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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归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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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薇摆摆手,特有范儿,特有内涵地道:“祖父,这你就没看透了吧!孙女总结了,人活这一辈子,不就是在被人说说闲话和说说别人的闲话中度过的吗?被人说几句咋了?能少一块肉吗?只要不是当着面说的,孙女就当没听见。那些当着面说的,孙女自然有手段扇回去。至于轻视,呵呵,孙女都已经是皇家封的郡主了,他们再轻视能把我怎么样?”沈薇斜着眼睛,一副万事看透地超脱模样。

    停了一下她又道:“您也不用为姑母发愁,那么大一个侯府还能缺了她那点子吃穿?有您这个亲爹在,没人敢薄待姑母的。您百年之后不是还有孙女我吗?珏哥儿可是我亲弟弟,他若是敢不孝敬姑母,我亲自动手收拾他。您啊,都上了年纪了,别想那么多,安生享几年清福,万事孙女替您担着呢。”沈薇是打心眼里心疼祖父,但说着说着她都被自己感动了,她咋就这么伟大高尚呢?

    老侯爷更是暖心不已,老泪都差点落下来了。从几岁大他就依靠自己,刚强了一辈子,冷不丁被个小孙女说万事要替他担着,他真是感叹不已啊!

    能怪他偏疼小四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三个儿子都没小四对他这份上心。

    二房沈弘武两口子一回到院子里,赵氏就把屋里的丫鬟打发出去了,警告般地道:“老爷,若是父亲让你去云州,该怎么替姑奶奶出气就怎么出气,只是可不能闹得太僵,更不能提和离的事,即便是姑奶奶主动提起,老爷也要劝着姑奶奶打消念头。”

    “你这败家娘们说得是什么话?这是你一个当嫂子该说得话吗?妹妹被欺负成这样还不和离?留在他们何家早晚是个死!一家子泥腿子还敢欺负老子的妹妹,就该弄死他丫的。和离,必须和离,父亲和大哥都同意和离。”沈弘武把眼睛一瞪,可义正言辞了。

    赵氏却气得猛推了他一把,“你个杀千刀的,你光想着你妹子了,咋就不想想你闺女呢?萱姐儿都十四了,冰姐儿也有十三了,都正是说亲的好时候,若是府里有个和离的姑奶奶,谁家还愿意跟咱们做亲?大哥他们同意,那是他们闺女都出嫁了,仅剩一个月姐儿,年纪还小,唯独咱们萱姐儿冰姐儿——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说着说着赵氏就用帕子捂住眼睛哭了起来。

    沈弘武一听,眉头皱了起来,“当真就有那么大的影响?”他就这么两个闺女,还是很疼爱的。

    赵氏止住泪,“那还有假,老爷在外头行走,哪里知道这内宅的事?谁家挑媳妇不是千挑万选?有个和离的姑母,咱们府里的女孩儿都跟着受牵连。”

    沈弘武坐在椅子上不言语了,好半天才道:“这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还得看父亲的意思,父亲若说和离那肯定得和离,而且不定就是我去云州。”言下之意就是他也没办法。

    赵氏把帕子一摔,心道:我的个爷啊,满府就你最闲,又是姑奶奶的亲哥哥,你不去谁去?

    “父亲哪里就懂这内宅的事?你去云州自然是你说了算。何况姑奶奶也不一定就愿意和离,她可是还有个小闺女的,闺女都是娘的心头肉,她哪里舍得把闺女扔在何家自己回京?到时父亲问起,就说姑奶奶不愿意和离,父亲还能怎么着你?”赵氏给夫君出着主意。

    沈弘武却觉得烦,他一边觉得赵氏说得对,一边又觉得哄骗他爹是不对的,不由心烦起来,“行了,行了,说这个还为时尚早,父亲还没说让谁去呢。”本来他挺想去的,但被赵氏这么一说,他一点也不想去了。

    晋王府大公子徐佑正走在进宫的路上,他面色平淡,嘴唇却紧紧的抿着。二更都已经过了,皇伯父却还召他入宫,走得还是密道,这让他不得不猜测是不是出来什么事情。

    徐佑的身影一出现在御书房,站在窗前的雍宣帝立刻就转过了身,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阿佑,你的婚期要推迟了。”雍宣帝的脸上带着郑重和内疚。

    “圣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徐佑目光一凛,忙问道。

    雍宣帝徐徐点头,“这回你们回京途中遇袭的事查到点蛛丝马迹。”顿了一下他才接着说:“你应该也知道先皇曾有位结义兄弟,只是后来闹了分歧,那人便带着一队人马隐匿了。”

    徐佑眼底寒光一闪,“圣上说得是那位并肩王?”作为皇家人,尤其是领着特殊差事的皇家人,徐佑是知道不少秘辛的,包括那位一字并肩王程王爷的事情。

    当初乱世中先皇揭竿而起,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还有一个叫程义的人,程义此人文韬武略,各方面都不输于先皇。先皇仰慕其才,便歃血为誓结为异性兄弟,言道将来共享天下。

    后来先皇真的就建立了大雍朝,封异性兄弟程义为一字并肩王,可程义却不大满足,并肩王也只是王,说好的共享天下呢?可此时朝局已定,支持先皇的人也居多,程义只好暂时蛰伏。

    后来这对异性兄弟还是闹翻了,明面上是程义带着支持他的一队人马归隐江湖,但徐佑却知道程义是中了先皇的毒酒杀出皇宫的。

    雍宣帝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先皇去时就不放心此人,言道此人必将是咱们徐家江山之大患。朕登基这么些年,他们一直没有露头,现在却赶上这么个节骨眼上出头,朕不放心,你亲自去查查这事。”雍宣帝吩咐道。

    电石火光间,徐佑想都没想就应道:“是,臣定不负圣上所期望。”他是很想娶沈四,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若是真让那位曾经的并肩王成了事,作为皇家人的他自然保不住性命,就更不用说娶妻了。而且圣上都召他来了,肯定是非他不可的,他主动一些,圣上也高兴啊!

    “好,好!”雍宣帝拍着徐佑的肩膀,目光里满是欣慰。

    第二天一早,晋王府就传出消息:晋王府的大公子昨夜旧疾复发,现在已经赶回山上寻神医救命去了。

    然后圣上急招沈老侯爷入宫,也不知说了什么,反正沈老侯爷带着一堆上次和婚期推迟的旨意回府了。

    这下京中说什么的都有的,说得最多的还是忠武侯府四小姐命硬克夫,不然为何这边马上就大婚了,那边徐大公子就旧疾复发了呢?

    忠武侯府也是人心惶惶,当事人沈薇却是安之若素,在她看来,不就是婚期推迟了吗?又不是婚事取消了,不是啥大事。

    至于什么命硬克夫的说法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命硬?克夫?啊哈,真是太好笑了!徐佑那厮不过是看上去冷清,实则身子骨可好着呢。什么旧疾复发去山上找神医救命,他身边就跟着神医好不好?指不定这不过是个噱头,徐佑那厮又去干啥狗屁倒灶的事了。不得不说沈薇猜测地可真准。

    老侯爷对孙女的沉稳十分赞赏,悄悄把事情说给她听了。沈薇心道果然,却是灵机一动,道:“祖父,现在徐大公子都旧疾复发了,孙女是不是该再去大觉寺清修一段日子为他祈福呢?”清修是假,暗度陈仓才是真,她还惦记着去云州呢。

    “你是想去云州吧?”老侯爷对小孙女还是挺了解的,一看她眼珠子骨碌碌转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难道祖父不希望孙女去吗?”沈薇倒很理直气壮。

    属性狐狸的祖孙二人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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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 云州何府

    沈薇带人朝云州赶去,这一趟出行不如上次去西疆阵容强大,除了必带的车夫欧阳奈和她祖父塞过来的打理路上琐事的二管家外,其他的多是丫鬟婆子。桃枝、荷花、桃花,还有养好伤的月桂,哦对了,连莫嬷嬷都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理由还挺光明正大:随侍四小姐身旁,以便言传身教。至于府里,莫嬷嬷又给推荐了一位教养嬷嬷,只要不耽误了闺女学规矩上进,赵氏是一点意见也没有的。

    这一回出来沈薇依旧是男装打扮,还是沈四公子的名头。这让沈薇很感慨,在这个朝代女人要做点事多难呀,连出门去给姑母撑腰都得以哥儿的面目示人。

    在沈薇往云州赶的时候,云州何府后院正剑拔弩张。何章铭一改往日的温润嘴脸,臭着一张脸逼问沈雅,“卖身契呢?她们三个的卖身契呢?”只要有了卖身契他立刻就把她们卖得远远的,还有云容那个贱人,不是跑了吗?那就以逃奴以论好了。还妄想回京城告状,哼,指不定路上就被人给卖了。

    沈雅望着满脸狰狞的夫君,心中复杂异常。这就是她千挑万选的夫君吗?也许以前她还抱以幻想,觉得夫君只是受了蒙蔽,现在她知道她的梦该醒了,她死也罢活也好都没有什么关系了,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死了就解脱了。

    可她还有琳姐儿,琳姐儿才十三,还没有及笄,她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能让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毁了她视若珍宝的女儿,哪怕为了琳姐儿她也得挣扎着活下去。

    沈雅撇过头不说话,她在想云容现在到了京城了吗?有没有见到父亲?自己一定让父亲觉得很丢脸吧?府里会有人来云州吗?是大哥二哥三哥还是只派个管事?

    “说呀,你说呀!”何章铭瞧见沈雅眼底的不屑,一股恼怒从心底升起,忍不住上前推了沈雅一把,“你以为云容那个贱人出了何府就能到京城吗?哼,她一个单身女子,指不定早被人卖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你还指望着她搬救兵来救你,白日做梦吧!”就是侯府来人又能如何?这么多年连个嫡子都没给他生下来,他没休了她都是看侯府面子了。

    “都这么多年了,忠武候府若是想管早就管了,你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庶女,谁会在乎你的死活?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娶了你这个没用的丧门星,若不然我也不会现在还窝在云州这个小地方。识相些你就把她们三个的卖身契交出来,看在你生了琳姐儿的份上我容你在这院子里安度余年,否则,哼哼!”

    沈雅被何章铭推得撞到了桌子上,小腹传来一阵疼痛,可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痛。她转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对她动手?他居然对自己的妻子动手?这哪是当初自己以为的风度翩翩的良人,分明就是个中山狼,披着人皮的中山狼啊!她当初怎么就眼瞎成那样?

    悔恨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顺着沈雅苍老的脸颊慢慢滑下,打湿身前的衣襟。她哑着嗓子道:“没有,没有卖身契,就是有,也绝不会给你。”这是她们母女最后的护身符了,决不能被这个狼心狗肺的得去。

    何章铭哼了一声,逼视着沈雅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护着她们?你以为没有卖身契我就拿她们没办法了吗?好歹我也是这云州的知府!”到时做点手脚,还不是一样能成事?

    “不,你不能!”惊慌从沈雅的脸上闪过,她扑上前去想抓住何章铭的袖子哀求,却被他嫌弃地避开,沈雅一时没收住脚步,跌倒在地上。

    室内被老嬷嬷紧紧抱住的何琳琳听到动静,使劲挣扎开来跑了出去,“娘,娘,您怎么了?”她看到自个的亲娘倒在地上,顿时大惊失色。

    何琳琳去扶她娘,看到她娘的手掌心都冒出了血丝,看向她爹的目光中便带上了凶光。

    何章铭在女儿的瞪视下有些心虚,“琳姐儿,这可是你娘自己摔倒的。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还是多劝劝她吧,爹给你谋划的可是门好亲事,你嫁过去了是享福呢。”他对这个长女虽没啥感情,但到底也是自个的骨血,何况他还得用这个女儿换好处呢,自然要作出慈父的样子了。

    “夫君,你不能,不能啊!琳姐儿才十三——”沈雅听了何章铭的话顿时一点主意都没有了,她如花似玉的稚龄闺女怎么能嫁给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者呢?

    何琳琳气得拳头握得紧紧的,眼里盛满愤怒。她恨啊,她好恨啊!眼前这个卖女求荣还理直气壮地无耻男人怎么就是她爹呢?

    “走,你走,你出去!”何琳琳竭力控制自己的眼泪,她倔强地仰着头,手指着何章铭身后的门,“这么多年你跨进这个院子的次数五个指头都数得过来,既然你的眼里没有我们娘俩,那希望以后继续没有,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何章铭的脸上闪过难堪,面带怒色,“琳姐儿,你的教养呢?”又冲着沈雅嚷道:“你就是这样教导琳姐儿的?你看看她哪有一点姑娘家的柔顺?你,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他的眼底带着深深的痛惜。

    沈雅充耳不闻,对这个男人她早就绝望了,她的注意力都在女儿身上,生怕丈夫对女儿不利。

    “现在才来管我的教养是不是晚了点?”何琳琳脸上满是嘲讽,猛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走不走?你也知道云容是去了京城,你说外祖父若是知道你逼死了我们母女会怎么做?你头上的乌纱帽还保得住吗?”

    不仅何章铭被吓了一大跳,就是沈雅也是惊恐不已,“琳姐儿不要,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快放下,你可别吓娘啊!”她望着女儿泪水连连,想要上前又恐刺激了女儿。

    “琳姐儿你这是做什么?”何章铭皱着眉头看着女儿,想要上前夺下女儿手中的簪子。只是他的脚一动,何琳琳立刻把簪子往下压了压,血顿时从她莹白的脖子上涌了出来,“爹爹是要逼死女儿吗?”

    何章铭胆怯了,害怕了,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好好好,我走,我走,琳姐儿你好好想想吧,我是你爹,还能害了你不成?”他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眼底复杂异常。

    何章铭一走,何琳琳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走了一般,她瘫软倒在地上,握着簪子的手也垂了下来。

    沈雅立刻扑了过来,把帕子捂在女儿的脖子上,嘴里一叠声地喊:“嬷嬷,嬷嬷快看看琳姐儿怎么了。”声音凄厉而尖锐。

    老嬷嬷也冲了过来,刚才她看到小小姐拿簪子抵着自己的脖子,魂都差点吓没了。“夫人您快让一让,让老奴瞧瞧小小姐的伤。”

    沈雅慌忙让开,捂着女儿脖子的手都在颤抖,悔恨如一条蛇在她心底游走。怪她,都怪她!若她不是这么软弱没用,琳姐儿也不会跟着受这么多的苦。都怪她啊!

    “我没事。”何琳琳回过神来,见她娘和老嬷嬷都慌了手脚,忙出言安慰。她拿过她娘手中的帕子在脖子上一抹,帕子上满是鲜血。她皱了皱眉吸了口凉气,还真疼呢。

    “琳姐儿你别动!”沈雅忙喝止了女儿,扭头对老嬷嬷吩咐,“琳姐儿这伤得上药,嬷嬷,我记得上个月云容割伤了手用得伤药还剩了一点,你快去找来。”

    “哎,哎。”老嬷嬷看着满帕子的血也害怕了,胡乱点头应着就往内室跑,不小心碰到了桌角都毫无觉察。

    “娘,我真的没事,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我刚才根本就没有用劲。”何琳琳见她娘脸都变白了,忙安慰她。

    沈雅哪里会信?“都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鲁莽呢?你说你要有个好歹,让娘怎么活啊!”说着说着她的泪又掉了下来,不敢去想那种情形。

    何琳琳心中苦笑,她若不这样做她爹能善罢甘休?若是真让爹爹把她们母女什么仅剩的三个下人卖了,那她们就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云容能顺利抵达京城搬来救兵,她都想好了,若是真到了那无能为力的一天,她宁愿跟她娘死在一起,也不让她爹的盘算得逞。

    经过一番折腾何琳琳脖子上的伤总算上药包扎好了,而去绣坊卖绣件的粗使丫鬟小菊也回来了,她一看到何琳琳脖子上雪白的纱布,顿时吓坏了,“小小姐这是怎么了?”

    云容走后她们的日子还得继续,府里奴才也都是势利的,她们母女不得欢心,连带着奴才都瞧不上她们。沈雅想要为女儿弄口可口的吃食都得使银子,她的陪嫁大都掌在婆婆手里,仅剩的几件首饰也陆续当掉花用完了。

    实在没法只好做些荷包帕子换银子补贴,以前出府往绣坊送绣件都是云容,现在云容走了,只好小菊去了。

    “没事,不小心扎了一下。”何琳琳轻描淡写地道。

    小菊虽然知道事情肯定不像小小姐说的那样,但既然小小姐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多问什么。而是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个荷包递给沈雅,“小姐,这回的绣件换了一两三钱银子,都在这儿了。”

    沈雅接过荷包看也没看就递给了边上的老嬷嬷,“还是嬷嬷拿着吧。”她在心中自嘲,当初在侯府的时候,她虽不是个受宠的,可也没有窘迫到这种境况。何时她一个侯府千金落魄到指着几两几钱银子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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