忘掉。你越打她,她便越倔强。

    更何况。他一直以为,他与那个男人不一样。他永远也不会在她身上下手,她那么小,那么娇啊,他舍不得。

    可他还是忽略了,他是那个男人的儿子。终究是血脉相连一脉相承啊,他以为的也只是他以为。

    叶棠听了没说话,倒是在一直看他。世上果真有如此的男人么?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他笑笑,“怎么了,难道真的想让本王打你一顿?本王问你,打你一顿你就能忘了叶修庭吗?”

    叶棠眼神闪烁,目光躲了他,又低下头去,喃喃说了一句什么。

    她倒是没说不能,他听清了。她说的是,“对不起。”

    你看,他说什么来着,不是他不生气,而是他根本就拿她没有办法。

    谁让那个叶修庭得天独厚,自她出生第一日起便幸运到可以日日抱她,此后二十年得以与她日夜相伴。

    萧池叹了口气,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你还小,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会忘记的。”

    这句话,他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在安慰自己。叶修庭有她的二十年又怎样,她从今往后所有的年月都是他的。

    她却闷在他胸前开了口。“萧池------”

    他听了一怔。这丫头其实有些不太像将军府里规规矩矩的大小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想叫他的名字,可是怕他顾忌他的时候又叫他九王爷。

    其实,这两个称呼,他都不怎么喜欢。

    他双腿一抬,突然颠了她一下,“你叫本王什么?”

    她被他吓了一跳,生怕被他颠下去,不自觉伸手揽了他的脖子。

    仔细想了想他的话,她又忙改了口,看着他道,“九,九王爷。”

    萧池一下笑了出来,他果然吓到她了。再看还呆呆环着他脖颈的姑娘,又觉得她的表情实在是有趣。

    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藏自己的心思,想什么便都写在脸上了。其实,他该感谢叶修庭,是他将她护得好。

    他早就说过,人贵在有真气。难得她聪慧却不世故圆滑,天真灵气未泯,有些小脾气却也识得大体。

    “叫本王惊澜。”

    惊澜是他的表字,叶棠是知道的。她听了一怔,愣愣看着他没开口。

    他一笑,点了点她的鼻尖,“你没听错,快叫一声来给为夫听听。”

    只见她居然坐在他身上悄悄清了清嗓子,而后他又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叫了他一声,“惊澜?”

    他闻言心中一颤,这是什么感觉呢,他说不上来。可一颗蒙了尘的心的确是湿润起来了。只不过小荷才露了尖尖角。尚未破水面而出,绽成满池欢喜。

    他伸手又捏了她的脸,“乖。”

    叶棠只觉得,这名字于他仍旧不太贴切,他明明就是万物始萌之际的一池春水碧,却非要叫什么惊澜。如此的声势浩大,来势汹汹,与他一点都不像。

    许久之后,偌大宫殿前,他要杀一批人。在跪的几十人皆是当朝笔杆子,史官。

    烈火熊熊,在他面前燃着,刚写好的史册呈送到他面前预览,没想到一句话便惹来了雷霆震怒,他发了脾气。一把火烧了史册不说。他还要将这几十个史官杀干净。

    在跪史官皆寡言,心下颤颤,背上冷汗涔涔,衣衫湿透,以为自己当真要命丧当夜了。浑身发软,这些史官竟然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有几位竟然瘫在地上,连跪都跪不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殿中传来一声轻唤,似轻羽拂过,若有似无飘进人耳朵里。众人只以为是生死之际的恍惚,却见那人未顾得上下令,反而急急转身进了殿。

    此后殿门一关,整整一夜,那掌众人生死之人再未出来。他们从夜晚跪倒天明,待所有心血付之一炬成为焦灰之后又被放了回去。可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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