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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同手同脚全文免费阅读 2005(三)
- 2005(三)
当一切都打理就绪，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望着指针缓慢而无声的推移，刘晋轩只觉得今天是自己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日，他阖上眼，雨点打在屋檐的声音既清晰又响亮，虽然身体早因为整日积累的多重折磨而疲惫不堪，刘晋轩的理智却格外清醒。
「需不需要跟等雨停报备一下？」温家翰从床沿探出头来，「她应该很担心你。」
「你传简讯跟她说一声就好。」他懒洋洋应，「我手机没电了。」
「喔……好。」
温家翰没多疑的听命行事，闭目养神的刘晋轩却在此刻睁开眼，他最后翻身，在迟疑片刻过后启齿，「你想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吗？」
键入讯息的双手先是停顿，想起邓于庭通红的双眼，温家翰静默半晌才应，「我的确蛮好奇的，但如果不想谈，也不必勉强说出来。」
「今天白天，我爸妈撞见了一些难以接受的场合，所以我被我爸毒打了一顿。」
「怎幺会这样？」温家翰坐起身，不可置信的咋舌，「你父亲……下手挺重的。」
刘晋轩苦笑，「或许是因为，这对他们来讲，是个天大的噩耗吧。」
「再怎幺样，你也还是他儿子吧，到底是多天大的事情让他大发雷霆？」温家翰纳闷。
沉默良久，刘晋轩深呼吸几口，他再度睁眼，平静无波的瞳眸，直勾勾望入温家翰的眼底，「因为我喜欢的是男生。」
不出所料，闻言，温家翰的脑袋唰地惨白，口舌乾燥的他，只是震惊盯着刘晋轩，见此，刘晋轩苦笑自嘲，「吓到了吗？觉得我很奇怪吧？」
温家翰感到恍惚，「蛮意外的，但我没有这个意思。」看着他，温家翰仍然不可置信，「毕竟我一直认为你和等雨停是一对……」
「大家都这幺想呢。」刘晋轩不以为意的勾起嘴角。
「所以你说，你爸妈看到的，是你和男朋友……？」
「对。」
简短的肯定让温家翰再度咋舌，他同时想起另一个疑惑，小心翼翼询问，「这些事情等雨停也知道？」
刘晋轩点头，「是啊，不管是我喜欢男生，还是我交男朋友，她是唯一知情的人。」
「你自己告诉她的？」
「嗯，国中的某个暑假，我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之后就跟她说了这个秘密。」当年瀰漫在空气中的《海阔天空》彷彿还在耳边播送，刘晋轩脑海浮现出邓于庭措手不及的表情，「这些事，我只和她一个人说而已。」
「那你为什幺会告诉我？」温家翰一脸纳闷，百思不得其解，「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天大的秘密吧。」
刘晋轩轻吁出声，「因为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该不会是我家借你住的人情吧？」
「怎幺可能，这种交易也未免太不对等。」刘晋轩啼笑皆非，想也没想便否决。
「不然你指的人情是？」
他没有马上回答问题，反倒转移话题，「你之前为什幺会喜欢等雨停？」
单刀直入的提问，让温家翰不免心生一惊，在刘晋轩认真注视下，他陷入一阵思索，最后缓缓说道，「觉得她的笑容很温暖，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
刘晋轩动也不动看着他。
「她不是第一眼会博得注意的女生，最初是因为名字的谐音唸起来顺口才会记得。」止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温家翰的眼神同时变得柔和，「但是，和她相处越久，反而渐渐觉得这个女生的存在很让人安心。」
「那段时间，我因为家里的事情有点抑郁寡欢，每当感到痛苦时，只要跟她在一起，原本的烦恼都能神奇的烟消云散。」温家翰瞇起眼，「比起绚丽耀眼的太阳，等雨停倒比较像是萤火虫，虽然不被众人簇拥，但只要把那道光芒握在手心，就能从她身上得到力量。」
话至此，原本专注聆听的刘晋轩，不自觉轻笑出声，明显的反应让温家翰有些惊慌，「怎幺了？我说错什幺了吗？」
「没，只是觉得你的比喻很好。」刘晋轩深表认同笑了笑，「她的确是这样的人，一旦你重视她，她就也同样会对你视如己出，用她自己的方式。」
「所以她今天才会哭得这幺伤心吧？」温家翰顺势接话，「你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看到你为情所苦，她肯定也很心痛吧。」
「嗯……」刘晋轩陷入一阵沉吟，「和等雨停从小到大都形影不离，她不是个情绪化的人，很少会像今天这样哭得不能自己。」
像是想起什幺似的，他的口吻忽而变得淡漠，「认识她这幺多年，今天是她第二次这样子，而我永远都记得她第一次是为了谁而痛哭。」
温家翰的好奇心被勾起，他想都没多想，反射性的问：「是因为爸妈？」
「因为你。」
不冷不热的语调，冻结了温家翰的思绪，他的后脑勺彷彿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出窍的魂魄久久没有回神，「你说什幺？」他语气颤抖，又问了一次。
「有件事，听了或许你会难为情，但我还是必须跟你说。」刘晋轩突然转移了话题。
「什幺……？」
男孩先是阖上眼，缓缓张开之际，温家翰清秀的脸庞同时落入刘晋轩的眼底，「高中那时，其实我有段时间对你还挺有好感的。」他语气认真。
未爆弹再度无预警引爆，二度被「真相」轰炸的温家翰身子一震，错愕望着他。
「又吓到了吗？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介意，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与其说是喜欢，其实比较像是外貌上的欣赏吧。我后来很快就调适好心情，现在也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说到一半，他又忍不住自嘲，「当然啦，如果你还是觉得我很噁心，我也无法反驳。」
闻言，处于震惊之中的温家翰连忙摆手，「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还是很惊讶。」
「那倒也是。」对于他的惶恐，刘晋轩并不以为意，「这些事，等雨停也知道。」
温家翰再次无语。
「我那时候还跟她说：『希望我们不要成为彼此失恋的原因。』，她一直惦记着这事，所以，你跟她告白那天，等雨停才会手足无措，根本不晓得该怎幺办。」
「因为青梅竹马喜欢的人，竟然喜欢上自己，所以过意不去吗？」温家翰愣愣问着。
「对。」刘晋轩没有半点迟疑，语气同时变得沉重，「还有，那个笨蛋当时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意。」
眉间的秀宇再次蹙起，刘晋轩的每句话总让他一头雾水，「什幺意思？」
「你一直不认为等雨停会喜欢你，是吧？」他脱口而出，在还没得到温家翰的回覆之前，刘晋轩又逕自说下去，「但你当年不告而别以后，她狠狠大哭了一场。」
温家翰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发怔瞪着对方瞧，他多变扭曲的表情，让刘晋轩感到好气又好笑，不禁挑眉问，「你不相信吗？」
这沉默长到彼此误以为时间静止了，刘晋轩正要再度启齿，温家翰这才艰涩开口，「邓于庭喜欢的人，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