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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女谋天下_分节阅读_69
- 秦景渊看着面前疾言厉色的女子,刚毅的脸上紧绷着,目光中透着几分意味不明,他忽的一哂,“那最有资格祭拜他的人在什么地方?”他看着坟前的无字碑,眼底晦暗一片,“现在活在这世上的人是我。”不是她,那么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来做,也包括,祭拜。
傅明瑜没料到秦景渊会露出这样嘲讽的表情,他这是在炫耀他现在功成名就,而阿凌已经是一抔黄土?!心底的火气瞬间翻腾而忽的拿起地上的桃花一把砸到了秦景渊的脸上。
“滚,先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傅明瑜瞪着面前的男子,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他凭什么在害死了阿凌,害死了楚伯父,害死了大家之后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到这里来惺惺作态,“秦景渊,你这样的逆徒,来这里是想让先生死不瞑目吗?!”
一缕桃花沾染在衣襟上,头发上,甚至是脸上,感觉到脸上冰凉的触感,秦景渊抬手将那冰凉的物体取下,依旧是娇艳的颜色,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落。
“先生,如今春日正好,为何要带我们来赏桃花?!这桃花未免太普通了些吧。”桃花林中,俊秀的少年摘下一朵桃花拿在手里赏玩了一番,忽然看着身后跟上来的人,眼底带着几分促狭之色,“该不会是先生是打算回去的时候折几枝送给师母吧?我瞧着牡丹芍药的,师母会更喜欢才是,要不我让人送一些到先生府上吧。”说着不以为然的将手中的花丢弃,径自往前走。
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皆是瞪着那走在前面不羁的少年,连易秋子先生也敢取笑,也就只有他了吧。
后面,五十多岁的老者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阿凌以为桃花易得,那不如今次我给你的考题便是栽种一株桃花,如何?”
走在前面的少年扬了扬眉,“那又何难,先生等着,我定然种出最美的桃花来送与先生。”说着挑衅的看了一眼跟在最后那一身玄衣的少年,哼,反正他是不会输给他的。这次父亲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夸奖了那死木头,他哪里比不上那死木头了,父亲竟然还说他比自己沉稳,他怎么没看出来了。
迟早他要弄死他,报上次的落水之仇。
“我说,你们确定这玩意能长出桃树来?”少年看着花盆里面的一盆土,皱眉。前不久,他在这花盆里面放了一个桃核,等着它发芽。
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这桃核还是不发芽。
跟在身旁的兄弟们也是探头探脑的看着这花盆,现在楚少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这花盆,连跟他们一起出去次数都减少了。
“我看,八成是先生是故意为难你。”身旁有人说道,“诗词歌赋,你哪样不行,偏偏让你种花。”
“是啊,就这玩意还能长出桃树苗?你八成是被易先生给骗了,谁让你上次讲人易先生家里的小兔子都逮着烤的吃了。”又有人说道。
“种不出来就不要种了。”一个冷硬的声音忽然传来。
少年听到这话,眉目瞬间一横,扫了最后面的黑衣少年一眼,冷笑,“本公子要是种不出来,就不姓楚了,你给本公子等着。本公子要是种出桃花,有你好看!”说着,他直接推了大家一起出去玩的意思,开始日日守在这花盆前。
连日的阴霾终于在桃树苗破土而出的时候烟消云散,他细心呵护着那幼小的树苗,因为想要怕它夭折,他特意找了花匠去了解如何栽种桃花。纨绔公子有一天突然转了性,让人匪夷所思极了。
可是没有人敢打扰他,因为转了性的楚三少也会因为别人打扰他种花而大发雷霆,大打出手,而且是毫不留情。
之后,捉虫,剪黄叶,御寒,一年过去了,春天刚来的时候,这树苗已经长的有大半个人高了,上面粉红色的花儿开满了所有枝桠,粉嫩的一片,看起来惹人极了。
待楚凌拿着桃花去找易秋子邀功的时候,易秋子看都没有看那花儿一眼,只问了他一句,“这花什么时候结果?”
楚凌愣了愣,倒是没想到易秋子会问这个问题,可是题目明明是种花,她已经达到了。
“先生,我们讨论的是种花,不是结果。”楚凌皱眉,“先生应该看看我的花种的好不好。”
易秋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悟,“是的,看来是老夫老糊涂了。”说着,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放着的大花盆,走了过去,伸出手,作势准备折下一枝。
忽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先生,你做什么?”
“当然是折一枝送与夫人,去年的时候,阿凌不是这样与老夫说的吗?”易秋子看着楚凌。
楚凌一愣,他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好像是吧,可是……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花要被人折去,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若是折去一枝,这盆花肯定就不漂亮了。
“看来阿凌是舍不得你的花了。”易秋子忽然开口。
楚凌骤然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握着易秋子的手,意识到这样是不敬,连忙抽开手,“先生,这花楚凌既然说送与您,便不会反悔,但是还请先生好好珍惜,折花之事,还请恕楚凌妄言。花如此之美,若是有了残缺就不好了。”
“看来楚少帅已经悟了。”易秋子微微一笑,不顾眼前少年的呆愣,走到花盆前,感叹一声,“这桃枝能长的如此茂盛,可见栽种之人是用了心的,老夫若是夺人所好就不好了。连桃树这样的因为折了一枝就不美,那么同出一脉的人呢?老夫精心培育多年的桃树,若是有朝一日遭遇到与今日险些折去一枝的事情,老夫定然是痛心万分。”
楚凌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处,眼底晦暗难明。
第二日在营中训练,当那个黑衣少年累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他终于没有再如从前不小心踩到某人、不小心将水壶砸到某人头上了。
黑衣少年在事后找到了先生,那个时候先生说:“阿凌性子冲动好胜,但是胜在头脑聪明,而你性子太过刚硬,所谓过刚易折。你二人从哪个方面看,都难以相合,可是你们就像是那桃树上的桃枝一般,竞相吸取着养分,彼此最是了解彼此的实力,你们同出一脉,终有一天你们会是最好的搭档。阿凌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凡,无论是楚家的光环,还是他莅阳城第一人的称号,但是……将来若是有一日阿凌遇上什么危险,能救他的人也只有你了。他这样的人一般不会遇上危险,若是遇上了便是生死大劫。”
若遇上危险,便是生死大劫,那个时候对这些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秦景渊细细摩挲着手中的桃花,所以在那件事之后,她最喜欢桃花了,他忽的捏紧手中的花瓣,墨玉般的眸中骤然流淌出一丝暗涌,“父皇已经打算在大臣之子中给你挑选一个郡马,你自己好自为之。”他看了一眼坟前的墓碑,忽的转过身,直接朝着山下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阿凌。”傅明瑜看着那离开的身影,“你知道易先生临终前说的是什么吗?”
前方玄色的身影骤然停了下来,傅明瑜见状向前走了一步,冷声说道:“易先生说,你是最不可能会害阿凌的人,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怎么对得起他的信任。”
那玄色的身影忽然向前,刚毅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
第162章 楚凌往事
御澜山上,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宁静,地上散落的桃花被风吹的七零八落的,桃花瓣和着泥土,娇艳的红与泥土的清新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凄凉孤单。
一身深色华服的老者被人搀扶着走上来,看着老友的坟墓,叹息一声,他这一生输在固执之上,当今世上谁人不敬其才学德行,可是他这一生也赢在了固执之上,哪怕那个给他带来无尽荣耀的人,让他名声晓欲天下的人最后成为他一生的污点,可是他知道,他从来不后悔。
所以后来宁愿被放逐,功名皆可抛,只因为那个飞扬炫目的少年是他一生的骄傲。
将手中的桃花整理好,老者准备将之重新放到墓碑前,忽然一抹娇红快他一步放下,他看着坟前的桃花,深色微微一怔,偏过头,看着身侧的人,眼底的诧异更甚。
可是那淡紫色的身影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身旁打量的目光似的,她直接跪在了坟前磕头,虔诚恭敬至极,那一双清冽的眸子抬起,里面浸染了悲伤。
若是一早知道他身体不好,她说什么也会看看他的,她只是怕故人相见,徒惹伤心。谁让那个天不怕地不怕,飞扬骄傲的少年如今已经面目全非,就是她都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他。
“公主认识易秋子?”身旁的老者忽然开口说道,对于叶凌汐的身份他是知晓的,不单是因为她的长相,还有前不久他收到过她的信,所以特意让人查了一下。
岂止是认识!叶凌汐仰起头,看了看天,收敛住眼底的悲伤,淡然说道:“幼时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主要是我与易先生的一位故人熟识。倒是多谢余先生来祭拜了,这山路可不好走呢。”说着,她直接拜谢。
故人!余正看着面前从容淡然、恭敬有加的女子动作,不知道为何,脑海中忽然晃过那温润谦和的少年的容颜,谁不知楚家少年飞扬跋扈的很,可是到了易秋子面前却极尽的恭敬温和,那个时候莅阳城的人都说天不怕地不怕的楚三少唯一怕的是学堂的夫子,八成是学业不过关,那个时候京中这流言可传了一段时间呢。
直到后来,那个少年用所学为自己正名,登上了莅阳城文人第一人的位置,可是他对待恩师的态度却是愈发恭敬。
“老夫就说呢,原来是故人。”余正微微一笑,“我与易秋子是多年好久,公主倒是客气了,说来,得感谢公主亲自前来祭拜。”难怪她知道易秋子最喜欢的花是桃花。
叶凌汐微垂着眉眼,淡然说道:“无妨,我素来尊敬先生,前来祭拜是理所应当的。不过,我想知道先生是怎么去的。”
“久病缠身,加之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一日不打开,这病便一日不好,前几日终于拖不下去了。”余正兀自感叹说道,“他前半生郁郁不得志,对官场心灰意冷,后半生将所有心血倾注在学生身上,他曾说他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奇才,有了那人,定然会改变东华文人处处受掣肘的处境。他勾画了一个极美的梦境,里面权贵门阀式微,文人各展所长,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可是梦还没有勾勒完,他就醒了。”
叶凌汐抿着唇,并未说话,脸上透着几分灰败。
“书是死物,人是活的。比起珍藏前人的经典,我更希望能亲手成就一个世人景仰的存在,让他流芳百世,成就一段传说,而你,可以让我将全部的心血倾注吗?”
那个时候,她因为一时气不过,烧了他的屋子也包括他所有珍藏的典籍,父亲将纨绔的她吊起来揍了一顿,母亲知道后非但没有疼惜她,还赏了她一耳光,那是她第一次动怒打她。顶着父亲跟母亲教训后的伤痕,她准备去找他算账,而他却在那简陋的小屋里面抄写那些典籍,说什么也不要母亲赔偿的那些焚烧了的典籍。而且看到她的时候对她一如既往既往和善,不见半分苛责。
她分明看清楚了师母眼底的怨责,而他被她烧了房子,毁了珍藏,凭什么还这样云淡风轻。
她不懂,问他为什么,当时他就与她说了这番话。她至今记得他当时的眼神,那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是对她的期望,她竟不忍拒绝。
从那之后,她跟中了邪一眼,竟然按照他的方式去学,而到了最后,她竟然佩服他佩服的不行,连父亲都说她转性了。
可是,她注定让他失望了,她成就不了他的期待。
“生子当如楚三少,冠满帝都羡九天,能被这般称赞该是何等的荣耀,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用他手中的笔,用他麾下的战马,也用他手中的剑告诉世人什么叫承天应运而生的天之骄子,他让天下文人知道了武将与文官也是可以并存结合,权贵与平民也能共事。可惜当莅阳城这颗最耀眼的星星陨落了,陪衬在他身边的云霞注定也都光华散尽。”余正感叹一句,楚家唯一的嫡子,第一门阀未来的掌权人,易秋子的得意门生,天玄道长亲传弟子,有谁能想到他会这么早夭折呢。
原来她承载着他们这样大的期待,如果楚家没有灭亡,皇长兄还在,她也活着,那么她会按照先生期望的走下去吗?应该会的。叶凌汐心里苦涩极了,她抿了抿唇角,“那先……易先生可有什么遗言?”
“别的倒是没有,大概是回光返照吧,他说的都是从前的事情,我也不大懂。”余正叹息一声,他说,“‘我教了他所有为人处世的道理,却忘记了教他最重要的一点。',我估摸着说的应该是那个人,这御澜山葬地也是他选的,听说自那件事后,他经常到这里来。”
叶凌汐瞳孔微紧,眼底的悲伤一点点蔓延开来,最重要的一点,呵,没想到先生也明白了,可惜他们都明白的太晚了。
身为楚家唯一的嫡子,去哪里没有人保护着,就连宫里的皇上、皇后都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素来都是独一份儿的,那等殊荣,连皇子亲王都比不上。
可是,这份殊荣终究是帝王所给,帝王能给,也能收回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转过身,看着前方云雾缭绕之地,这处山峦可以将西地之景尽收眼底,她能想象,那个对她如师如父的人每每是站在这里眺望着远方,等待着远方的人信守承诺归来,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先生,这次我从西地大败西凉归来就要正式入朝了。”出征前她曾去拜访他。
父亲说,战事不是时时都有,楚家的男儿从他开始不再只是武将,如果能兼做文臣也未尝不可。那个时候她不懂父亲话中的意思,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可是想到先生毕生所愿,突然希望能让他高兴高兴。
先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亲自给他烹了桃花茶,祝她大捷归来。
父亲、他包括先生,都以为楚家不会有危险,毕竟最优秀的皇长子与楚家血脉相连,从她这一代转为文臣,徐徐图之便可。谁呢那个想到这一去,便是永别。
“听说余先生也准备告老还乡了。”叶凌汐忽然看着身侧的老者问道。
余正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如今这朝堂早已经不是我们这些食古不化的老东西的天下了,该是年轻人大展宏图的时候了。”
“先生睿智,在这夺嫡之争前离开,未尝不是明哲保身的方法。”叶凌汐淡然说道。
余正苦涩一笑,“公主是在说我畏首畏尾,不敢忠义直言吗?也是,我虽为御史,却不敢同当年的易秋子一样写下‘告天下书',我,终究是被盛名所累。”
告天下书?!叶凌汐微微闭眼,那是楚家刚刚覆灭那会,先生心中大恸,控诉东华帝妄杀忠臣良将贤王,心胸狭隘,残暴不仁。
这份状书只在莅阳城流传了一日就被全部销毁,因为这件事先生也被幽禁起来,东华帝不杀他,不过是不想给外人揣度的把柄。
“之前与余先生说的那件事,是我唐突了。”叶凌汐忽然说道。
“活到我这把年纪了,追名逐利的心情也都淡了,所以也没什么顾忌了。”余正看着叶凌汐,忽的一笑,“老夫答应公主,虽然不知道公主为何要这样做,但是这也是我唯一也是最后能为那个家族所做的。”
叶凌汐垂眸颔首,“多谢先生。”
“有些时候老夫也是羡慕易秋子的。”余正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笑容,“老夫要是有那样一个徒儿,此生定然无憾,老夫相信,他此刻也是如此想的。”
此生无憾吗?!不知道何时,坟前只剩下那孤单的身影,她看着那空着的石碑,她忽的走到那石碑前,新砌的石碑,干的并不透彻,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