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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_分节阅读_158
- “你明儿再去也不迟,这里是安陆侯府,再不济府里巡逻的人是不少的,你手下的侍卫就算有那种擅长刺探的,也未必能够做的滴水不漏,还是要经过一番细心布置才好。况且你的身子,根本就熬不得夜。天塌下来的大事也等到明天去吧。”
齐妙拉着白希云的手不让他走:“这会子就是睡觉的时间,赶紧好生回来睡觉。”
白希云叹息着揉揉齐妙的长发,道:“你说的也是,不过我吩咐下去,让锦绣园和金香园的人注意起来也就是了。至于你认为的那种窃听之事,现在还不至于。”
齐妙瞠目,“那个,你的意思是说老太君那和侯爷那你都有人?”
“你别忘了,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收了我的银子,虽不至于百分百忠心耿耿,但在我也不全心信任他们的情况下,平也不会让他们做什么难度极大的事,这些人的作用也就够了。他们无一不想左右逢源,想赚我这笔银子,也想两边都不得罪,我抓住的就是他们的这个想法。”
齐妙惊讶的望着白希云,赞叹道:“想不到你竟早就做了准备。”
“你忘了无奸不商那句话?”白希云自嘲的笑:“虽然我一直病着,仿佛也不觉得自己有朝一日或许用得到这些人,可是你忘了我银子多了?你来之前,我根本就想不出那些银子对我来说除了是个数字还能代表什么,所以随便撒点儿银子叫他们待命为我所用,其实并不难。”
齐妙这下子彻底的服气了,点头道:“我真正是彻底的服了你。只是这会子也落钥了,要吩咐下去须得仔细才是。”
“正是落了钥才好办,你放心歇着,我稍后就回来。”
齐妙笑着点头,目送他出去。
此时的金香园中,张氏双眼无神的呆坐在床畔,婢女则是正在伺候白永春吃药。
白永春一瞧见张氏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心烦,也不知自己的身子几时才能痊愈,就连药吃起来都觉得极为苦涩,完全没有了吃下去的耐性了,便怒瞪了婢女一眼别开了眼。
婢女早已经被白永春吓得魂飞魄散,忙端了半碗药退下去。
屋内只于张氏与白永春两人,再无旁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时候,张氏才道:“那孩子,居然不肯认我。”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吵
白永春闻言一下子愣住了。若是可以开口,他一定会问“你在说什么。”
只可惜这会子他口不能言,手臂又不能动作,只能呆愣愣的注视着张氏脸上近乎于痴狂的表情,自己的眉头也纠结起来。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可真正能让张氏这样铁石心肠凡事过眼不过心的女人能这般在意的事,怕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结合她方才的话,白永春便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这败家的娘们,该不会是在说当年换子一事吧?不认她,那岂不是说明她将这件事透露出去了?!
白永春怒目圆瞠,使不上力气的双臂让他想打张氏几巴掌都不成,就只能哼哧哼哧的发出愤怒的粗喘声。
张氏却没有察觉,依旧呆愣愣的望着烛台上跳动的烛火,喃喃道:“我好容易才产下他,造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你们男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女人十月怀胎的辛苦,而丧尽良心的女人又怎么会在乎儿媳?心里就只装着个败家的儿子罢了。那孩子产下后,我抱都没抱热乎,甚至他长的什么小模样都没记清楚就被你们强迫抢走了,然后换回一个小冻猫子塞给我。我好恨,恨毒了你们!”
张氏忽然转回头来,双眼已经赤红,那样子仿佛恨不能咬下白永春一块肉来似的。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烂泥扶不上墙的癞猪种子!慈母败儿的典型例子!就你这样的,居然还能腆着脸在外头耀武扬威?自己的孩子都被人给换走了,还能每天乐滋滋的照旧拈花惹草,给养子娶亲就等同于给自己纳妾似的!如今你有这样的报应,活该!”
白永春已是睚眦欲裂,猛的就往张氏面前扑去,他只恨自己双臂不管用,就算想与她吵架自己都开不得口,如此敢当面羞辱丈夫的女子,活该被打死才是,偏偏自己想打人又不能像从前一样拉过来就揍。也正因为自己现在这样了,张氏才会这般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吧!
白永春就算在怂包,又哪里能忍受一个女人这般羞辱自己?
张氏眼瞧着白永春竟扑了来,忙往后闪躲。
然白永春是双手不能动弹,又不是双脚残疾了,气氛之下就直赤足下了地,一头就往张氏胸口撞过去。
张氏躲闪不及,被狂怒中的男人一头顶的跌坐在地上,疼的她“啊”的一声大叫,愤怒之下也顾不得了,双手抓着白永春的头发拉扯,口中不住的骂道:“王八蛋,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也就窝里横有本事!你这个软蛋,怂包,残废!”
白永春根本不曾受过这般侮辱,张氏如此发飙,他越加不能忍受,女人的嗓子本来就尖,大半夜的夜深人静之时,张氏的一句句高声辱骂恐怕全府里的人都能听得见了。
如此不给他留体面,极尽羞辱之能事,根本就是将他们夫妻的情分都抛到就肖云外去了。
什么夫妻情分,她压根也没有跟他讲情分!
白永春并不是个能压得住脾气的人,更何况这些年来在老太君的呵护之下,他压根也没学会什么叫让步,这时吵架吵不出,要揍又动不了双臂,白永春索性一屁股坐在张氏身上,双脚胡乱的蹬踹张氏,又不停的使劲去坐张氏。
张氏这下子吃痛,疼的惨呼起来,长指甲在白永春脸上抓出好几道血痕,尖叫道:“你这个无赖,臭虫,你给我起开!”
白永春更加用力的踹她,穿着软底鞋子尚且能发出很大的声响,可见用力。
外头的下人早就听见屋内传来争吵声,只是没有人有胆量进屋来,这会儿眼瞧着主子都打起来了,下人们生怕万一再闹出个人命来,他们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下人们便急忙奔了进来,凌萍带着两个小丫鬟去拉白永春,又命牡丹和芍药两个小丫头去搀扶张氏。
张氏被白永春又是坐又是压的,身上到处都疼,怕是骨头筋都要折断了,想着不能相认的儿子,不靠谱的丈夫,眼泪就如山洪决堤一般,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在临窗的玫瑰椅坐了,哽咽着点指白永春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孬种,你自个儿算算这一辈子祸害了多少人?亲儿女都不放过,早晚将你亲娘也搭进去,你自己拍拍良心想一想你管不住那下半身祸害了多少闺女,同时又带累了咱们家多少?你也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啊你!”
白永春这里被三个丫头死命拽住才没有冲到张氏身边去在踹她两脚,因说不出话,就只能从喉咙中发出仿若野兽一般的嘶吼。
这样地震山摇的吼声深夜里凭空传出去老远,离着近一些的白希汐和白希澜姐妹都听见了,更何况老太君?
“你去看看,到底怎么了。”老太君拧着眉吩咐姚妈妈,“看看侯爷又怎么了,还是说张氏会去又与侯爷拌嘴了?这都打算帮衬她认儿子去了,她倒是敢回去欺负我儿子?若是她真的有这个贼胆,我非一发打死她了事!”
“老太君息怒。奴婢这就去看看。”姚妈妈连忙出了锦绣园的侧门,吩咐婢子挑着灯笼,飞奔着往金香园去。
张氏这厢懒得理会白永春,起身“哎呦”痛叫着由婢女搀扶着往侧间去。
婢女扶着白永春,眼瞧着张氏竟不理会他就那么大摇大摆走开了,气的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又是跺脚又是踹义子的,还要飞奔过去继续踹人,都被丫头狠命拉住了。
开玩笑,这会子宁肯被白永春打伤了,还闹的个重心护主的名声呢,这会儿要是躲开了,万一侯夫人受了点伤,府上的少爷小姐哪一个是好相与的?恐怕没一个人会善罢甘休。
凌萍如今做了大丫鬟,平日里稳重又想得开,下头的小丫头就都听她的,这会子凌萍不放手,两个小的也都不放,终究是给张氏争取了时间,让她平安的出去了。
人已走远,白永春还想追出去,凌萍却抱着他大腿跪下了:“求侯爷息怒,爱惜自己身子要紧啊!您再动怒,在生夫人的气,也该爱惜自己的身子好生调养着早日康复了才是正经事啊。”
见凌萍如此说,两个小丫头也学着跪下了,一人抱了一条腿哭道:“凌萍姐姐说的是,侯爷身子才是第一要紧的,在这么动怒下去,可不知身子还要怎么样呢。”
白永春素来最怜香惜玉,被香喷喷软绵绵的年轻女孩抱着腿,又可怜兮兮的说出这般开解的话来,白永春只觉得身子都酥软了,怒气也消了一些,张氏那个茅坑石头的模样,与面前嫩的水葱似的女孩根本就没法儿比,更何况与齐妙那样的美人……
想到齐妙,白永春的心里像是塞进了石头,又开始动气了,却是与对张氏的气不一样,是另外一种气法儿。
见白永春平静下来了,小丫头们这才松了口气,要起身搀扶白永春去躺下歇息。
姚妈妈带着人来到屋门前,看着的就是白永春垂着双臂,年轻婢女的搀扶下往里头去的背影。
看样子已经是怒气已消了。
姚妈妈才不愿意去触霉头,索性就在外头等着,直等小丫头出来了才低声问了一遍。
丫头自然不敢开罪姚妈妈,但是也不敢背后嚼舌主子,支支吾吾的也不好回答,姚妈妈索性搬出老太君的话来,小丫头这才将方才听到的都说了。
姚妈妈听了不免眉头紧锁咂舌不已。想不到张氏这般端庄的夫人,平日里是最在乎自身形象的,今日竟然会泼妇一般骂出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话来。
姚妈妈的确觉得张氏是个无辜的可怜人。
可是张氏自己本身,的确也不是什么好鸟儿。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姚妈妈也懒得去见张氏,若去了,少不得张氏还要拉着她说上一大车委屈之类的话,反正也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便不再多想,直接回锦绣园去回老太君的话。
老太君听了姚妈妈说的情况,心里就已经能明白大半。冷哼了一声道:“那泼妇,也就是瞧着她也是个可怜人,也只有我这样开明的婆婆能受得了她罢了,若是换个人,看早将她腿都打断几次了,胆敢那般辱骂丈夫,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老太君可千万别动气。”姚妈妈一面服侍老太君脱簪拆头发,一面柔声劝说道:“侯爷和夫人毕竟夫妻多年了,就算有什么小隔阂,那也是吵过了就罢了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句话说的好,‘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您自个儿还三灾八难的,身子一直也没有痊愈,他们小夫妻若是拌嘴,就让他们闹去吧。左右侯爷那样性子不会吃亏了也就是了。”
老太君听着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叹息着道:“说你说的也是。这些年来他们可不就是那样,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还不还一直过到了今日?这孩子是爹妈的前世的寨主,夫妻就是前世的冤家。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那一日就被这一对冤家给气的干脆入了土咯。”
第一百八十四章 见面
“老太君说的哪里的话儿?奴婢还要跟着您,再伺候您五十年呢。”
老太君年纪大了,越发的喜欢听这种话,心里舒坦了,脸上的笑容也就真切了,拉着姚妈妈的手拍了拍,道:“这些年来,也亏得你是个明白我的人一直在身边陪伴着我,否则我都不知道这一路要找谁去说这些知心的话去。那些个兔崽子们,一个个的就只会惹我生气。”
想起这个,老太君忽然就想起当日曲太医处来诊治她时,白永春那恨不能让她真的脑袋受伤的模样好蒙混过关。老太君也是有一些心凉。
那样的儿子难道能够指望他要紧关头为了这个做娘的考虑多少?他不将她拆了剁了就算不错了!
老太君的面色阴郁,喃喃的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这白家的男人,真真都是一个德行。”一想亡夫,自己也打心底里倦怠了。
姚妈妈看老太君的面色,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一些什么,当即也不多开解别的,只道:“老太君素来豁达,早前您不就说么,人这一辈子,总要什么困难的事都经历一番才是完满的,您这般阅人无数,早就看开这个道理了。老奴就只求您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安稳一辈子,老奴只求能陪着您一起老去就好了。”
即便他们是主仆关系,能有一个人了解自己的一切,陪伴自己身边,老太君也是觉得欢喜的,她心中的怒气和失望也就渐渐地散了。
姚妈妈就服侍了老太君歇着。
待到老太君睡熟之后,这才安排了上夜的丫鬟来睡在外间,往后头自己住的抱厦去。
躺在炕上,翻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姚妈妈心事重重的摸了摸自己的枕头。那枕头的侧面有一处仔细摸起来比别处要厚一些。里头藏着的是她这些年来积攒下的体己钱。她都已经兑换成了银通票号的银票。
她这样冷眼看着,侯府在原来的主子手里怕是太平不了,保不齐自己这个一心护主子的忠仆,到日后还会成了赢家手里羞辱老太君和侯爷的一颗棋子。
姚妈妈一这么想,就觉得浑身肉疼。已经是年过半百,黄土埋进去半截儿的人了,一心一意的服侍主子,成婚后依旧还住在主子身边服侍,为的就是给家里人攒下一些家底儿,让儿孙们不必在去做服侍人的奴才。
好不容易混的快到了容养的年纪了,好死不死的却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偷换皇子,欺上瞒下,这些事她听着老太君的吩咐样样都没有少做过,待到他日事发,她或许葬身之地都没又,闹不好还要带累了儿孙。
姚妈妈的丈夫如今在外面田庄上带着一家老小过活,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如今也都做的是正经事业,虽算不得大富大贵,好歹也是小康之家。
这样的平静日子,让她知足又不知足,人心不足,日子过的再好也是想更好的,而儿女双全一家子平安自给自足也是她知足的。
她就想着,在老太君身边伺候多赚一些,也好多帮衬儿孙一些。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这么老实的一个人,老年了居然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万一因为老太君的事耽误了她家人,那她真是死一万次也不够了。
姚妈妈抓心挠肝的一夜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