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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晴朗全文免费阅读 之八
- 之八
「瀛之昨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发生车祸，今明两天都会请假。」
赵瀛之昨日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非但没有报警处理与送医检查，在她回家之后，因为左脚实在剧痛难耐无法掩饰，才向双亲吐出实情。之后，赶来医院急诊之下，韧带受伤，约莫需要三周的时间才能复原。
班导一早在自习时间宣布这项消息，立刻让原本昏昏欲睡还强撑着头佯装自习模样的学生提起精神来，险些就被刚经过教室外的教官和校巡登记罚以劳动服务。
秦晴心里喀噔一声，她心中徘徊不散的不好预感果然证实，回想起来，赵瀛之当时确实是面有难色，或许她们都误判伤势轻微，没想到后果会这幺严重。
赵瀛之一连请了两天假，接着又遇上四天节庆连假，恐怕要到下星期一才会回来上课。
「班上有她的好朋友可以帮忙把作业和讲义带给她的吗？」班导的目光环顾了一圈，悉悉窣窣的耳语声从各个角落传来，全都指向同一个人。
「曦尧。」
「吶，曦尧，可以麻烦妳吗？」班导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柔声地向孟曦尧询问。
「好。」
是身为班代的回答？还是以身为赵瀛之好友的回答？
秦晴转过身从书包里抽出下一节课要预习的教科书时，不经意对上后方孟曦尧的目光，但对方很快移焦视线在自己手边的文件，若不是亲眼目睹，才让她不禁臆想。
孟曦尧眼里化不开的嫌弃与鄙夷蔓延了阒黑的瞳孔，渐渐变得混浊不清，以及唇角微微勾起若有似无的促狭笑意，像是怀藏不轨的恶意即将蓄势待发。
她当时果然应该替赵瀛之报警或送医的，当心里一旦浮现这个念头，便无法再静下心来消化课本上的文字。
偏偏年纪尚轻，太多时候，来不及或做错了，若要力挽狂澜也嫌迟了。
班导絮絮叨叨地要大家注意放学安全的声音彷彿离她千里之外，自习时间最后在钟声响起宣告休止了。
一下课，同学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报名参赛的其中一位女生受了伤，尤其还是班上的主力，这件事在班上非同小可。虽听说伤势不碍上课，但走路仍需要柺杖辅助，更别提要上场运动了。
话题接下来全围绕在搜寻着替补人选，再无旁人关心赵瀛之的情况，唏嘘不已。
他们到底为何这幺重视这场比赛？
这所高中每年入学的新生都必须参加分班考，以成绩高低决定会被分到哪个班级，一班是平均值最高，十三班则是平均值最低。
历届被分到一班的学长姊各个在校成绩优异不说，连参加校内各项文艺与体育竞赛，也被默许能够得到最佳名次，才能不负全校师生的期待。
时至今日，这项不成文的传统所造成的种种压力，自然落在一班班代孟曦尧身上，也是受伤球员赵瀛之的好友，她趁着早上最后一节下课再度向说服秦晴赴赛。
「秦晴，我刚跟瀛之确认过了，她现在受伤需要三个星期左右才能复原，已经确定无法参加比赛了。」孟曦尧指着手机上的聊天纪录，坐在秦晴的前桌，双手合十地向她请託，展现十足诚意的模样。
「现在我们女排还缺一名正式球员，无论如何都希望妳能参加比赛，班上夺冠的机会会大大增加的！」
秦晴早听说过这所高中的一班学生，她觉得荒谬可悲，不过是场竞赛罢了，本是该让学生适时适所展现每个人不同特长的活动，有人擅于演说，有人长于田径，现在却不分你我成了争名夺利的办法。
孟曦尧见秦晴未有一丝通融，又接着说，「而且，妳可以藉由这次的活动更融入我们的班级啊！」
那倒是不必了。
多半是孟曦尧一个人不断说服，而秦晴始终抿着嘴不发一语，怏怏不乐。
「秦晴，喏，妳的午餐。」谢向晨突然出声打断了她们两人的对话，他手里多拿了一份午餐，递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孟熙尧意识到自己佔据了别人的位子，连忙站起身来，正打算要继续说服她，从她位子那儿附近有人喊了她的名。
「曦尧，我帮妳拿午餐了喔！」
「好，谢谢！」孟熙尧被分散注意力后，语气也顿时柔和不少，「反正这星期五前才要交报名表到体育组，妳可以再考虑一下。」
孟曦尧把报名表留给了秦晴，正打算要回到后方自己的座位时，忽然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其实妳是在场的吧？瀛之出车祸当时。」
秦晴愣了。
她背对着走回自己座位的孟曦尧，无法看清她说出这句话的表情，是一抹狡黠又得意的笑意。
在一片混沌又看不清的世界中，她已经茫然无措，愈是想挣扎抽离，愈是身陷其中。
「谢谢。」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不竖耳倾听几乎不闻不觉，却唯独她的声息能毫无干扰传入他的耳里，如此清晰。
秦晴指的不只是谢向晨替她领了午餐，也谢谢他替她解围。
「顾虑妳自己就好。」
不必漫天的冗言赘语，只凭一声，他就懂她的顾虑。
秦晴出神地盯着谢向晨凑到朋友座位附近用餐的背影，即使是很短暂的午休时间也能和其他人笑闹着，人际关係截然比自己受欢迎多了。
秦晴尝着食之无味的午餐，心里暗自下了决定。
秦晴叹口气，她趁放学后只剩孟曦尧一人要交回班级点名表到军训室的路上，递给了她班际排球比赛的报名表，最末行写上她的报名资料以及疾病史。
「我有气喘，没办法打太久。」秦晴平淡地说完，孟曦尧闻言也是一愣，这才恍然大悟秦晴之所以排斥参赛的原因。
「但这件事就不必告诉别人了。」
如果眼前只余深不见底的泥沼是唯一出路，那也只能奋不顾身，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