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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之终章:紧贴地面的蝼蚁,黯然失色的相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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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之终章:紧贴地面的蝼蚁,黯然失色的相似者。

    (杜梣峰:第一人称)

    「妳很狼狈。」我揉戳着指尖上的粉尘,不掩饰地说出心中的话,因为要是不坦然面对,我知道自己永远都会追逐着妳的身影。那一夜的余温尚未褪去,我还能感受到自己心中期盼已久的满足感,即便仅有一次的近距离,却让我如此地奢望再有一次的机会。

    「杜梣峰??这是因果报应吗?」荷莺雁躺卧在病床上,微弱的嗓音从她的嘴里传出,此时依旧在将不是自己的罪往自己身上揽。我能从她的腔调中听出她心中的不安定,她眼神中的迷濛,此刻正暗示着她的不知所措。她正在逃避,同时也在面对,只是她无力了??所以开始恍惚了。

    「身为受害者的妳,何苦将一切往自己身上扛?」听闻同事们谈论着恐怖事件的伤者,是一位年纪轻轻的高中少女时,我就心想着应该不会有这幺偶然的事。当我拉开房门时,已经做足了心理準备,不过看见妳回望我一眼时,我真心地感到喜悦,幸好妳没有什幺严重的伤势,不过,那双眸已经沈沦了。

    「因为不这幺做,就无法前行。」荷莺雁拉开了覆盖在下半身的乾净被子,挪动了身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后,妳起身走到了我面前来。妳已经和以前那个深怕被我挖掘梦魇的女孩不一样了,同时也不再是那一个坦然吞噬恶果的女孩,只是一个看见真相与现实后沈默不语的凡人吗?

    「身为我的『前』心理医生,你还会问我这种问题,你是犯傻了吗?」荷莺雁咧嘴而笑地仰望着我。

    即便我低头俯视着她的湛蓝的双眼,我却彷彿感觉到,自己才是那位被压迫在下方的猎物。

    「(笑声)」我突然间领悟到了什幺道理,所以才开始了荒妙却有思维性地举止。我发出轻蔑的笑声,我瞇起了本是担忧的双眼,最后是我无力的双手,正牢牢地覆住我的腹部。

    “我才是那一个被掌控的人??被妳所紧捉在手心中的蝼蚁,是我才对。”

    *

    「我最近行程很满,妳要不去我同事那,如何?」我理智地饮了一口花茶,无视着冠上婚约者的女人,毕竟我与她之间,本就没有存在着什幺情愫。应该说这是一场利益上的契约,我和她个从中得取获利,我赢得了院长的信赖,她则得到了一种掩饰法,双方对此都该满足于现状,不过这女人却因为自身的过错,跑来我这里撒野,不料还妄想用着『家人』威胁我。

    「杜梣峰!」发了狂的女人很恐怖,我坚信着个说法,同时也能说是一种论点。她的厚重的眼袋,可以推测出她为这件事,心烦有一段时间了,而乾涩的双唇也能反映出她的睡眠品质,不过,最主要还是那杂乱无序的表态。

    虽然说我不是外貌协会,也不是以貌取人的败类,但是再糟糕,也要有一定的底线,不然真的是在危害着他人的视觉。我的双手交叉在膝盖之上,以我讲求专业的态度而言,当然是要认真地聆听患者们的烦恼,不过这女人貌似不太愿意承认,她自己已经有一些精神病的前兆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以往优雅的气质早不复存在了,在我眼前的她,已经可以说是位名符其实的疯子了。她尖锐的声调让我的耳膜难以忍受,再加上三不五时,随着激动话语而喷出的唾液,我不但需要小心地迴避,还需要一边直视着她的视线。

    “真想送客。”我浅笑了一声。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在医院,我想我一定无法克制理智,大概会直接一把将她的面孔,压制冰冷的桌面上,之后在她的耳畔边,低身下气地好心地规劝她,带着笑容的警告她,千万别做一些冲动的举止。

    要与患者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是一般的常识,所以绝大部分的谈话时间,我都是当位忠实的聆听者,并不会插入患者的私事,也不会介入他们的世界,因为这幺做有很高的风险。

    貌似,没有热烈地回应她,似乎令她很气愤,也因此导致了一个戏剧性的动作。

    她捉起了放置在我膝盖前的马克杯,想要藉此洩愤,大致上可以推断,她会将马克杯扔向我的方位,不过我不需要闪躲,因为我有绝对的自信,她不可能这幺做,因为她没有那种能力。

    「杯缘很烫,请小心。」我不以为地勾起弯笑。这笑容的含义隐藏着许多的嘲讽,一位无能者在我面前比手画脚,用着我早就捨弃的存在威吓着我,似乎高估了家人在我心中的定义,同时也太过妄想了,竟然把自身的价值,与这间医院的利益化成等号。

    「你在鄙视我!你竟敢这样对我!」疯狂的变调曲尚未结束,仍旧逞强地在我面前挺直腰背,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无力。明只是一个,渺小到我随时可以摧毁的存在,却还自以为是地仰起下巴,彷彿有着某种自信心,认定自己不会惨败在此处。

    “很吵杂。”我站起了身。

    「鄙视妳吗?」我闷哼了一声,腔调中带着一丝笑意,负面的那种。

    通常我不想浪费舌头,或是张合唇瓣的力气,毕竟无谓地探讨、争辩,只会没完没了。不过,在你眼前的某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时,就不得不用些力气去与之对谈了,虽然说和气地谈论是件非常重要的事,也是有关人性道德的问题,但是我并不想在这种残渣面前,耗掉我任何宝贵的一秒钟。

    我自然地从胸前的领口,取出了一只深色的钢笔,在耐心地转开它的上盖,这时候,尖锐的笔头就理所当然地,反射着刺眼的光线。

    「如杂碎的妳,哪来我鄙视的价值。」我来到了她的身旁,弯下腰地在她耳边低喃着,没有上昂也没有下沈的语气,只是很平顺地从我的声带发出。当她听见这句话后,肯定会有什幺剧烈地反击,不过我早就料到这种不必要的小事了,所以我在她举起手之前,就迅速且俐落地将笔头,对準她的眼球指去。

    「真的要请妳,小心再小心,要不然,笔头就会不经意地刺入眼膜里。」发了狂的女人很恐怖,但是冷静且保有理智的我,可是更加需要注意,因为我可是随时都可以动手,不管是物理的方面,还是心理的方面,要不然就是两者交融在一块,都是一种另类的致死手法。

    她脸色铁青地看着我。

    「你这披着人类外皮的撒旦!」即便被我的举动所惊吓到,她仍旧用着拙劣的话语攻击我,不过我蛮敬佩她回嘴的勇气。

    「这真是一种无上的荣幸。」我早就已经认知了,自己是身披着人类外皮的狂兽了,并不需要他人的指点与提醒,毕竟我可是很讨厌人类这种生物,所以给予我这种称呼,可所谓最至高无上的荣幸。只要注视她一秒,我就能知道她已经毫无反抗能力了,毕竟现在的她,只差没有被恐惧吓到失禁的程度了。

    时机刚好,护士敲了敲我的门房,「杜医师,约诊的病人已经在外头等候您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着,收起了猖狂的思绪,笑脸迎人的俯视着她。

    「妳,需要我送妳吗?」我意犹未尽地注视着冷颤的她。施暴、凌虐、欺压,这些物理上的加害,永远都比不上心理上的攻击,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一个全副武装的加害者卸下防备,甚至还能将他的心灵一点一滴地摧毁,还有哪种事比此更加令人欲罢不能。

    懦弱的人类,就该乖乖地紧贴地面,别用一张低贱到不能的面孔,面对着至高无上的我们,还有千万别用那双污秽、龌龊的手伸向无垢的我们,因为你们没有那种权利,毕竟你们只是在霉菌群聚地里的寄生物罢了。

    「不??需要。」她捲缩的身躯代表着防卫,撇开的视线在掩饰着不安定,吞吐的话语显示着畏惧与惊恐。

    前一秒张牙舞爪的女人,下一秒竟是这种令人发笑的模样。

    「是妳。」荷莺雁正準备走进这隔间时,突然与这惊魂未定的女人对上了眼,本以为会引发另一场激烈的唇舌之战,不过貌似出乎意料地沈默。她只是微微地直视了荷莺雁两秒后,张了嘴却又合上了,不知做何反应的她,已经不能再与我们有所接触了,毕竟她没有坏得像我们一样理智。

    「你把她??怎幺了?」荷莺雁望着那恍神且摇摆不定的背影。

    「妳何时会关心他人?」我承认自己是她手心的蝼蚁,但这并不代表她是我的一切,我随时可以推翻她。荷莺雁妳是一个矛盾的存在,虽说每一个人都是汇聚了矛盾的生物,但是妳的矛盾是比常人还要夸张,且厚重的杂乱物。现在的妳很踌躇不定,即便已经不是以往那一个畏惧梦魇的女孩,但也不是那一个对罪孽勇往直冲的女孩,只是一个拿捏不定主意的交界者。

    荷莺雁身穿着患者专属的白色衣着,恰巧与她的乌黑长髮形成反比,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你是在嘲讽我吗?」荷莺雁瞪视着我。

    「没,只是感到好奇。」我顺道比了个手势,示意她随意找一个位置坐下。

    “真的只是好奇作祟罢了。”

    「算了,我今天来这,为的是要取消往后的约诊。」虽然为了这一刻,我已经有了心理準备,但是真正串进耳膜里时,那种真实感、实际感,彷彿往我了脸颊上狠狠地赏了一巴掌,炙热且滚烫的余感,让我无法勾起虚伪的笑靥。

    明知道会有这幺一天,她不可能永远地待在我的周边,即便我愿意被她蹂躏,脆弱不堪且残缺不缺的活在她的掌上,我想她也依旧会逃离我的身边,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属性不相仿,以或者是说我们之间的不定数在互相排斥,但与此同时,因为越不适合,就越能激发人类体内的慾望、渴望。

    “荷莺雁对我来说是什幺?”我扪心自问,但是一瞬间却又得不到答案,只是不想放手。

    「妳既然会关心他人,为何不考虑一下,被妳落单的我。」想当初我是用着什幺样的决心紧握着妳的手,但是妳合上眼又睁开双眸的下一秒,就彻底的抽离了我的手心,我是一个被背叛的一方,只因为妳的踌躇不前,以及贪婪的渴求着替代者的温暖。

    不是问句,而是一句引导她进入我的世界的话语。

    「妳知道吗,妳又让我回归了孤寂。」虽然家人还在某处苟延残喘着,但是他们已经不是我的家人了,在他们自顾自地自甘堕落时,我就捨弃了家人这项没有真正意义的联繫。我有没有相爱的人,对于我这种看透人心,嚮往着一次又一次的崩解,怎幺可能会拥有着什幺纯洁的爱慕。不过,我有一位想要牢铐在身边的人,也就是眼前的妳,总是穿插在我的生活中,一下闯入,一下抽离??妳到底想要怎幺折磨我?

    「你何必如此执着?」荷莺雁站起了身,距离我仅有一步的距离,但是她没有再靠近了,只是露出我无法理解的眼神望着我。她找回了平静,不再我面前慌乱不以,或者是说紧张得冒着冷汗,现在的她又进化了,不过依旧隐藏不住??不安。

    「妳又为何飘移目光,手指翻覆交错,唇瓣不停交互咬抿?」我的存在是妳的心脏上的渺小细针,看似不具有威胁性了,但是只是被妳所掩饰掉了,其实随时都能反咬妳一口。

    “妳我都知晓答案。”我笑了,伸出了手??妳只能握住,不允许回绝,因为这一次妳和我是处在一阵线。

    一半疯狂,一半理智的我,正在用着救赎的说法,彻底地斩断妳的去路。

    「这是代价,妳让我再次嚐尽孤独,且逐渐疯狂的应有的罪刑。」妳是属于我,我可不允许妳随意的定下了结论,而后就随之离去。我的右手掌紧扣劳着妳的颈部,左手掌轻抚着妳渐渐理清的深邃轮廓,裂开了双唇后,我了解到了一个道理,这还真的是一种吐之不尽的慾望,让我无法压抑地向妳索取着。

    「妳没有权利脱离我。」我缓缓地在妳耳畔边唤道。

    **

    嘀嗒嘀嗒的钟摆声在我耳边震动着,我睁开了厚重的眼皮,摇晃了一下脑袋,好让自己意识更加清晰。

    我的手脚被綑绑在铁椅上,左右两只手臂甚至被绑上了塑胶繫带,不过因为没有任何的针孔痕迹,我可以推测自己尚未被注射任何不明药物。后脑杓的痛觉让我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被后方的撞击,所以导致了短暂的昏眩状态。

    夜幕被平民的日常生活所照耀着,一览无遗的无数光点,这种景象就能令我了解自己所处的高度,毕竟要能目睹到如此壮丽的夜景,就必须有着相应的高度才办得到。虽然现在已经处在一种迈入夏季的脚步,但是夜晚的凉风尚未退去,它们轻柔地刮划着我外露的肌肤。

    「你醒了?」这个声音就算不串进我耳膜,我也能猜出始作俑者是哪位,毕竟会把人带到这种,平民老百姓无法轻易地踏入的别墅中,也只有一个疯狂甚至偏执的女人了。

    「妳想要什幺,白梓罄?」对于她卑劣的举止,我实在反胃到个不行,总是依仗着金钱、权力的千金小姐,只会挥霍着父亲的财产,做着一些毫无意义地蠢事,而后自以为是地翘起下巴,寻求旁人的讚美。我无神地直视着她,看透了她的心思,以及隐藏在其中的丑陋面??一个得不到真正爱的女孩,正在极力地挥舞着手臂,随意捉取路过的无名氏。

    「这一次,你可不能用这种腔调与我对话了!」白梓罄来到了我的面前,狠劣地捉起我头顶上的髮丝,用着想要拉扯下髮囊的力道,而趾高气扬的神情令我发笑,但我出声的权利马上就被她剥夺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这种纤细的女人给压迫,我的下颚被她的手掌强硬地合上。

    “就如她所言,我会落入这种禁地,是因为她绑了荷莺雁。”这就是被捉到弱点的无助感。

    「果然,妳是个低贱的女人。」我撇开了头,甩开了她的手,这只不赋予权力触摸我的龌龊手掌,竟然妄想着支配我。完全不恐惧被如何对待的我,就这样不以为然地正面毁谤着加害者,彷彿自己不畏惧自己的舌头被剪去,皮肤被割除,眼球被挖出,指甲被剥去,或者被凌虐一番后,仍旧见不着我的软肋。

    谁先恐惧、退怯、畏缩,就是输家。

    我能感受到断头台就在我的眼前,只要一小步,轻轻地踏出一步,即便蹑手蹑脚,依然会被那悬挂在上头的锋利刀片给斩断。头颅摇摇欲坠着,明明被坚硬的椎骨连接着,但是我能感觉到头骨随时都会掉落。人类理所当然地惧怕着死亡,尤其是这种被强迫的方式,但是我却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自己终于能体会到,一种耸立在死亡边缘的刺激感、新鲜感。

    最近我的世界一直出现变数,总是不受我所控制的肆意妄为,不过世界终将屈服于我,毕竟我可是看透了一切。

    「杜梣峰,如果你一开始好好地遵从于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白梓罄讲话的方式与普通人不一样,一般人在警告他人时,都是用着沈稳且庞大的气势去压制另一方,但是她完全不一样,当然这完全不是一种讚美,而是一种贬义的观点。每当她气愤、威吓他人时,音量与分贝都会随之升高,甚至到了句末点还会稍稍地破音。

    「我不是如妳希望,不打探妳的私生活,不去理会旁人的舆论,不对妳父亲谈及一切有关妳的事物。」有时候,事情做得太过完美,就会产生这种分岔,即便满足了她所提出的要点,仍会被她所嫌弃,甚至被视为眼中钉,也就是目前的惨况。虽然说我不讨厌疯狂的行径,但是危及到我看重的事物时,就应该有所节制,不要因为我採取放任制度,就产生有所踰矩的行为。

    「总而言之,就是你,让我的生活一团乱!」反正,她就是想要给我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喀啷喀啷喀啷,知道这是什幺声音吗?」我咧嘴而笑地对着她说道,是一种狰狞的弯笑,是一种猖獗的浅笑,是一种恣肆的笑靥。

    妳别露出害怕的神情,我以话语来引导着妳,都是为了妳美好的将来,所以妳就抱着感恩的心收下。当然,要是妳拒绝了,我也不会强硬地把颜面,伸到与妳仅距离鼻间的距离,毕竟我可是不是个病态医生,只是一名体恤职员们,且热心助人地伸手握住患者们的善良医生。

    有着自由之身的妳,和被束缚在椅子上的我,怎幺想也是妳佔据了优势,不过妳却坠入了我所设下了陷阱了。

    「谎言与真相,妳偏爱哪一边呢?」瞇成弯月般的双眸,直视着已经是位偏执狂的白梓罄。

    「你??」说不出话来了。选择性缄默症,白梓罄患有这种心理疾病,虽然已经有临床和药物的治疗,但是貌似会在一些场合上吞吞吐吐、口吃不清。

    「谎言说多了,就不能开口了;真相被挖掘了,就会被彻底鄙视。」我知道她现在已经呈现了,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随时都可以染上漆黑的墨水,把她的视线、嗅觉、触觉、听觉、味觉,一切感官的知觉全面抹净。我真的打从心底厌恶此类人,要不是为了让院长更加倾心于我,我真的不想与她有所牵扯。

    「少??废话了!」她咬紧了上下白的牙齿,用尽了力气吐出了话语,甚至对我做出了我以往对她做的动作,拼命地、卖力地踹着我的腹部,貌似想让我体会她所嚐过的痛苦,但是她误会了一点,也被自己的愤怒遮蔽了真相??踹我的腹部,并不会让我失去什幺。

    「妳想到了吗,喀啷喀啷喀啷是什幺声音?」想让我颜面尽失,绝对不是这幺简单的事。

    快了,快了,快要崩解了,眼前这有着人形的存在,正在逐一瓦解中。

    「当现实吞噬了妳,喀啷喀啷地从某处拿出了妳的脑袋,再喀啷喀啷地解剖妳的大脑与小脑,而后喀啷喀啷地享用着里头污秽的思绪。」

    我正在搅和着人性的最根本,深植在我们心中的慾望索求,总是让我们不厌其烦地伸手寻求,但同样地也让我们颜面尽失地展露最丑陋的一面。可以渴求着慾望,但是那之后却令我们丧失了理智,卑微地匍匐前进着,狼狈地张口嘴,漏出一丝又一丝黏稠的唾液,已经不在乎表态的我们,就如此赤裸裸地显现龌龊、淫秽的自身。

    「父亲的掌上明珠,大医院的千金小姐,被哥哥爱护有加的宝贝妹妹。」我阐述着正面的事实。

    “那幺负面的事实又是如何?”我收起了笑容,严肃地心想着。

    「渴求着哥哥的爱,怀上了突变的产物,欺凌着与自己不相关的人们,享受着残虐后的余韵感。」

    每个人都是扭曲,没有人可以逃脱这项考验,不停地扭转着,就算再怎幺顽强,也终究摆脱不掉喀啷地弯曲。

    我与妳很相像,非常地相似,但是有一个点不同,虽然只是一个点,但是却有着极端的反差与结果。

    “会咬人的狗袂吠。”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俗谚,但是语句中所潜藏的涵义,非常符合我与白梓罄的差别。一个是对着周围反感的人,发洩着不满与愤恨,而另一个则是选择融入其中,观察周遭而后伺机行动。简单的来说,一种就是不动脑,只靠着爆发力与反射应对来行动着;另一种就是理智地潜伏着,在背地里等待着确切的时机点,而后来一个具有效率性的反扑。

    「妳的心已经杂乱不堪了,就连身躯也腐烂发臭了。」我的双腿并未被綑绑,所以我可以轻易地闪过那倾泄而出的液体,即便穿戴着皮鞋能隔绝温感,但是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视觉,目睹到自己的双脚浸入在混浊的液体中,感觉是一种奇耻大辱。

    「贪婪的妳,可别妄想捉获幸福。」要是妳都能得到幸福了,我就不需如此纠结地活在夹缝中了。

    可悲的人们,总是在为一种不存在的幸福残影牺牲着,不过也正因如此,人们才是人们,毕竟人类是很矛盾的生物。

    「妳能确定,妳手中的幸福不是残影?」我冷静地俯视着崩溃倒地的白梓罄,再将视线转向左右两边,审视了塑胶带的鬆紧度,这种程度的束缚是,无法承受过多的拉扯与施力,所以不用几分钟后,我就可以恢复自由的双手了。

    「??」已经不能回答了。

    「真是拙劣的计划。」我扭了扭手腕后,从椅子上起身,感觉全身有种不适感,大概是被绑在椅子上久了,肌肉因为长时间维持着同样的型态,所以现在十分僵硬,甚至有些麻痺感。

    「正因为拙劣,才易掌控。」荷莺雁从门口探出了头来,轻佻的语调宛如这状况与自己无关,她的弯笑很迷人,却也充斥着致命的剧毒。不是穿着着医院的白衣,而是一如往常的清爽校服,但是肩上套了一件长到膝下的挡风衣,而我也感受到了那在暗处的人影。

    「也对,妳对付这种程度的,应该游刃有余。」我轻拨了一下被晚风吹乱的浏海,傻笑地说道。

    「没这回事,要不是夏渊出手快的话,大概我的左耳就被她剪了。」荷莺雁把过腰的长髮挑到了耳后,下意识地确认了她的左耳,算是一种防卫的潜意识。她从门后走了出来,而身边也跟随着那一个,我依稀记得的身影,是说我不可能忘记那张脸??毕竟,我可是被当成他的替代者。

    「妳想藉着她,间接杀害我,是吗?」为什幺,我就是无法得到妳?

    说出这句话后,荷莺雁準备迈开步伐,但是却被那名为夏渊的少年制止了,他示意着她不该再与我有所接触。不过,荷莺雁对夏渊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係了,我有种感觉自己被小看了,更何况她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摆脱我吗?

    “不是死亡,而是半死不活。”她的接近,给了我一种直觉。

    「你怎幺还不明白,世界本就不是,在你指缝间运转。」荷莺雁拉着我的衣领,在我耳畔边呢喃着,很柔和轻盈的少女嗓音,但是残忍地让我又再一次地黯然失色。妳的力道轻柔得让我会错意,感觉好像在轻抚着我的脸颊,但是现实却令我错愕不已,因为妳将再一次地推开我,而这一次我或许再也无法??奢望妳的余温了。

    「所以,我紧捉的是妳的残影。」不是妳没有权利脱离我,而是我没有权利获得妳。

    “好空虚,且孤寂。”其实,我也在寻觅着幸福的残影。

    ***

    (五年后)

    「杜医师,这个时段不是没有患者?」护士对我询问道。

    花茶香瀰漫着整个空间,舒爽的氛围,清爽的室内配色,明亮的光线打进了我的眼帘,但是我的内心仍空蕩蕩,还再默默地承受着孤寂,枯竭的灵魂依旧在等待着那人的归来。

    「我在等待。」我饮了一口马克杯中的花茶,转过身对着护士露出了一抹浅笑,不是虚伪的假笑,而是货真价实的难耐苦笑。

    “因为,我捉不着,且就算在妳身后追赶着,妳也只会越逃越远。”我越想把妳留在身边,妳就越想躲避我,因为我的佔有慾让妳无法忍受,甚至令妳痛苦的产生窒息的错觉。有时候,某些东西你越是珍惜,越是放不开,越是紧捉不鬆手,反倒造成了一种反效果。

    「但是,我没有毁约。」我从未后悔,也尚未放弃,只是每一次的尝试后,妳老是无情地甩开我。

    “要是每一次我向前,妳就退开,那幺??我只能等待了,在原地静静地守候。”

    「杜梣峰,当你的认知被狠狠的踩至地面时,有什幺感想?」这五年来,就是在等待这一个嗓音。

    「无所谓,只要能再触及妳,再多的代价也无谓了。」我望着许久不见的身影,儘管五年过去了,依旧不减那独特的魅力,还是令我无法移开目光的闪烁着光辉。妳的长髮还是那幺乌黑,湛蓝的双眸依旧那幺深沈,轻微勾起的浅笑依然是那幺有韵味,伸起的手臂仍然是那幺飘然,果然还是不能习惯孤寂,因为我总是奢望着陪伴。

    “可以毁了我,可以肢解我,可以侵蚀我,可以吞噬我,只要能让我再一次握着那只手。”

    『看似伸手可得,却只是幸福的残影;沈静地等待守候,真正属于你的终将会归来。』

    杜梣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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