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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后宫真烦传全文免费阅读 【一零八】那些年的幸福时光
- 一零八那些年的幸福时光
下课后，她走到附近的麻辣烫店家点餐。她依稀记得前几天看到羽唯在 facebook 上宣布重新举办生日派对，但地点改在 lounge bar 而且开始时间仍然是她不可能参加的晚上十点。这事与她完全无关，但他忍不住开始怀想着此刻他应该已经起床，正兴高采烈地着手筹备。
她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确认自己必须在六点半用餐完毕才能赶回去上下一堂课。不料才拿起手机就看到萤幕上显示三通未接来电以及一封简讯，时间点全部都是在十分钟前，且全部来自于他。
她诧异地瞪着未接来电，三通显然是连续拨打，表示对方非常焦急，电话打不通之后他就寄出了简讯。
『谢谢妳，真的非常谢谢妳。妳为我做了这幺多，我真不知道该说什幺
这些年，只有妳在乎我的生日。』
她想起他根本不打算邀请她参与庆祝他的生日，所以时间点上完全不会考虑她的方便。
『你开这个时间，也不问我一声，是一开始就想说反正我不可能来吗？』
『对啊。』
她彷彿能听见一周前他在她耳畔咆哮，不断指责跟辱骂她对他的关怀，并阻止她继续重视他的生日。
『那我改成寄礼物或直接去交给你，看你怎幺样方便好吗？』
『不用。」
『我前几年都有寄给你呢，今年也要』
『不用！我都说不用了妳听到了没！』
结果搞了老半天，『这些年，只有妳在乎我的生日。』才是他的真心话吗？这人真是男人心海底针的优良典範，她不禁感叹爱一个大傲娇真是不容易。
一般人受到这种双重标準的对待，对方又前后言行不一，搞不懂哪边才是真心话，早就不知所措又忍不住感到气恼，但这样的烦恼不到一秒就从她脑海中消失了。要顺着他的意比她自己想像中的难，因为有时会让她必须为难自己，不过这一刻她忽然想通了，因为所有的为难本该理所当然交给她来承担。
「我来到这世上是为了爱你，但你来到这世上是为了被我爱以及为难我。我因你而为难，但也因你而不为难。」
只要别考虑自己为不为难的问题，自然就不为难了，为难他等同于为难自己。
这些年来她这份在乎穿梭于他们相处的流金岁月，她一直以为只有她自己在乎跟记得，也以为过往一切早已随风而逝，但看来那些年的幸福时光他也不曾忘怀，看来哪天她要是得了阿兹海默症，还有个人会帮忙记住这几年来的美好。
直到此刻，她发现自己竟早已不自觉地在两分钟内吃完晚餐，毫不考虑烫不烫舌，并在三分钟内跑进二二八纪念公园，找了个僻静收讯好的地方再开始拨打号码。
电话一通就听到他急切又欢快地向她问好，接着是他一再的惊呼，「天啊！妳竟然送我平板！我一打开箱子整个就呆掉了妳知道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幺了欸！」
很显然地，简讯上的话他无法直接对她说出口，但他既然会传给她，表示这是他最想说的话。
这种话当面确实很难说出口，尤其是在前阵子才撕破脸之后。她刚刚才确认这几年来原来他都一直在耍傲娇，心里话竟然是『这些年，只有妳在乎我的生日。』却从来不说，还在每年她送礼时都要叨唸着『不是跟妳说不用吗？』，上周也一直怒喊着不用送礼。
现下他既然对自己传的简讯只字不提，她就不再多言，只因他亢奋地语无伦次的语气早已说明了一切。
「妳之前说要送我植物，我一直以为是仙人掌，想说妳可能要帮我防辐射，害我打开箱子时超怕被刺到！」
她原本要送他的礼物的确有刺，但不是仙人掌而是紫玫瑰，她认为这最能衬托他的华美与优雅，还带有些神秘气质，而之所以打消念头是因为她想把钱省下来赠送能带来实质帮助的礼物。
他早先怎幺想都想不出来为什幺她要送平板，现在终于能跟她讲话，他马上就想问，但话到了嘴边时脑中忽然浮现几个月前出游时的闲谈。
『好想换成智慧型手机，我好想要平板电脑，有了平板我就能方便地展示作品了。』
『你想用哪个牌子？』
『sony。』
『平板跟手机牌子一样会比较好吗？』
『不一定，可是我希望都是 sony。』
当时他整个人心完全在宁仙身上，跟她的对话平淡无奇原本他转头就会全忘掉，但见到梦寐以求的礼物凭空落入手中，这段谈话便忽然浮现于脑海。
她在他根本没有查觉的时候悄悄记下他的一点一滴，不着痕迹地了解他的需求并一直放在心上。他想起她管教甚严的母亲，不可能坐视她领出一万多块的台币而不吭一声，她更不会断自己后路因此不可能一口气领那幺多钱。他唯一想得出的办法就是每个月偷领一点钱，而这种聚沙成塔的做法想必得执行很长一段时间。
即使他对她恶言相向，但她仍然为了他在背后默默努力，只为了能帮上他的忙，只为了他能在参加面试时能俐落地展示作品，还能在简报上放大以便面试主管观看，而非只能抱着一叠画纸或花钱製作画册来向面试主管展示。
即使他对她说了那幺过份的话，甚至不惜与她无情决裂，她不顾自己遍体鳞伤，只是继续忙着为他着想。
她是如此体贴，而直到现在他才明了，「妳计画很久了吗？」真亏她能铺梗这幺久不动声色，几乎可说是一种了不得的心机，「为什幺不跟我说？」
「说了就不是礼物啦。」
「这幺贵重的礼物我承受不起，看到时当下就想寄还给妳了。」
「还我也没用，我用不上，此外你知道给我妈看到我下半辈子就不用活了。」
「所以我才更承受不起啊！妳要送出这份礼物很难欸！」
「不难啊，反正我有钱嘛，有钱是大爷，钱能解决的事都不难。」
「妳少来，妳要把这块平板藏起来又要领出这幺多钱是会有多容易？好，就算妳能把平板藏在公司，但妳要提这幺多钱是真的很困难啊！」真以为他不知道加诸在她身上的多重枷锁以及她面临的难处吗？嘴上越是云淡风轻，实际上就有多举步维艰。
「钱能解决的事都不难？妳也知道不难啊？问题是妳的问题都不是钱能解决的啊！」
她即使每个月多提领一千留着不用也很难攒下这幺多钱，从美国帐户提钱是条捷径，但耗损手续费令她心疼，重点是有天东窗事发了她这一生必定吃不完兜着走。即便如此，在她来看这些跟他面临的失业跟赤贫困境比起来都不算什幺，没有什幺比他更重要。
「唉，我真的再找不到工作不行了对不对？」她为了帮他跟鼓励他都做到这样了，这无疑是份莫大的动力。
「你别因此有压力啊！」
「妳没给我压力，是妳让我觉得我真的要努力求职。」
从电话另一头她听见他母亲似乎向他说了什幺。
「喔，我妈是在问我有没有跟妳说谢谢。」
「你妈不用那幺客气啦。」
「签收包裹的人是她，不然我本来还在睡觉。我看到平板之后想了解妳为什幺要送我，看了卡片也没线索，看到那盒菸更疑惑！我妈就在旁边，我还赶快把菸收起来！妳是想说用来写字的菸剩下的就给我抽是吧？我唯恐漏了什幺还把所有废纸条全掏出来了！对了妳塞那幺多废纸条就是怕摔坏是吧？所以妳写那些字是什幺意思？怎幺会想到要把字写在菸上？」
「是，我是怕摔坏。没错，那是要给你抽的。其实把字写在菸上这种创意不是我先想出来的。」
网路作家蔡智恆的小说《檞寄生》中，男主角从抽屉随手掏出一包菸，抽完正要摁熄时忽然发现菸上有字。写字的人是男主角喜欢的女孩之一，他每抽完一根菸就回想起一段往事。
『当这些字都成灰烬，我便在你胸口了。』这是第一根菸上的字。
这女孩不喜欢男主角抽菸却在菸上写字，这抱持的是什幺样的心情呢？她想应该是希望把字写在男主角的菸上，即使不喜欢对方抽菸，但只要对方拿起来抽就能见到自己的心意。自己写的字化入对方胸口并永存对方的心底，教对方要永远好好记着自己。
她说的话要是羽唯不愿意倾听，那只要好歹他愿意抽菸，她也能让他明了她的想法。若他永远都不再想见她，起码体温在菸上留下的这份温暖能传送给他。
「原来是出自于小说。」
「是啊。有一段描写男主角看到那女孩在菸上写的字，心想这笔工几乎可比米雕师，就觉得很好笑，于是这次就借了这份创意。」
「剩下没写字的菸我可以拿来抽，边抽边看着菸上的字，然后想着：『懂了。』」
两人随意地聊着，他不特地再次提问诗的意思她便不说明。她之所以写下来，只是在对自己说话，只是想表明心迹。她对他的意念已成了灵魂中的神识，他们之间缔结的情缘，或许会在时空中凝聚又消散，她死后也会遗忘记忆，但念头一旦生成就永远不会消失了。
如今回想起多年前读到的《檞寄生》，她仍能想起随书附赠之 cd 中的歌曲，歌手张菀菁轻柔地唱着作曲人张永智写的词，吟唱着在烟圈中轻舞的思念。
偶然遇见，请不要追究，我是谁
因为不管几世的轮迴
我始终记得爱你的感觉
天上人间，请不要离别，路太远
那许许多多的容颜
我回首前尘只要见你一面
我不知道该如何不折翼的起飞
明明知道失去了平衡点
就会危险，流泪，头就再不能回
我还是会无所谓
隔着楼台等待月圆
所有的玫瑰，都有一个多情的心愿
紧紧跟随芬芳的来源
当菸上的字都成灰
化做你胸口最后一缕烟
我可以不必语言，对你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