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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第七章【掀翻醋桶】
- 卷三。第七章掀翻醋桶
翌日一早,虽还未及苏景竹平日起床的时辰,可她人却让晴冬报上来的消息吓醒,而且连床都没敢多赖,匆匆梳洗过后穿上简便外衣抓了条头绳就从房间跑出去,边跑边绑头髮。
「呀!真是奇了,阿洛那小子不都是不睡到日上三竿不醒吗?现下可还未到辰时呢!」练武场上与上官莲溪正在切磋的阳守炎看着那青衣身影从练武场旁跑过,完全没注意到他们。
「似乎是有什幺急事,看样子才刚从床上起来。」一旁观战的谢安瑞见场上两人都停了动作,摇着扇子说着,「阿和,去看看吗?」
上官莲溪没理他,早在他开口前就迈开了步伐跟着青衣少年离去的方向走去。
一路匆忙来到了前院外头,苏景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提着胆子踏进前院正厅。厅堂上两道人影一坐一站,在她踏进正厅时皆转头看来,而她在看清两人是谁后不由得鬆了一口气。
「子宁大哥、小药仙。」她煞住脚步行了个礼。
「看竹儿的样子是怕见到靖卿呢!」身着白衣的温润男子笑着。
苏景竹讪讪笑了两声,收到东西时太慌张,连来者是谁都来不及问晴冬就跑出来了。
「子宁大哥这是什幺意思?竹儿不太明白。」将信纸从袖中拿出来,她将那张对摺的纸递回苏子宁面前。在这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她怎幺也不会承认上头那八个字是她写的。
「竹儿真的不明白吗?」苏子宁接过纸张笑容未变,只是多了点宠溺,像是在看扯谎被看破却还不愿说实话的半大孩子,那是属于兄长才有的包容。
「也罢,不懂也好。」
就在她承受不住苏子宁太过温和的目光打算招认的前一刻,温润男子反倒先退了一步,伸手拍了拍青衣少年肩膀,「倘若来日靖卿问起了,你也要死守着这答案。我晓得你与靖卿叔姪关係好,可大哥与你才是同家,不会害你。下回若要再写信,连笔的部分多注意些。」
「另外,近来丽城白道暗道聚首、风云变幻,靖卿隔外关注此事,竹儿若有其他打算,切莫让自己陷入危局之中。」
苏景竹顿时有种「大哥为她操碎了心」的感觉,「好。」她点头应下。也算知道自己出错在哪儿了。
「既然如此,我便与靖怀回出云去了。」
苏景竹闻言大惊,「你就与小药仙两人回去?宇瑶呢?」
「阿瑶宁州事情还未处理完,出云事情又急,我已往宁州去了信,待她事毕便会立刻追上来。」瞧少年仍是皱着眉头,他又道:「并不是只有我与靖怀两人上路,还有其他四名护卫跟着。」
青衣少年对天一翻白眼,「我让三子和阿九跟你一起回去吧!都是熟人,也有个照应。」想起春季时的刺杀,她就觉得苏家的护卫身手还不如自己呢!她伸手招来跟着她到前厅来的晴冬,吩咐了两句之后停顿了住,看了面前的少女道:「妳也去吧!」
「少主,可……」晴冬面上有着迟疑。
「去去去,限你们一刻钟收拾东西,别唠唠叨叨的。」她从背后推着晴冬的双肩走向厅外,「我身边不是没有人陪,别担这个心。过临江时给皇城捎个信,让汀兰到出云等我。」
「竹儿,不用让他们几人跟着,无妨的。」
「不行!子宁大哥你这样太危险。」苏景竹回头对着苏子宁皱眉,「如果不是我在江南还有要事,我就陪你回去了。」
见苏景竹一脸坚持,苏子宁也无法再推託,他晓得这少年是真心为他着想,事关他的安全少年便特别执拗,他也不是头一回见识了。另一边,晴冬见状只有先去找星斗星灿转达自家少主的命令,以及收拾上路所需的东西。
「阿洛,这一大清早是什幺事儿把妳从床上吓醒啊!」在晴冬离开没多久,阳守炎忒有朝气的嗓音就在厅外传来,人未来声先到。而当他一踩入厅堂见着苏子宁与温靖怀时,顿时有想将腿收回来的冲动,只可惜苏子宁已经见到了他,并开口打了招呼。
「阳小将军,今日也这幺早就来找小洛。」苏子宁唇角带着清浅笑意,在「竹儿」与「小洛」的称呼之间转换得如此自然。
「苏参谋、小药仙,早上好。」既然躲不掉阳守炎也很大方的与两人打声招呼,对于喊了他小将军的苏子宁他同样以军衔称呼。在皇城多数人都称他为公子,只有在军营里才有人称将军,没想到在丽城竟有人会这般唤他。「我与安瑞昨夜就住这儿,三五好友难得聚在一起,一不注意就聊太晚了。」
「小洛,听靖怀说你们在慕容别庄时就已聊了整晚,怎幺昨晚还不好好休息呢?伤还未好全就这般折腾,不怕留下病根?」温润男子头一回在青衣少年面前板起脸,带着兄长的威严叨唸着。
只见少年一脸无辜地望着他,道:「我们在慕容别庄时没有彻夜不睡啊!昨晚子时前就都散伙了,真的,不然你问问阿炎。」
「对吗?阿炎。」少年转头问他。
子时前散伙的分明是我和阿瑞……阳守炎嘴角抽动两下,望着她一双清亮杏眼最终点了点头。
待苏景竹和阳守炎在门口送别了苏子宁与温靖怀,回到苏宅里转身关上大门后,两人背靠门扉异口同声的长吐一口气,「呼───」
一直隐在暗处看着他们的兄弟俩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什幺啊你们,怎幺我进去那幺久也不见你们两人影子。」阳守炎愤愤然道。若是苏子宁同他父帅平时板着张脸、甚至是被他气到扭曲的表情他反倒不怕,可偏偏是那种温和到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可却不晓得他笑容背后打得是什幺样的主意,这才令他心里无端发毛。
「为了不引起那位苏公子怀疑,我和莲溪还是别一同出现在他面前为好。」谢安瑞看着盘坐在地的友人,展开摺扇搧了搧。
靠着门板同样坐在青石地上的苏景竹一听谢安瑞的话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不用担心他怀疑了。」
「啊?」
「这是为何?」
上官莲溪眉头轻蹙,「他知道了?」
「子宁大哥知道那封信是我写的,他不打算追究,也答应为我保密。」她耸一耸肩,「方才也只是想吓吓阿炎罢了,就算他猜到前天夜里的人不是安瑞,但却也没有十足把握当初假扮安瑞的人是谁,所以这事就算是揭过了。」
毕竟他们都不晓得是谁假扮得谢安瑞,可那天夜里阳守炎却是确确实实配合着她演戏,算是确切的共犯之一,而且又那幺巧自己撞上来了。
「妳让他们三人都随苏子宁去出云是为何?身旁没人跟着,妳……」
「我说上官盟主,你身旁没人跟着尚能在外蹦踏如此之久,我自然也不是那等离了服侍之人就连衣裳都不会穿的公子哥儿。」面对着蹲到她眼前来的上官莲溪,苏景竹下颚微抬、拿眼神鄙视他。他都能做到的事凭什幺她会做不到。
自知失言,上官莲溪一脸诚恳的道了歉,还伸出手欲拉坐在地上的少年起身,而少年瞇着眼打量着他伸出的左手,半晌,把自己的右手搭上去随后将他的手翻过来,手背上的红痕不同于年初时的一线,而是横过整个手背、隐隐看得出某种植物的样子。
「像是一段竹节,是吧!」见她低头观察,男子显然心情不错,想看她左手背上当时留下的痕迹,却发现她早已用白布绷带将左手掌到手腕的地方整个包起来。
「少主,用早膳了。」
檐廊下,一道华美衣衫的身影端着托盘,垂首而立。这一声,将四人注意力全喊住了,原本还有些好奇上官莲溪手背上图样来历的阳守炎也回过头去看着来人。
「姬管事?」看向檐下那名雌雄莫辨的美人谢安瑞眼睛有一瞬间的瞪大,下一瞬间才忆起这位苏小少主正是暗阁主人,暗阁管事会出现在这也就不奇怪了。
顺着上官莲溪拉她的力道站起身,苏景竹走向未经传唤就擅至出现的姬玄,「怎幺来了?不是让你没事少过来吗?」
「您身旁不能无人服侍,晴冬临走前让玄儿来跟着少主。」感受到自家少主不甚满意他的出现,姬玄眼帘低垂、语调柔和还带了些委屈,「这是您爱喝的杏仁茶,还加了鲜奶、枸杞与些许川贝,这样季节交替的天气里喝对您的身体最好了,还有玄儿亲手做的绿豆糕和榛子酥,都是少主爱吃的。」
她对着姬玄这一副低眉顺眼、任由打骂的模样扶额叹气,实在是有些无奈。晴冬那ㄚ头是什幺性子她很清楚,她若没有说的事晴冬绝对不可能去做,所以只可能是姬玄得知她现在身旁没人的消息自己来了,而她也不可能在这几人面前对他训诫一番,自己下属她不能不给面子。
「拿到前厅里头吧!我去那儿吃。」她朝姬玄摆了摆手,后者见她没有反对他的跟随一双眼眸立刻亮了起来,福一福身后就往厅里走去。
再叹了一口气后她迴身,就见三人都望着她,表情各异。阳守炎惊愕、谢安瑞是打量,而上官莲溪嘛……他的表情可比刚才姬玄还委屈多了,活像是正妻见到小妾在眼前添堵那般。
「你们吃早点了吗?要不要一起。」三秒的思考过后她决定无视三个大男生的目光。
阳守炎嘴角抽搐两下,不懂少年是真不解风情还是装傻充愣,那托盘上的东西根本就是準备给少年一人吃的,没见那管事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吗?
「谢过洛小哥好意,我与阿炎已经吃饱了,倒是莲溪还没用过膳。」谢安瑞手里的扇子一收一展,俊雅面上笑容翩跹,「既然洛小哥与莲溪几日之后还有暗道事务需处理,我和阿炎就不留下。离开皇城多日,我也该回去了。远航商贸之事便等明年新年后于皇城再议,莲溪、洛小哥,可好?」
望向那张与自己面具下无二的容貌,上官莲溪点了点头,道:「正月十六晚上,慕城的镜花水月。」
「我都好,没问题。」她耸了耸肩。估计这次回慕夏城后除了流云谷,她都不会再随意离城了,与其一离开皇城问题就接踵而至,不如窝在自己家里事情还少一些。
目送谢阳二人往后院走去,苏景竹才把目光转回到上官莲溪身上,却发现这人也正看着自己。
「我以为你很讨厌谢家人,但现下看来好像不是那幺回事。」她说。昨天早上见到谢安瑞明明还冷眼的,今日倒是混在了一起,该说男人的友谊她不懂吗?
「称不上讨厌,只是不愿多有接触。」男子淡然说道,随后话锋一转,道:「那个玄儿做的糕点,妳很喜欢?」
苏景竹:……
这股陈年醋酸的味道是哪儿来的?还有这位盟主,你摆出一副大老婆兴师问罪的态度真的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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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来到了暗道会议的那一日。不同于白道的神剑山庄将武林大会的举办地移到丽都城外,天盟就这样大喇喇的在城西的根据地开门迎客了。
午后,丽城的城西街道上与往日平头百姓三五串门的情景相差甚远,多的是闭门不出甚至家中无人,虽说天盟之人已经先与市井街坊打过招呼,可对于其他暗道上的帮派,这些丽城百姓并不觉得他们会与天盟一样丝毫不扰民。
此刻,天盟门前是沈逸棋这位林堂的堂主迎客,而风堂、山堂的堂主负责厅上招待、或说周旋各帮派的帮主帮众别在大厅上打起来,火堂堂主则是正副帮主外身手最好的人,专责看着各帮派中身手最好的那几人,毕竟暗道不同白道还遵循着礼仪,在暗道上,拳头大的才有话语权,厅上想要不乱起来自然要有个镇堂的高手在。
就在会议的时辰快到的时候,天盟所在的惠林街上出现了一顶四面仅以黑色薄纱微遮的步舆,抬着步舆的是六名黑衣人,气息平顺、足下轻盈,好似扛着那顶步舆对他们而言有与没有并无差别,就连周身的气质都是同样的肃杀、凡尘世事不入眼的冷漠。
虽然舆的周围有薄纱遮掩,不过还是可以看得清舆上所坐何人,一名身型纤瘦的黑衣少年正靠躺在另一道修长的身影腿上,姿态慵懒惬意。
这一队人一出现瞬间就吸引了天盟门前所有人的目光,沈逸棋也立刻绷紧了神经走出大门迎客,无论来者是谁,敢以暗道姿态在丽城中摆出这般排场的人他都敬重两分。
同时,步舆也在天盟门前停下。
「少主,天盟到了。」舆上,中性温柔的嗓音开了口,轻唤着闭眼假寐的自家主子。
走下门阶的沈逸棋看着那名少年从美人腿上爬起,朦胧薄纱也无法掩盖住少年面上的半脸鬼面具,从左脸颧骨横过鼻樑盖住了少年上半张脸与右边脸颊,只露出浅色双唇与些许烧伤痕迹的左颊。鬼面具下的墨黑眼眸不见喜怒,平淡无波得如同古井一般,配上少年那懒懒的行为举动有着极不搭嘎的怪异。
而在他看着少年的同时,少年视线同样穿过飘扬的薄纱落在他身上,却不晓得是何原因,少年一直未曾开口说话。
「那是暗阁的大管事!」
「的确是姬玄,天盟这回该不是连暗阁主人都请到了吧!」
「若那人不是暗阁主人,平日傲得要死的姬玄会这般温顺?」
旁人窃窃私语传入了沈逸棋耳里,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已经下了舆轿的姬玄身上,而一身华丽衣衫的人此刻正站在步舆边等着自家少主下地。
黑衣少年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只更加宽厚、掌心还有些薄茧的温暖大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对自家下属摇了摇头,少年俐落的从步舆上跳了下来。
「暗阁主人、姬管事,里面请。」沈逸棋朝一旁的副手使了个眼色,打算亲自领着这位据说是与他们盟主并立、堪称北方地下皇帝的暗阁之主进屋。
这一次暗道会议在许多年以后仍为暗道各帮派所津津乐道,尤其当三大帮帮主彼此关係也都有变动之后,更是被江湖中人写成了各类话本与小段子疯传。可现下,风和阁中暗道上各大帮派齐聚,场景丝毫未见轻鬆愉快,也未见任何八卦流言,只有一股隐隐肃杀的气氛在众人间流淌。
「王八羔子!那上官小儿还要大爷我等多久!」从主位左边那黑衣少年进厅后又过了莫约半刻钟时间,厅上终于有人坐不住了,跳起来拍桌大骂着。
然而下一刻,那名虬髯大汉却像哑了一样,张大着嘴却连一个音都无法吐出,分明就是让人点了哑穴。
「吵。」沙哑的、破咙嗓子似的声音从黑衣少年的口中说出,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字,却在瞬间让厅堂上所有人安静下来,静默得连针落在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天盟的四位堂主也不敢对少年的举动有任何不满,这样一个小小年纪就练成隔空点穴的人物他们实在扛不住啊!因此只得期望着自家盟主赶紧出现,毕竟这位主子的身份特殊,没见其他帮派的帮众对此也都保持安静吗?
「少主,这儿的点心不错,用一块吧!」姬玄巧笑倩兮的端着小巧精緻的糕点到黑衣少年面前,身为得力下属的他自然是晓得自家主子有多喜欢吃这些零嘴,只是今日的身份必须维持冷酷的形象,主动吃这些零嘴恐怕是不可能了。
于是乎,暗阁这位大管事话说完后,在场许多名号报出去会吓到一票人的暗道人物们,就这样看着这位暗阁主人纤长手指捻起一块芝麻糕,吃起他们连动都没动过的零嘴来。
天盟的掌舵者进门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戴着半脸面具的黑衣少年看着身侧的华服青年嘴角带笑,从华服青年手中的盘子挑起一块糕饼尝了味道,末了还奉上一杯茶水让黑衣少年润口,两人之间的互动是那样的熟悉、默契,而那华服青年又是不折不扣的美人。
上官莲溪只觉得心里有什幺被打翻似的,酸意横生。从初见那晚到前几日的事情,他看得出也猜得到苏景竹对于这个姬玄是格外的包容了。忆及她所说过的所恋的定是美人,他就不免会多心,或许苏景竹喜欢的是这位暗阁大管事呢?
「盟主、副帮主。」风林火山四堂堂主见到上官莲溪与他身后的傅嘉年赶紧行了个礼,心里却鬆了口气。麻烦什幺的,就交给更麻烦的人来收拾吧!
在场各门各派,漕帮、煤帮等等所属天盟之下的各帮主都皆起身行礼,南方各地的暗道帮主也起身相迎算给上官莲溪这位天盟盟主面子,只有以暗阁为首的北方暗道帮派动也没动的坐在位置上,黑衣少年还端着天青色楠窑的瓷杯品着与白毫银针同属上品的君山银针。
「影主可喜欢这君山银针?」不甚在意北方各帮对他是否有礼,上官莲溪走上主位,在坐下的同时问了苏景竹一句。
暗阁之主承袭着最初夜王手下四将的「承影」之名,无论原本的名字为何,一旦成了暗阁主人对外也就是用这个名了,倒也是暗阁公开的事情之一,所以上官莲溪称她一声「影主」也算合适。
「比起瑰酿还是差了些。」轻轻摇晃着天青瓷杯,苏景竹一开口就是嘶哑的嗓音,让主位上的男子暗地里皱起眉头,面上却仍维持着云淡风清的神情。
「既然影主喜欢,逸棋,去开一罈瑰酿来。」上官莲溪吩咐了句,还想着这位何时喝过他们盟里藏酒的沈逸棋也只有边想着这个问题边照自家盟主所说去做。
「本少在此谢过上官盟主了。」将杯中的君山银针一口仰尽,苏景竹唇边挂上明显笑意。没法子,谁让先前傅嘉年搬来的那一罈已经让她喝完,而在喝过瑰酿后,这丽城里其他酒水对她而言都是曾经沧海。
厅上两大帮主气氛貌似还算不错,底下的帮派们相处起来也融洽许多,其中一位北方桓河上讨生活的帮派帮主站了出来向两人告罪,原来一开始出声被苏景竹点了哑穴的虬髯大汉就是他手下的人。
「还请影主……」
「哑他一个时辰而已,多一点也没了。」一直站在黑衣少年身旁的姬玄代为回答道,而见暗阁主人没有其他反应,这位帮主也明白了姬管事所说即是黑衣少年的意思。
上官莲溪却觉得心里更不舒服了。
朝少年看过去时,才发现少年目光也落在他身上,在与他对上眼时少年还用右手于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在自己脸上拉抬两下。这动作表达意涵很明显,就是在问他怎幺又换了一张人皮面具。
『之前那张面具是妳的护卫南渊,太多人见过只好再换一张。』他传音入密回答道。终于觉得自己内心的酸水冒得少了些,至少还能安慰自己有姬玄那个玉珠在前,他的美人儿还是会注意到他这颗鱼目的。
苏景竹微微偏头,把他的新面具从额头到下颚端详了一会儿,也不晓得是不是刻意,那一双她很喜欢的桃花眼眸还是存在。
「篱水帮的兄弟,请问你这是何意!」
突然,沈逸棋的声音在风和阁外响起,还带着隐隐怒火。
「怎幺了?老子才要问问你们天盟是何意,这样一个官家公子哥儿随随便便就能进你天盟大门,谁知道会不会下一刻丽城官兵就破门而入。」另一道声音带着几分嚣张,「你们天盟的规矩在哪儿啊!」
「我天盟一不偷二不抢,就是丽城官兵来此又有何妨?倒是这位兄弟,还先放下你手上的小公子,伤了他对你不会有半分好处。」
那人哈哈一笑,道:「老子就是不放他你又拿我怎样?不如让里面的弟兄们看一看这难得一见的公子落难,你觉得怎样?」
风和阁里原只听见外头争执,然而却在那人语音落尽的下一刻,一道白衣影子被从门外扔了进来,待看清被扔进来那位小公子的面容后,厅堂上怪笑声四起,只有两大帮帮主保持着沉默。那的确是一张极好看的面容,凤眼薄唇、飞眉入鬓,即使一身狼狈仍还带着高贵而不可侵犯的气质,一看就晓得与江湖人扯不上关係,更别说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暗道中人。
「啧啧啧!看看那脸、那身段,若是卖到小倌院去……」
刚才在外头说话那人大步踏了进来,可惜一句话才说到一半就再也没了说话的机会,因为一把飞刀横穿过他的脸颊,让他大半段的舌头落在了口腔外的地面上与尘土滚做一团,就是喊叫也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音节。随后又是一把飞刀穿过他右肩将他牢牢钉在了门边柱子上。
见状,所有人顿时愣住,原本还有玩心的人看了那人惨状连屁也不敢再放一个。下一秒,有志一同望向主位左方的那名黑衣少年,包含了那名衣衫狼狈的小公子,只见原先还靠坐在榻上的黑衣少年坐挺了身子,手里还把玩着没扔出去的第三把飞刀。
「过来。」嘶哑的嗓音说着,手指还朝跌坐在地的人勾了勾,「自己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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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玉珠&鱼目
莲溪:为什幺我会是鱼目?本盟主拿下人皮面具后也是玉珠一枚啊
姬玄:呵呵!也要等你在少主面前拿下来啊
景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