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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话 书生将军殇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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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话 书生将军殇子忧

    秦毓瑭摆脱杀人嫌疑后,不只皇家,文武百官们也纷纷送来慰问礼,每日礼单都长长一条,就怕秦国公府不肯收下,还特地派了人守在国公府门口,万一被退了就再上前送一次,直到收下为止。

    开玩笑,国公府收了旁人的,不收自己的多没面子!何况秦毓瑭还是个皇子们争相争夺的对象!

    按理说世子之位要秦国公请递摺子上奏,经皇上恩准才成,不过秦国公也只有唯一这个儿子,即便没有上奏,那世子之位也妥妥落在秦毓瑭身上,也就一直没有上奏。

    而经过法台寺一案之后,没有请示过秦国公,皇上直接下旨给了秦毓瑭世子的封号,额外赏赐了许多珍贵的人参与燕窝,彷彿在向世人宣告秦毓瑭是皇上非常重视的人。

    对此,秦毓瑭耸耸肩,不以为然。

    有无世子的封号对他来说一点都没有差,秦国公唯一嫡子的身分早就够响亮。

    上回十七因为不会骑术,弄得大腿遍体麟伤,所以秦毓瑭决定带她去挑选一匹好马,作为日后的坐骑。

    才一出门就遇到带着芍药,手里还捧着舒贵妃交代的大大小小补品。

    「看来来得不巧。」芍药温婉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宫中事情太多,总觉得瓜子脸又更尖了一些。

    虽然十七每天被芍药的闺秀礼仪搞得惨绝人寰,不过心底还是挺喜欢芍药这个姑娘的,她望着芍药怀中,张大眼好奇说:「芍药姑娘带了什幺东西来?现在家里燕窝太多,主子吃不完都拿去餵菜了。」

    她可是嘴馋的紧,以前有一餐没一餐的,现在让她把燕窝当水喝都没问题!不过经过她抗议的结果,主子只淡淡一句:宁愿给他的乖乖们喝也不要赏给她!

    她这个女侍卫当得也太不容易了!十七气闷。

    嫌弃十七多嘴,秦毓瑭啧了一声,转了向芍药说道:「姑姑可是托芍药姑娘带什幺过来?即便是燕窝也是要收的。」

    收了之后再拿去餵菜。十七在心里碎碎念。

    芍药当然没有错过这一主一僕的暗潮汹涌,只是低眉一笑,回答道:「倒不是燕窝,也不是给世子的,娘娘闻国公爷身体转好,让奴婢送些补气血的药过来。」话锋一转,「瞧着世子与十七姑娘是要出门?」

    「恩,这笨蛋说要考武举,连骑术都不会,带她上街兜转买个能上场的小马调教调教。」秦毓瑭露出笑意,见芍药似乎有话想说,便偏头对十七道:「十七,妳先去马车那等我吧。」

    十七点头,先行到马车上等。

    芍药望着十七的背影,好几日不见,这小ㄚ头的不长肉净长个子,如今还真成了名符其实的不好生养了。

    「世子请奴婢来教导十七姑娘大家闺秀礼仪,奴婢还以为世子是不想让十七姑娘习武动粗的。」收回目光,芍药微微笑。

    「是姑姑让芍药姑娘来探话的吧?」秦毓瑭也不与芍药打哑谜,直接一语点破。

    芍药并没有回话,只是那笑容似乎又更深了一些。

    「还烦请芍药姑娘带话给姑姑,请她无须再担心十七。」虽然知道舒贵妃将家族看的比什幺都重要,只是一直将十七视为敌人,让他有些伤脑。

    「也许世子亲自告诉娘娘会更妥当。」芍药答。

    芍药的完美回击让秦毓瑭叹了口气,转移话题,「芍药姑娘若得空,十七的闺秀礼仪也不能废。」

    「那是自然。」芍药颔首,然后目送着秦毓瑭上马车离开后,也转身进国公府。

    马车往马廄而去,街上人来人往,两旁小贩商铺热情叫卖,时不时还有风吹起树叶摩擦的飒飒声伴奏着。

    卖糖葫芦的小哥经过马车还特地喊得更大声一些,为的就是要吸引人注意。

    十七咬着唇,「贵妃娘娘为何不喜我?」

    秦毓瑭挑眉,佯装沉下脸,「妳偷听?」

    「没有!」她快速举起三根手指发誓,炫耀般的说:「我最近听力变得很好!肯定是阿杭训练有功!」

    「喔?」

    「然后然后,我的觉得我身体变轻鬆很多!肯定是阿杭训练有功!」

    「不是变瘦吗?」

    「不!绝对是阿杭的功劳!」她笃定。

    「爷瞧着也有芍药的功劳。」

    秦毓瑭漫不经心的与十七对话,炎炎夏日送入帘子里的风都带着热气,让人睏倦,此时,外头一阵骚动,还伴随着拳武相向的动粗声。

    十七偷偷撩开帘子一探究竟,气愤地说:「忒欺负人了!竟然这幺多人围着一个打!」说着就要出去叫慎言停下车。

    「少管闲事。」秦毓瑭伸手把十七给拉回来。

    「可是主子!那人要被打死了啊!」她回过头着急的说。

    「死了也与妳无关。」与她的着急成对比,秦毓瑭冷静的可怕,一字一句语重心长,「十七,这世间等着被救的人很多,而妳不可能每个都救,捨与得不能同时存在,听懂了吗?」

    十七摇摇头,鼓着嘴,「没听懂,我只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救。」

    这孩子简直纯良到……丧尽天良了。

    秦毓瑭拧拧酸涩的鼻樑,正欲进行第二次劝导,就听见外头驾车的慎言道:「公子,路被堵了,过不去。」

    马车停下,十七二话不说跳下车,秦毓瑭无奈,也只能跟着下了车,只是当他下了车看到地上那个血人的时候不禁愣住。

    似曾相似的血人。

    记忆回溯到上一辈子,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的……路将军。

    他又飞快望着十七,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运真是如此,路将军,路子忧,被人称之书生将军,与十七将军是生死同袍。

    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路将军,用含恨的眼神自刎在他眼前了。

    当时也像这样,血流成河。

    一群人堵在路中央对那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血人拳打脚踢,嘴里来一边嫌弃念着凭你也想加封爵位,滚回老家吧云云。

    十七像一阵风一般跑过去,弓起身体如狡兔一计扫堂腿,把正踹得好不开心的其中一人给绊倒,然后捉着地上的血人后退了几步,大声的怒骂:「你们也太不要脸,多人欺负一人算什幺英雄好汉!」

    「关妳什幺事!妳又是哪根葱?」其中一人也怒骂,又要举起拳头朝护着血人的十七揍下去。

    「是我家的葱。」俊美公子从人群中缓缓走出,神情淡漠,一双丹凤眼流转间竟似激荡出令人畏惧的凌厉。

    「你又是……秦、秦秦世子……」一见是秦毓瑭,那人在心里直呼倒楣,今天出门肯定忘记看黄曆了。

    秦毓瑭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的说:「前几天爷刚从牢狱出来,想来该是换个人进去体验看看了。」

    「不过是教训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怎幺就需要进牢了!」那人硬着头皮反驳,其实双脚正在微微颤抖。

    秦毓瑭抬起眸,眸底一瞬闪过异光,皮笑肉不笑,「你骂了本公子的葱,罪该万死。」

    「她分明是人……哪是葱!」

    「在本公子眼里她就是棵葱,你有意见?」

    十七忙着探查血人还有没有气,还要分神听那边的对话,这一听越觉得奇怪,不满的说道:「主子,我分明是人……」

    不等十七抱怨的话说完,秦毓瑭又开口,「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本公子的视线範围,否则本公子也不介意多追加个杀人未遂给你。」视线触及周围围绕看好戏的群众,抛了一个媚眼,「当然,见死不救也是个好罪名,对吧?」

    好一个媚眼生波又风情万种,看好戏的人是无福消受了,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原本壅挤的市街瞬间熙熙攘攘。

    路子忧伤得很重,意识已经陷入昏迷,无论十七怎幺掐都掐不醒,他们只好先把路子忧抬进附近的医馆,大夫一见到血人,手中的医具几乎都要拿不稳,粗估了一下肋骨是断了不少根。

    十七颇担心的,因此去马廄挑马的事也就延后了,将血汙清洗一翻之后,露出路子忧原本白净清秀的脸。

    前提是忽略那些鼻青脸肿的话。

    果然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唯一不同的时这时的路子忧稚嫩青涩许多。

    也许他终究是没办法忘记,那时路子忧自刎前那绝望疯狂的咆啸,将他内心诸多的疑惑与怀疑全都震了出来。

    『你们连婴孩都不放过!秦毓瑭,你们会下地狱!我会拖着你们下地狱──』

    他内心中一连串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甚至也来不及告诉那个书生将军,他根本不曾见过婴孩,他只是……

    要来劝他交出兵权,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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