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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都市言情 -> [重生]这个寡我守定了全文免费阅读
[重生]这个寡我守定了_分节阅读_45
- 明德帝的时代终将结束,在腊月中旬的一天,新帝将在百官与臣民的注视下穿上龙袍带上九重冠冕,成为这个天下的主宰。
而在登基大典的前一夜,未曾婚娶的大夏新帝却是与他的妹妹一同度过的。兄妹二人以茶代酒对月而酌,坐在空无一人只剩明德帝棺椁的天极殿偏殿内闲谈。这几日虽都已累急,此时身上却丝毫疲惫都无。
“皇兄。”素手执壶,薛云图将两人茶杯斟满,“妹妹敬你,愿你此生安乐如意。”
自明德帝薨逝后强撑了许多时日的薛密抖着手握着茶盏一饮而尽,故作坚强的心房终被这几个字冲破,潸然泪下。从那日走出天极殿受亲贵大臣们跪拜起,他便不再是曾经的薛密,而是大夏的新帝,是要一肩挑起天下黎民苍生的帝王。
只有在骨肉血亲的妹妹面前,他才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哥哥。
只是薛密。
“阿婉。”薛密难得有在妹妹面前如此失态的模样,他苦笑一声以手支额,宽大的袖摆挡住了被泪水冲刷不断的脸,“哥哥竟有些醉了。”
薛云图也不笑他,反倒站起身立到了他的身旁:“你怕什么丢人呢?我陪你一起哭就是了。”
前世父皇薨逝时她还太小,满心沉浸在自己的伤悲之中,完全忘记了她的兄长承担着多大的压力。
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此时不过是一对失了父母互相取暖的幼兽,此时这殿堂中只有他们兄妹和已溘然长逝的父亲,再没有一个潜藏在关切之下处心积虑等着看他们笑话吞噬他们血肉的外人。那素色的衣袖被泪水浸湿,微微暗沉了下去,被门隙间透过的微风吹过,带来冬日彻骨的寒凉。
“哥哥。”薛云图抚摸着兄长的发髻,口中轻轻念着这两个字,千言万语已在不言中。
两人就这么静静依偎在一起,不动也不言。
头一个回过神来的还是薛密。他轻轻从妹妹的怀抱中退出,被暗沉的烛火映照出的脸庞已恢复了平静,不见一丝哭过的痕迹。薛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嘴边溢出苦笑,话语却是调侃:“我已多日不曾梳洗,倒是劳烦妹妹用眼泪帮我。”
因着守孝的规矩,这许多日来不过简单的擦洗更衣,还未到蓄须年纪的薛密已是一脸的短须,配上因着刚才的举动很是凌乱的头发,倒真跟他说的一般狼狈极了。
薛云图笑着戳他一下,又反过手为他解开了束发的粗麻白布。她以手为梳为兄长通顺着长发,倒是不嫌弃那触手的微潮:“明日一早便可梳洗净面,到时候还是我面如冠玉的兄长。”
简简单单编了个辫子,又盘旋在头顶,用刚才拆下的白布紧紧扎好。
明日是登基大典,哪怕守孝的规矩再重,也重不过帝王的威仪。站在金殿之上接过帝王印玺的新帝,自然是光洁而庄严的。
薛密一时沉寂下来,直到妹妹为他拢好了头发才拉着她走到香案之前。
两人齐齐跪在明德帝的棺椁牌匾前,将裁剪整齐的明黄纸钱一一丢入经久不灭的火盆中去。那香烛纸钱燃尽之后生起的灰烬被一股气流托着盘旋而上,一直飘扬到了大殿的上空消失不见。
“父皇。”薛密的声音带着疲惫积累下的干涩,“三年不改父道……还请您饶恕儿子在您走后便要撤回您曾经的旨意。”
他并没有看向身边的妹妹,但话中未尽的意思全都指向了对方。薛云图正向火盆中递着纸钱的手颤了颤,险些被扑上来的火舌灼伤。她的兄长,果真是这世间最疼爱妹妹的兄长。
她为着父亲临去之前没有挂碍阻止了兄长对自己婚事的进言,而兄长则是为了自己要在局势最不稳定的时候推翻先帝的赐婚。
兄妹二人互相依靠着跪在那里,不发一言却是向着已经离去的父亲道尽了思念。灼热的火焰为他们趋尽了寒凉。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直到天光将明。
殿门外传来了赵德水熟悉的嗓音,那尖细却带着奇异的柔和的声音让他们同时红了眼眶,不过在殿门开启之时全都恢复了正常。
“殿下,时辰到了,该梳洗了。”
同样的话在他们幼年时曾听过无数遍,在他们还被明德帝养在天极殿中的幼年时,大的小的全都不愿早起听课,便是这尖细又柔和的声音不厌其烦的将他们唤醒,伺候着梳洗着装,送到了经世大儒的讲桌之前。
薛密扶起了妹妹,亲自去打开了闭锁了近乎一夜的大门。此时月华未谢,枯瘦苍老的太监手执拂尘哈腰站在那里,一点不见方才的大胆。
赵德水刚才的那声“殿下”,真论起来却是大不敬的罪名。
这是今日之后,就再也没人会喊这个他曾经熟悉的称呼了。
薛密只叹了口气,低头拍了拍这个曾经高挑有力无微不至照顾着他们的老者的肩头,然后大步的走出了偏殿。
而薛云图则是拦下了想要立刻跟上的赵德水,她的声音极轻,带着数不尽的怀恋:“赵公公,去给父皇磕个头吧,皇兄那边有你干儿子就成。”
赵德水依旧垂着头,尖细的嗓音中带着哽咽,接下了这个像是架空他的吩咐:“老奴谢过殿下。”
薛云图学着兄长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头,前往了天极殿另一处偏殿梳洗。作为大夏唯一的公主,她有足够的资格站在那金殿之上最显眼的位置,看着她的兄长登上九五之尊的帝位。
虽然身上戴孝,但帝王登基之礼不同寻常。薛云图终于除去了荆钗布裙一身孝服,在赶来伺候的盼儿等贴身宫女的服侍下穿上了公主入朝的大装。
这还是薛云图重生以来第一次穿着的如此庄重,九层衣衫层层叠叠的压在她的身上,依着身份特质的金丝朝冠勒紧了她的发髻,将那火凤披挂上身,金灿灿的底纹透过铜镜都能晃花众人的眼眸。薛云图亲手捏了赤红的口脂点在唇上,还未真正长成的绝色容颜在这身朝服映衬之下满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威严。
她站起身张开双臂,由着宫女为她套上最后一层礼服。
当偏殿的大门再次开启时,从门中走出的薛云图已不再是那个痴缠在父亲怀中的小女孩儿,而是真真正正能辅佐于帝王左右的大夏公主。
她穿着沉重的朝服,脊背却挺的笔直,没有丝毫被这个年纪本不该承担的重量压垮的意思。
公主踏出殿门的门槛时,门外响起了齐刷刷的衣袖摩擦声。
“臣傅砚之,领陛下旨意奉公主入殿。”傅砚之一丝不苟的跪在公主的脚前,而他的身后跟着的则是皇兄早就挑拣出来的少年才俊。
这些人,终将成为国之栋梁,将辅佐着她的皇兄走上盛世明君的道路,将把前世那歪曲的日子全都一一摆正。
薛云图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韵拾,扶本宫上撵轿。”
她也会跟在兄长的身后,看这新一世的海晏河清,盛世江山。
☆、第52章 ·不知叫啥
第52章
公主携傅六共祭先帝一事本已传的沸沸扬扬,而今日新帝特命傅六来迎公主銮驾几乎是坐实了这个传闻。当这个旨意下达之后,仍留在新帝一方的人莫不偷偷将眼神递给了仍不动如山安稳候在殿外的卫瑜。
好好的赐婚都能被人截胡,青梅竹马的公主亦芳心暗许,就连主子身边的位置也被人挤走了一半。
卫家老二的脸,算是留了个干干净净。
卫瑜却是十足的不动声色,垂眼敛眉站在那里像是完全察觉不到旁人满含着讥笑的目光。他双手合掌放在身前,拢在大袖之中,很有些老僧入定模样,其实内里亦是抛去了情爱缠绵纠葛心事。
从公主跟在辽东王世子身后踏入酒楼的雅间说出那句话起,卫瑜便知道自己心中反复的绮思已将自己所有的后路斩断。
今日旁人的哂笑,全都在他预料之中,也全都是他活该经受的。
殿外卫瑜躬身候驾,殿内薛密正在宫女服侍之下穿上层层十二纹章帝王大裘冕。
那大裘冕上黑下赤,满绣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海紧紧压在新帝的身上,沉重的担子几乎要压弯他的脊梁,薛密挺直了背甚至还有闲心想所幸如今是冬日,不然这小山羊皮所制的帝王吉服大概能热煞了他这毫无经验的新帝。
正当薛密展臂立在那立供宫女穿衣时,殿外传来了赵苔地与高集两个新帝身边二把手尖亮的嗓音:“嘉和公主觐见。”
天极殿的抬轿力士们确实比她乘化宫的好上许多,不过几步的时间就从公主更衣的小偏殿来到了新帝着装的侧殿。薛云图一手搭在扶手上,另一手微微抬起,搭上了十分有眼力见的新帝伴读傅砚之抬起的臂膀上。
男儿坚实有力的臂弯稳稳支撑住被行头压的立足不稳的公主,恭敬有礼的搀扶着殿下一步步走下金漆的銮轿。
薛云图抬眉对他一笑,视线正好擦过不远处躬身行礼的卫瑜与他身后同样拱手示意的少年英才们。
这些人,将是她大夏的国之栋梁。
只除了卫瑜。
“怀瑾,众贤兄不必多礼。”公主的声音很是温婉。
那一众少年们闻言全都立直了身子,亦有那么几个大着胆子看向居高临下的嘉和公主,只不过粗粗一眼就被慑的低下头来再不敢张望。公主温和笑容下的天家威仪,让他们终于从新帝登基自己即将有地方施展拳脚的暗暗喜悦中醒悟过来——面前的人已不再是那个曾与他们同室读书的小小少女,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夏公主。
而那殿中的九五之尊,自然也不再是曾经可以玩闹在一起的太子殿下。
若说起来其实这些人都是与傅砚之同时进宫的世家大臣嫡子嫡孙,只是没有卫家老二那样的好运自幼便是亲命的太子伴读,又不像傅家老六那般甫一进宫就得了太子公主青眼,虽仍是新帝身边的亲近人,到底还是差了一层。
不过他们此时心中,大概会觉得自家比之卫二还是要幸运许多的。在大冬日里汗湿重衫的少年们站的更加笔挺。
而那些曾跟傅砚之一样作为弃子送进宫来的“伴读”们早就在宫中消失不见。
这便是宦海,吃人的宦海。
“殿下,主子在殿内等您。”高集躬身垂首轻声在薛云图身边禀报,赵苔地则哈腰站在了另一侧微微举起手来准备搀扶殿下。
薛云图收回视线应了一声,将搭在傅砚之臂弯上的手掌收回:“韵拾,你且带人在殿外候旨吧。”
方才亲密之姿已然做足,让他跟着自己进殿反倒辱没了他太子伴读、武威将军之子的身份。见傅砚之很是听话的在卫瑜等人前方八风不动的站好,薛云图这才敛了笑意在一众奴才们的伺候之下进了侧殿。
这领头羊的基础自己已为他打好,能不能降的住那些世家公子便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薛云图迈过门槛,前进的身形袅娜多姿。不曾有一丝担忧不曾有一丝犹豫,也不曾多看卫瑜一眼。
殿内展臂而立的薛密显然是在等候迟来的妹妹。
“皇兄。”薛云图看着面前浑身天子威严的男子,心中被酸涩与喜意填塞的满满当当。如果不是怕新帝登基时礼服带着褶皱有碍观瞻,她一定会忍不住扑将上去与那个从此将独自立于高处的帝王互相取暖。
薛密将妹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亦是酸涩难耐。新帝拖着沉重的礼服走近两步,轻轻拍抚着妹妹的肩头:“阿婉,哥哥在这里。”
“你倒知道不要弄乱我的发髻。”薛云图乱没形象的吸了吸鼻子,脸上终于泛出笑意。拉着兄长于交椅上坐下,薛云图的手轻轻按着对方的肩头,“哥哥,我为你着冠。”
新帝年不满二十,还未加冠。而今日要带的帝王冕旒,自然也不是寻常男子所带的发冠。薛密却不纠正她话中错漏,甚至用眼神堵回了赵德水未出口的劝谏。
“好,阿婉来为哥哥加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