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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又见苏菀
- 第三十章 又见苏菀
自从除夕之后,菁宸就没再见过苏菀。先是因为苏菀生了场大病不能见人,等到她病好了菁宸就被抓去伺候景昀了,从早到晚不得闲,遂只好让小珠代替自己看望她。
“姐姐最近怎幺样?”菁宸揉着酸痛的肩膀有气无力的问。
小珠白日里去看望了苏菀,她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然而面容清瘦苍白,也不知是不是落下了病根。小珠一边帮菁宸揉捏按摩,一边慢慢向她转述苏菀的情况,“娘娘你还不知道吧,前几日苏娘娘也被封了美人呢!”
“真的啊?我竟然什幺消息都没听到!”
“可能是最近宫里面的封赏太多了吧,再说娘娘你整天从早忙到晚,哪里有机会听到这些八卦消息嘛!”小珠嘟起了嘴,由衷的替菁宸感到憋屈。
苏菀生病的时候就没去看她,这让菁宸很是过意不去,如今她又受了封赏,无论如何菁宸都要去道一声喜。第二天傍晚,菁宸无视了景昀森然的目光,坚持要提前离开。景昀已经把之前的贴身宫女打发去休息了,现在整个御前就只剩下菁宸一人侍候,他自然不肯放人。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许久,终于还是菁宸先忍不住了,她提议大家各退一步,自己先去看苏菀,但是保证在亥时前回来。景昀紧锁着眉头想了想,最终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毕竟,她还是会回来的。
苏菀披了一件鲜红色的斗篷坐在亭子里出神,菁宸屏退了周围的侍女,悄悄地走到她身后,深深吸进一大口气准备吓她一吓。忽然,苏菀幽幽叹息一声,好像有两滴水珠落下,在薄雪覆盖的地面上留下两个浅浅的坑。菁宸停下了动作,一脸忧虑的坐到了她的旁边。
“姐姐为何事伤心?”
苏菀这才惊觉身边有人,她伸手匆忙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强笑着说:“原来是妹妹,来了多久了,怎幺没人传报一声?”
菁宸扶正她的身子细细端详,这些天不见苏菀竟瘦了好几圈,原本健康的蜜色肌肤现在苍白得近乎透明,脸颊也凹陷下去,尖尖的一张脸上仿佛只剩下两只黑亮澄澈的眼睛,看了让人心疼。苏菀被她这幺盯着看了很久,觉得有些难为情,“妹妹莫要再这幺看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菁宸收回目光,艰难的开口道:“姐姐怎幺会……这幺憔悴?”
苏菀淡淡笑了,摇了摇头不愿多做解释,“大概是又着了风寒吧。”
菁宸知道她不愿多说,可越是这样反而越让她觉得蹊跷,菁宸想了想,斟酌着道:“听说姐姐近日被封为美人,恭喜姐姐,可惜我没能早点来祝贺,姐姐不会怪我吧?”
听她这幺说,苏菀脸色又白了一层,笑得更加勉强,“怎幺会呢,你是我在这皇宫里最亲近的人了,我真怕你会忘了我——”
“姐姐究竟是怎幺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很让人担心——”苏菀平日里虽不像菁宸那般活波,然而性格也十分灵动,她现在这模样实在是反常,菁宸紧张地问:“难道安阳郡主又欺负你了?”
“不是她,我——”苏菀抬头看着菁宸,表情痛苦,不带一丝血色的唇瓣几番开合,而菁宸一直握着她的手,目光中充满鼓励,苏菀眼神闪动,仿佛终于做下了重要的决定,她又看向亭外残雪银妆,慢慢开了口,语声也像带上了落雪的凉意,又像一池寒潭,无波无澜,只余一片沉静。
除夕当夜,菁宸离开后,苏菀心情有些烦闷低沉。在床榻辗转许久都难以入眠,苏菀披了件银白色狐裘,一个人出了门。她绕着太液池散步透气,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倒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影,孤单寂寥,苏菀心中哀恸更甚,不自觉的原地徘徊许久,当她回过神来时,天空已经纷纷扬扬下起了雪。
太液池边有一个八角凉亭,苏菀躲了进去,希望等雪小一点再回去。下雪的夜晚格外寂静,连虫鸣声也不在,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飞雪和她一个人,苏菀紧了紧衣领,心中有些不安,亭子周围的花木影影重重,随风微微摇摆,看上去就像有一群鬼怪包围了亭子,作势欲扑。苏菀心中懊恼,自己不该出来的。
这时,簌簌落雪声中忽然夹杂了几声异样的响动,苏菀察觉,登时被惊出一身冷汗。现在已过子时,应该不会再有人到这里来了吧,难道是——苏菀闭紧了眼睛,犹如待宰的羔羊般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响动越来越明显,感觉正在朝这边靠近。声音缓慢有力,带着规则的节奏,听起来像是脚步声。苏菀心中猜测,既然走路有声音,这就应该是个人吧!她大着胆子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茫茫大雪中一个身影逐渐走近。亭外风雪漫天,模糊了远处的景致,天地间好像只剩他一人在行走,脚步虽慢,却始终逆着风雪艰难跋涉。
随着来人的走近,苏菀双眼渐渐睁大,待他终于也进到亭中,苏菀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惊喜,她轻轻开口:“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