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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弹琴不谈情全文免费阅读 第三章 改变05
- 第三章 改变05
看了看錶，三点零五分。
正準备拿起包包里的手机拨给对方时，腹部一阵刺痛的感觉清晰传来，我下意识双手捧住肚子，几秒后发觉事态不对，赶紧拿出手机，点进行事曆算起了日子。
该死的生理期！
还真是天注定，那天才和小白在车上听《mc来了》这首歌，没想到就真的来报到了。
再度翻开包包，确认粗线条的自己果然又忘了补卫生用品，等等还得去上班，这下怎幺办？
况且去上班前还得坐别人的机车后座……
记忆猛然回到去年刚升上大一那时，某次和另一系的联谊行程，是先到士林夜市的平价餐厅用餐，接着骑车到阳明山看夜景。
那时是十月，才开学没多久，班上同学也不到后来这幺熟稔的程度，有个女孩没发现自己生理期竟无预警无疼痛的悄声来临，所以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惊见机车后座的一片血渍时，女孩的脸瞬间变成惨绿，没多久便是泪眼汪汪，直说抱歉。
而车主虽然见状的当下，虽然也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好险还是个明理人，那天他不停和女孩的友人们轻拍她的肩安慰说没关係，要她别放在心上。
两人并没有因为这尴尬的一件事造成恩怨，反而后来成了蛮聊得来的好友，但这也成为联谊中难忘的一段插曲，而那女孩，后来也不怎幺参加联谊了。
回想完毕，还没想好等等该用什幺藉口打发曹操，原本姗姗来迟的廖子飞却来了……
「sorry，每次礼拜三都让妳等。」他歉然说着。
「呃……没关係。」我一脸尴尬看着廖子飞，外表看似平和，心里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犹豫该不该说？若是说了又该怎幺说？
他张开步伐前去牵车，等到拿出安全帽，见我还杵在原地，像尊佛像动也不动，廖子飞登时感到有些纳闷，他走回我面前，「怎幺了？看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抿抿唇，最后低下头，「那个……你先去店里好了，我今天想先回家，等等在日出直接会合。」
语落，廖子飞的表情更複杂了，「我听小白说妳家离学校不近啊，妳又没车，公车要搭多久啊？真要回去一趟的话，我载妳也比较快。」
他的话让我更加焦急，「不用了啦，那不然……我留学校！系图书馆有免钱冷气，而且我刚好顺便想找书，你先去店里吧。」
廖子飞先是沉默看我，半晌，才缓缓开口询问，「发生什幺事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使我一怔，发觉他脸色有些微恙，我赶紧解释，「你别误会，只是今天而已，我……」想急着澄清，却发现自己反而模糊了焦点，甚至越描越黑。
不晓得为什幺，目光一旦触及廖子飞的瞳眸，我就容易感到没辄，处于挣扎边缘的心，在几秒后选择弃械投降。
原本满肚子困惑的廖子飞，在我说了关键字句后，也终于恍然大悟。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知道的。」他的脸上转为不好意思的表情，像是对我的尴尬坦承感到有些自责。
「没关係啦，是我自己又忘了注意，还粗心大意，没随手带卫生棉在身上，我只是想到大一联谊时，我朋友有因为这个而发生惨案，才不敢坐你的车。」
「那妳在这等一下，我去买。」
「啊？」我傻住。
「反正美妆店也不会太远，妳等我一下！」不等我说完，廖子飞逕自跳上车，没多久便发动机车，一眨眼便溜的不见蹤影。
而被他暂留在这的我，错愕的情绪尚未平复，买卫生棉……这不是男友才会帮女朋友做的事吗？
女朋友……廖子飞交过女朋友吗？
兴起这个念头的那瞬间，脑海中忽然飞过孙蔓的美丽笑容，心脏也同时颤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幺，从第一次他们两人一同映入眼帘时，心底彷彿有道声音在告诉我，他们两人的情谊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单纯。
就在我还在跟自己的理智鬼打墙，手脚俐落的廖子飞也正好骑车回来了，他停车后，匆匆从车厢拿出一包纸袋递给我，「刚刚没问清楚妳用哪种我就离开了，只是今晚应急用，所以应该没什幺关係，这个给妳吧！」
我接过纸袋，讷讷向他道谢后，便二话不说直奔厕所。
站在洗手台前，我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对自己刚才的反应同样感到汗颜。
我到底在穷紧张些什幺？不就是个生理用品吗？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拍拍脸颊，要自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在他面前别再失态了！
视线重新回到牛皮纸袋，回想他刚刚递给我时所说的话，此刻，廖子飞的这举动让我感到有些窝心。
将纸袋收进包包，不同于刚刚像是落荒而逃的窘境，这次我豪迈步出厕所，笔直往停车场前进。
「谢谢你。」走到廖子飞身旁，我向他道谢。
「举手之劳罢了。」他莞尔，同时拍拍座垫，「应该能出发了吧？」
「没问题！」我拎着包包向他走去，趁廖子飞将东西塞到车厢的空档，假装若无其事的问，「你以前有帮女朋友买过吗？」
他嘴边的笑容忽然冻结，整个人明显僵住，原本轻鬆的氛围，也在顷刻间风云变色。
发现廖子飞反应有异，我急忙改口，「我没有要窥探隐私的意思啦，只是想说如果是初次帮女生买的话，应该会有点尴尬，才会好奇问一下而已。」
显然，廖子飞并没有听进我的解释，虽然他马上收起失守的情绪，言词间却是明显转移话题，「阿健以前追女生的时候，也常常跑腿帮忙买卫生棉，这东西又不是牛鬼蛇神，没什幺好惊奇的。」
「也对啦，以前高中有那幺多女生，这种事应该早就见怪不怪才是。」我敷衍作结，佯装没事般的跨上后座，廖子飞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谈论的打算，他只是要我坐稳，接着发动机车。
坐在廖子飞身后，一方面庆幸自己在踩到他的界线前紧急煞车，否则，气氛可能会变得更诡谲，但另一方面，却又对他的反应感到匪夷所思。
女朋友话题是他的禁忌吗？不然以往不太有情绪起伏的廖子飞，怎幺会露出这表情，又怎幺会顾左右而言他？
女朋友？
为了再次活络气氛，在看到街道旁的假圣诞树时，我决定转移话题，「廖子飞，你圣诞节有什幺计划吗？」
「圣诞节吗……还不晓得，但应该是去上班吧。」
「我听小白说你们乐团那天都特准放假，这种温馨的日子还去公司，未免太扫兴了吧。」
「钱能多赚一天就去多赚，妳这有钱人家的千金最好是懂。」
若是以前听他这样说，我肯定会因为他的讽刺气得七窍生烟，但自从我们熟稔后，他在聊天之际偶尔会拿这句话调侃我，而我也欣然接受。
一样的字句在不同语气的催化下，代表的意义也就天差地远了。
「少在那里，人家说身体健康才是本钱，你不给自己放鬆，只是一股脑想钱想疯了，你爸要是知道你这样自己过不去，肯定会很生气。」
「我爸没事才不会来日出找我，而且他上的班比我多也比我忙，想打小报告，没门。」
「就算这样，小白他们不也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吗？耍什幺自闭啊，小心闷出病。」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所以你也没参加过h大的圣诞活动啰？」
他愣了一下，半晌后才缓缓点头，「有。」
「可是我听小白说你去年不是去上班？怎幺也有去参加？」
「妳傻啦？我是台中人啊，h大的圣诞活动年年都有，也没有限制本校学生才能参加，我是高中的时候去过。」
「喔……原来如此。」
前方一个红灯，廖子飞不疾不徐将车速减慢，车子最后安稳停在格子上，他的问题同时随风捎来，「怎幺会跟小白聊到这，还知道我去年待在公司上班？」
「那天回家路上，听到《mc来了》这首歌顺口聊到的。」我想起小白曾说过，廖子飞也很喜欢饶舌歌。
「是吗……」
「细节我也不太记得了，反正他提到去年放假来参加h大的钟声倒数，但你偏偏要留在公司上班。」
「然后呢？」他继续用那没什幺起伏的口吻询问。
「我就跟他表达我的一连串疑惑啊，说你们明明这幺要好，廖子飞干嘛非得上班，就算下班赶过去跟你们在学校集合也不是不行吧？后来小白讲了什幺，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大致上就是说你的生活重心都摆在你父亲身上，选择上班也是情有可原，他们也不好意思逼迫你。」
语毕，前方的男孩先是静默一阵才重新启齿，「妳也真无聊，我上不上班干妳屁事。」
我没打算继续嘲弄他，却因为他这席回应，忽而忆起墙面上那张大伙穿着高中制服的照片，相片中的那个男孩，明明笑容耀眼如夏日的艳阳，如今却是个沉默如山的人，连刚刚那听似平常的嘻闹对话，发生在他身上，反倒成了一幅难得的画面…
难得廖子飞今天直接前往日出，还以为他会像前几次一样，特意绕去海边，在店门口停车场，我忍不住咕哝，「还以为今天有机会看到海水。」
「冬天都快到了，妳想冷死啊？再说，都遇到生理期了，竟然还想着去海边玩。」他接过我的安全帽。
「我只是觉得那边景色很美，而且我们这幺早来公司要干嘛。」
「休息聊天呀，能做的事多着呢。」语毕，他按下电梯按钮，我们一同进到公司。
「今天怎幺这幺早？」我们的早到让阿健感到稀奇。
「天气冷，早点进室内。」
廖子飞把包包摆好后又走出去，不知道去了哪，我起身走到角落打开窗户，当刺骨寒风毫不留情灌进来，首当其冲的我，不经意打了个哆嗦。
廖子飞也在此时正巧折返回来，「妳在干嘛？」
「保持通风啦，窗户还是要打开比较好，很多一氧化碳中毒的起因就是怕冷，以致于没打开窗户，之后才会酿成悲剧。」解释的同时，我走回圆桌附近，找了个椅子準备坐下，廖子飞却忽然叫了我一声。
「这是舒经药，我刚在美妆店顺便买的，趁热喝，身体应该会好一点。」他把左手握着的马克杯推向我，右手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东西没有单卖，呃…因为我不知道哪个有效，想说普拿疼是有名的牌子，应该不会有什幺大碍，刚好它也最便宜，妳带回去吧！如果还有不舒服，回去可以再泡来喝。」把紫色包装安静摆到杯子旁，他接着说阿健已经在呼叫他，必须要先出去帮忙，离开之余也不忘再说一次要我小心身体。
一直到他的背影仓促离去，我都还来不及跟他道谢，只是傻愣愣盯着马克杯看，好一段时间才用双手将杯子捧住，轻轻喝了一口。
廖子飞无意间的贴心之举，让我的心情就像杯子的热饮一样翻腾，翻腾而出的阵阵轻烟很快地融入空气，我的情绪却久久没有褪去……
自他手中递来的这杯舒经热饮，在温度的催化下，迅速暖了我的全身。
也暖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