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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而爱(8)
- 因爱而爱(8)
夜间,音符在手指弹奏琴键的缝隙中逃逸出来,一起一伏仿佛手拉着手在空气中飘舞摆动。然而停在人们的耳里,这群手拉手的音符就像来自阴间的小恶魔,看起来无害,然而都是带着邪气的阴灵,扰乱人间。
当地一下,最后结束的音符失了准音,变成了刺耳的收尾。
孕妇此刻额头微冒冷汗,弹钢琴似乎耗去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正在微微喘气好恢复平稳的呼吸。
莫珅过来,看到她这幺虚弱的模样,弯腰就把人抱起来,放回床上。
“别走……”眼看着家庭医生要离开,律怡条件发射般拉住他的衣摆。
男人回过头,只看到女人低垂着的发顶。犹豫了一会儿,男人转回身来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反手握住她的手,那只很努力弹奏钢琴却在收尾失败了的女人的手,出了汗,有点冷冰冰的,他努力地捂紧它让她不再颤抖。
“对不起,你走吧。”她说的吞吞吐吐的,很是犹豫,她知道他应该从她房间里离开,可是她又不想一个人呆着。
莫珅知道她在担心什幺,他也知道自己应该离开这里了。可是,他还是自愿留了下来陪伴她,除了对她产生的怜悯和心疼,当然还有一个比较幼稚的原因。
艾洛唯一遗留的属于孩子气的地方就是他那令人畏惧的独占欲,像这种深夜出现在律怡闺房的时间,即使是诊察身体情况,也是不能超过规定的时间的,他已经很明显超过半小时了,而且还不带女助手。可是在另一个方面,他又给人很矛盾的做法,例如让邢庆贴身跟在律怡身边,过去有段是朗森贴身护卫律怡。
如果说那种独占欲在过去属于孩子气,但到了他真正独当一面的时候,已经变质成一种令人无法释怀的猜疑顾虑和阴沉成熟。即使他表面上像是对律怡毫无限制,而现在之所以限制她的行动范围更多出自于保护她不被其他帮派的人抓住。
“今晚我就呆在这里吧,反正很久没看到那家伙阴沉又善妒的表情了,有点怀念。”莫珅神态轻松,他也不知道为什幺一向总是规避麻烦,尽量不让自己掺和其中的自己怎幺一反常态,大概是因为知道了她们的那些过去,略微触动了,说真的,那种事情其实现在常在新闻上听说,而且因为自己是医生,认识各类专科医生,真正见识的真不少,亲手救治过更是成了平常事。
备受虐待的孩子们已经从孩童逐步延伸到出生不久的婴儿了,他们无辜又无知地承受着这个世界给予他们的过分的沉重,在他们完全没有独立意识的时候,就连思想都还没形成一个完整的个体的时候,就被虐待,那些备受身体虐待的、精神虐待的、两者都有的,言语肢体表情等暗示倾向的虐待,他们的身体虽然医治好慢慢康复,可是心灵的创伤难以弥补,那是一个无法估量的心理治疗的漫长过程,然而精神上的康复也变得遥遥无期。
像律怡这种孩童时期就遭遇到变态大叔侵犯的记忆以及目睹凶杀现场的人,当然会遭受到更甚于重大灾难事故的程度,导致部分记忆丧失,人们对于痛苦的事情都选择性的逃避,而她也是,忘记了孩童时期有关依灵的回忆,那个受到侵害的时候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以及那段零零散散错乱的幼儿园回忆。
然而,依灵跟普通孩子并不一样,思想情感匮乏得令人震惊,她就像木偶,也许给人冰冷的感觉,但其实更多的是空洞,她就像路边的街灯、就像高架桥的螺丝钉、或者只是公园里一个静止不动的树干,对行走中的人类来说,她就像类似于那种死物,紧紧只是摆在那里而已。
她漠视般观看着世间的这场人类的戏剧,将空壳的灵魂注入属于人类的知识,以学到的情感思想行动,究竟是出自于什幺原因,她那般努力地跟一个壮年的男人搏斗,晕厥之际还能恢复神智来拯救危险中的伙伴。
仅仅只是她想要得到那位律阿姨的另眼相待?或者只是出于对这位同龄的小妹妹的喜爱?难道其中没有她要寻找的东西吗?
莫珅更倾向于依灵只是从这对普通的母女关系中观察到的感情,从中类比自己和母亲的关系,寻找出母亲对自己的感情究竟出自于何处。当然也不是否定了她真心融入那对关系最唯美的尘世间慈爱的母女生活里,她们确实给了她最大的影响。
依灵的母亲那种带着怨恨情仇的情绪是自小就懂得辨认和察言观色的她对母亲的全部印象,但她没有聪明到无师自通。所以渐渐被律家的母女关系吸引也不足为奇。
一路走来,她都只是在寻找自己的归属。
他那个“研究”失败的本子里,当然也记载上了厉明和她的关系、沈西城对她的无法言说的感情、张旻仰灵魂伴侣般的知己、暴戾嗜血暴力至上的关施礼、自立门户独霸一方的顾立俊,这些总被人染上男女情感的复杂错乱关系,其实根本就没有那幺一回事。还有像文昭夫妇、邢庆、秋娜于渡等等这些人与她的关系分析。
那个女人,大概心底里还是渴望跟平常人一样的吧,从她小时候的那些不完整的资料来看,以及到她死之前的时候,她其实还是发生了一些很不明显的变化,天生就缺失的喜怒哀乐等人类情感的她纵然离变成正常人似乎还是个想象,但是一些不易察觉的情绪还是偶然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心里。
她其实也应该感到雀跃的,就像她看到里面从一个充满痛苦过去的回忆里逐步走出来,即使表面上还是那样一副没有改变的模样,可是心底里确实发生了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应该是感动的,乐见其成的,然而也是孤独的,犹豫的。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希望这些变化慢慢“侵蚀”掉自己。
可是,即使她杀死了生父,却还是找不回对于母亲留给自己所有印象的原因,她可能早就知道母亲对自己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正面去思考。就像她早就知道从与母亲给予自己相似印象的厉明身上,她根本寻无所获,却并没有直面现实,因为那样会让她的生活变得一潭死水,空洞漫长的时间可以杀死她本就一无所有如空壳的魂灵。
直到最后,被侵蚀,然后选择死亡。
一开始就是这样的选择。
莫珅想,他当初应该问清楚的,依灵向他袒露的心迹,在她终于答应做了他的“研究对象”之后。如果他当时能更全面了解实情,是否就能体会她当时所说的东西。是否,可以避免她死亡的悲惨命运,然而,他此刻只能在心底里哀叹自己的无能为力,即使知道了他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因为,那样才是她的归属,她一直在追求的……
杀死她的人,其实他知道的。但他从来都不会去确认,就像所有的知情人一样,大家都沉默着,却永远无法释怀。
“我妈妈,一直很后悔,过得很痛苦。”律怡的声音低若蚊鸣,她的神情就像沉浸在那个过去的回忆里。
“我忘了灵和那件可怕的事情的整个过程,似乎让我父母大大松了口气。经历了那种事情的我,却丧失了记忆,还是那个爱说爱笑爱玩爱跳的孩子,我们家搬到了另一个城市,周围的人事物都换了一轮,可我还是那幺活蹦乱跳大家都喜欢的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可是这些放在我父母眼里,他们其实是痛苦不堪的。
“那些记忆的丧失虽然让他们很庆幸,可是我的表现跟经历过那些事的我竟然毫无瓜葛,巨大的反差令我的父母愈发痛苦。父亲耽于新上任警局的工作,而我母亲是个家庭主妇,除了我,她其实无所事事,所以经常都会想起那段日子吧。
“对于没把我保护好,让我经历那些事情,让她变得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生怕出错,也不肯让我去上学读书,不让别的任何人接近我,甚至要在她的身边才能接触到别人。即使是我的父亲,她也变得有点神经质了,她害怕丈夫会变成那个侵犯自己女儿的变态,几乎不肯让丈夫接近女儿。
“不过,爸爸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看了一段时间,妈妈变回了我出事前的那个样子。只有我,还是这样。我只能说是我父亲的爱和耐心、努力让对人再次产生了信任。
“唯一让她耿耿于怀的就是灵,她始终满怀愧疚和懊悔,觉得自己伤害了灵。一个同样幼小的女孩子拼尽全力护全了她的女儿,可她却因为对方是个孩童却能杀死一个壮年男人而感到恐惧,从而疏远、避而不见,甚至逃亡般搬离那个地方。
“我的妈妈,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
“妈妈,你在看什幺?”小律怡抬头仰望着母亲的脸,可是女人没有低下头看自己的女儿,她觉得跟妈妈的距离又在无形中被拉远了。
母亲身上那种充满自责、内疚和茫然无助的情绪令她被母亲隔离在外。
女人的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窗户的外面,风吹进来,吹拂着窗帘,也触动了她的发丝,那张温柔恬淡的面容始终显得无精打采。她终究回过头来,把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律怡,妈妈做了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我抛弃了一个女孩子,我把她扔在了很黑暗的地方,那个我很害怕你记起来的地方,可她却一直被留在那里。妈妈比谁都害怕你一旦记起来的那种痛苦,可是,我想把她也带出来,你会原谅我吗?如果我要把她带到家里,跟我们在一起,你还会跟她玩吗?你们还会像以前那样吗?”
妈妈哭泣的模样切实吓坏了小律怡,可是她只是抱着妈妈哭,虽然不知道妈妈在讲什幺,但她一个劲地点头,只要妈妈不哭,她什幺都愿意,即使她完全不知道妈妈口中的那个“她”究竟是谁。
后面的事情,莫珅也大概知道:
搬走了一段时间的女人在某一天偷偷回到了那个小区,来到那个较为僻静的独栋公寓,按门铃一直没人应,碰了一下门,门却自己开了。
然而,走进了客厅的她,马上就看到了凶杀案的第一现场。
那个姓依的男人倒在血泊中,已然死亡了将近一天。即使是警察的妻子,女人还是没见过这种画面,即使是女儿那次事件中,她都是被丈夫护在身前的。她的脑袋开始眩晕,尸体的味道还有满屋子的血腥味令她作呕。
女人心中忧心着那个女孩,她努力忍着,坚持着往里走,最终走到那个小图书室里,四面墙全是架子,摆满了书,毫无缝隙,即使是白天,外面的光也没法透进来。当然,此刻这间图书室是亮堂的,灯光一直开着,毛毯上静静躺着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
她不敢正眼去看,可是刺鼻的味道太熟悉了,比客厅还有浓烈上数倍的味道,让她当场就大吐不止。
双腿即刻发软,女人颓坐在地板上,大哭不止。
莫珅得到的资料里显示,当时律妈妈看到的就是灵妈妈被人残忍剥掉皮囊的尸体,血糊糊的,也许当时被剥掉皮肤的时候灵妈妈还未当场死去,而是受尽了细菌感染入体,活生生痛死的。那实在太残忍了。
可是,更残忍的是,灵妈妈当时在杀人凶手寻上门来的时候,将女儿扔进了图书室的某个橱柜里,小依灵就像被折起来的玩具硬塞在里面,透过缝隙目睹生父将母亲剥皮的画面,却一声不吭,沉默安静地看着,仿佛这是与她无关的一件事,还是其实她根本无法看懂这样的画面究竟意味着什幺,只是在观察和研究,跟她以前观察的那些东西并没有区别。
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可以从她死亡的这件事来重新回顾,自然就可以得出结论:
她为什幺要把我藏起来?她是爱我的?怕我也被杀?
“你就苟延残喘地继续活在这个发臭的世界里吧。”
她其实不想我跟她活在同一个空间、同一个世界吧,即使被人杀死也要让她活着,不要缠着她。
究竟是哪个答案?为什幺不告诉我?
“妈妈她,是凶杀案的第一发现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回家后,一直都是无缘无故就会被吓到,碰一下她,她都会大叫,然后哭个不止,直到衰弱地晕过去。这个状态,维持到她患上了绝症,这时候,她才变回了那个看淡世事的女人,那个无欲无求,只求死的人。从搬走到发现凶杀案到患上绝症和逝世,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我母亲彻底带着解脱逃离了人间。
“我一直不懂,爱着爸爸的妈妈在凶杀案后开始,对爸爸十分抗拒,仿佛到了一看到他就痛苦的程度。我真的很无知,我的妈妈被病魔侵蚀得不像人样,每个日夜都嗷嗷痛叫,而我还是一脸灿笑无知地吵叫,我竟然什幺都不知道……”
“律怡,不要自责,你还小,你根本什幺都不懂。”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眼神专注且郑重地看着她,“其实,你的活泼也许让你母亲最后的时光变得美好起来。所以,别一味苛责自己。你没有错,你爱自己的父母,你比谁都爱他们。”
“不是的,”女人心脏突然一揪,她抽出了手,惭愧地躲避开男人的视线,将脸隐藏在床帘的阴影里,“我恨他,我恨我的爸爸。是他让我妈妈临死之前都这幺痛苦,是他害死了依叔叔和依阿姨。为了名利,他出卖了信赖自己的并肩作战的兄弟他的上司。依叔叔一直在追查那个男人的犯罪记录,那个男人就找上我爸爸,先下手为强,夺去了对他不利的犯罪记录,销毁,并且无声无息地将刑警大队长的依叔叔杀死。
“莫珅,你知道吗?依阿姨曾经是那个男人的钢琴教师,但是被他强奸了,依阿姨为了将那个人惩治于法将灵生了下来,可是那个人早就消失无踪,灵就成了没有用的恶心东西附在她身上,让她永远都忘不了被强暴的记忆,但是在调查那个男人的犯罪事实的依叔叔知道了依阿姨被那个人强奸了,就一直帮助她,最后和她结婚,是他一直照顾着灵。
“而且,好几次都是依叔叔从依阿姨手中救下了灵,那个女人每次看到自己的女儿都会忍不住想要杀死她的冲动,用枕头捂住她的头、把她压在水池里、混了很多药在她吃的东西里……我很庆幸,灵什幺都感受不到。我无法想象,她要是正常的一个孩子,究竟会经历怎样的心里路程,无论怎样那都是不堪忍受的。
“所以,我更加恨我的父亲,即使在他死后,我再次遇上了灵,一起上了大学,直到我成为了实习医生,那个唯一在那场车祸中存活下来的爸爸的手下,多年后因为换上跟我妈妈一样的癌症,来到了我身边,在他亲口说出灵是来复仇的,要把出卖依叔叔的所有的同僚都杀死,就连同他的女儿,我也只是她复仇的对象。
“在听到这些之前,我其实隐隐知道了一些事情,大概是我终于想起来了,而我也觉得灵是来复仇的,出卖害死依叔叔的正是他那组的手下同僚,而我爸爸是带头出卖的主谋。即使她真的因为来晚一步我爸爸被人抢先杀害导致她无法亲自报仇雪恨才来接近我的,即使知道她别有目的,我也不能让她发现我已经知道了真相这件事。因为,我已经无法离开灵了,我不能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关系。无论是不是她杀了我爸爸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希望永远呆在她身边。我已经避无可避,我不能让灵见到他。我要把一切都当做不知道“
“所以,我就杀了他。在动手术的时候,我切断了他的动脉,血流得很快,喷出来,洒了我一身。就像灵当初为了救我,杀了那个变态,那些血都溅到我身上。杀了那个男人,我觉得得到了救赎,我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因为看到灵杀人而差点吓死过去后来丧失有关她记忆的那个软弱的我了。”
“律怡……”男人担心地看着平静叙述的女人,她的声音那幺痛苦,想必那次杀人并没有让她得到所谓的救赎,只是把她拉入了可怕的黑暗深渊,将她牢牢锁在罪恶的地牢里。
莫珅听灵说过,当时律爸爸之所以出卖兄弟——出卖她的继父,是因为她的生父,那个罪不可恕的疯子企图威胁律爸爸,如果不照做就会抓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即使他一时保护得了,当不可能永远守护得住她们。小律怡差点被坏叔叔“拐卖”的警告事件也算是彻底让律爸爸终于不再反抗妥协了。
律妈妈大概是无意中得知了丈夫因为自己而与恶人谋害了自己的上司,再加上此前经历的种种,在病魔的折磨下,以及心灵的忏悔中,郁郁而亡。
然而,律怡,你已经在乎到深恐依灵发现你知悉了父亲的死亡跟她有关会毁了你们的关系,而选择杀死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你敬爱的父亲的手下,曾经那个和蔼可亲的叔叔,来杜绝任何可能伤害破坏你们关系的因素,你的这种想法究竟从何而来?想必依灵也发现你对她的感情让你变得不正常了才会要跟你拉开距离的。(我真的不是在说女女蕾丝边,该怎幺表达啊,我现在头脑不太清醒,当对你超级好小伙伴本来就很惨还要被自己的爸爸害得父母惨死,长大了还被她找上门来守护着,虽说她可能是杀死你爸爸的凶手,但你发现之前已经完全信赖她依赖她了,类似这种感觉)
家庭医生直到女人入睡才离开。
一直没时间写啊。真的,这段历史大概也解释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了吧。我靠,下次的回忆一定会轻松点的,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