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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过一场,你还要怎样_分节阅读_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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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温柔闭了闭眼,在两个中年妇女犹如剜骨一般探寻的视线里,皱眉指着玻璃柜内离自己最近的一盒药,“就这个吧。”

    温柔付完钱,转身便拆了包装,她取出药,直接干吞了下去。

    背后登时传来一阵齐刷刷的吸气声。见多识广的店员阿姨终于惊讶了一把,暗忖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回到车里,温柔摸着脖子坐下,果然没有就着水吃药是件很难受的事,那些苦涩的细小颗粒仿佛全黏在了食道上,像是星星点点的火苗,烧得她意识都开始不清。

    温柔半睁着眼,视线里忽然多出了一只保温杯,温彦殊一边帮她拧开盖子,一边说,“我弄了点热水。你不是要吃药么?药呢?”

    温柔没有伸手去接,她看着从杯口不断冒出的袅袅的热气,忽然背过身,剧烈地干呕起来。

    “温柔?温柔你怎么了!”

    穆寒时见她揪紧了胸口的衣料,正在用力拍打着车窗,赶紧将车窗降下。

    温柔整个人随之往外扑去,她脸色惨白地迎着夜晚的冷风,脑袋虚弱地耷拉在车窗外框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穆寒时扶住她颤颤发抖的脊背,刚想检查一下她的身体,手掌却忽然摁到了某样东西,他低下头,借着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仔细地辨认了几秒。

    那是一盒药。

    外包装已经被拆开了,他看到的是药盒的反面,密密??地写着用药须知以及药物的副作用。

    但是,自己车上怎么会有这种药?

    而且还是在温柔的位置上?

    是不是她刚才翻身出去的动作太大,从上衣口袋里掉出来的?

    好像,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穆寒时的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纸质的药盒攥在他的手心里,随着他慢慢收紧的力道,最后变成了一团干瘪而无用的垃圾。

    男人静静看着温柔的背影,她一直难受地弓着身子,散下来的长发已经有一部分被汗水打湿了,虽然她一点东西都没有吐出来,但穆寒时却总有一种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全部呕空的错觉。

    穆寒时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冷得像是刚从冰水里汲上来一样,“你到底吃了什么药?”

    温柔闻言,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她下意识回过头。

    冷汗爬了她满脸,模糊的视线里,温柔看见了穆寒时手里捏着的东西,也看见了他面上明晃晃的怒意,但她很是无所谓地想,他凭什么过问,又凭什么生气呢?

    温柔轻轻“啧”了一声,反问,“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你疯了是不是?!”

    一贯矜冷自持的男人狠狠一拳击在方向盘上,尖锐的喇叭声顷刻间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他将皱巴巴的药盒举到她的面前,药盒因为变了形的缘故,里面的塑料部分已经被挤了出来,可以看到,最上面的那排都已经空了,温彦殊瞪着温柔,只觉得出离理智的脑袋快要爆开了,“这种药你为什么吃那么多?你到底吃了几颗?!”

    温柔抬了抬眸,冷笑道,“你做了几次,我就吃了几颗。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满意得穆寒时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他不可置信地追问:“你说你胃病犯了,那是骗我的?你是为了进去买避孕药?然后在里面就把药吃了?!”

    “是又怎么样?”温柔斜靠在座椅上,被风吹乱的头发衬得她苍白的脸色愈发像个女鬼,因为气息不足,她的声音听上去断断续续的。但每字每句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没入男人的胸膛。

    “我说过……你的,我不要!你既然强迫我要了,就别来假惺惺地质问我这些……穆寒时,我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你要我在经历这样的事之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么,真对不起,我做不到!”

    “——但是你眼下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起这个药的药效!”

    更何况是那么多的量!!

    他哪里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太知道她的性子了啊,稍一闭眼。那个噩梦里面的场景又如同海啸一般汹涌而至。

    穆寒时此刻后悔自责得要命,刚才他就应该不管不顾跟着她去药店的,而不是跑到便利店去帮她弄什么热水!

    “所以呢?”温柔实在是没有力气和他多辩驳什么了,她觉得,自己已经退让到不能再退让的地步了,她可以放任他的恶行,她可以不哭亦不闹,她也可以自己承担一切后果,他还要怎样呢?

    “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应该有权做主的吧?”

    穆寒时听得整个人几欲抓狂,他是在担心她心疼她啊,她怎么就一点都听不出来?

    “温柔,你看着我,我从来没想过要你逆来顺受。是我不好,我做错了,你有恨,有怨,可以统统冲着我来,哪怕你要一刀捅死我都没有关系!但你不可以伤害你自己,你听见没有,我不准你伤害自己……”

    穆寒时紧紧盯住温柔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像是想把这句话烙在她的心上。

    温柔的脑袋此刻混沌一片,对他说的一大车话根本难以消化,但好笑不好笑啊,什么时候,他在意自己,在意到能和他本人的性命相比肩了?

    ——不过是愧疚在作祟罢了。

    但她不会原谅他的,绝不会!

    温柔斜睨着他,反问道:“你讲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好好回忆一下,是谁先伤害我的呢?而且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一刀捅死你么?”

    此话一出。穆寒时倒是瞬间平静了下来,他没有太过震惊,也没有被伤了心的感觉,他只是宠溺而又甘愿地微微笑了下,男人本想说“那你大可以动手的”,谁料温柔却脑袋一偏,晕了过去。

    穆寒时神色一凛,连忙俯下身去查看她的情况,他叫了温柔好多声,发现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赶紧扣好安全带。驱车前往医院。

    -

    手术结束,已经是后半夜了。

    穆寒时低着头,颓然地坐在冷冰冰的塑料椅上,惨白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白念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径直来到穆寒时身边,然后猛地一个伸手,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身高相近的两个大男人于下一秒面面相觑。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穆寒时一脸困惑地望着白念生,对方镜片下细长的眼睛看上去死水一般平静,但他就是不受控制地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觉得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似乎随时都会活剐了自己!

    然而白念生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他松开揪着穆寒时领子的手。专注地将上面的褶皱一点点拍平,用力之大,几乎要把男人拍出内伤。

    穆寒时吃痛地咳嗽了两声,张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她怎么样?”

    白念生摘下口罩,就像面对一位普通的病患家属一般,向他尽职地陈述病情,“下aati大面积挫伤,yinaa道撕裂,多处红肿,伴有出血……”

    “够了!”穆寒时沉下眉头。根本没办法听完,温柔身上的每一处伤,全是他累累的罪行,昭告给所有人知道他有多么的禽aa兽不如。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男人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忍住想掐死自己的冲动,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想知道她脱离危险了没有。”

    “已经醒了。”

    “那我去看看她!”

    然而穆寒时才刚转过身,白念生的手臂就已经横在了他的面前,“她现在并不想见到你。”

    穆寒时想要躲开他,可是白念生将去路堵得滴水不漏。丝毫没有放行的打算。

    男人有些烦躁起来,开口带了几分凌厉,“白医生,可以?烦你让开么?我真的很担心她的情况!”

    “穆寒时,请你给病患以及主治医生一点应有的尊重。”

    不是‘穆医生’,而是直呼其名,尽管声音依旧无波无澜,但傻子都能听得出来,白念生是动真格的,“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也不介意在这里和你动手的。”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穆寒时自知理亏地先败下阵来,他抹了一把脸,声音有些哑,“那她有任何情况,请务必及时通知我。”

    “好。”

    白念生看着穆寒时调头走远,他确认过手术安排之后,折身前往另一个抢救室。

    -

    温柔躺在病床上,空洞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醉药的药效早已经过去,可她还是像尊雕像一样,不动,也不出声。

    就连护士来换输液瓶的时候,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温柔也只是摇摇头,一个字都没有说。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忽然地,门把转动的声音清晰地落入耳中,温柔瞬间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猛地支起了上半身,她望向那扇“吱呀”打开的门,眼睛里充满了敌意。

    白念生开了一盏灯。对上她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吐出两个字,“是我。”

    温柔这才看清来人,连忙红着脸道歉,“白老师,不、不好意思,我以为是……”

    “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你安心休养。”

    白念生淡淡说完,将手里拎着的保温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温柔听到这话,一直绷紧的神经倏然一松,她重新躺好,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白念生忙了一个通宵,整个人疲惫得不行,在温柔面前,他能坐着就绝对不会站着,因为闷热而脱下的白大褂随意地搭在膝上,男人里面穿着的洗手衣,胸口处坠着几点零星的血迹。

    温柔不由感佩道:“白老师,你辛苦了。我、我下回一定不在你值班的时候给你添?烦……”

    白念生当即给了她一记白眼,“少你一个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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