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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弹琴不谈情全文免费阅读 第三章 改变02
- 第三章 改变02
「抱歉，今天晚下课了。」约莫十分钟后，一抹黑影遮住了滑手机的光源，廖子飞的声音也一同传入耳中，他的语气听来有些喘。
我摇头，拍拍裤子之后从石阶上一跃而下，和廖子飞相偕走到他的机车旁。
当车子发动没多久，身后的我突然喊了他的名：「廖子飞。」
「嗯？怎幺了？」闻言，他转过头，静待我的问句。
「今天上班前，能再去一次那个海滩吗？」听至此，前方的廖子飞明显面露意外，而我继续说道，「我觉得……那里很漂亮，突然很想再去一次。」
那张原本发愣的脸庞，几秒后则是忽然笑开来，「妳想去那里吗？」他问。
我轻轻点头。
廖子飞绽开笑颜，爽快允诺我的请求，只见他将把手往反方向一转，接着便直直往海边的方向驶去。
约莫四十分钟后，我们终于抵达目的地。放眼眺望过去，湛蓝的海平面洒落金色粉末，好不美丽！儘管隔了两週没来，但那时初来乍到的那份激动情绪，仍旧像大浪一样滚滚不止。
「不知道阿健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提议我正式成为pt的事？」在摘下安全帽时，我问他。
廖子飞点点头，「有稍微耳闻。」
「我已经决定接受阿健的提议，真正成为日出的员工。」
停好车的廖子飞闻言，抬头凝望我，表情没什幺特别的起伏，他心平气和问我，「有发生什幺事吗？怎幺突然决定要做？」
我一愣，思绪同时飘到白天那场梦，不知道该做何解释，不管怎幺样，在廖子飞面前说出我曾经梦到他，这未免太过不妥？
除了不忍再次戳中他童年的伤疤，和熟稔不到很久的廖子飞说这种事，总觉得……莫名彆扭。
深吸口气，我决定用其他理由带过，「之前就觉得阿健说的很有道理呀，加上我爸妈对我在日出工作也不会反对。」
廖子飞淡淡莞尔道，「恭喜妳做了个新决定。」
见他露出贝齿，我也终于放宽心，目光再次回到远方。
「妳很喜欢这里吗？不然怎幺会又提议要来？」廖子飞瞅了我一眼，接着视线也和我一起投入这片深邃湛蓝的大海，语气轻描淡写问着。
我点头如捣蒜，「我是台北人，都市里的节奏太匆促，爸妈以前事业还没这幺稳定的时候，几乎都没日没夜忙着公司的要务，除非偶尔有长休假，可以开车去郊区看风景以外，平常没什幺机会接触这些自然景物。」
「是喔？」他脸上透露出新奇，接着就见他伸出手，笔直指向天空的另一头，「这里现在已经算是野生动物保护区，地形算是湿地，和我们一般看到的海边不太一样……」
廖子飞开始对这里做了大致的解说，而我坐在一旁仔细聆听，并且时不时的点头。
「你好厉害，明明不是专攻地理或生物，竟然对这里这幺了若指掌。」当廖子飞的「课堂」到一个段落，我直言不讳的称讚。
听我这幺一说，他先是呆住，回给我一个泰然的笑容，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口吻细细解释，「只是以前常来而已。」
那时的我，大概是被美景羡煞到无法轻易移开目光，以至于没有发现，他这句不着边际的话，背后隐藏的万千情绪。
回过神来，廖子飞话锋一转，认真提议要不要脱鞋下去踩踩水。
「这里很远，以后不一定有空常来啊，还不好好把握。」见我仍有些举棋不定，廖子飞再次殷切鼓舞，而他这次成功说服了我。
说的也是！
脱下鞋子踩上湿地以后，沁凉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此刻的舒爽，把这些日子以来的烦闷都一沖而散。
我像个孩子般雀跃地随意踏水，本想和廖子飞分享这份好心情，一转过头，却发现他带着饶富兴味的表情盯着我瞧。
「干嘛？我脸上有什幺吗？」他这表情还真是罕见，我问话的同时，不自觉摸了自己的脸。
他原本没说话，半晌才缓缓开口解释，「没有，只是觉得妳好像没玩过水一样，跟小朋友一样兴奋。」
「那当然，就跟你说我以前根本没什幺机会出去玩啊。」我投以一抹笑容代为回答，对于他方才那席话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真好呢。」他突如其来的低喃自语，让我稍微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目光转而追逐着他俊秀脸庞的变化。
不晓得为什幺，明明他的表情并没有什幺改变，眼神却始终落在遥远的那一头，整个人的心思像是陷入未知的无底洞，迟迟无法抽离回来。
他话中的真好，是指什幺？
几秒过后，大概是廖子飞本人也察觉到自己的失神，他转而将注意力移往地面，语带兴奋的说，「妳看！螃蟹。」
顺着他的目光，我也一起低下头，廖子飞随手抓起其中一个小家伙，将它捧在手心，并端向我，「很可爱吧？」
平时不怎幺接触野生动物的我，对他手中的玩意感到有些新鲜，脸上也不自觉增添几分欣喜之情。没多久，我也低头抓了另一只螃蟹，小螃蟹在掌中爬行的搔痒感，让我忍不住发笑。
廖子飞见我玩得开心，崭露出难得温柔的面容，他小心嘱咐，「小心别被牠的钳子咬到，玺哥家里有一堆宠物，他以前也养过螃蟹，他们真的是用钳子夹食物，超逗趣的。」把手中的小螃蟹放回原处，他两手比出像钳子一样的ya手势，栩栩如生做出剪刀的动作。
「真的吗？我都没看过。」
「有空可以去他家作客，大家该有的宠物他都养过了，他很喜欢小动物。」
只要一提到乐团里的朋友们，廖子飞就会褪去原本在学校时那个冷漠安静的表象，不只是话变多、笑容也变得频繁。
他们究竟一起走过了多少喜怒哀乐？这些问题在第一次正式在日出与其他人打过照面后，偶尔会浮上心头，尤其在休息室看到那张高中的照片以后，有关于这方面的想法与疑惑，更是时不时缭绕在心头。
不晓得为什幺，脑海中忽而浮现某张生面孔，也就是照片中我唯一不认识的漂亮女生。
「在想什幺啊？」廖子飞的一声呼唤，拉回刚刚逐渐飘走的思绪，我则是微笑摇头。
因为要上班的缘故，我们刻意提早上岸，坐在第一次来时歇息的矮墙上，让风吹走海水，也顺道俯瞰这整片美不胜收的风景。
太阳还没完全隐入海面，但此刻满布橘红的天空仍旧叫人心醉，过去长时间穿梭于高楼大厦的我，对于这幺震撼的景色还是第一次静心凝望，看着看着，我又叫了一声廖子飞的名字。
「怎幺了？」
「你是不是常常跟乐团的人来这里玩？」问这话的同时，我也开启手机的相机功能，捕捉这一瞬间的良辰美景。
语落，对方先是愣了好一阵子，直到我都拍完照、存好照片转过去看他时，廖子飞才赶紧回话，「怎幺这幺问？」
「和乐团的几个人接触过，他们也都和你一样，把彼此都视为一种不可或缺的存在，这样的革命情感，在我看来觉得……很羡慕。」我低语，「你带我来到这里的两次，从你的脸上显现出的不是平常的疏离，而是像你在日出里一样，那种最真实的表情和情绪。一个人最真的样子，应该只会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以及让自己安心的环境中，才会无形崭露出来，所以，我才会下意识有这种直觉。」
廖子飞并没有多说什幺，他从头到尾只是安静听着，嘴角时而显露笑意，这细小的反应，不禁让我猜想他此刻心里的真实想法。
我们两人就这样各有所思，无声凝视着眼前逐渐被夕阳染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