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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有疾_分节阅读_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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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鸣轻笑了一声:“大人们的事,小孩子家家就不用多管了。”

    伶俜低着头翻了翻眼睛,别说她是两世为人,就是年岁上,他也就比自己长了四岁不到,哪里就是大人与孩子了。

    罢了罢了,这家伙看起来是个有主意的,估计靠自己嘴巴上这点功夫,是没任何用的。

    伯府也真是为了这桩婚事不太平,从先前个个寻死觅活不嫁,后来谢八谢九又是争相要嫁,如今沈鸣来了一趟府中,却又说婚约其实只是国公爷擅作主张的闹剧,虽则儿女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卫国公到底只是沈鸣的外祖父,那沈鸣看着又是年少老成的,谢伯爷自是偏向他所说。真真是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谢八谢九听了这婚事暂缓,越发如临大敌,也不管在沈鸣那儿受了挫,两姐妹暗自较劲得更加厉害。

    因着伶俜跟世子爷相熟,便成了两个姐姐争相恐后贿赂的对象,三五日下来,她屋子里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竟是堆了一小堆。

    其实自从知道沈鸣暂无成亲打算,伶俜比谢八谢九还发愁。这再过个一年两载,她也就到了说亲的年纪,她又是谢家嫡出的女儿,指不定到时这门婚约又落在她头上。今世与沈鸣提前相识,虽则知道他并非传言中那个恶名在外的侯世子,嫁给他其实倒也无妨,怕就怕还未等她过门,他就跟上辈子一样一命呜呼,她还得成为宋玥那混蛋的小妾,被苛待欺凌还要遭连累至死。

    所以,她绝不能重蹈覆辙。不然,她重活一回又有何意义?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承安伯府收到了宫中派来的帖子,原来是太后生辰,皇上为其在沁园做寿。因着是六十大寿,京中世家贵胄都在邀请之列。当年陪高祖打天下的谢家,如今远离朝堂已久,这样的场合对谢伯爷来说,除了少时有过几回,袭爵之后就再未跟天家有过任何直接的交往,接了帖子,自是要慎重其事地做准备。

    因着后宅里没有正牌夫人,谢向也不好携妾室去赴宴怕失了礼数,恰好嫡女在府中,便捎上了伶俜一同去了沁园。

    伶俜这几日为着沈鸣不娶亲的事,可谓是愁肠百结,脑门上都愁出了几个红疙瘩,正好寻个机会去喘口气。

    沁园是先皇建于万寿山前的一座皇家园林,上一世伶俜曾跟宋玥去过一回,那园子虽由人作,却宛自天开,楼台高峻,庭院清幽,峰峦色浓似染,令人心旷神怡,她挺喜欢那个地方,只是上辈子因着有宋玥在,煞了几分风景。

    进了沁园之后,距离寿宴开始尚早,谢伯爷在景福堂与前来做寿的达官贵人们寒暄,伶俜就跟着几个一般大的孩子,去了园中的长春湖看鱼。

    可她到底不是小孩子,见着那几个孩子在水边玩得起兴,自觉无趣,目光落在旁边不远处的石舫,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只是入了石舫,才发觉里头坐着一个紫锦蟒衣的男子,那人旁边站着两个带刀侍卫,伶俜虽则只看到那人半边背影,但也从那五爪蟒袍猜得出这是皇室的人。

    她不敢惊扰那人,正要蹑手蹑脚转身,那人却忽然转身,朝她唤道:“那个小丫头,你过来!”

    刚刚背过身的伶俜懊恼地用力闭了闭眼睛,暗自咒骂一句,真他娘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她不过是出来在湖边喘口气,竟然会遇到混蛋宋玥。

    ☆、第十八章

    本以为做了三年孤魂野鬼,又回来了两年有余,那些前尘往事,早就已经淡忘。但现下听到宋玥的声音,仍如魔音穿脑,不愉快的记忆,瞬间就用上了伶俜心头。

    裴如意的欺凌苛待,宋玥的冷漠无情,她甚至还清清楚楚记得他曾三次对自己动手,两次是因为裴如意欺负自己还嫌不满意,又跑到宋玥面前告黑状,宋玥这混蛋也不等自己解释,上来就给了两耳光。最后一次,则是他和裴如意要去西山造反,她跪在地上求他,被他一脚踢翻。

    人道宠妾宠妾,受宠的都是小妾。但在魏王府,她这个小妾却是用来被虐待的。

    她甚至还记得那耳光扇在自己脸上的火辣,以及宋玥那穿着靴子的脚踢在自己胸口上的闷疼,更无须提那两年在床事上所遭遇到的羞辱。

    算起来宋玥去年已经离京就藩,这次应该是专程返京为太后做寿。她也知在寿宴上,十有*能看到宋玥,但宴上人多,他们谢家大约是最不起眼的一家,和高高在上的皇室,不会有什么交集。可万万没想道,还没去寿宴,就先在这里遇到了这混蛋。

    这辈子她最大的打算,就是离宋玥越远越好,哪晓得竟然还提前几年跟这混蛋打了照面。

    她忍住想要跑去过一拳揍在宋玥那张不可一世俊脸的冲动,咬着牙慢慢转过身,低着头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小声回道:“小女子不知石舫有人,惊扰了公子还望见谅,小女子这就离开。”

    毕竟这个时候她还未见过宋玥,必须装作不认识,而且还是一副怯怕的模样。不过她确实挺怕他的,那些想起来就让她全身发寒的记忆可是真真实实存在过。

    她话音落了半响,却未得到对方的回应,稍稍抬眼,朝前面看过去。只见宋玥坐在那石凳上,嘴角微微勾起,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那表情伶俜再熟悉不过,上辈子他对着自己的时候,就总是这副居心叵测的鬼样子,然后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好事。

    鬼样子的宋玥终于还是开口:“小丫头,你是哪家的小姐?”

    今日来给太后做寿,伶俜她爹自是让人给她准备了一身行头,免得失了体面。她上着藕荷色绫袄,下穿锦缎石榴裙,双平髻插着金丝八宝攒珠簪,脖子戴一串紫金璎珞圈,整个人环佩作响,一看就是世家小姐而非哪里跑来的小丫鬟。

    她强忍着镇定,如实回答:“小女子是承安伯府谢家的姑娘。”

    宋玥道哦了一声:“原来是谢伯爷家的千金。”又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伶俜做出懵懂的样子摇摇头:“小女子无知。”

    知道你是个混蛋。

    宋玥轻笑了一声,朝身旁的侍卫道:“告诉她我是谁?”

    那侍卫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语气不善道:“见到魏王殿下,还不过来行礼?”

    宋玥皱了皱眉,轻喝:“放肆!谢小姐是伯府小姐,是你能命令的么?”说罢朝伶俜招招手,语气柔和了几分道,“小丫头,你过来!”

    他这声音一放缓,伶俜就更不安了,活生生绵里藏针。但毕竟身份悬殊,她心里恨得牙痒痒,也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隔着那石桌站定,躬身行礼:“民女见过魏王殿下。”

    宋玥的目光一直落在她微微垂着的脸上,不紧不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宋玥虽然是个黑心黑肝的,但皇家儿女,都是人中龙凤,他长得自是不差,剑眉星目,鼻如悬胆,不过十七岁,已经是玉树临风,伶俜只及他胸口。

    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压根就不愿和这人说话,但以后总归是会知道的。不得不勉强低声开口:“伶俜。”

    宋玥口中喃喃:“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伶俜谓孤单之意,真是可怜的姑娘。”

    说罢,又上前一步,抬手朝伶俜的脸伸去。

    伶俜不知他那根筋搭错了,莫名说这些话。只是对宋玥的排斥,她早已深入骨髓,感觉到他的靠近,下意识就急急往后退。哪知脚下一滑,忽然失去重心,摇摇晃晃朝下栽去。

    “当心!”宋玥面上一惊,半空的手赶紧改了方向,要去将她的肩膀抓住,哪知他一碰到她,竟然被挣开。

    噗通一声,伶俜掉入了水中。紧接着又是两声入水的声音。

    “殿下!”伶俜听到有人叫唤。

    靠近石舫的水,其实并不算深,甚至都没不过伶俜的脖子。只是如今已入了仲秋,京中天气转凉多日。伶俜刚刚掉进那水中,全身就被冻得浑身发僵,不小心就喝了两口水。看到宋玥竟然也跟着自己跳下来,甚至还伸手来抱自己,更是脑皮发麻,脸上都没了血色。

    “十一,没事!”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唤回神,如溺水者忽然抓到了一个浮木。

    入眼之处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沈鸣,他将她拉进胸口,然后一个起身,直接带着她跃上了石舫。

    伶俜冷得连打了两个喷嚏,看到宋玥跟上来,不自觉就躲在沈鸣身后。

    宋玥湿了大半身,倒也没损他的英俊,脸上依旧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倨傲,勾着唇笑着看向沈鸣道:“这不是世子么?”

    沈鸣微微点头,算是行礼,语气不惊不澜道:“见过魏王殿下。没想到殿下贵为皇子,还有欺负小姑娘的嗜好。”

    宋玥抖了抖蟒衣下摆的水,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披风搭上,在他脸上扫了一眼,又轻飘飘落在他身后的伶俜身上,笑道:“表弟这是说得什么话?这位谢家小姐不慎落入水中,我本是打算伸手救援,怎的就成了欺负小姑娘了?”

    伶俜这才想起,宋玥的母亲李贵妃,也是姑苏人氏,与沈鸣父亲是隔了一辈的表兄妹。所以这两人也算是表兄弟。不过看现下的情形,这对表兄弟已经不和已久。

    她想了想上一世两人就是因为不和,最后沈鸣丢了性命,她赶紧拉了拉他湿漉漉的宽袖,低声道:“世子,您误会了,殿下并没有欺负我。”

    沈鸣觉出她身体在发抖,约莫是冻的。低头看了她苍白的小脸一眼,点点头,又朝宋玥道:“是在下误会了,望殿下恕罪。在下担心十一会冻着,先带她去换衣服,失礼了。”

    说罢,便带着伶俜离开。

    站在原地的宋玥,两道如刀裁一般的剑眉微微蹙起,偏头朝身旁的侍卫沉声道:“你去打听打听,世子和谢家的十一小姐怎么会认识?还有,仔细打听清楚最近正在传的沈谢两家的婚事,到底是什么回事?”

    “属下收到。”

    宋玥低头看着身下滴了的一滩水,复又抬头,眯着眼睛看向那两个匆匆消失的身影,勾唇轻笑了一声,眼里露出一股寒意。

    伶俜正冻得晕晕乎乎时,长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递了件披风给沈鸣,他接过来便搭在伶俜身上,将她裹住,又朝长安道:“我们回马车,你马上去找一身女子的衣服过来。”

    长安心中叫苦不迭,让他杀人放火不是难事,但这皇家的园子里,他去哪里寻女子的衣服。但主子发了话,十一小姐看起来又冻得可怜,他只得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去找园子里的丫鬟帮忙。

    沈鸣又朝长路道:“你去找到谢伯爷,告诉他十一小姐不慎落了水,我送她回伯府,让他不用担心。”

    长路哎了一声:“小的这就去。”

    沈鸣直接带着伶俜从一处角门出去,走了两步,一辆马车便赫然停在围墙边,原来他的马车没跟其他各府的马车停在一处。

    一阵风吹过,伶俜冷得厉害,赶紧钻进了那车子里。沈鸣随后进来,从那座位底下摸出一块大红猩猩毡斗篷:“你先把衣服脱下来,把这个裹着,待会长安找来衣服再换上。”

    伶俜接过斗篷,抬头看着对面坐着一动不动人。沈鸣似乎这次反应过来,轻笑了一声,赶紧下了车,将帘子放好。

    伶俜打着哆嗦将衣服脱掉,把自己裹进这大红斗篷中,暖和是暖和了,就是浑身不着寸缕地裹在块布当中,多少有些不自在,只得蜷在车内一动不动。又不由得咬牙切齿,遇到宋玥这天杀的,果真是没甚好事。

    “好了吗?”外头传来沈鸣低低的声音。

    伶俜将斗篷裹得更紧,确定没有地方露出来,才细弱蚊蝇般回道:“好了。”

    沈鸣掀开帘子钻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蜷在角落的小人儿,笑问:“好些了吗?”

    伶俜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犹在滴水的白色氅衣下,哆哆嗦嗦问:“世子,你冷不冷?”

    沈鸣笑:“我习过一点武,这点寒还禁得住。”

    岂止是习过一点武,伶俜可是见识过当初他是怎么手刃两只大虎的。

    他不动声色看了看她:“刚刚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落水?”

    伶俜如实道:“我没见着石舫里有人便走了进去,不想魏王殿下坐在船头,正想走时他唤住了我,我见他穿着五爪蟒袍,身边又有带刀侍卫,猜到他是皇室的人。你也知我自小在田庄长大,没什么见识,见着这样的人物,心里难免有些害怕,他一站起来,我就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就不慎落入了水中。”

    沈鸣失笑,伸手将她散乱在额间的发丝拢好:“以后不用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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