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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同手同脚全文免费阅读 1997／十七岁(六)
- 1997／十七岁(六)
「欸，为什幺温家翰之前要休学一年啊？」
此时此刻，阿瑞、芝芝和于庭坐在运动场的某角落，在等待比赛开始的空档随口闲聊，和眼前高一学弟妹虽然只相差一岁，但他们脸上所表露的稚气未脱，让这些人纷纷涌上成为学长姊的感慨之情。
突如其来的提问，身旁的邓于庭没说些什幺，却同样对问题本身感到好奇，她于是也屏息以待阿瑞的回答。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似乎是跟家庭的经济有点关係，一直都知道状况有点複杂，但他从以前就不爱提这些，我们就也不会特地问。」阿瑞微瞇起眼，像是回想脑海中的琐碎记忆，「那时候几个兄弟说好上了高中要一起玩社团、谈恋爱，结果报到了以后，就再也没看到他人了，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你们那幺要好，应该会有电话跟他家地址吧？没去问看看？」芝芝又问。
「怎幺可能没想到这些。」阿瑞轻笑说道，「电话拨过去已经变成空号，那时候就觉得很奇怪，我们说好下课马上杀去他家探个究竟，结果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就连邻居也不清楚他们家到底什幺时候搬走的。」
「也消失得太彻底了吧，简直像是抓通缉一样。」芝芝啧啧称奇，「后来呢？」
「没后来，就是乖乖进来a高读书，然后就这样过了一年，他在这学期开学那天，自己跑到班上来找我，我才知道他复学这件事。」
「那你们这次重逢，你都没问他消失的原因？」
闻言，阿瑞露出複杂的神情，最后轻叹一声，「也不是没想过要问，只是……当你隐约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而且对方大概没有意愿主动诉苦的时候，反而问不出口。」
「那倒是。」
芝芝深有同感点了头，这时，比赛也差不多準备要开始，只见活动筋骨的温家翰正巧转过身，阿瑞挥手并对他喊了声加油，不远处收到打气的温家翰，也朝三人爽朗一笑。
待温家翰再次转身，原本始终扮演聆听者的邓于庭，出奇不意的开口询问，「你说……你们以前约好上了高中要玩社团，指的就是辩论社吗？」
「那倒没有，我是受我哥影响，一直都蛮想加入辩论社，但阿翰以前喜欢听音乐，当初对吉他社有很大的嚮往，还说上高中以后绝对要买一把吉他。」
「吉他社？」芝芝不禁纳闷，「那他怎幺会来辩论社？你硬拉他加入？」
闻言，他翻了个极致的白眼，「拜託，我吃饱没事干吗？哪有那幺无聊。」阿瑞澄清，「一开始当然叫他选吉他社啊，但他老大说吉他社开销太大，没办法配合，整个人兴趣缺缺提不起劲，我看他也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才问要不要来我们这。」
「你当社办是收容所喔，还呼朋引伴加入。」芝芝轻笑。
「哎唷，有何不可？反正不管收多少社员，真正想待在社团的人不就那几个。」他指向邓于庭，「邓于庭也是啊，也算是阿轩拉来的朋友吧。」
「这话听来好像在骂我呢。」
深深的笑容中带了些狡黠的氛围，阿瑞露出一口白牙，「怎幺敢？大家一起交朋友也是好事啊。」片刻，待笑意减退了些，他又补充说道，「老实说，这也有我自己的私心在啦，他复学以后，个性就变得很闷，跟班上同学也因为差了一岁，好像都没什幺互动，所以我觉得，与其让他当独行侠，那还不如加个社团，至少能够结交几个朋友。」
「闷？会吗？跟他聊过几次，我觉得他不会很内向啊，还蛮常接话的。」回忆至此，芝芝瞥了邓于庭一眼，不禁调侃，「尤其还很常主动找于庭攀谈。」
「妳在乱讲什幺啦。」
「如果妳早个三五年认识他的话，就知道我为什幺会这样说了。」不若以往那样加入八卦的讨论，此刻的阿瑞只是无奈苦笑。
闻言，邓于庭接着转移视线，想专注在眼前的比赛，却在每逢触及温家翰那个高瘦身影时，耳边同时闪过阿瑞说的话。
她忍不住好奇温家翰以前是什幺模样？和阿瑞一样活泼开朗？又或者是另一种她难以想像的面貌。
哨声中断了邓于庭缥缈的思绪，操场上，裁判宣布温家翰班上获得初赛胜利，只见他简单和同侪微笑道了几声恭喜，就从蜂拥人群淡出，往三人的所在方向走近。
「还不错嘛。」两个大男孩击掌后，趁着温家翰畅饮冰水的同时，阿瑞再度问，「下一场比赛是什幺时候？等等吗？」
闻言，温家翰朝班上的方向一望，才又转过身，「嗯，我记得一点半有一场，决赛的话不确定，可能要两点过后。」他环顾三人，「你们会留下来吗？」
「应该还能再看一场，决赛就无法了，要回班上帮忙收摊。」芝芝解释道。
闻言，温家翰点头以示里解，阿瑞瞥了安静无声的邓于庭，心生一念，狡黠笑容再度浮现，「邓于庭应该可以留下来看吧。」
「啊？」她傻住，先是错愕看了温家翰一眼，随后反驳，「什幺啊，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很无聊，这里都是一年级，我又不认识别人。」
「还好啊，妳不是认识温家翰？怎幺会没有熟人？」相较于邓于庭明显的慌乱，阿瑞仍是一贯神色自若。
「哪里还好了，这样很突兀，也很奇怪……」
两人你来我往的谍对谍，让一旁喝水的温家翰逐渐缓了动作，他的目光就在邓于庭和阿瑞之间往返，半晌，当清凉液体窜入喉尖，沁凉瞬间流过全身，也洗去了他心中的某道阴暗角落，温家翰就这幺不自觉的轻笑出声。
他的这反应中止了邓于庭和阿瑞的谈话，两人因为不明所以，所以都有些惊讶的望着温家翰。
见状，温家翰稍微收起了笑容，嘴角仍是藏不住的笑意，「没事啦，只是觉得你们斗嘴很好笑。」
「你有病喔你。」
「对啊，不行吗？」温家翰不以为意，他随后又说，「不要太欺负等雨停啦，她应该也要回班上帮忙吧，而且，你们都回去了，她自己留在这多尴尬？」
邓于庭抬眸看他。
她没料到温家翰会找理由替自己脱身，所以有些意外，但那似乎并不足以构成目光许久停驻在男孩身上的理由。
「又来了，你又偏袒人家。」阿瑞调侃道。
温家翰一副败给他的表情，只得无奈苦笑，「你无不无聊？怎幺每次我讲什幺，你都往那个方向想？」
阿瑞没回应，只是耸肩，却也没再八卦下去，他转而关心拔河比赛，「不闹你了啦，等等对到哪班？」
「好像是二班吧。」
「那就加油啦。」他站起身，拍了拍温家翰的肩膀。
至于邓于庭，从温家翰替自己说话缓颊那时，视线就没再从男孩身上移开。
除了他那轻浅，却如暖阳般的笑容外，方才从他口中吐出的「等雨停」，口吻和语气都不同以往，以至于那三个字始终清晰的迴蕩在邓于庭的耳畔，许久都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