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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记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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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位访客就是晋商代表徐少东了,较之去岁冬末,徐少东有些黑瘦。江行云笑,“这么大热的天儿,什么要紧事劳少东你亲至。”

    徐少东笑,“现在不怕热,只怕我晚来一步。”

    江行云但笑不语,命侍女上了凉茶,道,“你尝尝,这是闽地的凉茶。”

    徐少东呷一口,倒也不急着说生意,先说茶,“里头似加了金银花。”

    “是啊,最消暑去湿,暑天喝最好不过。”

    “要说吃茶,还是南面儿花样多,咱们晋地吃的茶也多是从南面儿运送过去的。”徐少东吃了大半盏,笑赞,“这茶暑天吃果然舒坦。”

    徐少东道,“江姑娘你是个爽快人,有话我就直说了。”

    江行云道,“少东请直言。”说来她还欠徐少东一个人情,徐少东毕竟帮她打听过段四海的事。

    徐少东斟酌道,“我在晋地,也听说闽王爷要建海港之事,只是不知消息是否可靠?”

    江行云对徐少东,并未绕弯子,“可靠。”

    俩字一落,徐少东便知他称时那人情,人家江行云还了。

    徐少东一颗心也搁肚里去了,徐少东道,“我听闻,闽王的折子被朝廷驳了回来。”

    江行云笑,“你要问的应该是这海港建不建得成,而不是王爷的折子有没有被驳回来吧?”

    “江姑娘说的对。”徐少东笑,“不知有没有我们晋商能为王爷效力的地方?”

    “这我就不晓得了。”江行云道,“你们晋商自来财大气粗,西宁榷场的生意还不够你们做的?”

    “你也知道我们的生意,无非是由南往北,再由北往南罢了。要是闽地开港口,北货南运,我们晋商便宜的很。”徐少东道。

    江行云一叹,“想来,吴地的北货,也是你家的大头。”

    徐少东脸色微变,很快恢复过来,笑,“江姑娘,商贾不就是如此么。非但晋商如此,徽商、帝都的商贾,哪个又少往吴地走动了。不说我们这些外来商户,就是你们闽的商家,难道还少与吴地来往了?商贾做的是生意,江姑娘你但有差谴,我可曾说过二话?”

    “既无二话,还真有事委于少东你。”

    徐少东笑,“你尽管说。”

    “过些日子,我要去与段四海会面,希望少东你同往,给我们做个见证。”

    徐少东也算见过不少世面的人,听此话,也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江,江姑娘,你,你要去与段四海相见。”说话都结巴了,可见徐少东对此事的震惊。

    “对。少东可愿与我同往?”

    徐少东想不愿意,可人家一个女人都有此胆量,就为脸面也不能摇头啊。徐少东感叹,“江姑娘不愧将门出身,徐某佩服,佩服!”徐少东连说两声“佩服”,一拱手道,“江姑娘相邀,徐某怎能回绝,愿与江姑娘同往!”

    只要徐少东点头,江行云根本不用要求他保密,徐少东自然会保密的。

    徐少东应下此事,觉着与江行云关系近了不少,也就多打听了一些,“江姑娘去与段四海相见,可是为着海贸的事。”

    “是啊。”江行云一哂,“闽地海军有限,但如今等闲海匪也休想上岸。海上若有段四海护航,并非坏事。靖江出得起保护费,难道闽地出不起?只是,我不喜藏头露尾那一套,段四海在海上这些年,也算一方霸主了。何不订立契约,做个长长久久的生意。此次,是请你们一道过去,做个见证。以后你们的货在海上出事,就是段四海的首尾了。”

    徐少东真是服了这个女人,千万叮嘱,“江姑娘,此事必要保密才好。”

    江行云似笑非笑的瞥徐少东一眼,“放心,你们既与我做个见证,就是一条藤的蚂蚱,谁要是活腻了,只管往外说去。”

    徐少东尴尬笑笑,终于无话可说。

    江行云与段四海会面之事,谢莫如自然也与五皇子说了,五皇子皱眉思量片刻,“你是说,用此稳住段四海。”结契约可不是小事。

    谢莫如道,“非是稳住段四海,还要借段四海查出白浪到底是何方神圣!也是要牵制几家大商贾,不然,以后让人知道行云与海匪结契,难免生事。这几家大商贾,与朝中联系紧密。倘此间事发,他们先得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五皇子也是个有决断的人,踱了几遭,道,“你跟江姑娘说,让她安心,这事我是知道的。以后就是说出来,自有我担当。”

    五皇子道,“一会儿我命人将我的印取来。”

    谢莫如在五皇子耳畔低语几句,五皇子问,“这样也行。”

    “这也是以防万一,殿下让妥当人去办。”

    “放心。”

    “此事暂不要与陛下说。”

    “我晓得。”

    ☆、第204章 出海之一

    江行云与段四海这么快就结盟,完全出乎徐少东的意料之外。但因着情势,徐少东还是应下江行云的邀约,倒不是因江行云的身份,而是徐少东十分想在闽地分一杯羹。

    想分一杯羹,就得付出代价。

    徐少东将要付出的代价,让徐少东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有些犹疑,这样势必就与江行云绑在同一根绳上了。不是晋商,而是他,他自己。

    当然,现在他可以代表晋商,但,他首先,还是他自己。

    徐少东静默半日,终是决定,既已应了江行云,没有反悔的理,既如此,倒不如搏上一搏。

    徐少东第二次拜访江行云,问的并不是什么时候去见海匪的事,而是建海港的事。商贾么,千里奔波只为财,徐少东自然关心海港建设。

    而且,徐少东消息灵通,非比寻常,起码他就知晓朝廷将闽王的折子打回来的原因是海港预算太高。徐少东族里就是开钱庄的,身家不俗,故而向江行云打听一二。

    江行云道,“预算也要脚踏实地,闽地有山有石有树木,就地取材,当能缩减成本。”

    徐少东来闽地来的晚,并不因他消息不灵通,而是相较于别的听到个信儿就兴兴头头来的人,徐少东是做过一番调查的,徐少东道,“便是再能缩减成本,一个海港,起码也要百万纹银的。不瞒江姑娘,闽地的事,小可也略知一二。每年闽地养兵练兵,朝廷便要拨下不少银两,何况如今海港之事,朝中争议极大,就是重新预算,朝廷怕也难以允准。”

    江行云一挑长眉,望向徐少东,问,“少东你是专程来打击我的?”

    “岂敢岂敢。”徐少东笑着摆摆手,“咱们相识不只一日,我乃商贾,我们商贾,做每笔买卖时其实不能预测赢亏,但总要竭尽全力赌一财的。”

    “少东不怕赌输了?”

    “怎能不怕。”徐少东道,“正是怕输,才要以尽全力。”

    江行云感叹,“少东好气魄。”

    “以往我也觉着自己魄力不错,如今方知,远不及江姑娘的。”徐少东恳切道。

    “咱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江行云听过的赞美多了去,她一向比较喜欢听些实在东西,道,“少东你继续说。”

    徐少东继续说的话不大动听,但绝对是实话,“我是觉着,哪怕预算能削减一半,朝廷也不会同意闽地建海港。”徐少东也不卖关子,道,“要想朝廷同意建海港,只有一个法子,闽地自己筹集这笔建海港的银钱!”

    要不说徐少东是有备而来呢。江行云认真听了,道,“闽地要能筹集这笔巨款,哪里还用朝廷每年拨银子练兵呢。”

    “是啊。”徐少东将话一转,道,“闽地当地筹集不到,集外地商贾之力,却非难事。”

    江行云笑,“倘有少东你们徐家这样的大商贾,就更非难事了。”

    徐少东一笑,“徐家自是愿意为闽地出力,就是不知王爷看不看得上我们徐家。”

    “这话说到哪儿去了,我来来往往的,都是用你们徐家银庄开的银票。”江行云敛了笑,道,“说句实话,银钱上的事我从未担心过。哪怕按户部预算七百万,许多人给七百万吓死了,其实海港又不是要一日建成,如闽地,就是想进行海贸,这也是要时间的。先建个小港口也无妨,而且,七百万又不是一年要拿出来的,头一年有七十万就够了。这七十万,不必闽地出,难道人人都可做海贸的?不是这样吧?这么多商家,从中择三四家也就差不离了,难不成什么小猫小狗的都要掺一脚?不成,我们只要大商家。”

    徐少东问,“那这几家如何选,想来江姑娘你心中有数了。”

    江行云唇角噙了一抹笑,道,“就像茶啊盐的,得有票才能做生意,我寻思着,闽地海贸也一样,我们可以发海票,价高者得。”

    徐少东拱手,笑道,“江姑娘,我真服了。”

    “这也是没法子。”江行云道,“你们徐家财力雄厚,这些小事,只是顺便与少东你说一说罢了。我与少东商量的另有要事。”

    “江姑娘请讲。”如果这都不算要事,那江行云说的要事……

    江行云笑,“是这样,海贸的事,你知道的比我清楚。以后海贸进行,短不了银钱出入,而且,定是大笔银钱出入。也不能总是各抬各的银箱子过来算帐,要是用银票结算,比银箱子可方便的说。这闽地银庄也有几家,听说你们是各做各的生意,若你们各家银票能够通兑,岂不更方便?”

    徐少东听到“用银票结算”的话,已是激动的脸上一片潮红,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一颤,直待江行云说完,徐少东方道,“这里头有个缘故,倒并不是说同行是冤家,只是,如我们晋商、徽州的徽商、吴地的吴商,所开的银号,都是比较有把握的。客人在我们银号里存了银子,我们一定兑得出来。像有些小商家,也去开银号……怎么说呢,良莠不齐啊。良莠不齐倒也不是大事,但还有一样,各银号开的银票不一样,认各家银票,自有秘法,这是各家不传之秘,也是各家的根本。所以,银号之间的银票不能通兑。”

    “你们有你们的顾虑。”江行云道,“再有就是,这银票是你们各家发行的,就怕不是所有人都肯守银号一行的规矩。”

    “是啊。”徐少东道。

    “我这里有一事要托于你与徽商银号的黄少掌柜。”江行云道,“待海贸的事定下来,闽地就会海票一事招商,我想着,来的人定不会少。海票是价高者得,来竟价的商贾,实力如何,我怕没时间一一核对,所以,这事要托给你们两家。他们有无竟价资格,你们帮我审核,如何?”

    徐少东大喜过望,起身抱拳,“我得多谢江姑娘给我这机会。”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话还没说完。”江行云笑,伸手示意徐少东坐下,徐少东想着自己较江行云年长五六岁,却不及人家一个姑娘老练,不由脸上一热。其实,徐少东委实是个稳当人,不然家里不能这么放心他来闽地负责这一摊事务。主要是,江行云的提议太诱人了。他们帮着审核,这就预示着大笔的生意啊!徐少东笑,“江姑娘只管吩咐。”

    “到时我会给你们一个标准,过了这个标准的,再让他参加海票竟价。但有一样,你们既然审核过,我就认为他们有财力拿出银子来。竟价结束,三天就得把银子交上来。若有远道商贾,未带足现银,你们银号同他们商量,是借是贷还是怎么样,我不管,反正三天我得见着银子。”

    徐少东起身一揖,“我得再谢江姑娘你一遭,将这天大好处让给我等银号。”

    江行云摆摆手,“礼尚往来,少东你多有助我之处,但有这等事情,我自然会记着你。何况,你要在闽地赌上一赌,再怎么,我也不好让少东你赌输的。”

    江行云说着一笑,徐少东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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