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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烟花乱_分节阅读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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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有啊!我并不敢偷懒,”文墨忙道,“可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并没有做什么手脚。”

    “扔进去的那些药材也都是对的吧?”

    “是,都是外头小子们按方子抓来的,我也检视过,没什么问题。”

    “这就奇了,既然原药是对的,为何药渣中会多出一味?”玉言沉吟半晌,道:“你设法去取点药渣来我瞧瞧。”

    “小姐你要那个做什么?”

    “不必多问,快去就是了,回头我自会告诉你。”

    文墨算不得十分聪明,关键时刻还是有些用处的,她果然弄了些药渣来。玉言皱着眉头将那个黑色的纸包打开,看着里头棕黄杂乱的一摊东西,忍住恶心摆弄了一阵,还拿手捻了捻,终于露出会心的微笑。

    文墨站在一旁,闻着刺鼻的汤药味,也有些难受,“小姐,您发现什么了吗?”

    玉言招手示意文墨过去,“你看这个。”她捻起一段棕黄的茎干,轻轻掰开,示意她看里头;又举起一片浓绿皱缩的叶子,同样让她过目。

    “有什么问题吗?”文墨不解。

    玉言惋惜她的迟钝,一面只好耐心为她解释,“你看这茎干里头仍是燥的,只边缘润湿了,还有这穿心莲叶,仍有些发脆,这说明什么?”

    “若是煮久了,应该从里头都是透湿的,叶子也应该稀软,一戳就烂,这说明……”文墨眼睛一亮,“这穿心莲根本不是在煎药的时候放进去的,而是过后单独掺进药渣里的!”

    ☆、平映鸳

    “是啊,既然汤药里并没加这味药,为什么三姨娘的身子并不见好呢?”玉言道。

    文墨费力地思索着,“既然方才大夫诊脉确实有那些症候,说明三姨娘的确服用了寒凉之物,既然不是加在汤药里的,那就是通过其他途径,不过平日的一饮一食也都有专人料理,理应不会有什么岔子,难道……”她悚然一惊,“难道是她自己服用的?譬如说,藏些穿心莲磨成的粉,每日趁人不备时悄悄吞下?”

    玉言赞许地点点头,“你与我想的一样,若不是自己动手,哪会这样轻而易举?”

    “但她为何要这样做?糟践的是她自己的身体呀!”

    “她若不如此,怎能将事情栽赃到我身上,甚至顺藤摸瓜牵扯到五姨娘?”

    文墨越想越后怕,“这样看来,从一开始就是别人设下的陷阱,先是让你过去侍疾,可巧三姨娘病情加重,还咳了血,太太便顺理成章地请了大夫过来,拉扯出穿心莲一事,又有那些药渣作为凭据,小姐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忙拉住玉言的衣袖,“此番之事分明就是太太和三姨娘设的局,小姐你既然发现了这些疑点,不如请老太太为你做主。”

    玉言摇了摇头,“没有用的,谁会相信三姨娘会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我呢?”

    文墨颓然垂下手去,喃喃道:“莫非没办法了吗?”

    玉言凝眸片刻,忽道:“现下只有一个人能帮我,去,你去帮我请四小姐过来。”

    “四小姐,可眼下……”

    “太太只说不许我出去,可没说不许外头人进来,”玉言唇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快去罢。”

    ——————

    玉珞看着面前一堆渣滓,脸上一团沉默,“你是说,此事是我娘自己所为?”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是不相信吗?”玉言叹道。

    “不是我不信……我自然相信你不会害我娘,可我娘为什么要自己害自己呢?”玉珞十分疑惑,“她为何要这么做?”

    “她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呀!”玉言幽幽道。

    “为了我?”

    “当然,此事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无非是受了太太的威胁。可太太能拿什么来威胁她呢?还不是你和玉瑁两个的前途!且不言三姨娘身体坏成这个样子,便是她好时,也少不得要过太太那关。三姨娘不得宠,在老爷心上的分量也不重,将来你们两个的婚事少不得捏在太太手里,才不得不昧着良心帮太太做这些事。”

    玉言冷笑道,“只可惜三姨娘这主意一开始就打错了,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她身上的污点越多,落在太太手上的把柄就越多。且她以为太太真是那般重诺的人吗?你俩又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太太何必操那个心!真正能护住你们的只有三姨娘自己而已。现下她这样作践自己,万一真有什么不测,两个女儿才真叫孤苦无依!”

    玉珞默默不言,她清楚玉言这话虽然尖锐,却是句句见血。

    玉言见她有所动容,便又放缓了语气道:“好在如今也还不晚,与其继续帮着太太为虎作伥,不如转身为自己谋一条出路,而能让她改变决心的,只有你,玉珞。”

    “我……”玉珞眼中闪过一丝迷惘。

    “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玉言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和三姨娘今后的人生不被别人操纵。”

    玉珞走后,文墨从床柜后闪身出来,看着她的背影道:“三姨娘真肯出首吗?”

    “三姨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一旦说明利弊,她会肯的,不为别的,只为她是一个母亲,她得护住自己的女儿。”玉言眼里有着冷厉的决心,“而一旦三姨娘这样做了,太太就再也不能控制她了,非只如此,只怕太太还会有大-麻烦呢!”

    事情果然不出玉言所料,才隔两日,就听得三姨娘强撑着病体去了一趟老爷的书房,虽然不清楚什么事,可是在那之后玉言就重获自由。

    听闻梁氏也去了一趟,进去的时候满面春风,出来时面色却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文墨道:“看样子太太果然受了老爷的责备,但不知会不会又像前几次一样轻轻放过呢?”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母亲这一年来动作频频,屡生事端,只怕父亲早就厌烦了她,且这次又是三姨娘,她可是伺候了母亲好多年的丫头,这些年做牛做马,情分非比寻常,母亲尚且下如此重手,父亲难免会觉得她狠心。”玉言冷笑道,“一个女人,再怎么争风吃醋都不要紧,男人反而觉得光荣,可若是落了一个狠毒悍妒的罪名,只怕谁都要憎恶了,咱们且看着吧。”

    她的预见一向是很准的,金昀晖大概下了决心冷一冷梁氏,连着几日都没去她院里,甚至当众也没给她好脸色看。梁氏虽仍保留着当家太太的体面,风光却已经不再了。

    她大概以为自己过不了几日就可以东山再起,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每逢她落魄,便是梅氏得意的时候,这次也不例外。金昀晖理所当然地把管家之权分了一半给梅氏,美其名曰夫人抱恙,需二姨娘从旁协助。

    也罢,里子虽然要紧,面子却更是为人处世的根本,梁氏这样安慰着自己,岂料连面子很快也保不住了。前儿老太太邀几位同僚的诰命夫人来府里赏花,竟派二姨娘与梁氏一同出来,只说这些花是由梅氏亲自照料的,由她介绍更为方便。名虽如此,可谁见不出里头的分别:都知道梅氏生下了府里唯一的儿子,谁都上赶着巴结,反把梁氏晾在了一边。

    梅氏呢,一向是谦和得体的,可是在她那恭顺的外表下有一种自鸣得意的神气,叫人看了就恼火。况且她穿得那样光鲜亮丽,一眼比照出梁氏的潦倒落魄,像一只落败了的母鸡。

    梁氏的脸都要气炸了,她再也按捺不住,冲进老太太的钟瑞堂,要与她理论。老太太见都不见她,只派罗嬷嬷出来传了一句话:脸面是自己给的,自己都不要脸面了,还指望别人给你脸面吗?

    梁氏知道这是老太太在影射之前的事,心中虽然恼怒,自己却也理屈,只好怒气冲冲地转身回去,心中将这老婆子咒骂了一万遍,聊以泄愤。

    玉言听得府里的这些波折,面上只微微一笑,心中也颇觉爽快:梁氏也有今天!此番的事多亏平氏助力,她心中很是感激,听闻平氏这些日子总闭门不出,想是畏惧梁氏报复,她有心劝慰一番,可巧平氏派人传了信过来:邀她过去一聚。

    当晚,玉言换了一身行装,带着文墨去了平氏的院落。她搴帘子进去,就见平氏坐在桌旁,正候着她,也许是火光映着的缘故,脸色却比平常红润了些许。

    玉言轻车熟路地坐下,抿嘴笑道:“姨娘怎么下床了,敢是身子骨好些了么?”

    平氏道:“这些时日的药总没出岔子,因此我渐渐好了些,说来也多亏了你。”

    “姨娘说反了罢,该是我谢谢姨娘才对,若非姨娘主动出首,我现在都还关在碧梧院不得出来呢!”

    “不,的确是我要谢你,要不是你让玉珞传来那番话,我现在还是个糊涂鬼。”平氏叹了一口气,“原是我自己想差了,以为依附太太便可以保全两个女儿,却不知真正能保全她们的只有我自己,靠谁都是不中用的。我若继续帮她为非作歹,反而会越陷越深,那才真是将玉瑁和玉珞推入绝境。”

    “姨娘肯这样想,可见是个明白人。”玉言趁便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些话想问一问姨娘。”

    “你说。”

    玉言小心地问道:“姨娘在母亲身边侍奉了那么些年,是否知道夫人的底细?”

    平氏听出她言外之意,摇了摇头,“不瞒你说,夫人往常的所作所为我虽略有所闻,真正有所凭据、由我参与的却只有这一件。”她见玉言似有些不信,便解释道:“我侍奉夫人的日子虽长,其实算不得她的亲近之人,况且我虽是个病病身子,好歹有个姨娘的身份,膝下也有儿女,夫人只怕对我也有些忌惮,更不肯事事对我言明。”

    “其实夫人从前并不这样,当她还做小姐的时候——那时我也在忠义伯府——与其他小姐也没什么两样。后来嫁进金府,成为管家太太,性情才渐渐有了变化。那时我不过是她身边一个名为映鸳的小丫头,二姨娘先她一步生下儿子,太太心中着急,才将我送与老爷为妾。我也是不中用,生了两个女儿,仍不得宠,还让年轻貌美的四姨娘骑在头上。大约也是从那时起,夫人手段渐渐狠辣,行事也越来越乖张——至于她具体所为,我也不大知晓。”

    ☆、喜孕

    玉言并不十分相信:平氏跟在太太身边这些年,怎么可能毫无所知,她如此说,怕是为了置身事外、免得牵涉其中而已。但,别人不情愿说,她也不能勉强,因此玉言只笑了一笑,准备起身告辞。

    她正要离去,平氏忽又叫住她,“二小姐,你且等等,我有一句体己话与你说。”

    玉言站住。

    平氏赧然道,“二小姐,我知道我是个不中用的人,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个坚强、很有决断的女孩子,看在我这次帮你对付太太的份上,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您请说。”

    平氏郁然叹一口气,“你知道,我这身子也撑不了许久……”

    “您何必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不,请听我说,”平氏的态度坚决而恳切,“我已经没几年好活了,若我哪一天真的离去,我希望你能多看顾我的两个女儿。我知道,玉瑁曾经得罪过你,可是玉珞她一直对你很好……”

    “您放心,她们终究是我的姊妹,我不会弃她们而去的。”玉言静静地看着她,“但我还是那句话,旁人再怎么尽心,终究比不上自己的至亲。所以,尽管我给予您这样的承诺,还是得请您尽量保重自己的身体,永远不要有轻颓之念,否则首当其冲的便是她们。”

    平氏含泪点了点头。

    在经过长期的冷遇之后,梁氏终于感受到威胁,她再也坐不住了,横一横心,重施当年的手腕,将身边大丫鬟夏荷送给金昀晖做妾。

    金昀晖竟也笑纳。

    文墨道:“这不和当年三姨娘的事一样吗?三姨娘也没能帮些什么,她倒还用这样老的招数。”

    “三姨娘那是时运不济,只生了两个女儿,如今也没机会了。”玉言凝神道,“夏荷却不同了,她到底年轻,要是生下一男半女,她的儿子也是太太的儿子,那时太太就有了胜算。”

    “可我素日瞧着,那夏荷是个头等刁钻古怪的东西,太太倒不怕被她反咬一口?”

    “母亲肯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把握,譬如将她的家人捏在手里,夏荷自然得听她的——反正她做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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