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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这个寡我守定了_分节阅读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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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云图偏头看他,略一思索就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既无字,那我为你取一个可好?”

    大黎朝男子满十八加冠以示成年,并由父祖起字作为祝福。前世傅砚之的字取的极其简单潦草,他一贯引以为耻,掌权之后再不许人提。薛云图说这话时其实也带着点冲动,话音刚落就有些后悔。她身为公主虽然尊贵但毕竟年岁尚小,为旁人取字到底有些不尊重。

    “臣谢公主恩典。”傅砚之却毫不犹豫的谢了恩。

    当谢恩叩首的傅砚之再次抬起头来时,毫不掩饰的雀跃眼神莫名让薛云图想起了公主府中曾养着的獒犬。

    她摇摇头抛开这个奇怪的想法,仔细回想起脑海中的经典来。薛云图边想边低声念着傅砚之的名字:“砚之……砚之?”

    这轻柔到几不可闻的声音传进傅砚之的耳中却仿佛天籁,他握紧了拳头不自觉将膝旁的铺盖抓的紧皱成一团,就像他的心一般被公主的轻唤轻轻抓揉着。

    “便字‘韵拾’如何?”这两个字被薛云图噙在口齿之间念的风流婉转,煞是动人。

    莫说“韵拾”,想来公主便是随手取个“墨花”傅砚之也只有傻傻点头的份。更何况“韵拾”二字本就出自前朝大词人的《端砚诗》,其中深意凡读过书的多少自能领悟。

    傅将军对这个庶子再不上心,也断不敢送个不通文墨的进宫来让皇上太子糟心。傅砚之只想着那首诗,便觉得心跳如擂鼓让他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毫无用处,完全静不下来。

    “谢公主赐字。”

    傅砚之在薛云图的面前,永远都是这么的温顺驯服。

    两人不过闲话了几句,傅砚之的脸色就好转了许多,整个人也不像方才一般虚弱。

    “你毕竟伤势未愈,暂且歇着,午膳前莫再劳累。”薛云图满意地看着已看不出丝毫不妥的傅砚之,宽慰道,“父皇待人宽和,知道你身上带伤于武艺一道就不会太过苛求,只是应答奏对尽心尽力就是了。”

    傅砚之乖乖点头应是,明明是七尺男儿却像是学堂中听话的学童般将“公主夫子”的一字一句都奉为经典。

    薛云图几乎要忍不住伸手去揉一揉他的脑袋,但当看到自己还不过人家大半个手掌大的手时,到底忍住了这不雅的冲动。她是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来,但有个这么大的弟弟也是不错。

    完全忘了自己此时还比对方小上几岁的薛云图第一次将傅砚之前世里杀人不眨眼的罗刹形象忘了个干干净净。

    准备离开的薛云图站起身来,看着穿戴整齐的傅砚之心中突然冒出了他早起时显露出的瘦削的身躯,“今日膳房送来的吃食你不必用,这两天乘化宫会送来给你。你若有什么想吃的,便告诉我。”

    傅砚之抿了抿唇,端的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他垂下眼眸遮挡住心中所有的情绪,轻声道:“久闻宫中八宝三丝糕软糯香甜,不知臣是否有幸一尝。”

    薛云图一听这个菜名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嘉和公主对这制作简单用料朴素的八宝三丝糕情有独钟,是除了皇上太子与乘化宫人之外从没人知道的事情。

    就连自幼青梅竹马日后同床共枕的卫二爷也从不知道公主的这点小小喜好。

    “这个素来是我宫中常备的,中午便能让你吃到。我倒看不出你竟也是个爱吃甜食的。”薛云图含笑调侃了一句,再开口时已到了门外,“韵拾,我先回去了,你且躺着。”

    大概只有当年傅相府上的厨子才有资格为他翻案,说一声傅相从不食甜,更喜重油重辣之物。

    直到公主的行驾唱报的声音远去,傅砚之才从跪伏在床上的姿势艰难的躺下身去。

    他还未好全的病体其实困乏已极,但仍强撑着不愿睡去。面圣奏对的机会来的太快,快到他尚未准备充分,只能在此时反复咀嚼着昨日公主告知的一些隐秘,将圣上的喜好完全印在心中。

    时间转瞬即逝,当傅砚之粗粗理清思路之后已到了用膳的时候。

    想起方才公主话中圣上对武艺的重视,傅砚之垂眸看着自己虚弱无力的手,猛地砸向了床榻。柔软的被褥并未让他感受到丝毫的疼痛。

    门外捧着乘化宫食盒的盼儿正巧走了进来,她将食盒中的菜品一一端出,最后一份便是傅砚之讨来的八宝三丝糕。

    坐起身来的傅砚之愣愣看着那盘糕点,将所有的焦虑不定都压在了心底。

    明日的机会是公主为他争取来的,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公主失望。

    ☆、第十四章·不能有失

    第14章

    第二日一早,早朝刚过薛云图便派人给傅砚之送去了整套的衣裳行头,并特特从东宫借了个平日负责给太子梳头的大宫女来给傅砚之打点装扮。

    上半日下朝之后素来是圣上处理朝中大事的时候,而皇兄也要进学,想来对傅砚之的出场时间顶天也要到下午申时之后了。

    薛云图坐在妆台犹豫了一忽,不过玩了两把头发的时间就决定先不去看他。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给他更大的压力为好。

    她只在自己宫里悠闲的用着早膳,没有丝毫担心挂怀的样子。

    见公主不甚上心,乘化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才暗暗舒了一口气。这几日公主对傅家公子的挂怀之意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也不知今日卫二公子进宫时候会是怎个情状。

    却不想薛云图难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本正在兴致勃勃选着衣裳头饰的薛云图看着下首坐着的“大麻烦”,忍了又忍才忍住将手中的茶盏丢到对方脸上的冲动。

    从父皇那讨来的阳羡茶虽是管够,但到底金贵,不好这么浪费。

    暗暗瞥了刚捧起茶盏的“麻烦”一眼,薛云图淡淡开口道:“卫二公子是来喝茶的?”

    “臣不敢。”没料到会被直接呛声的卫瑜慌忙把茶杯放下,他站起身来做了一揖,“臣是来谢过公主赠茶。”

    许是起的太急,卫瑜脸上泛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他抿了抿唇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哼,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怕是扯到了伤处。

    将对方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的薛云图已笑出声来:“看来太傅他老人家依旧老当益壮,身手不减当年呐。不过些许小事,卫公子伤成这样何必辛苦跑来我宫道这个谢。”

    想起那个老顽固,薛云图的笑意也真切了三分。卫瑜的祖父卫令卫太傅,他的戒尺在明德帝少年的时期曾是支配着所有皇子伴读恐惧的东西。

    当年皇兄薨逝之后,整个卫家也只有卫太傅依旧对自己和善亲厚。也幸亏太傅在薛宁“夭折”前就已经去了,不然看着那帮辅佐薛安上位的不肖子孙大概也要生生气死。

    想起往事的薛云图神色不由冷了三分。她不待道完谢的卫瑜再说些什么,就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茶杯:“谢也谢过了,卫公子便回东宫去吧。一日未见,皇兄想来很是想你。”

    这便是端茶逐客了。

    卫瑜自打七年前入宫伴读之后就与当时还年幼的薛云图玩在一起,虽也听过一些关于嘉和公主骄纵的风声碎语,但从未亲自体味过这个小妹妹的脾气。

    第一次被如此冷待的卫瑜想起前日之事自身底气先弱了三分,他拱了拱手柔声道:“公主,臣其实是来道歉的。”

    道歉?薛云图确信前世并没有发生过这一出。她看着还是少年的卫瑜还带着青涩稚嫩的脸庞,心中突然做了个决定——如果卫瑜敢于拒婚直言心中已有所属,那她也可以大度一点不将他逼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臣前日言行不当,实属无心之举,还请公主晾怀。”卫瑜一揖到地,错过了薛云图完全冰冷下来的眼神。

    卫瑜到底还是卫瑜。一样的处处温柔,一样的没担当。那么也一样会将一生唯一的勇气用在造反上。

    “父皇的决定我本也没什么意见。”薛云图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因为太过用力而指尖生疼。她偏过头不看卫瑜,尽力做出娇羞的模样,“只是你当着奴才说那些话,也太过伤我的脸面。”

    她其实根本不记得卫瑜曾说过什么,不过顺着对方的话说罢了。

    为了皇兄……她得忍耐。

    卫瑜急急抬起头辩解时正撞上薛云图含笑羞怯的脸,那带着一抹红晕的脸颊让卫瑜心中一动,愧疚也更深了。想到昨日祖父与父母的话,他到底狠狠心将心头那一抹倩影深深埋藏起来。

    “臣有罪,那日实是昏了头才会在公主面前胡言乱语。”卫瑜顿了顿,脸上满是小儿女生气时的慌乱,赌咒发誓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日后定当——”

    卫瑜的诺言还没说完就被薛云图哼了一声截住了话头:“定当什么呢?不用你虚情假意的说这些。且回去好好帮我皇兄便是。”

    被打断了的卫瑜耳根发烫,喏喏应了一声。他见公主依旧偏着头不愿看向自己,到底无奈告辞。

    “你们都出去,没有本宫传召不许进来。”

    当卫瑜走远之后,薛云图依旧眺望着门外的方向,看起来倒像是离了情郎神思不属的小女郎一般。大敞的门窗迎来了夏日的骄阳,她的心却像四周的冰砖一样冷硬。

    握着茶盏的手越收越紧。

    薛云图直愣愣在那里坐了许久,直到战战兢兢的宫女前来询问午膳才回过神来。

    “去与小厨房说,多给傅公子备些温补宜人的膳食,莫湿莫燥。”薛云图收敛了神色,想了想又道,“那八宝三丝糕也记得送去。”

    知道主子心情不好的宫女根本不敢抬头,直到不经意看见公主裙摆上斑斑驳驳的血迹与坠落在裙摆旁的碎瓷时才大着胆子抬起头,继而惊呼出声:“主子!您的手!”

    嘉和公主最喜欢的一套茶具,便是景德镇进上来的一套薄似蝉翼、轻若浮云的影青瓷。

    影青瓷胎壁之薄,力道太重便会碎裂。

    薛云图这才感觉到手上的痛意。她伸出手交给急急忙提来药箱的宫女稍作处理,轻斥道:“若有什么不该有的风声传出去,便送你们去浣衣局清闲。”

    未来驸马刚一出公主的宫室公主便弄伤了自己,这话传出去着实打脸。

    等待的时光永远那么漫长,直到金乌西坠薛云图才接到明德帝准备传召傅砚之的消息。

    本倚在贵妃榻上恹恹养神的薛云图心中一阵,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她挥手召来一旁伺候的大宫女,吩咐道:“让步撵准备好,一会直接去父皇那里。”

    考教太子伴读本不该公主去的,但因着人是薛云图“举荐”的,她去了也无不可。

    当重新梳头穿戴整齐的薛云图到了明德帝的天极殿时,除了即将面圣的傅砚之外该到的都已到了——傅砚之暂居的外宫偏殿离这里实在太远,且他只能步行,自然没有住在宫中的主子们脚步快。

    才由小太监领进门的薛云图还未请安就听到了太子打趣的声音:“我就说,阿婉怎么可能不来。”

    草草向明德帝请了安的薛云图避开了卫瑜的礼,挑挑眉看向自家兄长:“好歹是我帮哥哥觅了个能人,还不许我来看看么?”

    “谁知你是看‘人’还是看‘能人’呢?”将妹妹避开卫瑜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的薛密忍不住打趣道,“不论你想看谁,都是看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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