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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古代] 你铁定相思(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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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空古代] 你铁定相思(11)

    一、

    入冬,神州北地日前降下飞雪,将大地染成雪白。

    芳渠镇近郊,官道上人烟稀少。

    路边大石上,坐着一名女子。她坐在这好一会儿了,打算再歇歇腿才起程。

    天寒地冻,由她口边呵出白雾阵阵。

    寒风,带来哒挞的马蹄声。

    倪三妹闻声望去,一辆暗色马车由远而近,她闲着无聊好奇的盯着它瞧。

    这辆马车不大,由远渐近行的慢,有若老牛拖车而非骏马拉曳。

    缓缓的,马车从她前面驶过。

    拉车的马儿挺俊,驾车的车伕头戴斗笠、一身暗色服饰,留着落腮鬍看不清脸,身形颇为壮硕。

    一阵寒风来扬起车伕的披风,她顺势多瞧二眼。披风内里,很像她在京城看富贵人家穿的大氅。

    穿着大氅内衬的车伕,似是不简单的人物。

    她望着马车远去,搓搓手掌生热。从京城回来或乘车或徒步走好几天了,依她的脚程至少还要半时辰才能到达镇上。

    这幺冷的天要是有车搭就好了;她为自己的天真好笑。

    才正这幺想,那马车忽然停了,停在离她十来步之遥,接着马车的布帘被纤长的玉手掀开。

    她一愣,忘了收回视线。

    ***

    再不远就到芳渠镇,奉铁生驾驶马车扬声问车内的兄长。

    「金女,你醒着吗?再不久就到镇上了。」

    「没,我没醒着。」卧在软垫上,奉金女盖着白羽氅假寐。

    二哥的意思,铁生理会的。「饿了就吃乾粮,到镇上我再找饭馆买些餐食当晚膳。」从车里传出虚应,他视线笔直不再多说。

    远远的,他看到路边坐了一名女子。他眼力好,早看出那女子是身着粗布衣裙的村姑。

    马车与女子的距离接近了,他见被寒风向后吹了半开的防寒兜帽下,露出她红扑扑像被冻红的圆脸。白里泛着粉嫩,像是……刚出炉的红豆白包子。

    怎想到这?他失笑,接着发现她的回视。那双晶亮大眼溜溜的转,充满好奇的目光教他心口怦了一跳,浑身发热。

    「金女,有姑娘坐在路边,」想哪去了?也许她盯着的是马车而不是他。才自省是否自我意识过甚,嘴巴即不受控制脱口而出。「向她问路吧。」

    他不经脑子的话语一出口,立刻发窘。路该怎幺走他本就知晓,何必问人?

    车内的金女闻言一愣,直起身猜想坐在路边是什幺国色天香的美女?不然幺弟怎想搭讪?正疑惑,马车一震停了。他圆睁凤目心道:还真的要问?

    揪紧缰绳,铁生脸泛热。长这幺大他没对女人搭讪过,就怕被二哥嘲笑毫无技巧。

    不必再确认,金女即挪身去掀开车后布帘。

    倪三妹见车帘被玉手掀开,帘后露出精緻淡妆的美女。美女的丹凤眼儿媚极,鹅蛋脸清雅,稍嫌过瘦不然就和母亲一样是标準的美人胚子。

    镇上很少看到美女,三妹一时出神,接着美女轻启红唇,是教人浑身酥麻的微沉嗓音。

    「请问姑娘,芳渠镇是往哪儿走?」。

    回神,三妹起身踏前几步指着前方。「顺官道一直去,几刻就到。」

    铁生听兄长道谢、将布帘放下,表示得走了,一时发急。

    那姑娘的嗓音并没刻意佯装娇嗲,是很自然的甜腻,柔柔软软像挠着他的耳朵,教他嘴里发痒。抓着缰绳的手一紧,他迟疑,却不知该如何让兄长改变心意。

    他身后的布帘被掀开,兄长低声:「不走吗?」

    铁生又一窘,马缰一扯起程。

    马蹄踢跶踢跶的他心口也跟着乱跳,稍稍运气还静不下来。眼角余光见那姑娘目送他们,他多留意了她一身粗布衣裳,还有陷在雪里的小靴。

    驶没几丈,他再次停车。「路上没人烟,一个单身姑娘,危险。」话尾方歇立即听兄长噗嗤一声,笑得他脸又热。

    「你怎知她单身?」

    「她没梳髻。」哑声,他知兄长在逗他。

    「说不定她是拦路贼婆。」

    「她不会武。」而且是他们先拦她问路的。

    兄长又笑了,笑的铁生脸更热,坐立难安。

    「弟弟都这幺说了,为兄还不识趣吗?」将布帘挂上帘勾后,金女凑近幺弟耳边。「但,一个小姑娘和二个单身汉共乘一车,岂不更危险?」

    铁生被问僵了,欲辩解也无从辩起。

    不等幺弟反应,金女回身倾向车后掀帘。

    ***

    马车渐远,三妹约略也休息够了,迈步向前。天这幺冷也不能休息太久,不小心睡着就糟了。

    忽然马车又停,她奇怪的顿了顿步子。虽然好奇,但太好奇可不妥,她抱紧包袱继续前行。

    再几步就与马车错身时,车布帘又被掀起,美女再度露出脸,微笑的亲和友善。

    三妹疑惑是刚才自己没说清楚?否则对方怎幺又停车了?

    「姑娘,天这幺冷,妳要上哪?」柔声,金女关切。

    「我也是要到芳渠镇。」为何问这?

    「哎真巧,要不要搭我的车?我是新搬来这镇上的,我们一道走如何?」

    「嗯……」虽然对方很亲善,提议也很教人心动,但三妹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多谢妳的好意。」

    「欸,我们顺路啊,说不準还会当邻居呢,妳就上车来吧。」

    「可是……」对方的积极教三妹迟疑,这时一道声如洪钟、又似打在她心板的低沉男声打断她的话头。

    「金女,外头冷,快请姑娘上车,你喉咙吹到风不好。」

    车伕唤美女名字,莫非二人是夫妻?近似失望的错觉才袭上三妹心头,眼前的美女同时掩口轻咳,似乎身子骨不佳。

    「舍弟说话了,姑娘妳就上来吧。」

    原来是姊弟!也对,美女并没盘髻,应当并非妇人。恍然大悟后,三妹不解怎会为一对陌生人思绪混乱起伏。

    美女又软语几句,盛情难却,三妹半推半就答应了。正攀着车门边要踏上车尾凸出的阶板时,忽地一道阴影罩来吓她一跳,美女的弟弟已在她身边伸出手。

    这人是会飞还是怎幺?她没瞧见他是何时靠过来的。

    仰头,她对上斗笠下一双深潭似的炯眸。一把鬍子虽然遮住他大半张脸,但看不清长相也不打紧,她的心智已被那双利眸吸引。一时忘了反应,她不知大掌横在面前是何用意。

    「车身高,我扶妳一把。」高度只到他胸前的娇小姑娘,杏眸圆睁、一脸傻愣的表情,出奇的教他觉得……真是可人。那模样更像软热的红豆包子了,教人想咬一口。

    「多谢……公子。」原来是要扶她上马车!她呆愣又羞窘的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低首由他扶着,她的喉咙忽然发哑快乾咳,「公子」二字才出口就差点咬到舌头。

    幸好他戴着皮手套,不然她这未婚的姑娘家实在不宜被陌生男人握住手。踩着踏板上车,布帘被放下时她才大梦初醒。等等,就算彼此都戴了手套,刚才的举止仍属不宜吧?

    马车震动起程,她扭着手懊恼,才转头清嗓面对一旁披着白羽氅的美女,腼腆微笑。「多谢姊姊载我一程。」

    「哪的话,」同样回以笑容,金女自我介绍。「敝姓『奉』,奉茶的奉,名『金女』;妳叫什幺名字?」

    「姊姊,我姓倪,妳可以叫我『三妹子』,认识的人都这幺叫我。」比起兄姊一名「元宝」、一为「月宝」,三妹深觉己名谐音不雅,是以几乎不对人提到自己的名。

    「三妹子?妳排行第三?」听来「三妹子」应是称谓并非名字,但金女不追问;追问闺女的名于礼不合。

    「是的,我是幺女。」顺势她看向车厢外男人的背影。那背影很是强壮,直挺挺散发雄健自若的气势,教人忍不住被吸引目光。

    「我和舍弟相依为命。」有意让幺弟听到他们的对话,金女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三妹子可有长上与手足?」

    「有。家母和兄姊住在京城,我独居镇上。」对方大概是路途无聊才问这些琐事,三妹心不在焉的点头,不以为意多说了几句。

    有意为幺弟探问她的身家,金女点到为止。难得幺弟留心女人了,他这如父长兄不帮一把怎幺成?

    铁生听三妹一连串如歌的甜腻软语,下腹竟发热,不时镇定心神。他感谢兄长,但不希望这些提问过于直白可能会吓到她或失礼了。

    「要不要吃茶点?」挪来小几,金女边布置边问。

    三妹瞧对方从置物小柜端出食盒、茶壶,便客套。「我自己带了乾粮,多谢妳的好意。」

    「那我们交换着吃,再配点茶水。」倒了二杯茶,金女招待她。

    三妹拿掉手套接过花瓷小杯,瞧对方先喝了也跟着喝。芳香回甘的温热清茶,感觉很是名贵。放下杯子,她从包袱拿出自己的食盒摆上小几打开。

    「姊姊请别嫌弃,这是我做的相思甜糕。」从京城到芳渠镇要好几天,她借了兄长名下饼铺的厨房做了比较能放的糕饼。

    又被称「姊」,金女顿了一下,随即微笑。「妹妹叫我『金女』即可。」

    「哦,好的,金女……姊姊。」对方分明比自己大不少,三妹觉得直接叫名字不妥、失礼。

    她的坚持教金女失笑,不置可否,接去甜糕就口。

    明明只是吃糕,模样仍美。三妹没看过那幺优雅的画面,好像连自己那普通的糕点也变成山珍海味。

    「真好吃,妹妹的手艺真好,我还能再要一个吗?」

    「姊姊别客气,请儘管拿。」被讚美手艺,让她心生一丝虚荣的微赧。今日入夜前就会到家,这些糕饼可以吃完;只是被问路就有便车搭,分享糕点也算聊表谢意。

    金女挪了身子,将糕点递到幺弟嘴边。「那,张嘴。」

    三妹见男人张口就吃,没半点迟疑,一时不知何故有种羞怯感。接着他虽没回头,但嗓音听的出带着笑意。

    「金女,这馅料甜而不腻,糕皮入口即化,很是美味。」嚼着糕饼,铁生心头霎时泛暖。这滋味教他忆起往事,尤其是馅料味道像极记忆中林记饼家的蜜红豆馅。

    那年,送他丑丑长相思的林家三小姐不知现在何处?

    当年他离开林记厨房回府后,耐着性子向父母、兄长们为之前的争吵道歉,準备隔日带二哥去林记光顾,不料当晚他和二哥就被急召回宫。

    反正饼界名家林记不会跑掉,待他闲暇、二哥也能出宫时,他俩再一道去拜访即可。

    不料紧接着他与二哥被捲入宫廷斗争,几年后他更被迫离开京城驻守边疆,返回林记的事便耽搁了。

    这一搁置,人事全非,转眼就十来年。待他逃回京城才得知林记在数年前惨遭祝融,一家死的死、散的散,短期间内也无从打听。

    至于车里的姑娘,那滴溜溜的大眼、红扑扑的圆脸及恰巧排行第三,都教人倍感亲切又莫名惋惜。

    她使他陷入思念,心想再见那林家三妞娃儿的机会应是渺茫了。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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