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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 冷风借刃尤为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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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话 冷风借刃尤为寒

    对于自家招了小偷,秦国公似乎一无所觉,照样吃饭睡觉,外头更没有任何风声,彷彿一切都只是错觉一样。

    经过了三天,秦毓瑭终于想起那个被活捉的贵客了。

    「阿杭,别让任何人进来。」

    他今日一身天蓝色长袍,左肩上绣着银色水仙花,桃花眼轻瞥站得笔挺的阿杭叮嘱,也不等阿杭应声,他抬步走进密室地牢内。

    地牢内密不透风更没有任何光线照得进来,长长廊道唯有几盏烛光摇摆,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年不透光的关係,竟觉得有些阴冷寒潮,令人不寒而慄。

    待走到最深层,一股鲜血混合着浓浓烧焦味扑鼻而来。

    秦毓瑭却是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停下了脚步,摇曳的烛光将他的五官上跳动,映得忽明忽暗,一双眼漆黑的如不见底深潭,欲要将人拖住一起下地狱。

    在他眼前,那人上半身裸着,只着亵裤,满身却都是清晰见骨的鞭痕,纵痕交错密密麻麻,有的还翻出血肉模糊,两道长长钢条插在他双肩颊骨上,每一个动作都会牵动钢条,使人痛不欲生。他的四肢分别被用铁鍊固定,手腕脚腕处被磨出森白的骨头,铁鍊上甚至还黏着褪下的血肉。

    铁鏽味、腐臭味、鲜血味全融合在一起。

    那人满身鲜血垂着头,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估计会让人以为已经死了。

    「你不说也无所谓。」黑暗中,秦毓瑭轻笑,「反正我知道,囚着你只是想让他着急罢了。」

    那人猛然抬头,双眼布满血丝,灌注着无法言喻的愤怒。

    秦毓瑭伸手握住钢条,肆意转动了一下,引得那人脸色更加苍白,咬着嘴冷汗涔涔。

    「痛吗?」他停顿了一下手询问,又勾起畅快的笑意,转动的更加大力,「当初我也是这样痛着。」

    无声的空间,唯有他们两人,那人只剩下唔唔唔的痛苦呻吟声。

    钢条转动间伤口更加猩红,血色沿着身体往下流,在脚边形成了一汪血池,秦毓瑭挑挑眉,以为终于玩够要罢手之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双手抽出肩颊骨的钢条,犹如喷泉一般溅出鲜血,还有几块活生生碎肉也跟着坠落。

    「啊──!」凄厉的惨叫迴荡在黑暗中。

    秦毓瑭退了几步并没有让热血溅在自己身上。

    那人全身抽促歪了头,气息虚弱迷离,生不如死。

    「我一直觉得奇怪,甚至到死都没明白这其中究竟是哪一步开始错了,却没想到,原来他的布局早在今天就开始了。不,也许更早。」黑暗中已经瞧不见秦毓瑭的身影,却依旧能听见他压抑的声音,犹如鬼魅森然。

    粗重的呼吸声就像吸不够一样,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你说,他局都设好了,拿到的却是一叠废纸,该有多愤怒?」也不需要任何人回答,他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也好。既然我回来了,那位子谁要谁就拿去,再与我没任何瓜葛。」

    〝呼哧呼哧〞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秦毓瑭却一无所觉。

    「我只是好奇,当年我只不过一个连我都不记得的小恩惠,就能让她拚死救我,那幺他又是给了她多大的恩惠……才能让她死心塌地追随?呵呵,不打紧的,这次我先遇上她了,会将她牢牢锁在身边,再没机会为他打下江山了。」

    话说到此,那粗重的呼息声完全停止了,秦毓瑭往前一步让烛光照亮他的脸,俊颜上冷漠的让人寒毛直竖。

    「你说,这次他还会赢吗?」

    他笑了笑,笑声中带着苍凉与嘲讽,头也不回走出地牢。

    阿杭彷彿从来没换过姿势,还是保持着秦毓瑭进去前的站姿纹风不动。

    「可以把他处理掉了。」

    在秦国公府虽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却在某处隐密的宅邸掀起了波涛汹涌的大浪。

    〝嘶啦〞一叠厚厚的白纸被撕成了碎片,犹如雪花一般轻飘飘落地。

    「一群饭桶。」风屏后头传来男子低沉的怒喝,隐约只能透过剪影分辨出是个身材高大的人。

    地上还跪着一个人,赫然是那日在秦国公府出现过,而且唯一全身而退的黑衣人。

    雪片般的空白宣纸洋洋洒洒落在在他髮上、脸上、衣上,无不是在讽刺他们此行的徒劳无功。

    更何况这个徒劳无功还损失了两个兄弟。

    也难怪秦国公府没有嚷嚷到御前,区区损失了一叠白宣纸,只不定还在偷笑着小偷缺钱习墨呢。

    瞧着最上头的几张还有有如幼童练字的笔迹。

    只是怎幺会这幺恰巧将这些放在最底层最隐密的地方,彷彿就是故意要引人探索,而且东西一到手也没来得及细查,秦国公府的家兵就已经察觉包围住书房。

    一道道一桩桩仔细凑起来,怎就得了个〝巧〞字?

    莫非……

    一瞬间,男子飞快地打断脑中可怕的幻想。

    秦毓瑭自从走上种菜这条不归路,已经鲜少关注朝中事,年少时还以为是大有可为的人物,却没想到尽完粗鄙之物,是不可能早一步预料到他的计划的。

    但……倘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脑中的一片迷雾,越想手心越攅满湿濡汗水,能预料他的动机,无论是谁,都必须除掉。

    「既然名单没有得手,那魏树也没用了。」

    男子的身影从剪影上消失,烛光只一瞬就全灭掉成漆黑成无声。

    几日后,朝廷上迎来了腥风血雨。

    皇上秘密让秦国公调查私盐买卖的问题,赫然发现从四品的都转运盐使司魏海也牵涉其中,而且还多次转卖高价售出给一般贫苦百姓多年,从中获取暴利。

    当秦国公双手呈上长长一叠被魏海迫害家破人亡的名单时,皇上气得全身颤抖,当场将那本奏摺摔在地上,下令捉杀今日恰好因病告假的魏海。

    然而,当侍卫浩浩蕩蕩到魏府捉拿时,一踏进去简直被里头的景象给吓傻了。

    血海。

    墙壁上、柱子上、池塘里、假山上……所有你能看到的,都被染上了血。

    而魏府总共一百一十六人口,尸体东倒西横,死前的惊恐让他们凸着眼闭不了目,别说是只是在魏府倒夜香的婆子,就是连魏家三小姐养的狗都没能倖免,死前似乎还拼命挣扎过,灌木矮墙上全是凌乱的血色狗爪。

    据闻,是魏海畏罪怕牵连家人,索性将全家都给杀了。

    这话你信?反正皇上是不信的。

    朝廷上三皇子与太子弘就开撕了。魏海生前可是站在了太子弘那边的,那幺魏海为非作歹剥削百姓这幺多年,难道太子弘浑然不知情?

    太子弘当时知道魏海出事了,整个人也惊呆了,所以当三皇子跳出来指他是怕魏海把他给咬出来才灭口的,太子弘想也没想就吼了回去,道是有人要嫁祸与他,才把魏府给灭口的,两个人当着皇上的面撕得好不开心。

    皇上的脸原本就铁青,这下直接爆发了。

    太子弘与三皇子各被禁足,直到魏府一案水落石出为止。

    不过这些乱事并没有影响到秦国公府里的大公子,秦国公没日没夜为此案找寻蛛丝马迹。

    秦毓瑭倒好,带着十七与慎言上街去溜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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