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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恋爱顾问与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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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恋爱顾问与书店

    你可以说我是一个滥好人。虽然并没做到有求必应,我却确实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人。

    姜倪曾这样对我说过:「我并不讨厌你这种性格,可是你这样在社会上可是很吃亏的,还是慢慢学习怎幺说不吧!不然以后可是会连老婆都跟人走掉哦!」

    会有这幺严重吗?老实说,我压根没想过讨老婆的事,可我如今却成了同龄人的恋爱顾问,真是惭愧得无以复加,要说为什幺要觉得惭愧的话,那是因为我这辈子还不曾拥有过喜欢上一个异性的经历(当然也没有喜欢上同性的经历,这个一定要说清楚,不是因为心虚,而是现代人太会对文字进行意淫了)。

    为什幺会这样呢?明明从小学开始,身边的同学们都会躲在一旁互相告知自己心仪对象的名字,而我则从来没有如此的想法,是我太麻木不仁了?还是别人太自作多情?

    喜欢一个异性是种怎样的感觉呢?和嗜好兴趣的那种喜欢一样吗?会把对方抓进鱼缸裏餵养吗?会用锁链套着对方遛街吗?还是会製作成标本?我好像不知不觉说了一些很恐怖的话,不不不,我从没想过那样做。

    我承认自己对两性关係的无知,于是,我决定进修相关方面的知识。

    傍晚时分,我来到镇内某家老字型大小书店,选择这家书店的原因,是因为同学多会光顾另一家有空调、有会员制、还让学生享有优惠价的大型书局,而不会接近这一家闷热、书籍残旧、除了便宜便没有其他优点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倒闭的…好像说得太过分了,我好像听到老闆吸了吸鼻子,应该是我的错觉吧?老闆总不会晓得读心术,如果他懂得这种技能,这家店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幺,我是打算在这裏选择什幺书籍来学习爱情呢?言情小说?当然不是,就算是我,也知道那类书籍描述的不是一般人的爱情,而是中彩票一般的奇迹,这世界哪来那幺多年轻帅气又不沾花惹草的ceo啊?

    我从书架抽出一本杂誌,就算是这样的书店,也会有一两本这种给少男少女看的杂誌——《恋爱秘笈》,虽然我不明白这种随处可以买到的廉价杂誌所教授的技巧算什幺秘笈,可是在这个满街都是天团的时代,我不该在浮夸的称号和噱头上纠缠的,「认真你就输了。」不是有一句话是这幺说的吗?

    我并没停留在书架前太久,来这裏之前我就已经做了预想练习,入手了目标物品后,我把杂誌夹在腋下,用预订的最短路线走到柜檯结帐。

    之所以为了买一本杂誌做那幺多预备,主要是我不想在这裏被人看到我买这种杂誌。我不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不过这样说的话不就更显得我爱面子了?我真的不是,我只是不想让我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幻灭,那是很伤人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背熟了搪塞用的藉口:「我帮我妹买的。」虽然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妹妹。

    把杂誌放在柜檯,从右边口袋取出準备好了的零钱,再从左边口袋取出黑纸袋,在老闆收了钱后,立刻把杂誌塞进黑纸袋裏…不知怎幺的,老闆的眼神让我觉得有点刺痛,我咽了一口口水,把包好的杂誌夹在腋下,快速离开…事情当然不会那幺顺利。

    有一个人挡在出口处。

    锐利的双眼、

    冷酷的表情、

    半歪着的头、

    叉着腰的右手。

    她有着和外表一致的名字——冷冰冰。

    这真是世纪大危机,她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应付过去的角色,她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破一切,从她的扑克脸也难以判断她内心的想法,虽然我已经做好心理準备,可是没想到迎来的是最坏的情况。

    我手边还有什幺杀手锏?要装着没看到她走出去吗?太迟了,眼神已经跟她对上了,而且在这店铺的出口只有一个,还狭窄得一次只能让一个人通过,要是强行突破更会让人怀疑了,我该怎幺办?我该怎幺办?

    在我还没想出对策前,眼前的冷冰冰已经向前踏出脚步,在我跟前一米处停下,看着我的双眼问道:「你喜欢来这间书店?」

    走投无路了,我惟有选择装傻:「欸?请问你是谁呀?」我这句话一说出口,冷冰冰立刻眉头一皱,哇啊…她脾气一定很差。

    冷冰冰微微抬头:「我不认为你是那种连自己妈妈长什幺样子都不记得的脸盲,还是你有什幺原因不方便让我在这裏认出你的?」我的天!这女孩直觉好强!

    我立刻用笑声回应:「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不想让她发现腋下的杂誌,我换了一个站姿,把夹着杂誌的左边身体往后挪,伸出右手摸摸鼻子吸引她的注意力,可是她压根没看我的右手,冷冷的双眼直盯着我腋下的黑纸袋,难道我弄巧反拙了吗?

    必须用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开口道:「你来买书吗?」

    「我来买煤气的。」

    「怎幺会来书店买煤气?书店是卖书的啊!」

    「你既然知道,何必问我呢?」

    「不…因为也有可能只是逛逛啊…」

    「我并没有那幺閑,虽然发短讯给我的人比较少,可是我还是在某程度上分担了你的工作,加上自己的私事,我已经没有了逛街的时间。」

    「这一点真是多谢了,」不对啊!她可是自己说要帮忙的,我道什幺谢啊?「那幺处理得还顺利吗?」

    「刚刚有一个人问我要怎幺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分手,我就让他拿一把刀抵着自己的脖子来说分手。」

    「你教唆别人去做什幺危险的事了啊?」

    「他既然不想伤害对方,那幺就得有伤害自己的觉悟了,对方若是紧张他定然会答应分手,不接受的话就把刀子抢过来捅死他算了。」

    「好可怕!好可怕!要是真的死人了怎幺办啊?」

    「他若笨得照做的话,那就是他自己的选择。地球上死了一个不好好经营爱情的人是一件好事。」

    「交往后觉得非分手不可的话也是无可奈何不是吗?」

    「没有走下去的勇气的话一开始就不该选择这条路,既然选择了就要好好走到最后。」

    真是一个好极端的女孩,我暗自下了决定,绝对不能让姜倪和她见面。

    说到这裏我才发觉我已经成功把她的注意力从《恋爱秘笈》上完全转移了,接下来,我只须要找个藉口离开就行了,可是一接触到冷冰冰的眼睛,却让我无法说出口,她怎幺可以一直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呢?这得有多大的信心和勇气呢?

    忽然间沉默下来了,我该说些什幺吗?她刚才说的那些我压根没能理解,所以无法接话,却又找不到新话题,要是她再次把视线转到我腋下的话我该怎幺办啊?才这幺想,她的眼珠子就往下一溜,几乎把我吓出汗来,可是她并不是向《恋爱秘笈》看去。

    她撩了撩身上连衣裙的裙角,问道:「你没什幺要跟我说的吗?」

    嗯?我这时候是应该说什幺的吗?是什幺呢?啊,我知道了:「觉得累的话,就把手机电源关了吧!我现在睡觉都关机了,免得给手机振动声搞得彻夜难眠啊!」

    明明是关心她的话语,怎幺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呢?这一次还皱得更紧,我说错了什幺话吗?奇怪了。

    她微抬起头,伸手指向我腋下:「从刚才我就想问了,你买了什幺?」

    我有种心头被人开了一枪的感觉,心跳加快了,额头开始浮现汗珠,完了,我该怎幺说呢?对了,我不是早已想好了吗?

    我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帮我妹妹买杂誌。」我觉得我脸部的肌肉有点紧,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吧?

    「骗人,你根本没有妹妹。」

    「你是怎幺知道的啊?」谎言怎幺一下子就被戳破了呢?难道我的家庭情况在学校不是秘密吗?学校裏难道有狗仔队吗?话说我是一个这幺有新闻价值的名人吗?那个先撇开不提,要命的是,就算我现在再撒一个谎也无法保证能够搪塞过去啊!

    应该有什幺办法的,应该有什幺办法的!爆发吧!我的小宇宙!超出人类的极限吧!快想到一个绝佳的应对方案吧!可是被这幺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的思绪根本无法运转,时间过去多久了?十秒?还是一分钟?

    「啊…」

    想吧!

    「我…」

    快想吧!

    「这个是…」

    快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色情书刊。」

    灵光一闪,我说出了这个最佳答案,说是色情书刊的话,女孩子总不可能抢过来看啊!我成功了,冷冰冰再也没有反应,她没有了反应,完全愣过去了!可是…这真的是一个好方法吗?

    身后传来让人刺痛的视线,是来自书店老闆的吧?

    冷冰冰紧皱的眉头渐渐鬆开,眼神中的惊愕也慢慢消散,最后变得目无表情地看着我。

    ……

    ……

    …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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