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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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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循面色发寒:“你休要多管闲事。”

    楚明昭趁着范循与魏文伦周旋的空当,忽然朝着范循的胸口重重打了一拳,使劲挣脱,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范循捂着胸口,连连抽气:“昭昭,你如今力气怎这般大……”

    楚明昭心道我镇日闲着也是闲着,全练拳去了,力气能不大么?

    “不过人似乎是更美了,”范循松开眉头,含着浅笑又要来拉她,“我是真有事与你说,别耍性子。”

    楚明昭太阳穴突突直跳,范循这厮似乎从来都没把她当成个有夫之妇来对待,好像当裴玑不存在似的。

    楚明昭觉得范循大约是她见过的最清奇的一个人了,她应当离他越远越好。她一面转着念头,一面转头狂奔。

    范循要去追她时,被魏文伦一把拽住。魏文伦虽清瘦,但盛怒之下力道十分刚猛,范循几挣不脱,眼见着楚明昭越跑越远,想到他要说的事一句还没来得及提,回身恼道:“滚开!”

    魏文伦满面愠色:“你这寡廉鲜耻的狂徒,众目昭彰,竟大行轻薄之举!”

    范循哂笑道:“你说得倒是大义凛然啊,你这般恼怒不过是因为你也喜欢她,是不是?”范循见魏文伦不语,继续道,“你跟我这儿卯什么劲儿,有本事去找裴玑理论去,是他抢了你的未婚妻。你快放开我,我还有正经事要与我表妹说呢。”

    他挣了挣发现魏文伦还是不肯松手,怒道:“你是不是讨打?!”说着话就挥拳砸了过去。

    魏文伦多少年来都是动口不动手,目下却是真动了肝火,抬腿就踢他一脚。

    楚明昭跑到马车跟前时,回头间瞧见范循与魏文伦两个居然捋臂揎拳地要开打,吃了一惊,忙命元霜带来的几个护院去拉架。

    两人情绪极端激动,都打红了眼,等到众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人拽开,二人都是衣冠不整,却仍旧怒目相对,似乎没打过瘾。

    楚明昭见拦下了架,松了口气,要收回目光时,正瞧见魏文伦往这边望过来。他的眼神如同浩渺的汪洋,波澜不惊的表面之下掩藏着激荡的暗潮,看似平静,实则炽烈。楚明昭总是不太懂,她统共也没跟魏文伦见过几面,为何魏文伦好似早就认识她一样呢。

    范循见魏文伦盯着楚明昭看,凶恶地瞪他一眼,又讥嘲道:“你再看也白搭,她终归不是你老婆。”

    魏文伦阴冷地斜乜范循一眼,冷笑道:“也不是你老婆。”

    范循一噎,暗暗磨牙。今日大好的机会,全被魏文伦给搅和了!

    乾清宫。许敬将一封密信悄悄交于自己徒弟李福,又着意嘱咐了几句,旋命他快些将信送出去。

    做完这些,许敬长长呼出一口气。他虽高居司礼监掌印之位,但终归不过是个内臣,不想掺和到皇帝与太子的恩怨中,然而太子是何等人物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宁可顶着被皇帝发现的风险也要给太子递信。那位小爷比他老子厉害多了,万万开罪不得。

    收到许敬的信时,裴玑正在保定府定兴县驻军休整。他几眼扫完信上的内容,冷笑两声:“父亲这回阵仗很大啊。他果然还是不情愿立明昭,想尽法子钻空子。”

    何随拿过信看了看,不住摇头叹气。有些人啊,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他抬头看见裴玑面色阴寒,探问道:“要不……咱们现在回去?”

    裴弈之前对楚家的处置都只是口头的,还差一道圣旨才算是真正作数。他命司礼监拟旨,但过了一天也没见许敬来跟他回话。晚夕间,他将内阁那头票拟好的奏章批完,便召来了许敬,问起拟旨的事。

    许敬垂眉敛目道:“回陛下的话,旨意已经拟成了。”

    裴弈点头,又蹙眉道:“那怎不早说?拿来给朕瞧瞧。”

    许敬神色古怪地应了一声,领命而去。不一时,捧着一卷织绣升降龙的纯白色绢帛入殿,上前递与裴弈。裴弈一面低头看一面伸手道:“拿玉玺来。”

    他等了半晌也不见许敬答话,抬头催促道:“怎还不动?”

    许敬低着头不吱声,须臾,倏地跪下。

    裴弈见状就是一愣,一时有点懵:“这又是怎么了?”

    ☆、第九十九章

    “陛下,”许敬跪地叩了个头,“玉玺被小皇孙摔了。”

    裴弈一口茶从嘴里喷出来:“你说什么?!”

    许敬伏地道:“陛下昨日用罢印玺之后,老奴未及收起,小皇孙玩耍时不知怎的爬上书案,将玉玺打翻在地。老奴去看时,玉玺已经被毁损。”

    裴弈嘴角抽搐了半晌,阴着脸道:“去拿来给朕看看。”

    许敬垂头应是,趋步出殿。少刻,捧着个黄绸小包裹折返,上前递给皇帝。

    裴弈将绸布拆开来,拿出印玺检看,果见印玺被摔出了几道裂缝,下头还缺了一角,原本端端方方刻着“敕命之宝”四个篆书大字,但如今那个“敕”字被磕掉了一半。

    裴弈脸色黑沉,重重拍案道:“怎就那么巧!”

    许敬心道这不废话么,我特意摆好了让小皇孙砸的,能不巧?又忍不住想,太子胆儿也是肥,主意都打到皇帝的公印上头了。

    皇帝的印玺分公章与私章两样,眼下常用的公章有三个,分别是皇帝奉天之宝、诰命之宝和敕命之宝,其中最常用的是后两个。皇帝饬令有诰命与敕命之分,五品以上授诰命,称诰封;六品以下授敕命,称敕封。诰命与敕命区别分明,所用的圣旨材质都是不同的,诰命用三色或五色丝织成,右首绣“奉天诰命”,敕命用纯白绫织成,右首绣“奉天敕命”。用印也不同,诰命盖“诰命之宝”,敕命盖“敕命之宝”。

    眼下这道打发楚慎的圣旨显然是一道敕命,但那枚玉玺上的“敕”字只剩一半了。

    圣旨可是颁行下去给臣民瞻仰的,总不能盖个残章吧?那也太磕碜了。裴弈再是着急处置楚慎,也丢不起这个人。

    裴弈额头青筋直跳,想要发火却又似乎无从发起。怪谁呢,怪他才半岁大的小孙子?怪许敬?

    他倒是有一瞬怀疑这事是有人故意为之,但宝玺乃天子之印,谁那么大胆子敢故意毁损?

    他低头看着那枚被摔残的玉玺就觉得牙疼,他孙儿真是个干大事的,才半岁就把玉玺摔了。

    玉玺毁损就得再刻一个,但上等玉料难寻,玉玺形制又考究,赶制岂是容易的。裴弈长叹一声,看来对楚家的处置要延后一阵子了。还好他儿子短期内回不来。

    皇帝处置楚家的事情一夕之间传遍京师,楚家原本冷清的门庭越见寥落。秦娴如今轻易不出门,今日回趟娘家也是来去匆匆。

    她爹娘对楚家如今的境况也是忧心忡忡,世家出来的最是知晓世人之势利,落毛凤凰不如鸡,多少落魄阀阅最终都是家破人亡,凄凉收场。

    秦娴烦闷地叹了口气,从马车上下来时,正撞上路过的广德侯夫人赵氏。

    赵氏自打因嘲讽楚明昭而被削了诰命之后,很是畏惧了楚家一阵子,但心里是记着仇的。毕竟身为世家夫人,被削了诰命简直是奇耻大辱,她根本没法儿在别家太太跟前露脸儿。后头裴弈起兵,她就一直盼着楚家倒霉。果然先朝复辟,楚圭倒台。但皇帝迟迟没有处置楚家,这一点令她十分失望。

    如今好容易等到这一日,赵氏不来看个热闹,都对不住她这两年间的落魄。

    秦娴见赵氏满面的幸灾乐祸,冷冷道:“你瞧够了没,瞧够了就可以滚了。”

    “哎唷,”赵氏夸张挑眉,“这可就是高门大户媳妇的好教养啊,一张口就是粗言粗语。哎,我忘了,楚家如今可不比从前了,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了,那倒也正配你这样的。”

    秦娴是世家女出身,但骨子里也是个好强刚硬的性子,当下招手喊来丫头,狠狠扇了赵氏几个巴掌。

    赵氏不防秦娴这样泼辣,捂着脸呼天抢地道:“你也不看看你婆家如今这什么德性,你还敢打我?”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连个诰命夫人都不是,我打你也是白打,你待如何?”秦娴冷笑,“这笔账我记下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顶好嘴上积点德。”

    赵氏才不信楚家能翻身,皇帝执意要整治的,铁定是要倒,何况本就是罪臣之家。

    赵氏不屑道:“你还指望着你家姑奶奶能傍着太子翻身?呸,她生个哥儿又如何?连个次妃也没当上。眼下太子一走,她更什么都不是。”

    “你家姑奶奶厉害啊,”秦娴不怒反笑,“我听闻你家那位姐儿一心想当皇家媳妇,结果落后嫁了个举子,今年开恩科,你那好女婿榜上无名吧?你若是等着女婿发迹撑门面,不知要等到几时了。我家姑奶奶在皇太子跟前多得脸满京皆知,你瞧你那一脸鄙夷的模样,是瞧不上皇太子啊还是瞧不上皇长孙啊?”

    赵氏一脸猪肝色,被呛得哑口无言。姜灵自恃不比楚明昭差,一直都想效法楚明昭嫁入皇室,然而他们家实质上不算多么煊赫的门庭,楚圭瞧不上他们家,新帝也瞧不上他们家,所以两次遴选太子妃,姜灵都没选上。后来一直拖到今年年初,姜灵都十七了,赵氏急得了不得,不肯再由着她,火急火燎地给她张罗了婚事。

    但他家那回被楚圭整惨了,拿不出什么家底,房奁不丰,亦且她自己早就声名在外,找不到什么好茬儿,最后勉勉强强说上了东川伯家的三房五子。然而她这女婿不能袭爵,家中子弟又多,恩荫这种事也基本轮不上他,所以需要自己挣前程。举人确实大多可以做官,但是需要熬,并且没个进士的科名挂着,那说出去面上也无光。

    她总看楚怀礼、魏文伦这些人考个功名跟玩儿似的,但轮到自家身上就难得不得了,儿子女婿都不济,努死了都考不上。

    赵氏怎么想怎么糟心,她是来看楚家笑话的,但到头来却发现她横比竖比似乎总还是比不过楚家。实在是子女不争气!

    赵氏搓了搓后槽牙,却又不想在落魄的楚家人面前失了威风,色厉内荏道:“原侯爷去广西上任的日子不远了吧?你放心,你们全家离京那日,我必定相送。”她把“原侯爷”三个字咬得十分重。

    秦娴冷笑道:“我等着看你栽的那一日。”

    赵氏轻嗤一声,回身就走。

    秦娴回府后,就见老太太身着真红色阔领大袖衫、头戴珠翟花冠,俨然是一品命妇的礼服。秦娴知晓老太太这是要入宫了,心中感慨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却还要低头去求人,要紧的是还不知会不会遭白眼。

    楚老太太看向秦娴,询问亲家公和亲家母可好,秦娴都笑着称好。楚老太太听着听着就叹道:“楚家遭此一劫,也是苦了你们这些小辈儿了。”世人多半只知落井下石,如今这样的状况,楚家人出去难免要遭人冷眼。

    秦娴叹笑道:“孙媳不是那等只可同甘不能共苦的人。再者说,孙媳相信如今的困境只是一时的。”

    楚老太太点点头,楚家大房这些孙男娣女跟媳妇们都是极好的,她对此一直都十分欣慰。

    楚老太太只带了楚慎夫妇两个同行,命余人皆在府中老实待着等信儿。

    自打出事后,楚怀定的情绪就一直十分不稳。他一路拼死拼活帮皇帝打江山,最后皇帝破帝都时他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帮皇帝劝降,结果皇帝不封赏也便罢了,竟还要整楚家。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们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楚明昭那日回侯府时,他跟楚怀礼都不在。他跑去酒肆喝闷酒,楚怀礼怕他出事,一直陪着。后头回来时听说妹妹来过,又听说妹夫大概是做好了布置,心中稍安。然而他还是气不过,他很想找皇帝问问,楚家人是不是上辈子刨了他家祖坟,他一定要这样恩将仇报!

    楚老太太知道这个次孙性子直,唯恐他莽撞,特意交代楚怀礼要看好他。

    临行前,楚老太太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恢弘的府邸,嗟叹连连。若是楚家此番不能平安渡过此劫,那这里的一切都将与楚家再无干系。

    只是她想起一事便觉着有些奇怪,皇帝既是这样干脆地处置楚家,那为何只是口头说说,却没颁下圣旨呢?

    今日早朝散后,裴弈留下几位阁老议事。等计议讫,就听内侍通传说范循与魏文伦在外头恭候多时,有要事求见。

    裴弈也没多想,挥手示意将人领进来。

    范循与魏文伦原本还留着些表面的客气,但自从打了那一架后就彻底闹僵了,见面都是横眉冷对。如今好巧不巧的一道来找皇帝,两人瞧见对方都没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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