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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东宫_分节阅读_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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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惯了某样东西,一旦舍弃会很难受,而他已经适应了。朝遇安拿起衣裳走到红绣身边,将衣裳往太液池里一抛,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红绣诧异地瞅着他。

    朝遇安轻声说:“别动。”而后慢慢拥住她,让其靠在他左肩,半晌才道,“其实本王很怕打雷。”

    红绣听到阵阵如鼓的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第十五章 ·举荐

    回宫后的第一次尚明苑晨会,大家都发现了少了好些个女官,皆是踏春时突遭飞来横祸的,听闻安排在骊山西南山涧中的落霞庵医治,有些,怕是再也回不来。

    各司女史里,希望那些女官不再回来好取而代之的,大有人在。

    红绣初四起床时就觉得身体不适,许是上次落水未修养好,又许是这几夜未歇息好,总之咳嗽得厉害,告了假待在围房,已有三日未去过司衣房,而王珺这几晚都于紫宸殿的奉春堂守夜侍疾,一留就是六七个时辰,回来挨榻便睡,两人未曾照过面,更没有交谈过。

    她俩的寝房在同一间屋子,中间隔了个小茶厅,平时嗓门高点说话都能互相听见,偶尔也会躺在一张榻里聊天入睡。

    红绣将将用了午膳没多久,坐在榻上发呆,听到房门被敲了两下,她怕扰到王珺休息,忙趿鞋去开门,看到是紫兰殿的采苹,刚想张嘴话还未说出口,已觉得嗓子好似有羽毛在挠,又是止不住的咳嗽。

    采苹拧了个食盒,关心道:“怎会咳得这般厉害?”

    红绣咽了咽口水,紧着嗓子请她进来:“姑姑怎么来了?”

    采苹将食盒放在方桌上,慢慢打开:“淑妃娘娘去普光寺进香,我得空闲,就想拿些时蔬来看看你,听司衣房的女史说你咳嗽,便又带了些陈芥菜卤汁。”她将一小碗黝绿的汤药端出来,放在桌上,“还是热的,只需两副保管你药到病除。”

    红绣正觉得嗓口干痒,就端起来闻了闻,味道似曾相识,轻尝一点有些酸涩,却觉得喉咙一阵清凉舒适之感,便抬手全数喝了下去。

    采苹等她喝完,收了碗并提醒道:“别吃梅子果脯润口,会反胃的。”

    红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多谢姑姑。”

    采苹轻笑:“举手之劳而已。”然后轻抽食盒夹层,将藏在底下的一张纸笺放在桌上,“王爷奉命去江南,今日午后便会走,叫我跟你说一声,不必相送。”她的双眼里分明也装满了笑意。

    红绣看着采苹那般的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王爷不是身体不适么,怎会在此时远行?”说着,脸都红了。

    采苹仍是笑意满满:“我也只是猜想,选秀在即,保不齐万岁爷要给王爷指几个秀女填房,王爷便想着远离京城避一下。至于身上的伤,倒是无大碍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让红绣觉得面红心跳,采苹又似是宽慰道,“不出两个月,王爷自会回来。”

    红绣轻轻点了点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怕言多必失。

    采苹话已带到,并不做多留:“你好生歇着,明日我再给你送药。”

    红绣送她门口:“姑姑好走。”

    红绣回过头来缓缓打开桌上的那张撒粉小笺,上头只用行楷写了两个字“勿念”。笔锋苍劲有力,应是朝遇安写的无疑,明明都已经让采苹知会一声了,为何还要加张字条,她总是不理解他的很多行径,更会觉得困扰。

    她复将那两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找了本书夹起来小心翼翼地收着。

    ·

    朝遇安在皇宫建福门门口停了许久,也不见某人的身影出现过,只能用她身体抱恙为由安慰自己,到底忍不住腹诽那人没良心。

    从来,他对自己都是自信十足,仪表堂堂长相不俗,又贵为亲王,走在街上无不受人瞩目,还怕得不到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芳心么。他只等着此次姑苏督办龙袍过后,回京同她坦诚一番,她若不拒绝就立即求皇帝指婚,论其身份做正妃怕是不能,得个侧妃应该可以,来日方长,他不再娶妃,靖王府便是她独大,想想也挺美满的。

    临到未时,飞骑营的几个将领都尉过来送行,并多安排了几十个护卫与朝遇安随行去江南,总归有备无患。

    朝遇安高声下令道:“本王不在军营,你们务必要恪守本位各司其职,一切以姚大将军马首是瞻。”而后他又叫姚大将军近身听令,轻声吩咐道,“待本王离开后,无论朝堂上有任何异动,都不必派人知会本王,切记。”

    “属下知晓。”姚大将军又问,“唐礼死了,皇上要从六局里再选出个御侍,需派人跟进么?”

    朝遇安顿了顿,才说:“先观望一阵,没个三两年,父皇不会对其重用。”他轻转拇指的白玉扳指,似有所想,“是哪几个御侍备选,拟定名单了么?”

    姚大将军垂眸回道:“一共七人,内命局里每局皆举荐一名掌及女官,还有个是令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叫绿珠。”

    朝遇安对别人没有丝毫兴趣,只问:“尚服局举荐的是谁?”

    姚大将军想了下才说:“是个掌饰。”

    朝遇安松了一口气,嘴角微扯道:“若是沈母妃一心想让自己的人在朝堂,便遂她的意好了。”

    ·

    唐礼的死,令许多人唏嘘不已。

    表面上是于骊山护驾殉亡,皇帝追封她为二品城郡主头衔,赏其家人白银千两,允许归乡厚葬。别人只看到她身后的荣耀,望不见的,是她遭皇帝怀疑别有用心,已有蛛丝马迹,念其在朝二十年,无功也有劳,这番赏赐已是最大的恩典。

    御侍同皇子深交,从太宗皇帝定制起,已是死罪。原本御侍只从宗室女中选荐,多为郡主任命,而后怕其与宫妃有外戚关系,便改从六局选出十八至二十五岁的知书女官,未曾想,*无处不在。

    唐礼到底与谁牵连甚广,皇帝并不打算一查到底,到底是怕伤了父子情分,毕竟儿子不多,无论是谁会都令他痛心疾首。此事到此搁置,朝遇安也不想在这时令皇帝猜忌,便请命去江南,一来新选的御侍与自己毫无关系,二来不用面对秀女选妃,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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