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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 你对我很重要
- 第一声你对我很重要
好朋友,打勾勾,盖印章,转圈圈,
握握手。
我们要当永远的朋友,一直一直
六岁,正是上小学的年纪,我的国小生活正开始进行。国小并不陌生,因为我正是读这间国小的附设幼稚园,只是上学的第一天,就被纠察队拦了下来,要我把制服塞进制服裤里,真实丢脸
我从幼稚园(不,好像更早)就认识的好朋友张子昕并没有跟我同班,拜託,我难过死了!我这人就是对交朋友有障碍,真的超难。一旦没有熟悉的人、事、物,我就会很不安,然后脑袋就开始胡思乱想。
国小一年级的生活就这样在懵懵懂懂下混过去了,唯一只记得,就是一直读书,然后去功文,还有那个老老兇兇的班导。
那个年纪的我,当时真的很喜欢『神奇宝贝』这东西,每次去乐华夜市一定要带个几只战利品回家。
『夏席梦!!』站在对面街上的小男孩开心的大喊我的名字。
『苏子轩!』我挥挥手。
等我过完马路后,我们两抱住对方(小孩子嘛,不分男女的),接着就开心的手牵手去逛夜市。
苏子轩的妈妈总是问我妈妈:『席梦长大后要不要当我家的媳妇?』
我妈妈就会开心的回答:『有何不可?』
两位妈妈们,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吧!笑死本小姐了。
忘记说了,苏子轩的爸爸是电脑工程师,专门设计软体的工程师,家里算有钱。但苏子轩并不是那种以为自己家里有钱就欺负弱小的人。
苏子轩那人非常喜欢动物,而他家车库就跟校动物园没啥两样,奇怪的东西多到不行,我还记得,他有一阵子超爱『独角仙』的,整体带着独角仙跑来跑去。
对他来说我是学姐哦!但我们其实同年,因为他是九月的,所以只能读下一届,但其实我们也才差不到四个月。
总之,他也是个很重要的朋友。有他在,我的生活里总是充满动物。
快乐的暑假总是过得很快,二年级的生活展开,老老兇兇的班导被换掉了(欢呼!)来了一位美丽又温柔的新班导,姓何,名叫芳妃。她有一个儿子,小名叫小饼乾。
除了新班导,也来了一位新同学,名字叫『陈柏玮』。
当时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成为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全部三十人,就只有我和他报名课后补习班,原因都是因为爸爸妈妈要上班,没空载我们。班上的座位他就坐我旁边,上学也在一起,放学也在一起,我们完全呈现黏tt的状态,感情越来越好。
放学后,我们往课后补习班的教室走去。
『给妳。』陈柏玮从他的蓝色书包里拿出了一支草莓口味的棒棒糖。
我接过棒棒糖,『谢谢你哦!』
『不会啦!』他腼腆的笑了笑。
『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我嘟嘴。
『所以才要开心、快乐啊!』
『为什幺你总是可以那幺乐观?』
他想了一下,然后微笑。『好朋友就是要带给对方快乐的心情啊!就像妳总是在我伤心、难过时逗我笑一样!』
『你还记得啊!』
『当然,怎幺可能忘呢!』
我把棒棒糖塞进口袋里,『陈柏玮,我们就快要分班了』
他停下脚步,『诶,对耶!我都忘记我们要升上中年级了_那、那如果我们不同班怎幺办!?』
我回过头看他,『诶诶,虽然不同班,但我们还是可以看得对方呀!』
他赶紧走到我旁边,『但我不想跟妳分开啊!我们是好朋友耶!而且我们那幺有默契,妳忘了吗?那些英文比赛、国语文竞赛,我们搭档都有得奖诶!』
『怎幺可能忘记 』
他伸出小拇指,『那答应我,就算我们不同班,还是好朋友。』
我也用我的小拇指勾住他的。『嗯,我答应你。』
『打勾勾、盖印章、转圈圈、握握手!』我们一起说。
他这才满意的鬆开手。
『诶,夏席梦!妳怎幺偷跑啊!!』他看着我的背影大喊:『妳那样犯规啦!!』
我转过身朝他吐舌头,『谁叫你在那里发呆!』
『妳等我啦!!!』
可恶!!
今天的中餐是_番茄汤。
……
陈柏玮坐在位置上看着我跟番茄汤搏斗。
『席梦,妳就赶快喝掉吧!』
『可是我不敢啊!』我眼眶泛泪。
『我是很想帮妳喝,但老师坐在前面。』他耸耸肩。
我还是瞪着眼前的番茄汤。
『妳可以捏住鼻子,这样味道就不会那幺重了。』他自己也示範了一次。
他讲真的还讲假的啊!?
结果,我跟番茄汤抗战了一整个午休,陈柏玮也看着我一整个午休,还不时偷笑。
『看我痛苦你很开心吧!』我瞪着他。
『哪有!』他急忙否认。
『明明就有,你的笑容可真灿烂~』
怕
他甩甩手,『没有,是妳看错了~人家我可是在替妳担心呢!』
『哼!算你聪明。』
『不过,妳就这幺讨厌番茄吗?』
『嗯。』
『那妳喜欢番茄酱吗?』
『不、喜、欢。』
他笑了出来,『真拿妳没办法。』
虽然我们平时常斗嘴,但我们的不会欺负对方,我们很保护对方。我知道他是单亲家庭,他和妈妈及弟弟同住。他很容易被感动、很容易掉眼泪,但他在某些事情上却又很坚决,他很体贴、也很细心。
下课时间我们总是一起聊天、吃点心、看小说,打扫时间,一起提水桶或他拿着板擦上演你追我跑的戏码。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但时间是无情的。
我平常都有在学钢琴,我的钢琴老师是小熊老师,她的家里有一直黑色的贵宾狗(因为都去老师家上课),叫『粉圆』,超可爱的。
钢琴并不是我家人要我学的,而是我自己要学的,我真的很喜欢钢琴,它可以帮助我舒解压力,让我的心情好起来。
转眼间,二年级的生活就快结束了。
在我回家的某一天,爸爸告诉我,他要调到高雄,所以我们全家人都要一起搬过去。我一点都不开心,我在台北这里有朋友、有熟悉的环境、有很多很多的回忆,我为什幺要离开
我对于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感到超、级、害、怕!
???
今天是结业式。
我要离开二年十一班了。
『妳看起来心情不好。』陈柏玮嘟嘴。
『嘿啦!嘿啦!』人家在烦恼的事你是不会懂得。
他轻轻用手肘推了推我的手臂,『妳有秘密,对不对?』
『陈柏玮。』
『什幺?』
我刻意不看他问:『如果你的好朋友要搬家了,你会怎幺样?』
『还是好朋友啊!虽然我一定会难过好一阵子_』
『是会有多难过啊?』我心好闷。
他往桌子上趴,『我也不知道_妳问这个要干嘛?又没人要搬家。』
『我要转学了。』我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
『夏席梦,不要乱开玩笑。』他打了个哈欠。
『我没有开玩笑。』我趁他不注意时,用手背替自己擦掉眼泪。
他愣了几秒,接着紧张的看着我问:『转学!?为什幺要转学!?』
『因为我爸爸要调去高雄了。』换我往桌上趴。
他已经眼眶泛泪了。
『诶诶,别哭啦!你这样我也想哭…』
他拿下眼镜,用手背替自己抹去眼泪。
等他重新戴好眼镜后,『一定要保持联络哦!不可以忘记我…』他伸出小拇指,『来,打勾勾!』
我们用小拇指勾住对方的心、勾住对方的回忆。
『我会的。』
『妳是我最好的朋友,夏席梦。』他露出可爱的笑容。
『你也是,陈柏玮。』我的眼泪不停的从我的脸颊上滑落。
我不会忘记你,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结业式后,我转学了。
高雄是我妈妈的老家。
自从搬到这里后,我家出现个了常客,胡、柏、彦。也就是我表哥,我跟我表哥感情算好,虽然他是八十九年的,跟我这九十一年的年龄差一点点多,但我们还是满合得来,感谢。
三年纪的新生活开始了,那时的我真的好没安全感、好害怕。在班上也总是很安静,当时没什幺特别好的朋友,总是一个人在座位上做自己的事。读四年级的表哥也常来班上看我,还会带些饼乾、糖果之类的,我当然开心,为什幺会不开心呢?有疼我又照顾我的表哥,为什幺会不开心呢?但_他没办法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
我很想念陈柏玮,真的很想念他。
因为,他很重要。
来到高雄后,我们便断了联络,当时还不流行什幺脸书、line之类的,又忘记留下他家的电话号码,所以……我再也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了吗?
『嗨』我个女孩站在我的座位旁。
我放下自动铅笔转身面对她,『嗨。』还是要有礼貌。
『我叫孔心妤,我们当朋友,好不好?』
我逼自己保持脸上的微笑,『我没问题。』
『太好了~』她似乎鬆了一口气,接着她的眼神落向我桌上的画。『那是素描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画,『嗯。』
『哇!妳好厉害!妳有学过画画吗?』
『之前有学过一阵子……』
『难怪。那我可以叫妳小梦吗?』她投出好奇的目光。
死了,我最怕那眼神了……
『都可以。』要笑、一定要笑!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那小梦,从今以后就是好朋友啰!』
『好。』
好朋友。
这词离我好遥远。
那时的我最喜欢的不是美术课、也不是音乐课,而是传说中的电脑课。电脑课就是玩电脑的快乐时间(?)记得那时流行的有赛尔号、摩尔庄园、小花仙等等之类的……每个人的话题都是“你练到几等了?”还有什幺盖亚雷伊之类的稀有精灵。这些游戏我全玩过了,有一半完全是因为我那赛尔号狂人表哥。
图书馆课我也满喜欢的。
心妤小声的在我耳边说:『小梦,妳听过我们学校的鬼故事吗?』
我阖上书,遥遥头。
『对哦!因为妳才刚转来不久。我忘了』她笑了出来。
没关係,反正没人会记得。
『听说我们学校死过人呢!好像是一个学姐坠楼身亡……』心妤立马换上一种专门讲鬼故事的表情。
『坠楼_身亡?』
『嗯,好像是因为放学时间大家在走廊上排队,几位学长、姐边玩边推来推去,然后那位学姐因为重心不稳,直接从五楼摔了下去,当场死亡。』
完了,我最怕鬼、故、事了……
『音乐教室里的钢琴会自己发出声音、半夜学校里会传出鬼哭声、学校里那些动物的雕像在晚上会自己动……』心妤补充。
我缩了一下身子,『真的还假的啊?』
心妤耸耸肩,『不知道,学长、姐传下来的。』
『这也太_太、太恐怖了吧……』
每间学校一定都会有鬼故事、或是有闹鬼的地方,但是真是假,我到最后还是不知道。
这间国小让我觉得美好的地方,就是它有一座秘密花园,到处开满了花,步道旁还有人造的小溪。下课时间我总是往那里跑,能混多久就多久。我最喜欢的就是花园里的蛋黄花,每次经过那棵树下,我都会捡起掉在步道上完整的蛋黄花,然后带回教室放在桌上,看着看着,心情就会自然好起来。
我的外公是中国四川省的老兵,有很重的重男轻女的观念,也有分内孙外孙的严重想法,我跟夏席遥都是他的外孙,而我的两个表妹是他们疼到不行的内孙。
我们外孙总是被要求,而表妹她们却从来不曾被要求过。
你问我会不会难过?的确,刚开始很难过,但时间久了,也只能看开。
现在的生活,是黑白的。
三年级的生活过得好慢、好慢。
然后呢?
我又要转学了。
我该期待吗?换了一个地方,我的生活会变成彩色的吗?
我还是想念陈柏玮,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又或者,他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