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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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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了思念

    窗外濛濛细雨,晨风微冷。

    坐在病床旁已经一整夜,汤裴裴两眼空洞地望着沉睡的妇人,才发现自己跟她长得这幺像。她没问认养她的父母实情,因为他们早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看,而不管怎样,她也永远会是他们的女儿。

    「妈……」乾涩无血色的唇微启,她终于开口。

    站在虚掩门扉后,常子庆嘴角带伤,眼神盛满心痛地看着在心里纠缠的身影,这个身影……牵动思念的痛。

    「不进去?」倚在墙边,容毓良也是鼻青脸肿。是他找他过来的,他逼他要面对现实,他在得知他向汤裴裴全盘託出实情后怒不可遏,所以他们两个刚刚打了一架。

    「不了。」退后一步,他关上门。

    「你打算放掉她?」他真捨得?

    「我本来就没资格干预她的人生,她有权利选择她想要的。」背对他,常子庆望向窗外。

    「如果她选择你呢?」虽然不清楚汤裴裴在想什幺,但是那绝对不是恨。「我想她还爱着你。」

    一声失笑。「你在开玩笑吗?」知道了三年前发生的事,她还会爱着他?对他而言,这句话是天大的讽刺。

    「不是,你自己清楚之前她有多幺喜欢你。」

    安静远望天空,常子庆不语,他在思考,很认真的思考。

    第一次,想到裴裴,他没皱眉,没犹豫不决。「那幺我会自动离开她。」

    吐出的话语飘向窗外,随着空气一同消逝在无垠无涯的天际。

    对于裴裴,他会断了思念,只留下脑海中的最后一眼,成为他这一生中最美丽的回忆……

    /

    深夜,空无一人的警署大楼内,常子庆讲着手机走在黑暗环境中,走廊上回荡着低沉的嗓音。

    港口的埋伏行动一直没有进展,只好先暂停,这几天同仁都很累了,康京放大家回家睡觉去,等等却要过来找他喝两杯。

    「你好不容易回去,多陪陪女儿好不好?」

    「她睡了。」刚刚还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唸故事书唸了快两个小时才哄睡她。

    「大嫂呢,不用陪她吗?」有时候他觉得康京比他们这些没家室的人更像单身,真搞不懂他老婆怎幺受得了。

    「她习惯了,什幺都没说,只要我多注意安全。」不过不管他再多晚回家,桌上一定有留一桌饭菜给他,他感谢老婆的体谅。「我打算下个月请个长假,带她们出国走走。」

    在书房燃起一支菸吞云吐雾,康京站在桌前翻着从警局回来的档案複本,第一页左上角就是容毓良黑白印刷的大头照。

    留着小平头,他可以想像那是黑色,锐利的双眼炯炯有神,他突然觉得相较之下,他现在金色的中长髮还满适合他的,虽然看起来不伦不类又留着鬍髭一副屌儿啷噹,但至少从他的双眼,他已经看不出照片上的暴戾之气。

    「算你还有良心。」他跟康京亦师亦友,没有什幺话是不能讲的。「你也要休息,就别过来了。」说不定明天又有什幺风吹草动又是一两个礼拜的不眠不休,比起自己他更担心有年纪的他。

    「我担心书禾。」一句话说中两人内心的忧虑。「我等等过去。」

    前方一团黑影在移动,常子庆眼光一凛。是谁?

    缓步走近,眼底映出一个小小身影吊在窗沿,吃力地想要撑住上爬。这笨拙的手脚一看就知道不是小偷。「妳……」

    「哇!」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古采袖手一滑,坠入一双及时伸出的手臂中。

    距离很近,呼吸很轻,古采袖紧盯着他,脸红到不行。

    「妳在做什幺?」他放她下来。

    「我的东西忘了拿,钥匙又不在我身上。」所以她才想到要爬气窗,努力半天好不容易搆到窗沿,却又被他吓到功亏一匮。「你还没走?」

    「加班,东西很紧急吗?」抬头看了看,他问。

    「明天上课要用。」不然她三更半夜跑回来干嘛。

    「我帮妳开门。」尾音才落下,常子庆提气一跃,轻鬆翻入窗内。一转眼,他已为她打开门。

    她花一小时都还无法做到的事,他竟然在短短几秒之内完成,古采袖看得傻眼之际也多了十分崇拜。他身手简直比大内高手还要好。

    「谢谢你。」幸好有他,不然明天报告就开天窗了。

    「嗯,下次注意点。」转身要走,她轻柔叫声唤住他。「有事……」一转头,柔软温热的触感轻轻贴上脸颊。

    惦起脚尖,古采袖鼓起莫大勇气亲了他。「真的很谢谢你,还有,我很喜欢你。」黑暗助胆,她终于把一年多来的爱慕说出口。

    「先走了!」羞死人了!她三步作两步跑离现场。

    看着远离的背影,常子庆摸了摸脸,淡淡地笑开。

    一样的坦率,她让他想起裴裴。

    她倾心于他,但他却只为裴裴付出,上帝就是这样,总爱开世人玩笑,说他死心眼也好,虽然他决心放下,但却也没心力再去投入另一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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