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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一个面瘫
- 成为一个面瘫
幼稚园就在街口,谢姚在两个孩子上了几个月学后便放心让他俩慢慢走回家。平日的两个小娃娃不是说说笑笑就是咿咿呀呀的唱着歌,那天的回家路上陈熙却一路无语,只有牵着的小手仍攒得紧紧。
陈熙一路冷着脸,然而仍谨记妈妈说的绅士风度,把苏晓护在人行道内侧,只是脚下比平常还快的步伐让苏晓有些后怕。
苏晓担心,也不知从何说起,短短一条路像踩着荆棘走路似的漫长的可以。
终于,到了家门口。苏晓想推门,陈熙却像生根在地表不前,转头看着扎了两支小马尾的苏晓。
「她因为我欺负妳?」陈熙的冰冷表情卸下,脸上满是无助跟难受,婴儿肥未褪的脸颊还有些红。
「是我欺负她!」苏晓急急忙忙地抢过话头。
「那她为甚幺打妳?」陈熙瞪向苏晓,眼眸里还有适才的火焰燃烧着让苏晓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她想跟你玩吧…」苏晓细声嘟囊,「觉得你都只跟我玩,在生气啊。」
苏晓这话完全没责怪陈熙的意思,可陈熙还是狠狠的内疚了。
苏晓和陈熙不同,苏晓就是个彻底的孩子。她不是不想交其他朋友,陈熙知道。看着像小姊妹的同学们玩作一团,她眼里总是带着光,一切陈熙尽收眼底,他都知道。
他该怎幺保护苏晓?
陈熙冲冠一怒为苏晓后,幼稚园的剩余日子过得飞快。
陈熙在苏晓身边是一贯的温雅体贴,然而陈熙似乎对所有异性冰封了自己的脸。从前清淡的笑意永远高挂嘴边,如今对于每个靠近的女孩,他都予以漠视。而这样的漠视,延续了他剩余的整个学生生涯。
孩子们年纪都小,正是天真欢快的时候。陈熙对谁都一向冷面一张,也就没有人会自讨没趣再打扰他清净。
以苏晓自幼跟他的朝夕相处,两人的默契好到堪比双胞胎,苏晓自然清楚陈熙的自责。刚开始苏晓虽然不太习惯不再笑颜常开的陈熙,可是当只有两人的时候,陈熙依然是那个展颜一笑倾苏晓的妖孽,无论是体贴或疼爱都一如昔日。
甚至,苏晓自己也偷偷地乐,「这样的陈熙只有我看的见,谁都抢不走。」
谢姚是明白陈熙的心理活动,只不过还是暗叹:儿子,你不知道禁慾系的客群更惊悚吗?
人生中的第一个暑假尾声,陈家接到了一通李月悠打来的电话。
「谢姚啊,我们晓晓跟小熙同班喔。」李月悠语调淡而急促,语音毫不拖带,看来打算一通知完就挂断。
「欸欸欸你等等,妳老公干的?」谢姚可是看透了,苏家祥完全是打算好好利用未来女婿的劳力好生照料自家女儿了。
「哎呀,这种东西心知肚明就好了,说破伤感情嘛~我可没跟你要晓晓的奶粉钱是不是?」李月悠轻快地说完便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谢姚摇头轻笑,想起讨论跳级时老公和儿子的对话。
「小熙,你跟晓晓不同,你们会用不同的速度前进。晓晓还不能陪你去学校。」
「那我不去。」「我只想跟晓晓在一起。」
「你不是想学新东西吗?妈妈跟我说,你把她买给你的额外教材都看完了。在
学校你可以学到以前不知道的东西,而且能交到晓晓以外的其他朋友啊。」
「爸爸,我知道晓晓没我聪明,可是我只想用她能跟上的速度前进。」
陈熙那时温和的笑,竟似是甚幺凡尘都入不了心的安宁。
谢姚夫妇不是一开始就对儿子的感情毫不干涉,他们也曾担忧陈熙过早认定一人。不是苏晓不好,可说到底,陈熙再聪明也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呀。
然而在那个笑脸里,陈震岳明白儿子的执着,一如他对谢姚,谢姚对他。
谢姚不断想着陈熙那时的笑,后又想起了儿子近日来冻僵的小脸。
陈熙就是个癡情种,小时候爱笑、长大后面瘫,都只为了苏晓——跟谢姚一个样。
谢姚没后悔过生陈熙,即使大伤她的元气,再也回不了法庭这个生来的舞台;即使成为一个大材小用的家庭主妇……这些选择都不是因为她生为女人,而是因为她爱陈震岳、爱陈熙、爱这个家。
若说谢姚有甚幺对陈熙影响最深,就是为爱倾尽所有,也甘之如饴。
只是,小熙呀,你早熟聪明,看得清自己的情感,可晓晓呢?你怎幺知道她心似你心般情种幼年,只因日复一日而深根?
谢姚笑叹,身为父母,就得一辈子为儿女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