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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古代] 你铁定相思(3.1)
- [架空古代] 你铁定相思(31)
三、
宁馨的气氛,教三妹后知后觉时候不早。
「铁生哥,不必帮我磨到完,你才刚下工不是吗?金女姊姊还在家等你。」
耸肩,铁生不以为意。「不打紧,我时常慢下工,我和金女都吃的晚。」若兄长想帮忙他成功讨到媳妇,应该不会在意慢点用膳。
「时候晚了就快回去,让金女姊姊等的着急,我就对不住了。」
虽然她如此表示,但他执意帮到底,她也拒绝不了。
幸好有他帮忙,今天的米浆提早磨完,想来没耽搁他太久。
磨好米浆、绑好布袋口,她将米浆袋拖到石檯上,由一旁捧抱来一方扁形的大石块压上去。
见她又转身要再去捧一块,他赶忙上前捞来;这石块可不轻,三块合起来比她还重。
「真好。」瞧他细心的将石块慢慢放上得以平衡不滑落的位置,她想起父亲一生埋首糕粿製作的背影。
「嗯?」回身,他作势要再拿一块,被她的小手按住阻止。
「二块就够了;铁生哥的力气真大,」讚叹,她希望灯笼的火光不要将她颊上的烫热照的太清楚。「这三块石头总让我很吃力。」
「连块石头也捧不起来就不算男人啦,妳瞧,」伸手往她的腰合掌一抱,他将她抱离了地。「妳都没吃饭吗?比石块还轻。」软热又香甜,欸,这感觉真好。
「哎!放人家下来!」冷不防被吓一跳,她低叫又忍不住想起孩提时被父亲抱高玩闹的游戏,笑捶他的肩。「铁生哥,别闹了,人家不是小孩了!」
朗笑,他贪看她开怀的笑靥,闹她一阵才将人放下。「辛苦了,三姑娘;以后这石块就归我了,不会再让妳吃力。」
听来挺不错,但她不当真。「铁生哥也真是的,爱说笑。」差点笑岔气,她心头泛暖,赶紧去清洗石磨善后。
「我没想到妳这幺辛苦,不能多请个人帮妳?」刚才并非说笑,这幺粗重的活,他以后得常来帮她。
「干活儿哪有不辛苦的?」自嘲,她无奈摇头。「但我的营收状况实在没法子请人。」
「先请个人来帮忙,多做些糕饼多卖些,盈收多了自然可以应付开支吧?」没做过生意,他只能凭想像为她出主意。
「我只会做爹亲教我的,变不出别的花样。」对于手艺,她自觉构不着增添店铺用人的标準。「镇上买我帐的就那些客人,不会因为我多做了量人数就变多。尤其我不卖隔夜货,卖不完我会很困扰。」
「没想跟以前一样拥有一间享誉京城的大铺子?」林记饼家虽非老铺,但光靠长相思一味就撑起一家店,名气可响亮着。
「林记是我外公的,我爹亲不曾拥有过。」别说铺子,因为父亲是不得岳家欢心的赘婿,是以连最基本尊重也不曾拥有过,只有被外公利用殆尽「天下第一糕饼师傅」的虚名。
不提亲人,连最懂察颜观色的店头跑堂对父亲也爱理不理,人前人后二张嘴脸。「以前都没有,现在也不一定要有。而且我没出师,没法子也没自信聘人帮忙。」
火光映照在她耸肩苦笑的侧面,教他心生一丝怜惜,差点将她拥入怀里。
***
三妹十四岁时,林记被一场无名大火烧掉,同时烧死外祖父、外祖母,也将父亲烧成重伤。之后母亲放她与父亲自生自灭,逕自带兄长和孙儿们及兄长的侍妾们去投靠兄姊的生父:李记粮铺的少东。
正当她惶恐无助,幸好父亲的徒弟陆叔叔同情他们父女俩的惨况,带他们去父亲曾住过的小镇安置,帮忙她开了小铺、教导她营生。
学习营生和照料伤重父亲的二年,她是蜡烛二头烧。
除了学习掌管店铺外,还得定时为卧病的父亲换药、餵药。她时不时得注意父亲是否冷着、是否热了、是不是痛、是不是饿,需不需要如厕。
她常在夜半惊醒,去看看睡着的父亲是不是还有气儿。伴着至亲,她食之无味、睡不安稳,只怕一不留神父亲便撒手人寰。
陆叔叔夫妻俩在这陪伴她一年,待她生活上了轨道,便离开芳渠镇回故乡,从此她与父亲相依为命。
前年,父亲在深冬嚥下最后一口气,她急请人代笔去函母亲,请母亲来为父亲送终却遭拒绝。
死者为大,她本心存一丝希望,望母亲念在曾夫妻一场的情份来送父亲最后一程,不料母亲当真不闻不问。
自此悲伤和孤独笼罩她,彷彿连心都冻结。母亲的绝情带给她的伤害,不是柴火可以温暖的心寒。
***
将麵粉舀进大木桶,把煮滚放入调味料再放冷的些许开水紧接着倒入,三妹将桶里的原料揉成麵团。
每晚她将麵团发好,隔天早上做成要卖的相思包子。
在昏黄的夕阳下,有道男人的稳重脚步声由门外传来。
她知是铁生来了,那是他独特的脚步声。事实上他的脚步是无声的,但她被吓了几次后,便听出他开始故意发出声音。
听着,她下意识唇角微扬没抬头,持续用固定的节奏和手势揉麵团。
「我来了。」倪记的门板空了一扇没关,铁生扬声跨过门槛,一眼对上忙碌的她。
「下工啦,铁生哥。」回以微笑,她揉麵的手没停。
「妳在揉麵团?」之前她揉麵团时他遇过几次,但一直逮不到机会帮忙。今日他下工的早,总算可以出手相帮。「我可以揉揉吗?」
看她额上冒出细小汗珠,他不捨,赶紧去角落水缸舀水到外头洗手、拭乾再进门。
「欸。」不置可否让他加入,知他不会因她拒绝便放弃。且他之前说要「偷师」,她若不放几手他怎幺偷?
心底有趣,她示範揉麵的动作。这并不难,只要能下厨的不会学不来。一会儿后她抽手让他自己试,他很快学了三分样。
那大掌在麵团上和着、拍打、揉弄,可认真呢,麵团啪啪作响。
男人的力道果然不一样,明天麵团可能会多一分嚼劲。「那,像这样,一、二、三……」含笑插手在那双大掌边纠正他模仿错误的手势,她边揉边数、念念有词。「对,要数到二百五十哦。」
「二百五十?」挑眉,他瞪大眼叹服,没注意到之前她当真揉到上百次?「这真是不易。」没办法,吸引他的可不是麵团。
「嘻,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爹亲教我的。」瞧他揉麵的手劲儿,她当然不会真的要他揉到二百五十。「我总数不到一百数儿就数乱了,还得从头数,老数不到二百五十,边数边哭。」
听她噗嗤一声,他懂她在说笑,也跟着低笑。
「那是因为年纪小,力气也小,爹亲才要我数数儿,多揉几次增加麵团咬劲;现在已不需要再那幺做了。」
他默记她不吝教导的揉麵技巧、製作麵团的步骤,及需注意的细节。
这是贩售用麵团的做法,并非不得外传的秘方。事实上她也无法告知秘方,因为父亲从没把秘方例如长相思的,教予过她,她懂的只有可以养活自己的基本功,是以知无不言。
「学习技艺的辛苦就像习武,是需要时间、毅力与耐性,和誓不动摇的决心。」边揉麵团,铁生边自然的低叹。「这幺多年妳一直贯彻幼时誓言,学习倪师傅的手艺,我觉得妳非常坚定有心,教人敬佩。」
「我没你说的那幺好;」这番讚美教她虚荣又难为情。「我只是因爹亲是天下第一糕饼师傅,我不学着怎幺成?总不能让爹亲的手艺失传。」
他转头对上那圆嫩小脸,被她羞怯的微笑直击心口,教他喉头一阵乾渴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那妳哥怎不在这营生?他脱口要问,可一思及她独居小镇,连街坊邻居都道她独自照护父亲终老。还有多年前他在林记厨房看到、听到的,他判断她和手足及母亲的关係一定不好。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