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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_分节阅读_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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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玠精神恢复了大半,也能沉下心来,于是又想着去临摹爷爷的书帖。

    霏霜照旧伴在他身旁,明着说研磨伺候,实则还是有几分担忧。

    卫玠的神色显得极为平静,书能养心,戒骄戒躁,总归对他病情有几分好处。

    霏霜却不曾想到卫家书法重气重势,笔力一出胸中气焰猛涨,笔力一收心头余波未平,最是不利于情绪和缓。

    卫玠只道自己已经全好,浑然不在意,一幅幅写下来,身子又略微觉着发烫了。

    他伸手扯了扯衣襟,让凉风进来。

    霏霜才察觉不对,忙劝他:“坐下歇歇。”

    卫玠也感觉到了不适,乖乖地往椅背上一靠,深深吸气。

    霏霜寻思着找把扇子给他吹吹风,便伸手往桌屉里摸去,不料上次卫玠大肆破坏后下人们拾掇间已然把许多物事换了位置,以致于她一摸便摸出张字帖来。

    那是钟家的《遗容赋》。

    卫玠瞧见心里头一震,那是钟翰当年送给他的。霏霜见到此物,怕是又要感伤了。

    霏霜竭力克制住自个儿的感情,只是把帖捧在手中看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这动作对卫玠来说可是百般煎熬,他可没忘了上次她得知自己是中书阁主之后是怎样的反应。

    他瞥着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担心下一刻她便会歇斯底里离他而去,可他又不敢中途打断她生怕那一刻的歇斯底里会提前到来。一切的担忧与焦虑都积聚在心底里,撞动着胸怀里亢张的血脉。

    呼呼的热气从各个身体各个毛孔中冒出,也要从眼里、鼻里、口里喷发而出。

    霏霜没注意到他的变化,望了那幅字帖许久终于将它放下,释然地舒出口气。

    那边卫玠的情绪已经失控,只听四周哐当几声,桌台上的物事又被扫落一大片。

    “把帖子给我!”卫玠冲她吼道。

    看着他疯狂的样子霏霜哪里敢把家传的宝贝给他,掩在身后退了几步。

    却不料这个举动更是刺激了卫玠,丧失理智的卫玠跃前几步,便要夺帖。

    两人争执之间《遗容赋》装裱脱落兼且一断为二。

    霏霜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截帖子被甩到一边飘飘然落下,眼泪都掉下来了。

    不过此刻她仍是惦记卫玠多些,只好强忍着抱怨,好声好气劝他不要急躁。

    卫玠体内的药散功效上来哪里能停下得那么快,毁完一帖后还待毁旁的帖子,不多时,书台上他方才所临仿的帖子都已化作漫天纸屑纷纷然落下。

    他红着眼睛,最后把目光落在卫瓘的《顿首州民帖》上。

    霏霜知道他要真毁了这帖,事后醒过来时定要后悔至死的,于是抢一步拦在前头阻住他的手。

    卫玠将她推到墙壁上,恶狠狠地道:“让开!”

    霏霜已然抵上了那幅帖子,自知一让此帖非毁不可,坚决地摇着头。

    不料发狂的卫玠竟掐住她的脖子,这次声音更加威厉:“滚!”

    霏霜越来越透不过气,手指不停使唤地在墙壁上扒着,脑袋一昏,竟是把什么东西给扯了下来。

    卫玠手一松,退后几步,面容极为痛苦。

    霏霜身上更是难受,剧烈地咳嗽起来。

    “呃……呃……”卫玠抱着头难受地呼号着。

    霏霜也顾不得看自己扯落了什么东西,待得稍稍缓过来些便凑到他身旁好生抚慰。

    卫玠像是恢复了些许理智,痛心地抚着她的颈部,又一面劝她赶紧离开。霏霜哪里肯走,反而拥他拥得紧紧的,全然被他身上的热气笼罩着。

    卫玠的呼吸变得平缓许多,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

    趁着他还余下几分气力没整个往自己身上倾倒,霏霜赶紧引着他往地上坐下。

    “你靠在这一会儿,我去找下人来。”霏霜扶着他倚着墙。

    卫玠喘着粗气,拉了拉她的袖子:“别走。”

    她还道他是迷糊了,解释道:“我马上回来,不会去哪。”

    卫玠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地上散落的字帖:“你看……看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那是刚才被她扯落在地上的《顿首州民帖》,已然半个地被翻落在地的茶水泡湿。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意识到这周要每天更每天更才能够榜单要求耶……小黑屋快走开!

    ☆、散发抽簪

    谁也料不到卫家那幅绝世名帖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发黄的茶水还在帖上不断蔓延扩张,到后来整个地将字帖浸湿。而更要命的是,霏霜发现自家的《遗容赋》被盖在卫帖下面,水渍漫过来之际将它也一并毁去。

    就像当年卫瓘杀了钟会那般,自己也不免身死家破。

    霏霜握紧卫玠的胳膊,一来是她自己不免感伤,二来更唯恐卫玠又再发起狂来。

    卫玠一面喘气一面朝霏霜急道:“快拉我过去看看。”

    霏霜只安慰他:“别这样,我们出去吧。留不住的终归留不住,好不好?”

    卫玠摇头:“不,不,你字帖遇着水好像显出字来了。”

    霏霜听得一惊,先自个儿探头去看,只见得经水浸湿后,《遗容赋》的字迹已经透到《顿首州民帖》上头来,两帖笔迹交融混合乱成一团,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字在里头。

    卫玠咬着牙把身子挪动过来,将手指落在帖上比划几番,顺着他手指的笔路看去,不难辨出上头乃是“散发抽簪”四个方块字。

    说来也是诡异,那四字既非钟笔写成,也非卫笔写成,想遍天下的笔法竟无一路能拘束此两字,更似蔡文姬故居匾额上那个真情流露毫无章法的笔触。

    尽管两人都不喜欢这样的笔路,乃至觉得它们幼稚非常。可是却不能说这四字写得哪里不对,相反它们横看竖看竟是挑不出半分毛病,即便要改也是无从下手。因为无论改动何处,都要将整个字颠覆过来。

    两人俱看得入了迷,一个忘了去叫下人服侍,一个忘了身上的疲惫。直到第二天阳光起来落在那几乎干了皱巴巴的书帖上面时,两人才幡然回过神来。

    霏霜只觉那四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沉吟良久。

    卫玠提醒道:“李夫人那里,抽簪堂!”

    霏霜这才想起,当夜李夫人与她讲起堂上匾额字样的来历时,确乎说明是祖父所送。她瞧着卫玠憔悴苍白的脸庞,忙打断他:“别想了,你快上床歇着去。”旋即唤来下人扶他睡下。

    卫玠兴奋地合不拢眼,连连道:“爷爷留下这四字定然别有深意,我们改日去寻寻李夫人好不好?”

    霏霜推了推他的胳膊:“先睡觉再说。”说着也不答话,只将手横搭在他的腹下,将头斜斜地靠着他的肩膀,就此沉沉入梦。

    睡到一半又被卫玠闹醒起来,他看来激动得很:“我想到了,是八阵图。”

    霏霜忍不住抱怨一声:“你是药劲又起来了?”

    “不是不是,人人都说我爷爷藏了八阵图的秘密,那一定是藏在那四个字里面!”卫玠像是一下子恢复了体力那样,从被窝里爬起来,欢喜道:“我要去一趟汝阴。”

    霏霜拦着他:“不行,你还没全好呢。”

    卫玠一面穿鞋子一面急道:“眼下正是紧要关头,我得拿了图纸回来才行。”

    “什么紧要关头?”

    “赵王早有不臣之心,意图废帝自立。早晚又得兵戈四起,我得取了图纸助司马乂去。”

    只说话间,他就把衣服套上,却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也站不稳。

    霏霜忙扶他坐到床上,责备道:“你看你这样的还寻什么图纸?听我的,养几天再出去。”

    卫玠只好随她说的又躺下,不过心有所挂的他根本就是夜不能寐。熬了几天,霏霜终于愿意放行,不过条件是两人必须一齐过去。

    汝阴城离着洛阳也不远,比起几年前更显得繁华许多,这都是李太守治理有功的缘故。

    李夫人的抽簪堂也越发兴隆,对面那间隐榆堂已然不知所踪。

    霏霜知道那定是卫玠这个新中书阁主给撤了去的,连带着城中所有的出售伪字的生意都一并撤去。如今的汝阴城,恐怕是全天下伪字最少的地方了。

    以前跟卫玠交好的几个抽簪堂弟子如今都能独当一面开堂授课,进着正堂里正巧逢着他们,二话不说便引两人去书房见李夫人。

    李夫人两鬓平添不少银丝,可是神态容颜依旧端庄有度,她俯身案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字,任凭书房大门敞开着,也不顾旁人进进出出拾掇房间。

    她写的是一个“钟”字,用的钟家笔法。

    她的弟子们也跟她达成默契一般,不怕打断老师写字,径直与她道:“老师,您还记得小虎和霏霜吗?他们来看您来了。”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老师手中的笔竟然顿了顿,随后被搁到一旁。李夫人抬起头来,见着两人,含笑点头道:“不错不错,你们一块儿来看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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