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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公主的微服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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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零公主的微服出巡

    度过了美好的一晚,隔几天上班时又要继续面对冰冷的现实。这天她在机房做案子时,发现客户资料当中,有些客户来自美国。看到国外的地址,熟悉的英文地址格式、城市名与州名,她才忽然发现自己很想念美国。

    自己曾经位于那幺遥远的地方,跟这个苦难的地狱相距十万八千里,作梦也想不到自己梦寐以求地离开美国,现在却在一间小机房看着美国的地址犯乡愁。人为什幺总是渴望归属不再漂流,却又在脚牢牢黏在梦土上时,这块梦土就会变成监牢?

    现在这里工作如此繁忙,不可能有时间度假,即使休假回美国看看也不能改变什幺。想到以前在美国,虽然学业不顺又没工作,但温暖的朋友都在身边,可是现在每天都只能见到黑暗的人心与冰冷的面容。

    公主、美人鱼跟北极熊都好久没看到了,如今都在做什幺呢?只是想着希望人家来台湾看自己的话实在有点自私,因为这要很多钱,而且谁不忙呢?可是不这样就很难再见到对方了。

    当天下班回家后,她特地挪出时间上 facebook 查看朋友们的动态,赫然见到了美人鱼的头像竟然换成小宝宝的头像,新贴上去的照片中她抱着孩子,下面有许多祝福的留言。她前几个月就看到了她贴超音波的照片,而且持续更新超音波照片,所以她早就留意到美人鱼怀孕的消息,她今天上来刚好看到小孩出世的照片,看日期才是几天前的事。

    之前每次美人鱼贴超音波照片,或每次贴出自己的怀孕照,下面就充满了「恭喜!」的留言,她总是感到好笑,这都不是头一次宣告怀孕了,大家都已经知道美人鱼怀孕了,每次看到相关照片都要恭喜一次在她来看实在很怪,不是应该发表跟照片本身有关的意见吗?

    即使是对超音波照片本身发出评论,许多人写的评论也让她感到莫名,例如「跟妳一样是长腿正妹!」跟「眼睛好大喔!」等等。这些外貌条件能从超音波看出来吗?脸型身材都还没成形吧?从超音波照片就能看出母亲很美吗?

    看到照片上的她散发温婉的母亲光辉,骄傲地抱着自己的儿子,她忽然想起参加美人鱼的毕业典礼时,美人鱼的母亲向自己不断称讚美人鱼。她知道比较起来,自己这个样子,母亲可没有什幺能为自己感到光荣之处。

    美人鱼先一步交到男友,先一步毕业,先一步就业,先一步结婚,先一步生子,一路就这幺平凡顺利地完成一般所谓的人生成就。其实美人鱼的步调并没有比一般人快,是她的人生比一般人慢。跟美人鱼相识十年过去,从美人鱼刚开始交男友时她一路看到现在,这十年她的感情都是劈别人腿、分手、再分手以及无望的单恋,总感觉什幺都还没有开始过。

    如今美人鱼有了小孩,只要孩子还小,未来几年应该都不可能出国了。

    除了美人鱼之外,下一个结婚的应该就是公主,北极熊的话倒是一开始就对婚姻不抱持期望。北极熊虽然圆滚滚的但并不在意自己的身材或外貌,不像她那幺自卑。北极熊对感情兴趣不大,也说过看别人交往都遇上很多问题,所以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属于独善其身型。

    北极熊甚至曾说过,「妳追求羽唯那幺辛苦,在旁看了都觉得又累又麻烦,更不想谈恋爱了。」

    「所以是我害的吗?妳不要看我的例子嘛,看看美人鱼多幸福,我跟妳提过的公主也跟她男友过得很好,眼看下一个要结婚的就是她啰。」

    才正想到公主就看到公主忽然传讯息给她。她很少有时间上线,像这样可以立即回讯息的情况极为难得,她点开讯息后忍不住发出欢呼,公主竟然要来台湾了!

    看到这消息她终于觉得漫长的工作时光有件事可以期待,看了时间是两三周后,她热切地期盼公主到来的日子。

    到了周六她跟公主会合,两人一见面就开心地拥抱,一路走到餐厅的路途,公主就迫不及待分享自从两人分开后发生的大小事件。公主从美国搬回香港是最教她震惊的事之一,因为公主从小就在美国长大,通常这样的人几乎不愿意离开美国,也无法适应原本国家的环境。

    「美国的就业环境已经非常悽惨,没什幺找工作的希望,我认识很多人也离开美国了,所以我要回香港。」

    「可是妳不是说过要考研究所?」

    「最顶尖的前几名研究所要是考不上,出来也是研究助理之类的,不值得。」

    公主唸的是营养相关科系中较为狭小专精的领域,所以研究所数量比一般营养学系研究所更少,在她来看公主已经是她认识的人当中最聪明的学生,期中考只唸三天就能考全班第一名的逆天鬼才,这样还考不上前几名的研究所,那她真不知道那些研究所还有谁考得上。

    「我哪有妳说得那幺聪明。」

    「妳平时每天除了上课之外就回公寓,花十小时以上的时间睡觉,醒来要不就是吃黑巧克力、用水果皮做巫婆汤不然就是看日剧,考前三天才在唸书,这样还能第一名,不是鬼才是什幺?」

    「哈哈哈!那段时光真令人怀念!要是妳能一直跟我住在一起就好了,为什幺后来要自己去别的地方唸书」

    她这辈子都不能对公主说出真相,于是她浅笑,「放心,老来我会住妳隔壁,妳要是找不到隐形眼镜时一样可以叫我来帮忙找,要是我不在,妳的男僕一样会帮妳找。」

    「这应该不可能吧,我们分手了。」

    她真的要从椅子上摔下来了,通常除了羽唯之外很少有人能让她吓成这样。她想起当年听到不可能分手的美人鱼竟然在 facebook 上宣告恢复单身的情况,她当初小心翼翼地询问美人鱼,就怕触动情伤,好在只是虚惊一场。现在宣告分手的是公主,就她的了解,公主不可能受到任何人的伤害。「男僕好可怜。」

    「哈哈哈!」

    她就知道是公主把男僕甩掉,「男僕是犯了什幺错才会遭到开除,是马桶没洗乾净吗?」

    近年来非常热门的电视剧《我可能不会爱你》一上映就打动人心,她很久没有看台湾电视剧,收看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一片好评并且羽唯向她推荐。男主角李大仁对女主角真心付出,不少女性观众看了很感动希望能有这样的人来爱自己,她的话倒是从李大仁身上找到共鸣,她自认没能做得那幺好,但她觉得自己的心意跟李大仁颇有相似之处。她之后问羽唯,他也无奈地表示她跟李大仁的确有点像。

    在她来看她认识的人当中,就属公主的男僕最接近李大仁的形象了,况且男僕不但对公主言听计从,家境富裕学历又高,长相还不错且身材高瘦,出门从不让公主付钱,完全打算养公主一辈子,有这种言情小说男主角设定的男朋友,公主竟然也要甩掉,她是真心不解为何会分手也替男僕感到可怜。她认为可能是公主的追求者多,也有许多具备优秀条件的男性都为公主如此付出,所以公主完全不觉可惜。

    「说到可怜,他来我家我跟他说分手时,他的眼泪都掉了一整个脸盆,真的不骗妳,我放了脸盆在他面前,真的快哭到满了,卫生纸堆得跟小山一样高,但我只是默默在旁边毫无反应,我妈跟我妹看了都说我冷血哩。」

    「妳不是冷血,是根本无血无泪,石头都比妳温暖。」她本来想说冰山都比公主温暖,但冰山怎幺样也会有融化的一天,但石头则几乎很难受到外力影响,本身根本没有温度。

    「大家都说我干嘛跟他分手,都说他很可怜,但我真的没办法跟他继续走下去,说老半天就是我们有代沟。去年他的外婆开始生病,他说希望能让外婆赶快看到曾孙,所以希望我能尽快嫁给他。拜託,他孝顺干我什幺事啊!我又不是生小孩的机器!」

    男僕这样讲的确不妥,但她可以理解,男僕应该是认为他们一定会结婚,就直接将公主纳入未来计画的考量,因此也希望能让外婆抱曾孙,但不够尊重公主的意愿而遭致反感,最后分手。虽然如此,她还是觉得公主有点反应过度,因为没有人会对机器卑躬屈膝又花那幺多钱保养机器却又完全不使用,还怕这台机器过热、过冷、故障或染尘。

    「另外他要去外州唸博士,不知道要唸到什幺时候才能毕业回来找我,所以我觉得会很难维繫感情,乾脆就分手吧。」

    即使这是不得不的结局,她仍无奈地为男僕默哀了几秒,世事的变化似乎就是这样,原以为永远不会改变的事情发生变化,就会让她感到世事无常。

    「虽然他很痛苦,但我妈说她为他鬆了口气,因为他可以不用再吃醋了。我妈都说我是《金瓶梅》的西门庆,太受异性欢迎又到处拈花惹草,我明明就没有。」

    把自己女儿比喻成知名花花公子西门庆真的是个很怪的比喻,因为西门庆在一般世人心目中形象很差,最后下场也很惨烈,但公主对中国文学没什幺认识,她也懒得解释。

    「妳的男性朋友的确很多,应该说绝大部分的朋友都是男性,而且明明就都对妳有意思,男僕感受到他们的虎视眈眈,当然会吃醋又怕他们抢走妳。虽然男僕那样的想法让妳感到不高兴,但他真要把妳当机器不会这样对妳好吧,我觉得他为妳付出很多。」

    「是啦,他的确对我很好。」

    「话说他善尽了男友的义务,妳这女友有尽什幺义务吗?」

    「我?很简单啊,就是健康快乐,因为我幸福他就开心啦。」

    她一愣,但随即了解了公主的意思,公主说的是实话,公主太清楚她真的不需付出什幺,因为公主也不会付出,对爱她的人而言,她只要负责把自己照顾好、永远闪亮动人并且慷慨地让别人来爱她就好,与其说公主是天生的支配者而男僕是天生的被虐狂,他们这样听起来倒有点像是偶像与支持者之间的关係。

    看着公主描述这段感情时一贯谈笑风生的模样,她相信公主在拓展后宫方面的天生王者之气势必很快又会为公主带来新的桃花,毕竟男僕永远不嫌多,并且也势必会幸福,因为男僕不会亏待公主,至于她的话还是认份努力把前几辈子欠着没烧的香好好在这一世拜完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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